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非破產清算的法律問題分析

李 享

貴州衡一律師事務所，貴州 貴陽 550000

非破產清算作為公司終止前的一項重要制度，在了結公司各項法律關系、消滅公司法律人格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在市場經濟發展中，因為公司非破產清算不完善，相關法律規定不夠明確，使得一系列不正常現象，對各方利益及經濟市場秩序帶來了十分不利的影響。基于此，本文將對公司非破產清算的法律問題進行研究分析。

一、公司非破產清算概述

（一）公司非破產清算的內涵

從法律層面而言，公司清算依據清算形成原因的差異，可分成破產清算、非破產清算。其中，破產清算指的是因為公司破產或者瀕臨破產引發的清算；非破產清算指的是因為公司解散事由而引發的清算，亦可稱之為公司解散清算。當前，我國在立法層面未對公司非破產清算的含義做明確界定，因而學界存在有不同的說法。但盡管學界對公司非破產清算有不同角度的理解，但對其內在含義認識上沒有顯著差異。總的而言，公司非破產清算，主要指的是公司因為破產原因之外發生解散事由后，在公司法律人格消滅前，對公司債權債務開展清理、對公司股東開展剩余財產配置以及了結公司既存法律關系，最終讓公司法律人格消滅的法律制度［1］。

（二）公司非破產清算的特征

對于公司非破產清算的特征而言，主要表現為以下幾點：一是公司非破產清算是公司終止的法定程序。通常而言，依據清算的不同，可將公司非破產清算分成任意清算和法定清算。在前一種清算形式下，法律對公司及公司行為的規制不足，股東為追求利益最大化，極可能發生公司或者股東不合規、合理開展清算工作的情況，由此不僅會影響到對債權人等主體權益的保護，還會影響公司清算工作的順利進行。我國相關法律條文明確指出，公司解散后必須開展法定清算，換言之，在我國不允許開展任意清算。也就是說，一家公司在發生基于法律規定的解散事由后，必須遵照相關法律規定程序開展清算。在這個過程中，解散雖然是公司法律人格消滅的一大前提，但并非一發生解散事由后，公司便即刻失去權力行為能力，法律人格歸于消滅。這也主要是為了保護債權人等相關主體的利益及維護市場有序運行。二是公司非破產清算主要包含了債務清理、財產分配等內容。公司作為市場經濟的重要主體，與公司相關聯的一系列法律行為均與財產密切相關。公司清算主要是為了了結與其相關的種種既存法律關系，諸如公司與其債權人相互間的法律關系、公司與其員工相互間的勞動法律關系、公司與其債務人相互間的法律關系等。通過這些法律關系不難發現，公司清算普遍與財產密切相關，更可理解成是圍繞財產展開的。三是公司非破產清算講究公平與效率并重。公司開展非破產清算時，會牽涉到多個不同主體的利益，所以經常會發生矛盾、糾紛，由此需要在此期間秉承公平原則，在了結公司一系列法律關系、消滅公司法律人格的同時，保證不同主體之間利益的平衡性，防止由于公司財產分配不合理而造成各種矛盾糾紛。另外，在市場環境不斷發展轉變的情況下，效率高低顯得至關重要，對公司非破產清算而言亦是如此。公司非破產清算在遵循公平原則的基礎上，還應切實保證清算效率。在實際清算中，公司與其關系人往往處在一種不斷發展轉變的狀態下，為切實實現對社會資源的合理配置，維持經濟市場秩序，便應及時了結各項法律關系，以最終實現對公司法律人格的合理消滅。

二、公司非破產清算的價值

（一）彰顯公平正義

為獲得公平的結果，離不開法律制度的保護，而程序正義是其中的一大前提。公司非破產清算作為一項法律制度亦是如此，其關乎不同主體的利益分配，而公司非破產清算即是希望借助正義的法律程序，以實現對公司各項法律關系的合理合法處理，進而獲得公平的清算結果。為此，需要在公司非破產清算中設置相應的正義程序制度，諸如清償債權人的比例規則、公司財產的清償順序等，唯有開展好對這些制度的制定工作，方可讓整個清算環節獲得法定程序的約束，防止公司怠于清算或不合理清算情形的出現，進一步切實保障清算結果的公平正義。

