環境治理體系下大型綜合性環保企業效用發揮及評價

李瑋 李翀 楊沛

摘 要：針對環境治理中存在的系統性不足、資源利用綜合性不足、環境治理投入的效益不足等問題，提出大型綜合性環保企業可以在資源協調、資源整合、科技創新及推動體制優化方面發揮積極作用。以企業效用為基礎，采用層次分析法建立了包括目標層、準則層和指標層的企業環境治理效用指標體系，通過專家打分確定評價指標的權重，建立指標評價標準。指標體系的建立有利于促進大型環保企業建立良性的目標體系，提高生態產品的供給質量，充分發揮綜合性環保企業效用，推進我國環境治理市場更好地發展。

關鍵詞：環保市場；企業效用；市場化供給

中圖法分類號：X32?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1 引言

我國環境治理體系逐步完善，建立起了環境經濟政策體系，環保行業市場也處于快速發展階段。2020年，全國生態環保產業（環境治理）營業收入約1.95萬億元，較2019年增長約7.3%[1]。盡管我國環境保護領域發展已久，投入不斷加大，但是，面臨的環境污染問題仍然嚴重，市場與企業作用的發揮與發達國家比較仍然存在很大差距。環境保護市場中生態產品的有效供給成為環境產業發展的重要內容，本文從大型綜合性環保企業治理效用發揮角度出發，針對環境治理中面臨的問題，提出企業效用評價方法，以促進企業建立良性的目標體系，提高生態產品的供給質量，更好地發揮環境改善作用。

國外學者關于環境治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環境經濟[2-3]、環境管理[4]、政策評價與模擬[5]等方面。國內學者對環境治理的研究則主要圍繞國際環境保護政策、環境政策框架、環境與可持續發展[6]、環保投融資、環境績效、環保產業模式等內容。前沿研究主要針對環境產業定量化、環境產業國際競爭力以及區域產業發展等領域。環境產業發展研究方面，國外主要集中在環境產業的發展狀況、發展過程、產業發展動力以及產業發展模式等領域。國內相關研究較為匱乏，研究多為企業環境治理方面。安志蓉[7]從宏觀與微觀視角分析影響企業環保投資的主體訴求、利益驅動因素等，定量研究了企業環保投資決策；莎娜[8]構建了低碳經濟背景下的企業環境戰略決策體系，探討了企業環境戰略決策的內外部因素，形成了政府、企業、公眾三方協作的企業環境戰略實施保障體系，并且建立了企業環境戰略績效的指標體系和模糊綜合評價模型。企業層面研究多集中于企業生產經營中的環境治理領域，環保企業發展戰略研究未能與國家環境政策與產業發展關聯，研究尚不深入，缺乏針對環保企業發揮綜合效益的策略研究。企業在當前的環境保護大背景下如何發展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2 大型綜合性環保企業效用研究

2.1 環境治理方面存在的問題

2.1.1 環境治理的系統性不足

隨著我國環境治理體系的完善，地方政府對環境治理重視程度不斷提升，但環境治理涉及區域、部門較多，溝通、合作機制尚顯不足。一是環境治理區域合力不足，跨區域管理和合作不足。特別是在水環境治理領域，往往需要上下游、左右岸地區充分協調。二是部門間合作、協調機制不足。環境治理涉及部門多，城市污水管網、污水廠、城市河流、自然河流、農業種植等涉及住建部門、水利部門、環保部門、農業部門等，各自數據未能完全實現共享。

2.1.2 資源利用的綜合性不足

一是存在存量資產不能充分利用，項目重復建設等情況。環境保護設施因各種原因不能正常發揮作用，環境保護設施管理分散，不能發揮設施最大效益。

二是資源匱乏和資源浪費現象并存。循環經濟系統利用不足，對一些資源和能源未能有效利用。例如，城市生活垃圾甚至污泥可作為燃料發電，產生經濟效益，并達到垃圾減量化的目的[9]，但目前，很多地區仍采用生活垃圾填埋處理方式，不僅造成土地資源的浪費，也帶來滲濾液污染等環境問題，而一些污泥焚燒廠產生的能源因為各種原因未能接入電網。

2.1.3 環境治理投入的效益不足

在環境治理項目實施過程中，對環境效益的發揮未得到重視。以前，環境治理項目是以政府環境規劃為主，分項目實施，對項目的考核以完成規定的工程量等為依據，這種考核方式未重視環境效益的發揮。如果政府部門規劃考慮不足，或整體規劃實施不足，環境效益的發揮將會大打折扣。比如，分散治理項目管理模式下，污水處理廠建設已經達到規劃目標，但是管網配套不足，導致生活污水收集率低，嚴重影響污水處理廠處理效率和綜合環境效益。

