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經濟發展路徑探究

龍瑩 龐瑤

（南寧理工學院，廣西 南寧 530105）

寵物經濟又名“它經濟”，是指一系列圍繞著寵物開展的營銷活動，如寵物主糧、寵物美容、寵物醫療、寵物訓練、寵物體驗館等。根據《2020年中國寵物行業白皮書》（消費報告）數據顯示，中國的寵物消費市場迅速增長，2020年中國寵物消費市場規模已經達到2065億元，較2019年增長2%。在城市的快節奏發展步伐和白天黑夜不間斷的高壓工作環境下，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成為孤獨一族、空巢青年，產生了大批的丁克家庭，并且隨著社會老齡化、少子化嚴重，寵物逐漸成了人們的情感依托，其家庭地位甚至超過一家之主。據不完全統計，中國目前養寵的人數已超六千萬人。

在現代社會市場經濟中，需求能有效刺激供給，收入增長能帶來消費升級，進而產生新型經濟業態——寵物經濟。2019年“雙十一”促銷活動中，寵物品牌異軍突起，2021年“雙十一”中寵物類消費繼續以高增長態勢發展，并出現眾多高端的寵物智能用品，總體銷售額仍排在前列。調查發現，我國寵物經濟的發展目前仍處于自主探索期，但國內寵物品牌已進入激烈競爭階段，不斷有寵物相關企業上市，龍頭企業如瑪氏、中寵股份、佩蒂股份等占據國內大部分市場份額。與人相關的消費項目，如社交、婚介、攝影、保險、智能家居等逐漸應用到寵物身上，促進了寵物行業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但寵物經濟在保持快速增長的同時也存在諸多問題，如法律法規及制度不完善、寵物生命不受尊重、缺乏科學養寵觀念、 流浪寵物數量激增等，寵物市場仍需進一步規范。

一、寵物經濟線上發展路徑

從線上發展來看，在網絡留言分享平臺里，“喵星人”“汪星人”一直是很多“打工人”的熱議話題，寵物經濟在線上的發展路徑主要有以下兩種類型。

（一）與傳統產業結合，提供剛性服務

一方面，經營者在電商平臺開展零售，增加用戶群。在手機端搜索關鍵詞“寵物”，會發現有很多相關APP，一類是為養寵提供服務的，如寵物交易平臺、養寵指南、商品測評、寵物周邊生活服務、在線專家問答等，另一類是專為愛寵人士打造的寵物社區，如寵物日常照片視頻分享、寵物成長記錄、寵主社交、領養配對、精品寵物雜志資訊等，內容覆蓋范圍非常廣泛。在手機客戶端里，經營者可以針對一些電商節或品牌營銷等方面制定相關的優惠活動，形成線上商業營銷策略，進而激發用戶的消費欲望，讓用戶能夠以低價買到所需要的寵物或者是寵物用品等。

另一方面，寵物行業還可以在線上開展寵物交易、寵物培訓、寵物會展等傳統服務。近年來，線上寵物醫院大量興起。2018年8月，在第21屆亞洲寵物展上，瑞鵬寵物醫療集團宣布“寵醫云互聯網寵物醫院”正式成立。寵醫云APP是國內首家互聯網寵物醫院，提供了一個網絡綜合服務平臺，將寵主、線下診療資源，如中國專科寵物醫生及全科醫生等，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家依托互聯網的線上寵物醫院，可以有效解決因寵物醫生數量少而導致的醫資短缺問題，也突破了寵物醫療資源的空間和時間的限制，可以為寵物主人提供更加便捷且高品質的寵物醫療服務，解決寵物剛性需求。

（二）與新興銷售模式結合，吸引流量粉絲

近年來新興的銷售模式主要有微商、社區團購、無人智能銷售、直播帶貨等。目前，直播帶貨銷售量劇增，并且寵物直播的熱度不亞于人的直播，寵物或許比明星更能吸引粉絲，同時也反映出愛寵人士強大的消費潛力。2021年9月，快手寵物發布《2021快手寵物生態報告》，挖掘了快手平臺中寵物垂類生態發展數據。報告顯示，截至2021年上半年，快手已吸引5000萬寵物創作者，涵蓋養寵人群、明星寵物IP、寵物品牌、動物飼養員、公益救助等多元領域。寵物直播的內容主要有三種：一是寵物日常生活的記錄，如吃喝拉撒睡玩鬧；二是訓練有素的寵物參與到有劇情、需要擬人化的表演當中；三是直播帶貨。快手粉絲量超20萬的寵物達人中，有90%通過與電商結合，實現商業化變現。近半年以來，快手寵物達人累計直播帶貨場次突破8萬。今年6月，一個寵物狗賬號在視頻平臺直播銷售珠寶，以寵物萌趣的形象、寵主賣力的講解吸引消費者下單。該場直播最終訂單量超3萬，成交金額高達600萬元，一度令其他寵物直播無法超越。在新模式和新消費的背景下，寵物直播能吸引眾多流量粉絲，易于增強客戶黏性，但未來的發展情況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證明。