（二）平衡各方利益

在公司清算中，股東、債權人、公司員工等各方主體相互間存在著緊密聯系，彼此間也通常存在著各式各樣的利益沖突，其中更尤以股東與債權人相互間的利益沖突最為突出。有別于公司破產清算，公司非破產清算缺乏相關的債權人會議對清算過程予以監督，尤其是在公司自行成立清算組的情形下，不管是在任用清算人方面，還是在清算具體開展方面，股東都處在相對有利的位置，而債權人往往處在較為被動的地位，其利益極可能遭受股東的侵犯［2］。所以，在公司非破產清算中，平衡包括債權人在內的各方主體的利益，必須要依托健全的公司非破產清算進行實現。

（三）維護市場秩序

在如今市場經濟發展不斷深入的背景下，大量公司或進入或退出市場。而一家公司在退出市場時，倘若沒有對其債權債務進行有效清理，以及對其各項法律關系進行有效處理，則必然會影響到其他的公司，致使連鎖反應，進一步破壞整個市場秩序。究其原因在于，社會交易以個體交易為重要組成部分，個體交易安全顯著影響著整個社會交易安全，因而交易安全保護對維護市場秩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而公司非破產清算的運行，即是為了保障公司經由合理合法的程序，處理好公司各項法律關系，合理退出市場競爭。所以，為維護市場秩序、推動經濟的有序健康發展，必須要推進公司非破產清算的發展完善。

三、公司非破產清算的法律問題

（一）公司非破產清算法定事由制度問題

對于公司的強制解散，主要可分為行政解散和司法判決解散。從保護法益角度而言，行政解散主要是為了維護公共權益；司法判決解散主要是為了維護個體私權利。盡管我國法律對公司行為侵犯公共權益、個體私權利予以了明確規定，然而在公共權益侵犯發生時的起訴主體及對個體私權利保護的起訴事由方面仍存在一些不足，且主要表現為行政解散權的范圍太過寬泛和司法判決解散原因規定較為模糊兩大方面。

（二）公司非破產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問題

我國公司非破產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問題，主要表現為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歸責原則不明確、清算組成員擔負侵權責任方式較為單一等方面。首先，當前我國《公司法》及其他相關法律法規并沒有規定清算組成員發生侵權行為時，應當適用哪項歸責原則，以對清算組成員進行侵權追責，而這同時也是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的一大問題。其次，結合當前司法判例而言，倘若公司在清算前即沒有可執行的財產，則不管清算組成員切實履行清算義務與否，都不需要擔負侵權責任，則無疑會破壞司法公正，極易讓公司非破產清算流于形式，造成程序不合規。

（三）公司非破產清算監督制度問題

我國公司非破產清算監督制度問題，主要表現在清算啟動事由及申請主體不全面、法院監督機制參與力度不充分等方面。首先，在清算啟動事由方面，我國《公司法》僅規定了公司解散后逾期不成立清算組；雖然成立了清算組，但故意拖延清算；以及清算可能侵犯債權人或者股東利益的幾種情形。這些情形對應的均為清算公司或清算組存在過錯，由此讓強制清算的啟動事由表現出一定的局限性。其次，在強制清算申請主體方面，我國《公司法》僅規定了債權人或股東享有向法院申請特別清算啟動的權利，并且，股東申請要以“債權人未提起清算申請”為重要前提，強制清算申請主體范圍不夠全面。最后，強制清算的一項顯著特征為法院監督，結合我國立法現狀而言，對強制清算環節的監督規定尚不明確。在清算組制定完畢清算方案后，倘若法院審查不通過，則要重新制定清算方案，不僅會加大清算組工作量，還會造成公司資源浪費。