目前，政府主導的環境治理項目向綜合治理轉變，即綜合項目管理模式，考核目標轉變為具體的斷面水質，這種考核目標體現了綜合環境效益。項目管理模式的轉變符合環境優化管理原則，但是也存在問題，一是由于城市基礎設施底數不清等，造成項目實施方對目標的可控性較低；二是考核機制轉變較大，帶來目標制定不合理等問題，如一些地方盲目制定水環境治理目標，要求短時間內河流水質達到Ⅲ類標準，導致地方采用臨時性的環境治理方式，治理效果不能持續，形成資金浪費。

2.2 企業環境治理效用發揮

大型綜合環保企業在資金、技術方面具有顯著優勢，能夠提供生態環保綜合服務業務。企業作為環境治理的第三方主體，具有各方面優勢，便于采取有效措施，整合內外部優勢資源，引導推動社會資本聚焦生態環境保護和清潔能源發展，有利于形成政府引導、產業投資、社會參與相結合的環境治理路徑。企業有資源及資源協調優勢，人才及科技創新優勢等，有利于帶動行業發展。在現代化環境治理體系中，針對目前存在的問題，環保企業可以發揮的作用主要有以下方面。

2.2.1 多方協調，推進系統治理

企業協調優勢體現在環境治理項目、區域環境治理和流域環境治理等不同層面上，協調的資源類型以及對環境治理起到的作用也有一定的差別。

（1）以環境治理項目為核心的資源協調。在環境治理項目層面上，以項目最終治理目標為導向，以整體性商業解決方案為依托，系統整合項目實施全過程中咨詢、研發、設計、施工、運行、監測、設備、材料、金融等方面的資源，團結各類市場主體在同一項目中分工協作，共同投入到環境治理及生態修復事業中，發揮產業資源整合者的作用。

（2）以區域環境治理為核心的資源協調。在區域環境治理層面上，以區域環境改善為目標，可能涉及多個項目，或多個項目組成的綜合項目包，需要協調企業與不同政府部門之間、企業與行業協會之間、企業與企業之間的關系，促進不同部門間合作，提升科技成果轉化能力。通過機制創新和系統性規劃，協調好政府與企業、發達地區與欠發達地區、利潤率高項目和利潤率低項目、長期收益與短期利益的關系，發揮各方利益協調作用。

（3）以流域環境治理為核心的資源協調。在流域環境治理層面上，需要更大范圍內的合作，需要所有利益相關方共同參與。從發達國家水環境治理的經驗來看，在河流治理中，開展廣泛的合作關系是進行治理的重要手段。企業特別是具有影響力的大型綜合性環保企業可以識別環境治理關鍵問題和驅動力，識別和吸引利益相關者廣泛參與，發揮跨區域協調作用，建立合作關系，促進以區域合作為基礎的流域治理。

2.2.2 整合資源，發揮規模效應

從產業投資人的角度統籌區域內資源，提出解決區域性生態環保問題的可持續的商業方案，成為資源整合者，降低單位環境治理成本，促進產業集約化運營，充分發揮規模效應。

（1）發揮資源統籌優勢，整合產業鏈。目前，我國還沒有世界級的環保企業，生態環保領域的市場主體總體上仍處于小、散、亂狀態，市場份額前十名企業占總市場份額不到30%，產業集中度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這為企業在生態環保領域的快速發展提供了契機。特別是具有強大的經營現金流，能夠低成本融資的企業，可以充分發揮自身優勢，通過收購、并購手段拓展市場。在國家經濟去杠桿、降負債的大背景下，相當多的生態環保企業資金鏈緊張，這為企業低成本快速擴張提供了難得的機遇。通過橫向和縱向投資并購，企業可以擴大市場份額，打破市場分割，在全國統一大市場的背景下獲得競爭優勢。

（2）發揮資產規模優勢，提升綜合效益。在資產運營和新項目投資中，高度重視環境保護和生態修復工作的系統性。不僅要重視上新項目，更要考慮盤活存量資產，充分發揮規模經濟效應，降低成本。對環境治理區域中現有的各類與環境保護和生態修復有關的設施進行系統梳理，在用好存量資產的基礎上查漏補缺，確定新建項目名錄及建設次序。同時，以實現整體環境質量持續改善為主要著眼點，加大對存量資產的整合力度，快速壯大企業在生態環保領域的資產規模，使不同類型項目協調發揮好綜合效益。例如開展“廠—網一體化”項目，綜合協調已建水廠提質增效、管網修復、新建水廠等項目，發揮綜合效益。