二、寵物經濟線下發展路徑

從線下發展來看，與寵物相關的傳統行業主要有寵物交易店、寵物用品零售店、寵物美容館、寵物醫院等，為寵物提供基本的吃、穿、清潔美容、衛生保健等常規服務。而近幾年來，以提升寵物、養寵人士或愛寵人士的消費體驗為主要目的的“寵物+”經營模式蓬勃發展，其發展方向主要分以下幾種。

（一）注重寵物體驗，提升寵物生活質量

以為寵物提供服務為主的新型消費模式主要有寵物漢服館、寵物俱樂部、寵物游泳館、寵物攝影館等。

2019年，身為“貓奴”，同時熱愛漢服文化的吳女士，辭去工作經營寵物漢服店。吳女士經常查閱書籍、研究不同時期漢服款式，為寵物制作穿著舒適、穿脫方便、功能多樣的漢服，其銷售的每一件漢服都精心設計、嚴選布料、寓意深遠，她設計的每一款漢服都有好聽的名字及典故。吳女士的寵物漢服店開業一年來，單月營收最高時超過7萬元，其顧客覆蓋養寵家庭、愛寵人士、寵物咖啡館等，產品現已走出國門，售往更多的地方。寵物漢服館不僅刷新了人們對寵物穿著的追求、讓寵物過上精致生活，也傳承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漢服文化覆蓋群體更廣，讓漢服在新時代再顯活力。

2021年7月，耐威克聯合盒馬（中國）有限公司創立的“貓狗俱樂部”在上海徐匯區開業，這是全國首家專為貓狗提供鮮食甜點的主題文化餐廳。貓狗俱樂部寵物餐廳以寵物、原生態為理念，打造以貓狗元素為點綴的童趣形象。主廚將寵物營養學理念融入食品制作工藝中，給寵物以及愛寵人士最優質的餐飲體驗。根據歐洲寵物經濟論壇調研，未來最具發展潛力的寵物相關行業將是高端食品行業和精準服務行業。

PUPPYWALKER（譯為“萌寵在家”，以下簡稱：PW）是廣州較早創立的上門寵物服務品牌，創立初衷是為了解決寵主不想把寵物寄養在別人家里，但因出差、加班或者旅游等原因，寵物無人照顧的問題。PW至今為止已服務廣州地區超過7000個寵物家庭。服務人員了解寵物的生活習性，懂得寵物急救等基本常識，能根據寵物運動量和健康情況合理進行喂食，也能根據寵物行為表現及時進行寵物行為糾正，提供的不僅僅是喂食服務，而是涉及寵物健康、寵物行為糾正、寵物心理等方方面面的服務。在一二線城市，都市白領經常出差，無暇照顧寵物；一些養寵新手因缺乏養寵經驗，不一定能給寵物提供專業的護理；一些養寵家庭經常宅在家里，甚至讓寵物患上抑郁癥……有需求就會有市場。上門寵物服務彌補了這一空缺，延伸產業鏈，也催生了新職業——寵物健康護理員，是當前寵物行業發展的一種新趨勢。

寵物行業還可以與殯葬行業結合。寵物殯葬的形式除普通葬禮外，還有樹葬、將寵物骨灰做成晶石飾品、制作寵物標本等，其收費從幾十元到幾千元不等。“天堂事務所”是一家寵物殯葬館，提供上門接送寵物遺體服務，并為寵物火化，歸還骨灰，陪伴主人送走寵物最后一程。著名演員李冰冰曾在電視節目中作為寵物殯葬師，幫助過世寵物舉辦葬禮，節目也受到了廣大觀眾的歡迎。目前中國寵物殯葬行業僅有0.5%的滲透率，很多養寵家庭將寵物看成自己重要的家庭成員，寵物死去也會給主人帶來傷痛，所以他們會花重金為寵物舉辦葬禮，進一步推動了寵物殯葬行業的發展。

可以說寵物正逐漸過上一種精致的生活，寵物的一生都離不開人的服務，同時也反映出愛寵人士愿意為寵物的一生花錢的消費心理。寵物行業不僅帶來經濟價值，還帶來社會價值，引發人們對人與動物和諧共生的思考。

（二）注重消費者體驗，體現消費升級

以為愛寵人士提供服務為主的新型消費模式主要有萌寵樂園、寵物博物館、寵物文創、寵物主題民宿等。

近年來，以萌寵為元素打造的主題樂園在全國遍地開花。萌寵樂園內一般有小兔子、龍貓、羊駝、小松鼠、浣熊等來自全世界新奇、可愛的小動物，游客可以在園內投喂動物、互動拍照、觀看表演等，是親子旅游、休閑觀光的首選。樂園也可以進行自然知識科普，培養青少年的愛心，幫助市民樹立親近自然的理念。

2020年，喵了咪呀博物館在昆明大悅城盛大開業，這是國內首創沉浸式貓咪博物館，整個場館有二十多種精心布置的貓主題場景，打造沉浸式的互動體驗空間，吸引了不少消費者到場“吸貓”、打卡。寵物博物館以娛樂功能為主，通過視覺沖擊吸引消費者，促進館內相關產品的銷售。

