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修辭教學，培育英語學科核心素養*

章玉芳

一、問題的提出

經過小學和初中的英語學習，學生已經掌握了英語常見的詞匯和語法知識，了解了中外文化的異同，具備了初步的跨文化交際意識，形成了一定的英語語言能力。然而進入高中學習之后，不少學生發現在英語的聽、讀和看中，盡管他們熟知語篇中的詞匯和語法，可是對于語篇的內涵及其承載的意義“似懂非懂”。同樣，在口頭和書面表達中，盡管他們能夠熟練運用已有的詞匯和語法知識，可是表達方面常常“意勝語不勝”或“意猶未盡”。事實上，詞匯和語法是正確和得體表達的必要基礎，然而僅僅依靠一定數量的詞匯、語法和中外文化異同的知識難以讓學習者形成課程標準要求的英語語言能力，也難以形成語用能力和學習能力，更難以形成英語學科核心素養。造成這些現象的根源，除了高中階段提高了英語學習要求之外，主要是學習者缺乏系統的修辭知識、清晰的修辭意識和相應的修辭能力。

《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以下簡稱《高中課標》）中明確提出了修辭教學的內容和要求。在教學實踐中，“修辭”概念被理解為狹義的“修辭”，即“修辭格”或“辭格”，修辭教學成了“修辭格”的“獨角戲”。這不僅縮小了“修辭”的內涵，窄化了“修辭”的外延，還縮水了“修辭”的功能，窄化了“修辭”的教學邊界，其結果必然是修辭之于英語學習的指導價值和戰略意義被忽視，存在著被邊緣化的傾向。當前，剛頒布的《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義務教育課標》）同樣明確提出了修辭教學的內容和要求：理解常見語篇類型的主要寫作目的、結構特征、基本語言特點和信息組織方式，運用恰當的語言形式表達自己的情感、態度和觀點以及世界主要國家文化內涵的內容。因此，關注修辭教學，培養學生的修辭意識和修辭能力意義重大。本文將首先界定修辭內涵，審視修辭教學的指導價值和戰略意義，并據此提出通過修辭教學培養學生的英語學科核心素養的一些建議。

二、修辭的內涵

從傳統意義上說，修辭是人對語言的一種運用，是人對語言的一種積極主動的優化的運用過程。使用語言的藝術，指修辭三要素，即邏輯（Logos）、情感（Pathos）和人格（Ethos）。除了修辭要素，還有不同修辭活動層次所使用的修辭技巧。修辭活動分為詞語選用、句式變化和段篇安排等基本層次。［1］3胡曙中提出，修辭（rhetoric）作為普通用法指“巧辯”“藝術語言”，作為專門術語指演講修辭、寫作修辭和文體修辭，修辭包含了詞匯修辭、句子修辭、段落修辭、語篇修辭、語類修辭、語體修辭和修辭手段等。［2］1-2

20世紀，西方修辭學發生的一個重大事件就是新修辭學的興起。西方修辭學的一大貢獻就是證明了修辭本質上是溝通不同群體、不同種族乃至不同文化之間關系的必由之路，是消除人們的誤解，重新建構和諧的人類社會的極其重要的手段。［3］語言是文化的載體，修辭是文化的反映，是文化的本質屬性。作為建構和諧社會的重要手段，修辭旨在聚焦不同群體、不同種族和不同文化之間交流的有效性，消解歧義，重構和諧社會。據此，參照《高中課標》和《義務教育課標》中關于修辭的內容和要求，本文提出中小學英語教學中的修辭學習必須涵蓋語類語體修辭、人文修辭和文化修辭等方面。

（一）語類語體修辭

語類，即語篇類型，指語篇的形式，包括記敘文、議論文、說明文、應用文等不同類型的文體以及口頭、書面等多模態形式的語篇，如文字、圖示、歌曲、音頻、視頻等。語體是語言的功能變體，根據語言在不同交際領域的功能劃分，主要包括日常交談語體、公文語體、新聞語體、廣告語體、科技語體、文學語體等。［2］256語類語體修辭的學習內容包括常見語類和語體的說明事理、表達思想、表達情感、承載意義的規律及其常見結構。

通過語類語體修辭的學習，學習者能夠了解語類和語體的常見結構，領會語篇的寫作意圖，把握語篇脈絡，剝離語篇的表層信息，提煉語篇的深層意義或隱含意義。

（二）人文修辭

修辭活動是系統的思維活動。［1］3人文修辭指語篇中不同修辭活動層次使用的修辭技巧，包括詞匯修辭、句子修辭、段落修辭、語篇修辭以及修辭手段。其中，詞匯修辭包含詞語的恰當性、一致性和精確性，句子修辭包括句子的清晰性、統一性、連貫性、強調性和一致性，段落修辭包含段落主題句的選用、段落的統一性和連貫性以及段落展開的模式，語篇修辭則包括語篇的統一性、連貫性和強調性等。修辭手段包含謀篇布局和修辭格。［2］306修辭格分為音韻修辭格、語義修辭格和句法修辭格。人文修辭的學習內容包含了擇語、成句、組段謀篇和增加語言表達的得體性、審美感。

