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道交通對城市商業格局的影響及協同發展對策
——以浙江省紹興市為例

潘玉琪

（浙江工業職業技術學院財經學院 浙江紹興 312000）

軌道交通具有運行速度快、時間準、載客多、安全系數高等優點，在解決城市擁堵、提高交通通達度和出行便利度、促進經濟發展和工商業繁榮、提升城市能級與品位等方面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目前，紹興軌道交通1號線、2號線一期工程正在迅速推進。2021年6月，紹興地鐵1號線柯橋段已率先把紹興帶入地鐵時代，實現與省城杭州的無縫聯接。到2022年6月，紹興古城、鏡湖新城也可以坐地鐵直達杭州。2023年底，紹興地鐵2號線一期也有望開通運營。地鐵的建設和運營，無疑將改變紹興市民的出行方式，帶動客流的涌入和商業資源的集聚。

軌道交通和城市商業之間存在顯著的耦合效應。一方面，城市的主要商住區域以及發展方向決定了軌道交通規劃與敷設的選址。如紹興地鐵1號線沿線貫穿紹興古城、鏡湖新城和柯橋城區，多數地點現狀就是成熟的商住區。目前，沿線500M范圍內已存在華聯國際商貿城（中國輕紡城站）、柯橋寶龍廣場（會展中心站）、天悅城（紹興一中站）、頤高廣場（大灘站）、八佰伴（城市廣場站）、銀泰城（魯迅故里站）等綜合商業體，在古城區和柯橋城區地鐵沿線附近，還存在很多零散的自發形成的商業街區和商業點。另一方面，地鐵的建設和運營反過來又影響城市的商業發展和布局。

國內外大城市軌道交通的發展歷程對此已經有了充分的例證，相關部門和單位顯然也嗅到了軌道交通帶來的巨大商機。據報道，地鐵沿線在建或招商的商業體有梅山廣場（梅山廣場站）、國金購物城（城市廣場站）和鑒湖停車場上蓋項目（芳泉站），還有城南大道廣場開發項目和震元堂地塊項目已在開展前期規劃。地鐵開通運營對紹興的商業格局帶來的影響，進行商業布局時應當考慮的問題，值得我們深入探究。

軌道交通對紹興商業格局的影響分析

按照國內外地鐵先行城市的實證經驗，在時間維度上，隨著地鐵的“開建—投運—聯網”，沿線附近商業布局的演進形態均呈現“點狀（或串珠狀）—線狀（或帶狀）—面狀（或片狀）”的趨勢。而在空間維度上，表現為初期未聯網時城區商業資源向地鐵沿線原有商業區聚集，市中心舊商圈中心輻射面擴大，商業立體化發展開始起步，端點地區商業開始布局；地鐵聯網后樞紐地區商業迅速發展，商業區逐漸向郊區擴散，市中心商業區強度下降，商業布局趨向均衡化。根據上述總結的規律，本文預測地鐵將觸發紹興的商業格局發生以下演化過程：

（一）點綴式階段：商業資源向地鐵出入站點集聚

隨著地鐵開通運營，由于交通通達度增加，地理距離將轉化為時間距離。加之消費者對傳統購物中心的認同感，地鐵沿線原有商圈的輻射半徑將迅速擴大。

對紹興來說，地鐵開通初期，位于地鐵出入口附近的金帝銀泰城、八佰伴、頤高廣場、天悅城、華聯國際商貿城、寶龍廣場等商業區將吸引更多的客源。作為自古以來的傳統購物“大街”，原來受制于交通問題的解放路老商圈將隨著地鐵的開通和國金購物城的開業，重塑黃金地段、核心商圈的招牌。隨著商業開發強度的進一步加大，上述核心商圈將尋求向地下空間發展，立體化商業的趨勢逐漸顯現。與此同時，人流量較大的地鐵出入口周邊的各種商業設施將逐漸萌芽和成長，業態逐漸豐富，如高鐵北站（市民+旅客）、紹興一中站（市民+大學生）、城南大道站（市民+大學生）、芳泉站（地鐵端點+綜合體+交通樞紐）等站，勢必自發形成新的商業點。這時，地鐵商業呈現出“點綴式”形態，地鐵線路把沿線商圈像串珠一樣串聯起來。

（二）線聯式階段：商業資源向地鐵沿線逐步擴展

當軌道交通發展到成熟階段，中心地帶商業飽和，商業資源將慢慢向沿線溢出蔓延。由于心理距離的拉近，整條地鐵沿線的商業設施都將被周圍住戶認知為“附近商場”。在人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的高度匯合下，商業資源向地鐵沿線附近聚集的“廊道效應”更加明顯，地鐵商業呈現“線聯式”形態。

