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慶
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以下簡稱新《職業教育法》)第十四條指出:“國家優化教育結構,科學配置教育資源,在義務教育后的不同階段因地制宜、統籌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1]。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是一個歷久彌新的議題,新《職業教育法》的相關規定進一步凸顯了其重要性,對該議題進行探討具有重要的意義。
新《職業教育法》從法律層面確立了職業教育具有與普通教育同等的地位[1]。從類型教育的維度,統籌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需要把握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同為教育”“不同類型”“同等重要”的內涵、邏輯與價值。
職業教育首先是教育,與普通教育同屬于教育范疇,具有共同的基本特征。首先,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都是培養人的社會活動,都要全面落實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為黨育人、為國育才。其次,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都需要遵循共同的、一般性的教育規律,如人才培養規律、課程教學規律、科學研究規律等等。再次,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都要為經濟社會發展服務,適應經濟社會發展需求,并受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作為類型教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存在很大的差異性,例如在教育目標、教育內容、教育方式等方面,但這種差異性并不是對立的,甚至在某些方面存在互補性。新《職業教育法》明確職業教育是一種教育類型,這是相對于普通教育而言的。類型不等于另類,不能把類型教育辦成另類教育。所以,不可孤立地去看待職業教育的類型屬性,不能只強調職業教育的特殊性,而忽略教育的普遍性,而要在經濟社會大背景下和整個教育體系內發展職業教育,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在“同為教育”的前提下,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首先要提升職業教育辦學質量,增強職業教育吸引力,同時吸收普通教育的辦學優勢和先進經驗,相互借鑒,共同發展,形成良好的相互融通格局。
職業教育作為教育類型,是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的邏輯起點和重要基石。類型是指具有共同特征的事物所形成的種類,層次是指具有相屬關系的事物在系統結構中的不同等級次序[2]。一種教育類型里也包含不同的教育層次,進而構成了一個教育體系。當前,我國中等職業教育、職業專科教育和職業本科教育,不同層次職業教育需要有效貫通,每一層次職業教育都需要凸顯類型教育特色,從而系統性地發揮職業教育的辦學優勢,在系統特征上成為無法替代的教育類型[3]。強化職業教育類型特色:一是錨定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目標定位。培養目標不同是不同教育類型的主要標志,要進一步明確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規格,優化人才培養機制。二是堅持產教融合的辦學模式,按照新《職業教育法》的要求,進一步挖掘產教融合需求,創新校企合作機制,構建校企合作的命運共同體。三是堅持面向市場、促進就業、服務民生的辦學方向。職業教育是面向市場、面向能力、面向社會、面向人人,要牢固堅持自身辦學方向,把面向市場、促進就業作為職業教育改革的主攻方向,走出一條具有類型特色的發展道路。
明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是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的關鍵。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規模已占據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根據2021年全國教育事業統計結果顯示,全國本專科職業學校數占普通高校的55.08%,在校生數占普通高校在校生數的45.85%[4]。同時,職業教育為經濟社會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中、高職學校每年培養1000 萬名左右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為現代制造業、戰略性新興產業和現代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然而,在經費投入、辦學條件、師資建設、社會聲譽等多方面,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差甚遠。“2020年,全國教育經費總投入53013 億元,其中,中職投入2871 億元,占高中階段教育經費投入的34.08%,只有普通高中的一半;高職專科經費總投入2758 億元,占普通高等教育經費投入的19.70%,不足普通本科高校的四分之一。”[5]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一方面需要加大職業教育的投入力度、制度創新和政策供給,提高教育政策的公平性,在政策層面確立同等重要的地位,確保“職業學校學生在升學、就業、職業發展等方面與同層次普通學校學生享有平等機會”[1]。另一方面需要提高技術技能人才的經濟待遇和社會地位。堅持按勞分配,擴大技能要素與創新成果參與分配的比例,提高技能人才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擴大技能人才在中等收入群體中的規模。同時,大力弘揚工匠精神、厚植技能文化,使技術技能人才充分享有實現自身價值的自豪感、貢獻社會的成就感、受到社會尊重的榮譽感,形成“勞動光榮、技能寶貴、創造偉大”的時代風尚。