（3）發揮行業引領作用，促進標準化建設。大型環保企業應當發揮自身的規模、資金、技術優勢，通過建設產業發展基金、產業聯盟、行業協會等形式，積極聯合產業鏈各個環節的企業和管理部門，加強信息交流和資源共享，提升行業整體水平。企業可以針對同類型項目投資、運營，建立統一的企業標準和行為規范，甚至行業標準，對管理人員進行統一培訓，制定一套標準管理體系，發揮綜合管理優勢，節約管理成本，提升管理效率。

2.2.3 科技創新，提高有效供給

發達國家環保產業非常重視科技創新，無論是在產業發展階段還是成熟階段，都將環境技術創新作為重要的行業驅動力和增長點。環境效益的發揮以及行業競爭力的提高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科技創新。波特提出一項假說：“節能減排能夠實現環境和經濟的雙贏，嚴格且適宜的環境管制將引致技術創新，這可以部分或完全補償企業遵守環境標準的成本，進而提升企業的生產率和市場競爭力。”這項假說在很多企業被證實。可以看出，科技創新在環保產業發展中的重要作用。

企業在科技創新方面的優勢體現在：一是直接開展相關實踐工作，面臨實際的工作和創新需求，企業開展科研的方向和目標更務實；二是企業科技成果在工程實踐中，更容易實現應用與轉化。以長江大保護為例，科技創新依然存在短板：黑臭水體治理、農業面源污染治理、有機固廢處理、船舶污染防治等面臨技術難題；長江大保護項目大多具有公益性、外溢性，面臨社會資金短缺、創新動力不足等問題，阻礙著長江生態頑瘴痼疾的解決。同時，長江大保護要求突破地區和部門行政壁壘，需要政府和市場共同推動長江流域跨區域技術合作，推進科研平臺、科技基礎設施、科學信息等開放共享。國內大型企業在水污染治理、資源循環利用、綠色能源等領域進行了大量實踐創新，助力長江經濟帶實現生態優先，綠色發展。

企業開展科技創新需要解決投入不足和人才缺乏兩方面的問題。根據國家科技創新計劃，企業科技創新得到了更多的重視和支持。新修訂的《科學技術進步法》明確在人才、融資、稅務等方面對企業參與科技創新的支持，提出培育具有影響力和競爭力的科技領軍企業，特別對國有企業作出要求，提出國有企業應當建立健全有利于技術創新的研究開發投入制度、分配制度和考核評價制度；國有企業負責人對企業的技術進步負責。隨著企業對科技創新的不斷重視，逐漸將科技創新外生動力轉化為內生動力，主動促進新技術、新方法在工程中的運用，推動科技成果轉化成生產力。

2.2.4 體制優化，提升市場績效

（1）推動行業管理政策和機制的改革。從上節的分析可以看到，我國環境治理體系還有很多方面有待完善，特別是市場經濟作用的發揮不夠充分，環境治理市場效率不高。市場環境的建立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賴于政策、制度的實施。如推動污水處理費用逐步覆蓋污水治理成本、污泥處置成本以及排水管網維護成本，推動實施污水處理等環境基礎設施按效付費等。特別是有影響力的大型環保企業，可以為污水處理付費機制改革提供基礎數據支撐，配合相關部門進行制度改革或試點改革。

（2）帶動環保市場績效提升。發揮企業作用，成為市場規則健康化的帶動者。利用資本與政府監管相結合的強大力量治理行業亂象，擯棄惡性同質化競爭，理順價格體系，使得行業內各個市場主體各得其位、各得其利、合作共贏。企業可以通過創新商業運作模式，從根本上解決行業可持續發展的瓶頸與痛點，成為體制機制的破局者。企業可以參與制定行業標準，提供標準制定案例，帶動行業規范發展。

（3）帶動公眾充分參與環境治理。環境治理需要引導社會力量共同參與，而公眾參與可以在環境治理中發揮重要作用。企業可以為公眾參與提供廣泛途徑，如為公眾開放數據，在自身工作中吸收公眾意見，支持社會組織的環保行為，建立公眾參與平臺，廣泛開展環境保護宣傳教育等。公眾參與也會為企業發展貢獻力量，如建立企業良好的公眾形象，提高企業競爭力，利于企業國際業務拓展。同時，公眾參與也會為企業發展戰略、規劃制定提供有力的建議。

3 大型綜合性環保企業環境治理效用評價方法

對企業的環境治理作用進行定量評價將有利于企業找到環境治理工作中的薄弱方面，從而更有針對性的進行下一步工作規劃。為定量衡量企業環境效用發揮程度，建立企業在區域或流域環境治理中發揮作用的評價指標體系和綜合評價方法，并以企業為例開展評價。國內外應用較多的企業績效評價方法有德爾菲法（專家打分法）、平衡記分卡法、模糊綜合評價法、層次分析法、數據包絡分析法等[11]。在指標體系的基礎上，為系統評價綜合效果，一般會通過賦予各個指標一定的權重，進行評估指標綜合評分。其中，層次分析法將績效目標進行層層分解，建立具有邏輯關系的指標體系，并通過兩兩比較，確定同級指標間權重。