紹興地鐵主要沿解放路、群賢路和站前大道等主干道路敷設。解放路古城區段，自古以來就商賈云集，店鋪綿延。地鐵開通后，預計二環以內沿線商業開發強度將持續加大，商鋪租金水漲船高，因而單位面積利潤率高的業態將逐漸取代“低、小、散”的較低端業態。在目前尚處于開發階段的解放路二環以外段、群賢路、站前大道等沿線地區，房地產開發商已經率先嗅到了地鐵帶來的滾滾商機。未來隨著通勤和生活更加便利，必然有更多的城區人口外遷至郊區樓盤，特別是公共交通、停車設施比較健全的地鐵站點附近，因其潛在客源并不限于附近社區，還包括全部沿線住戶，并且輻射到遠離地鐵的郊區客流，預計其商圈等級將發生顯著提升。隨著人口向郊區逐漸疏散，市中心商業強度也將隨之下降。

（三）面融式階段：換乘樞紐的商業融合發展

在地鐵聯網后，部分車站將升級為換乘樞紐。換乘樞紐的通達度、人流量優勢是非常顯著的。根據國內其他城市的例證，隨著地鐵交通網的逐漸形成，換乘樞紐的商業中心首位度將不斷提升，樞紐附近商業呈現“面融式”形態。

紹興地鐵在建的一、二號線將形成第一個換乘樞紐-梅山廣場站。根據規劃，未來還將形成城南大道站、城市廣場站、明珠廣場站等樞紐。城市廣場站、明珠廣場站在各自區域的首位度自是不必多言的。本文預計，城南大道站附近將形成一個較大規模的商圈，與銀泰城商圈逐漸融合，綿延成片。更值得關注的是，作為城市拓展的核心區域，鏡湖中心將崛起一座由梅山廣場、蘇寧廣場、佳源廣場等合圍而成的集商業、辦公、居住等于一體的“巨無霸”商業中心。

軌道交通給城市商業發展布局帶來的問題

軌道交通必將極大地影響紹興的商業版圖，從而促進產業結構調整、社會經濟發展和城市能級的提升。根據先行城市的經驗，地鐵對城市商業發展也將帶來新的問題，值得我們關注和研究。

一是“馬太效應”。由于大量客源向市中心地鐵沿線商業密集區轉移，非沿線商業區和城郊農村地區的商業氛圍，可能因受到虹吸而趨向淡化，呈現“強者更強，弱者更弱”的趨勢；二是夸大地鐵對經濟的帶動作用。在中心地帶的一些站點，由于商業強度增加，可能出現地下商業過度開發的動力，容易造成日后閑置。而遠郊區的站點，由于人流量有限，不會形成聚集性商圈，除非近期有重大的市政規劃，否則不應提前過度開發。此外，雖然地鐵帶來客流，客流促進消費毋庸置疑，但是客流能否轉化為消費者主要取決于商圈的定位和業態。商圈經營不成功，地鐵反而會加速把客源疏散到其他商業區；三是地鐵商圈定位不清晰與業態同質化。隨著中心優勢商圈的蓬勃發展，每個商圈都會向其對標看齊，造成定位、業態分布大同小異，沒有任何個性；四是交通擁堵降低消費體驗。重要商圈地鐵站周邊一般人流車流高度密集，交通不順暢。如果沒有足夠的駐車、車流疏導方案，將降低消費者的購物舒適度。

發揮地鐵功能以提高商業能級的對策

地鐵沿線就是城市未來的發展軸，地鐵商業就是城市商業形象的代言人。地鐵建設和運營不僅可以直接拉動投資，促進基礎設施建設和交通運輸相關產業發展，還會改變城市人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的流動，引導空間優化調整和產業轉型升級。為促進軌道交通在促進經濟發展、提高城市商業能級中發揮更大的作用，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一）前瞻性規劃商業布局，引導業態分布

決策部門在擘畫城市發展藍圖，謀劃商業布局時，應預計到商業向地鐵沿線聚集的趨勢，將大中型商業項目重點布局在地鐵沿線。同時也應避免商業過于聚集的現象，糾正自發性盲目開發、過度開發，有意識地引導商業資源轉向沿線非中心區域和非沿線地區，使布局相對均衡化。

1.合理規劃商業布局。地鐵商業發展的趨勢一般是初期先向成熟商圈、交通優勢地區地區高度聚集，之后隨著人口疏散逐步沿線均衡化。為防止部分站點過度開發導致商業設施過剩的問題，必須事先對沿線商業區塊功能定位有全盤的規劃，尊重自發形成商業分布的同時，適當引導同業集聚，形成規模效應；人流密集站點適當開發地下商業，將過剩的商業資源疏導至附近商業街區；在郊區站點，特別是發展潛力大的地區，規劃TOD社區，將商業、居住、辦公等功能在地鐵上蓋綜合體內有機聚合，提高出行效率和生活品質，同時預留商業服務配套設施（如智能停車場）和新業態的發展空間。

2.分層引導業態分布。不同的消費習慣、消費能力帶來不同的消費層次。樞紐和中心區域巨大的人流必然推動租金上漲，導致高利潤行業聚集。在沿線成熟的商圈和高品質小區聚集地，應重點引進如名牌珠寶、高檔化妝品、美容健體、品牌服飾、進口食品、母嬰親子等行業，美化購物環境，優化消費體驗，促進高端消費回流；而貼近民生、價廉物美的餐飲小吃、大眾服裝、大型超市、休閑娛樂、生活服務等行業則應在臨近中心區域及郊區沿線地區布局；人流量較少的偏遠站點，應以便利附近住戶為目標，重點布局農貿市場、中小型超市、日用小商品等實用性行業。大型批發市場、專業市場等也應布局在遠郊地區。