體系構建維度的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既包括職業教育體系內部不同層次職業教育的縱向貫通,又包括職業教育體系和普通教育體系之間的橫向融通發展。
1.發揮體系內不同層次職業教育的作用。現代產業體系的多樣性、復雜性需要職業教育提供多層次的技術技能人才支撐。因此,要充分發揮職業教育體系內部不同層次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優勢,強化特色。
其一,筑牢中等職業教育的基礎地位。基礎牢固,職業教育的類型特色才能彰顯。目前,針對社會上出現的取消職普分流的聲音,不能聽之任之。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并不意味著要取消中等職業教育,若只強調舉辦高等層次的職業教育,會導致職業教育基礎不牢和后繼乏力。《職業教育提質培優行動計劃(2020—2023年)》提出,要“強化中職教育的基礎性作用”,作為具有“強基”意義的職普比大體相當、普職分流政策應繼續堅持,而且要加大投入,夯實中等職業教育的辦學基礎,改善辦學條件,提升中等職業教育的辦學質量,以改觀社會大眾對中等職業教育質量不高的刻板印象和慣性認知。
其二,鞏固專科層次職業教育的主體地位。作為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中堅力量,專科層次職業教育連接了職業本科教育與中等職業教育,具有承上啟下的作用,保障了技術技能人才體系的連貫性。截至2021年,我國專科高職院校達1486 所,在校生數占普通高等教育在校生總數的40%左右。目前,專科層次職業教育需要從規模發展型向內涵發展型轉變。一要按照新《職業教育法》“定期發布人才需求信息”“開展人才需求預測、職業生涯發展研究及信息咨詢”的要求,開展科學的人才需求調研,做到人才供需對接。二要強化專業內涵建設,深化人才培養模式改革,提高人才培養對產業發展的貢獻度。三要做好社會培訓服務。不斷變化的工作世界需要職業教育提供高質量的社會培訓服務。職業專科教育應從供給側入手,完善社會培訓供給體系,開發多樣化的培訓項目,滿足社會大眾日益多樣化的職業培訓需求。
其三,需充分發揮職業本科教育的引領作用。教育部《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設置管理辦法(試行)》指出,發展職業本科教育是滿足產業基礎高級化與產業鏈現代化的需要,同時也是滿足學生高質量就業與全面可持續發展的需要。職業本科教育是現階段職業教育體系內的最高層次教育,對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起著引領性作用。截至2022年初,我國本科層次職業學校32 所,在校生12.93 萬人。2021年全國職業本科教育招生4.14 萬人,僅占高職招生總量的0.74%。很顯然,職業本科培養規模距離《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提出的“到2025年職業本科教育招生規模不低于高等職業教育招生規模的10%” 的目標還有很大差距。依據新《職業教育法》,在保證人才培養質量的前提下,總結現有職業本科教育的辦學經驗,可適度加快職業本科教育建設步伐,擴大高技能人才供給。同時,進一步體現職業本科教育的特色,兼顧職業性與高等性,職業性是職業本科教育區別于普通本科教育的關鍵所在,要保持辦學方向、培養模式和特色發展不能變;作為高等教育體系的一部分,職業本科教育在人才培養的性質與能力結構上要體現高等性,要借鑒吸收普通本科教育在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方面的經驗,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職業本科教育培養模式。
2.做好體系內部不同層次職業教育的貫通。職業教育體系的完整性不僅體現在不同學制層次教育的共同發展,還需要在不同學制層次教育之間形成有機銜接與聯系,建設新《職業教育法》所提出的“符合技術技能人才成長規律的職業教育制度體系”,在滿足我國產業轉型升級對高水平技術技能人才需求的同時,也為學生提供了多樣化的成才通道。技術技能人才培養除了要遵循教育規律之外,還要遵循技術技能的習得規律。相比普通教育,技術技能人才有獨特的成長規律,有些特定技術技能的習得需要從較早的年齡開始,需要花費較長時間才能熟練掌握,一旦錯過了學習的關鍵期,技能的發展將會出現“天花板”效應,受到限制,這也是某些專業只有完成職業專科教育甚至職業本科教育才能順利就業,甚至在中等職業學校就要開設這些專業的原因。同時,隨著技術持續進步、工作組織模式快速變革,中等職業教育已經很難滿足一些職業對學歷層次上移的需求。因此,要有針對性地提高一些專業的學歷層次,重點支持培養周期長和技能要求高的專業領域,在培養目標、專業設置、課程體系以及培養方案等方面推動各層次職業教育的有機銜接,形成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體系的一體化。同時,完善“職教高考”制度,暢通體系內不同層次教育之間的升學通道。
基于“體系之間”的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協調發展,需要從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兩個層面進行探討。