本次評價采用層次分析法，首先建立指標體系，再對指標體系進行綜合評價，確定各指標權重，最后對評價對象進行綜合評價。

3.1 建立企業環境治理效用指標體系

環境治理效用評價體系以目標為導向，建立目標層、準則層、指標層的3層評價體系。目標層針對目標達成度和可持續性目標等進行評價，環境治理的主要目標是開展流域生態修復和環境保護建設，為第一層級即目標層指標。準則層重點關注企業在環境治理中效用的發揮程度，建立層次化的指標體系進行評價，包括環境治理效果、環境治理效率、可持續性、可復制性、社會影響。指標層包括針對具體工作的可評價指標見表1。

3.2 評價方法

20世紀70年代，美國運籌學家托馬斯·塞蒂（T.L.Saaty）提出層次分析法（The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層次分析法結合定性和定量分析，具有系統化、層次化的特點，可以有效解決復雜的決策問題，在經濟計劃和管理、能源政策和分配、行為科學、軍事指揮、運輸、農業和環境等領域得到廣泛應用。

通過專家打分確定評價指標的權重。首先對各層級指標進行相對重要性打分，共發放專家調查問卷10份，回收有效問卷9份。利用AHP層次分析法軟件建立指標模型，輸入專家打分結果進行分析，并對每組數據進行一致性檢驗。最終通過專家組決策，確定各指標權重如表2所示。

準則層五項指標權重由高到低分別為可持續性、環境治理效果、環境治理效率、社會影響和可復制性，權重值分別為0.301，0.297，0.173，0.131和0.098。在評價指標層權重較高的指標有環境治理效果穩定（C8）、經濟可持續（C7）和環境質量改善（C1）。

由表可知，企業環境治理模式的可持續性受到普遍重視，包括兩項評價指標，一是企業經濟可持續，即滿足一定的收益水平，這是企業持續參與環境治理的重要基礎；二是環境治理效果穩定，避免污染治理效果反復，是環境治理的最重要目標。環境治理效果中，環境質量改善是重要指標，反映了環境治理的根本目標，其比重高于污染物排放量排放量削減。

建立指標評價標準。根據各單項指標的特點，選擇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評價方式，為每項指標選擇合適的評價等級（所有指標可定量化，不能定量的指標采用分級評分評價），確定綜合指標評判標準。本研究將各指標評價標準分為三檔：發揮了部分作用（10～49分）、發揮了一定作用（50～79分）、發揮了重要作用（80～100分）。可量化指標，如科技創新與科技成果轉化率，三檔評價標準分別為：開展科技創新工作，科技成果轉化率<40%；推動了科技創新和成果轉化，科技成果轉化率40%～60%；成立部門推動，并發揮重要作用，科技成果轉化率>60%。不可量化指標，如提出統一化的標準、制度等，三檔評價標準分別為：提出部分標準、制度；在某個領域提出系統的標準或制度；多個領域提出統一化的標準、制度。

4 結論

（1）針對環境治理體系下環境治理系統性不足、資源利用綜合性不足及環境治理投入的效益不足等問題，大型綜合性環保企業可以從資源協調、資源整合、科技創新、體質優化等四個方面發揮積極作用。

（2）以企業效用研究為基礎建立環境治理體系下大型綜合性環保企業效用評價指標體系，包括5項準則層指標和14項具體指標，采用基于專家打分的層次分析法確定指標權重。準則層5項指標權重由高到低分別為可持續性、環境治理效果、環境治理效率、社會影響和可復制性。評價指標層權重較高的指標有環境治理效果穩定、經濟可持續和環境質量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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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tility Evaluation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Enterprises Under the Environmental Governance System

Li wei，Li Chong，Yang Pei

（Yangtze River Eco-environmental Engineering Research Center，China Three Gorges Corporation，Beijing 100038，China）

Abstract：Environmental governance in China is inadequately systematic with incomplete utilization of resources and less effective investment. Large enterprises of comprehensive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can play an active role in resource coordination，resource integration，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system optimization. An index system for the utility of enterprise’s environmental governance including target layer，criterion layer and indicator layer is established by using the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AHP）. The weight of evaluation indicators is determined by expert scoring，and the evaluation criteria are established.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indicator system is conducive to a benign target system，improving the supply quality of ecological products，giving full play to the utility of the enterprises，and promoting the better development of China’s environmental governance market.

Key words：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market；enterprise utility；market su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