（二）差異化商業定位，豐富業態結構

地鐵客流并不總是天然地轉化為商業客源?？土鬓D化度的高低，主要取決于商業布局是否有特色以及業態結構是否合理。

1.定位因地制宜，突出特色。同城商圈最容易產生同質化定位，即都向人氣最旺的商圈看齊，不約而同追求高端定位和業態齊全，在眾多商圈中缺乏辨識度，客流自然就近消費，或趨向人氣最旺、選擇余地最大的商圈。要想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商圈必須有明確的定位和鮮明的個性，與龍頭商圈錯位經營。如鏡湖新樓盤集中的沿線商圈突出母嬰親子、兒童娛樂；老城區文教資源集中區域的商圈主打文體培訓、藝術熏陶；柯橋外商云集區域的商圈以全球美食為特色；魯迅故里站可利用豐富的旅游資源，打造文化觀光、土產商品和特色小吃為主導的商業街區；大學城周邊的商圈則以潮流服飾和智能科技產品為賣點等等，抱團獲得競爭優勢。每個商圈再輔之以餐飲、娛樂、服裝等業態配套，呈現既有個性又功能相對齊全的商圈形態。

2.豐富業態結構，迎合多元化需求。地鐵的主要客流是通勤的上班族、年輕的學生和休閑購物人群。上班族收入相對較高，對生活品質有追求，消費能力較強，但是平時時間有限。而對年輕的大學生來說，對時尚的敏銳度較高，消費意愿較強，但是消費力有限?？傮w來說，地鐵商業具有快捷化、年輕化、時尚化等特征，才能針對性地吸引客流駐足和消費。在沿線商業業態的布局上，應當主要以超市、便利店、速食店、小飾品、時尚服飾、特色餐飲、數碼智能、教育培訓、美容美發等應急和日常用品行業為主，基本能夠滿足日常生活的不時之需，而需要對比斟酌的耐用家居、建材裝修、家電賣場和需要安靜環境的健康療養、培訓、住宿等行業，則沒有必要聚集在地鐵沿線。

3.保障夜間運營，發展夜間經濟。夜經濟在滿足市民需求、拉動夜間消費等方面發揮重要的作用。活躍的夜間經濟將為推動城市經濟發展和提升商業能級注入新動能。地鐵開通運營，對培育和發展夜經濟是一個絕佳的契機。應當在地鐵沿線人流量大、年輕群體集中的地區，如城市廣場、大學城附近提前布局夜間購物、休閑娛樂、健身場所和美食夜市等，挖掘夜間旅游和文化消費潛力。與之相對應，地鐵的運營時間和密度安排，應當能夠滿足上學上班通勤需求，兼顧市民夜間消費娛樂和游客安排返程高鐵。有安全準時的交通工具作保障，讓市民和游客從容逗留、安心消費，這必然有利于刺激夜間經濟，激發城市活力。

（三）完善交通配套設施

1.優化地面公交線網。地鐵與地面公交是競合關系。地鐵建成通車后，勢必對公交客流產生虹吸作用。然而，地面公交如能優化線網，實現與地鐵的無縫便捷換乘，也能另辟蹊徑吸引接駁的乘客。公交線路的調整要充分考慮地鐵出入口的位置、鄰接道路的現狀、人口集聚程度，以緩解競爭、加強合作為主要目標，優化并行線路，強化接駁功能。在地鐵并行線路的去留上，應充分考慮老年人等特殊人群的出行需求，優先保留運營時間長、客流穩定的公交線路。部分高度重疊、客流較少的線路，則應逐步調整運行圖，轉型為接駁公交，即一端連接地鐵站，一端發散性向人口密集的社區、村鎮延伸，以實現一次換乘到達地鐵站的目標，從而拉近更多的郊區人口與地鐵的時間距離與心理距離。

2.規劃建設停車場地?？紤]到遠郊區市民交通的不便，應當在地鐵沿線尤其是郊區站點附近規劃建設停車場，有條件的站點可設地下停車場并與地鐵進站口聯通，規避天氣和地面交通的制約。需要說明的是，不僅要建設汽車的停車場，也應考慮不同人群的出行偏好，在緊鄰出入口的適當位置規劃建設共享電動車、共享單車、私人非機動車等交通工具的停放場地。

3.聯結地鐵與大型交通樞紐。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未來市民通過航空、高鐵出行的情況將越來越普遍。在解決了從家到地鐵站的問題后，應進一步提高地鐵的通達度，有助于擴大市民的出行半徑，減輕旅途焦慮。紹興地鐵1號線已經把新老城區與紹興火車站、高鐵北站、各大汽車站串聯在一起，而且可以通過杭州地鐵5號線換乘，實質上已經與杭州各交通樞紐連接在一起。未來應加強與杭州的對接，優化地鐵線網，盡早將直達地鐵延伸至蕭山國際機場，提高市民飛機出行和國內外商務旅游的便利度，使蕭山機場成為名副其實的杭紹共用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