四、我國公司非破產清算法律制度的完善

（一）完善公司非破產清算法定事由制度

首先，制定法院命令解散制度取代行政解散制度。一方面，針對不需要具體裁量的情形，例如，對于停業、逾期不開業等事實判定，可通過肩負市場監督職能的行政機關向法院提請解散公司。因為該種情形無需具體裁量，法院經由程序審理后，即可做出解散公司與否的決定。而在需要具體裁量的情形下，例如，虛假登記、非法經營等需要事實判定及法律適用，具備自由裁量權適用的情形，法院在程序審理、事實審理的基礎上，做出解散公司與否的決定［3］。另一方面，法院命令解散主要是為了維護公共利益，因此提請解散的主體不可局限于行政機關，還應囊括檢察院等公權力機關［4］。另外，當公共利益遭到侵犯時，也可能影響到債權人、股東等私權利個體，因此，還需要將公權力機關及私權利主體納入提請訴訟主體之中。

其次，完善司法判決解散制度的法定事由。一方面，應當對司法判決解散事由予以明確，將少數股東正當利益遭受侵犯納為司法判決事由，例如，出現股東會或者董事會陷入僵局、大股東不當壓迫小股東等情形時。另一方面，應當構建惡意訴訟防范及預防機制，在秉承少數股東正當利益保護原則基礎上，還應防范少數股東因在財產分配上相比大股東更少，而對公司提請惡意訴訟情形的發生。

（二）完善公司非破產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制度

首先，完善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構成法律制度。一方面，完善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認定標準。應當在立法中對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構成要件中因果關系的認定標準進行有效細化，抑或對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構成要件中有關因果關系的認定標準予以有效明確［5］。另一方面，確立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中的免責事由。應當在立法中對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構成要素予以有效完善，完善有關清算組成員免責事由的相關規定。其次，完善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承擔方式法律制度。一方面，確立清算組成員侵權損害賠償責任范圍，讓權益遭到侵犯的相關主體及清算組成員雙方的權益都可得到法律維護。另一方面，設立清算組成員侵權責任具體承擔方式，通過在立法中確立清算組成員作出相關影響公司財產、使債權人權益遭到侵犯的行為時，不僅要擔負與侵權相關的賠償責任，還要履行停止侵犯及返還財產的義務，如果不履行的，則對清算組成員采取罰款處理，以此促進對公司非破產清算相關主體合法權益的有效維護。

（三）完善公司非破產清算監督制度

首先，在公司非破產清算監督制度中規定強制清算的啟動事由及啟動主體。一方面，設立公司存在“資不抵債嫌疑”為清算的啟動事由。鑒于公司非破產清算實踐中，公司財產狀況、法律關系等的復雜性，因此，應將清算主體出現資不抵債嫌疑時，納為清算的一項啟動事由。另一方面，設立清算人為申請清算的主體。清算人在整個清算環節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所以對整個清算流程的整體情況也相對清楚。因而，在公司存在資不抵債的嫌疑或者存在其他事由影響清算工作的有序開展時，清算人應當有義務及時向法院提請清算。其次，強化清算的法院監督［6］。一方面，法院在基于公司債權人、股東或者清算人的申請，抑或基于職權命令開展清算前，為避免由于清算非法處分公司財產或者讓公司債權人利益遭受影響，可在開展清算裁定前，進行保全處分；另一方面，法院應適時命令清算主體對公司清算工作的開展情況及公司財務狀況予以回報，進而對特別清算主體合理合法開展清算事務與否進行嚴格監督。另外，還應結合公司業務及財務狀況，對清算前公司狀況、清算中公司財產狀況等開展全面監督。

總而言之，公司非破產清算是保障公司了結各項法律關系，合理合法退市，維護市場有序，以及維護相關主體利益的一項重要法律制度。針對當前我國公司非破產清算中仍舊存在的一系列法律問題，相關人員應不斷進行研究，從多個不同方面入手，切實促進我國公司非破產清算的有序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