通過人文修辭的學習，學習者能夠了解語篇的宏觀和微觀組織結構，明晰語篇中的修辭目標，體驗語篇的邏輯嚴密和語言優美，感受語篇語言的簡約性、邏輯性和生動性。

（三）文化修辭

修辭是文化的本質屬性，它不僅關注文化內的同一語類中不同類型的語篇、不同語體的相似主題的語篇的形成規律，包括語篇的微觀語義結構、宏觀語類結構、語言使用特點，更關注在跨文化交流中，不同文化中語類語體修辭和人文修辭的常見模式。文化修辭的學習內容包含了對中外優秀文化的認同、理解以及全球背景下的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合作。

通過文化修辭的學習，學習者能夠了解中外文化的異同，理解文化內涵，汲取文化精華，形成正確的價值觀，堅定文化自信，具備一定的跨文化溝通和傳播中華文化的能力。

三、修辭學習的指導價值和戰略意義

（一）滿足了英語語言學習的核心要求

修辭學習滿足了語言學習的核心要求，體現在落實了《高中課標》和《義務教育課標》英語語言學習的有關要求。

首先，修辭學習是思維品質形成的關鍵。修辭學習有助于學習者使用不同語類語體進行有效的表達和交流，尤其是對互聯網語境下的多模態語篇和非連續文本的理解，有助于他們發展語言能力，拓展閱讀思維，提高審美、鑒賞和評價的能力。

其次，修辭學習是語言能力和學習能力形成的基礎。修辭學習有助于學習者形成語篇意識，有助于他們意識到語音、詞匯和語法等語言要素如何互動共構語篇，尤其是多模態語篇中模態互動的特征，有助于他們觀察、分析和領悟語篇中修辭使用的特點，有助于他們發展邏輯思維能力和審美能力。

最重要的是，修辭學習是形成文化意識的要素之一。修辭學習有助于學習者形成文化意識，尤其是在互聯網語境下的國際交流，有助于他們對中外文化進行比較、鑒別和審視，拓寬國際視野，理解和包容不同文化，形成正確的價值觀，堅定文化自信，增強國家意識。

綜上，修辭學習既涵蓋了主題語境、語篇類型、語言知識、文化知識、語言技能和學習策略等課程標準六要素的內容，也對學生的語言能力、文化意識、思維品質和學習能力等學科核心素養的形成起著關鍵作用。因此，修辭作為邏輯線索，統領著英語語言學習，對于培養學生的英語學科核心素養起到指導作用，充分體現了學科育人價值。

（二）滿足國家建設人才的長遠需求

在當今全球化，尤其是我國實施“一帶一路”及“中華文化走出去”國家倡議的時代背景下，堅定文化自信，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貼近不同國家、不同群體受眾精準傳播，推進中國故事和中國聲音的全球化表達。連接中外，溝通世界，把握大局，這些不僅是高中學生學習英語的現實價值，更對實現國家戰略具有重大意義。

講好中國故事，講好中國文化、中國發展的故事。故事是人類文化的基本形式，其要素為事實、情感、形象。而事實、情感和形象與修辭學中的三要素即邏輯、情感和人格完全契合。因此，將修辭全面融入高中英語教學，有助于增強學生的國家認同和家國情懷，喚起他們傳播中華文化的責任和自覺，堅定文化自信，樹立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學會做人做事，成長為有文明素養和社會責任感的人。

四、修辭教學建議

修辭教學內容豐富，方式多樣。筆者認為修辭教學可以從三方面進行：依托教材主題，整合修辭教學框架；開設校本課程，完善修辭教學體系；滲透信息技術，創新修辭教學樣態。

（一）依托教材主題，整合修辭教學框架

高中英語課程體現了時代性、基礎性、選擇性和關聯性原則，設計了必修、選擇性必修和選修三類課程相結合的課程結構，滿足學生的多元發展需求。高中英語課程的主題語境涵蓋了“人與自我”“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三大主題群，30項子主題。必修、選擇性必修和選修三類課程主題語境的內容要求的廣度和深度呈現遞進，體現不同的語言要求、內容廣度和內涵深度，交叉重疊。教材是課程目標實現的主要載體。教材文本是英語教學的腳本、范本。［4］55修辭是在某種語境和出自某種目的所做的選擇。因此，修辭學習必須與教材整冊、單元的主題語境相契合。