寵物與文創結合的形式，主要是將寵物形象印制到服飾背包、保溫杯、筆記本、抱枕等周邊衍生品上，如果用戶追求還原度，還可以親手定制產品。2019年，大批消費者連夜排隊，瘋搶一款造型獨特的“貓爪杯”。“貓爪杯”其實是星巴克推出的一款杯體內部造型為肉嘟嘟的貓爪的粉色杯子，透明的杯身內倒入飲料便能看到一只可愛的貓爪。因其熱度，“貓爪杯”的價格從199元漲到600元，二手市場的交易價格更是達到千元。寵物與文創的結合，更易吸引年輕消費群體，提升文化軟實力，但也應注重實用性，促進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線上渠道進一步激活了高潛力用戶群體與品牌之間的價值鏈接，增強了購買便利性，但線下渠道仍是剛需。線下配合線上，各產業的創新性融合，創造出了更多易于消費者選擇和購買的渠道，未來線上+線下融合的新零售模式或將成為國產寵物品牌的重點發展方向。

三、問題與建議

新事物的產生總會有很多不足，甚至帶來一些問題，寵物經濟也不例外。如何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是當前寵物經濟良性發展的需要。

第一，我國的寵物行業還處于自發生長階段，對于新興的消費模式相關法律法規及制度還不完善。例如，目前國內對于萌寵咖啡廳、寵物餐飲店等行業并沒有相關的行業標準和管理規范。早在2018年7月，國家市場監管總局發布的《餐飲服務食品安全操作規范》明確規定“餐飲服務場所內不得飼養禽、畜等動物”，甚至有地方制度規定禁止犬只進入商場、餐飲場所等公共區域。但寵物咖啡館內的動物是屬于寵物還是禽畜，往往各執一詞。同時，寵物也具有獸性，雖然大部分寵物乖巧溫順，但也存在寵物傷人的事件。寵物咖啡館、體驗店內的寵物是屬于消費者的消費項目還是“員工”，在社會上存在著很大的爭議。種種問題都呼吁著相關文件的出臺，因此，建議食品質量監督管理部門加強寵物餐飲店的衛生監管，尤其在寵物與人共同飲食的環境下更容易傳播傳染性疾病；環保部門對寵物的購買、馴養、銷售等環節需杜絕黑色產業鏈，保護寵物的身心健康；地方自治部門需對寵物傷人、消費者維權等方面健全處理機制，保障消費者權益。

第二，寵物相關商店經營過程中寵物的生命健康難以保證。經筆者走訪發現，貓咖店的營業時間普遍在12:00至23:30左右。上海瑞派寵物醫院的醫生在網絡上的寵物問答中提到，貓每天至少需要睡16個小時，是人類睡眠時間的兩倍。寵物若得不到充分的休息或作息時間不規律，其健康難以得到保障。近期，有商家被曝出售寵物盲盒，將其作為“清庫存”的工具，引發巨大爭議。任何新銷售模式、新產品，都不能背離為消費者創造價值的初衷，不能侵害消費者及動物的權益。人與動物應該和諧相處，不論動物還是人，所有的生命都應該被珍惜和善待。因此，建議商家嚴守道德底線、法律紅線；監管部門也需對社會熱點、痛點及時出手。

第三，流浪寵物數量激增，帶來城市管理困難。據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統計，中國有超過5000萬的流浪貓狗。流浪寵物大部分來自主人不負責任地虐待與遺棄、寵物與主人不慎走失以及寵物未絕育導致的大量繁殖等。2020年9月上映的《百分之二的愛》是國內首檔流浪動物救助綜藝節目，它的標題“百分之二”是為了體現出流浪動物得到救助的情況。據節目組給出的數據，在所有流浪動物中，僅有1.58%的動物得到救助。流浪寵物飽受饑餓和疾病的困擾，因流浪寵物密度過高而引起的環境衛生惡化、病菌傳播、寵物傷人等問題引發人們的深思。 因此，建議大力推行公益寵物領養活動，發揮社會力量，培養寵物護理員，建立流浪寵物救助站，讓流浪寵物回歸人類懷抱，推動保護動物的觀念深入人心。

第四，寵物傷人事件頻發，如何探索人和寵物和諧“同居”之道？社會上關于狗咬人、貓傷人的糾紛一直不斷，涉及各方利益。一方面是養寵人士的情感訴求，希望寵物像“正常人”一樣自由活動；另一方面是社區居民的安全訴求，希望生活在干凈衛生的小區里，出門不會受到突如其來的傷害。各方訴求均有其合理性，人寵糾紛關鍵在人。建議相關部門在禁養、限養與“放開養”之間尋求制度平衡；養寵人士為寵物佩戴好安全出行裝備，文明遛寵，樹立科學養寵觀念。只有各方共同努力，才能促進人與動物和諧相處，推動寵物經濟長遠、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