語篇是語言教學的基礎單位，語言教學必須基于語篇、語境。離開語境，語言學習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修辭學習更是如此。同一主題的語篇在同冊、同單元出現，是語言學習尤其是修辭學習的合適載體。學生通過足量的同主題的語篇學習，對于同主題語篇的修辭特點逐步形成完整的理解，逐步學會求同存異，學會提煉同主題語境的修辭特征。

隨著課程的螺旋上升，在必修教材中學習過的主題，在選擇性必修、選修課程遞進出現，體現的語言風格更加廣泛、內涵更加豐富。盡管是同一主題的學習，但學生能夠感知和體悟得更加深刻。修辭知識是修辭能力和修辭意識形成的前提，修辭知識的結構化過程是修辭能力和修辭意識形成的基礎。因此，依據《高中課標》中的修辭教學要求，以教材文本為范本，引入用于理解教材文本的“互文本”［4］55，可以按照三類課程的不同要求整合修辭學習，形成修辭教學框架，在教學實踐中依據學情和教學進度進行調整，以適應學生的核心素養發展需求。

（二）開設校本課程，完善修辭教學體系

選修課程為學生自主選擇修習的課程。校本課程是選修課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學校可以根據校情、當地資源及文化發展需要進行開發，以滿足學生發展需要。開設校本課程，補齊學習基礎，滿足多元學習需求和發展學生學習潛能。修辭內涵既廣大又精微，系統性強。校本課程開發能完善修辭教學體系。體系完善、結構完整的修辭教學既有利于學生修辭知識的結構化，也有利于學生修辭能力和意識的形成。

（1）開設“基礎類英語”校本課程，補齊學習基礎。基礎英語是為在校學習有困難，需要補習基礎知識和基本技能的學生開設的。該類課程主要面向高一年級學生，內容包括義務教育階段英語學習要求的語類語體修辭，以及相關的修辭格內容，完成初高中銜接的同時，幫助學生形成共同學習基礎。

（2）開設“應用類英語”校本課程，滿足多元需求。應用類英語是為有興趣和就業需求的學生開設的。該類課程面向高一到高三的學生，內容包括旅游英語、科技英語、新聞英語、英語詩歌、文體與修辭等，完善課程體系的同時，滿足學生多元發展需求。

（3）開設“拓展類英語”校本課程，發展學習潛能。拓展類英語是為愿意拓展學習興趣、發展學習潛能和特長的學生開設的。該類課程面向高一到高三的學生，內容包括文體與修辭、戲劇與表演、跨文化交際等。

隨著校本課程的推進，其形式更加豐富，評價逐步形成多主體互動機制。開展主題演講、文化專題討論、英語詩歌朗誦、英語戲劇演出、英語歌曲演唱、英語電影配音等活動，促進學生“學以致用”，既加強了修辭實踐，也能提高學生的英語修辭能力。

（三）滲透信息技術，創新修辭教學樣態

互聯網語境的時代大背景給英語教學改革提供了有力的支持。“技術賦能教學”是互聯網時代的特征，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方面，重視教育信息化背景下的英語課程教與學方式的變革；另一方面，充分發揮現代信息技術對英語課程教與學的支持與服務功能。教師要充分利用已有教育教學信息平臺，充分利用國家、省市區和學校等平臺。促使教師與教師、教師與學生、學生與學生之間相互學習和交流，展示成果，分享經驗。

教師合理利用、創新使用數字技術和在線教學平臺，開展線上線下融合教學，為滿足學生個性化學習需要提供支撐，促進教育教學均衡發展。師生開發系列微型課程，就修辭教學中的散點、重點、難點、熱點進行微課制作。比如，新聞英語可以采用微課的形式，學生個體或學習小組對新聞進行采集和微課制作。通過師生共構、互動，逐步形成修辭學習資源庫和在線微課資源。

多元讀寫能力是現代社會要求學生具備的一項重要能力。互聯網豐富了語篇類型的形態，使其由單一模態的語篇，發展為包括連續文本和非連續文本的多種語篇類型，如視頻、音頻、漫畫、圖片等。微課的準備和制作豐富了學生的思維，拓寬了教學途徑，實現了教學由教師的“教”轉向學生的“學”。

總之，修辭教學是系統工程，必須整體規劃。首先，教師應提高認識，更新觀念，充分認識到修辭教學在高中英語教學中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其次，依托教材和校本課程設置，教師需要將修辭教學融合、滲透到教材教學中，做到循序漸進、螺旋上升，以避免內容交叉重復和要求單一。最重要的是，教師要將“互聯網+”融入教學理念、教學方法、教學模式中，深化信息技術與英語課程的融合，推動線上線下學習相結合，提高修辭教與學的效益。實施英語修辭教學需要有機整合教材內容，精心設計教學活動，以實現目標、內容和方法的融合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