1.中等教育層面,職業教育要立足多樣化,促進與普通中等教育的協調發展。中等職業教育具有其他類型和層次教育不可替代的地位和功能[6]。夯實中等職業教育的基礎地位,是促進中等職業教育與普通中等教育協調發展的重要前提。一方面,個體的能力差異和社會對不同類型能力的人才需求為中等職業教育的存在提供了背書;另一方面,隨著我國民眾整體受教育年限的上移和學生家長對教育需求的變化,中等職業教育由單一就業導向轉變為升學與就業兼顧的呼聲愈發強烈。因此,需要中等職業教育由就業導向轉向多樣化發展,以多樣化辦學鞏固中等職業教育的基礎地位,促進中等教育的協調發展。
首先,堅持區域發展“多樣化”。由于我國不同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不同以及教育行政部門發展決策的偏好,中等職業教育發展存在明顯的地域差異。在此背景下,各地應基于各自的中等職業教育發展現狀和經濟社會發展需求,以增強區域中等職業教育發展適應性為目標,探索協調發展的可行方案。其次,堅持職普比例“多樣化”。堅持職普比例“多樣化”,是指允許不同地區的職普比在可以接受的區間內存在差異。嚴格控制職普比例是我國中等職業教育在特定發展階段的一種必然選擇,隨著發展階段的變化,單一的強制性職普比例造成了家長和學生的焦慮,不再符合現實需求。各地可根據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確定職普比例,保障中等職業教育與普通中等教育協調發展的順利推進。再次,堅持學校形態“多樣化”。從國際經驗看,發達國家高度重視高中階段學校形態的多樣化發展,如美國的綜合高中以多樣化、 靈活可選擇的課程為載體,滿足學生個體升學和就業的多種需求等。因此,發展一批具有普通高中教育元素的中等職業學校,以及具有中等職業教育特色的普通高中學校,在學校形態“多樣化”發展的基礎之上,創新中等職業教育與普通中等教育協調發展的路徑[7]。
2.高等教育層面,高等職業教育要強化高質量,促進其與普通高等教育協調發展。強化高質量發展,筑牢職業專科教育在職業教育體系中的主體地位,彰顯職業本科教育在職業教育體系中的引領作用,是促進高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協調發展的基本前提。一方面,職業專科教育是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主體,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培養了大批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其地位和作用不言而喻。另一方面,職業本科教育是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增長點”和“突破口”,其發展得好壞直接決定了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未來和前景。目前,在社會大眾的認知中,高等職業教育的質量比不上普通高等教育,要促進高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的協調發展,就必須堅持高等職業教育的高質量發展。
首先,堅持人才培養“高質量”。高等職業教育要面向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地方支柱產業和社會民生發展開設專業,提高專業服務產業和民生的支撐力;要優化政府與社會資本的合作模式,完善現代產業學院等產教融合機制;要強化實踐教學,以實踐能力提升為導向,系統設計涵蓋校內實訓、校外實訓、 頂崗實習等教學內容的實踐教學體系,增強學生對新產業、新技術、新業態的適應性[8]。其次,堅持示范建設“高質量”,遴選一批高等教育資源豐富、產教融合程度較高的城市,推動高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協調發展示范區建設。以“高質量”示范區建設為契機,圍繞高素質應用型人才培養、技術技能創新、知識生產和傳播等打造高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一體化發展的環境和平臺,為高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的協調發展提供有效支撐。再次,堅持改革試點“高質量”,從國際經驗看,德國、澳大利亞和瑞士等國家在過去十幾年間建設了一批綜合性的“雙部門大學”(dual-sector universities),其數量呈持續上升的趨勢[9]。借鑒國際發展經驗,可以嘗試引導一批應用型大學轉型發展,試點建設一批高質量的“雙部門大學”,創新高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協調發展的路徑。
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協調發展不能只局限在教育體系內部,要跳出教育看教育,要著眼于教育外部的經濟和社會發展,通過協調發展在服務現代產業發展、完善終身教育體系和推動技能社會建設中發揮重要作用。
在新一輪科技革命下,我國已進入創新驅動發展階段,國家“十四五”規劃將發展現代產業體系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提出實施制造強國戰略,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促進服務業繁榮發展以及建設現代化基礎設施體系。人力資本在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中發揮重要作用,培養大量支撐現代產業體系發展的高素質勞動者勢在必行。
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是培養高素質人才的兩駕馬車,并駕齊驅共同支撐不同產業領域的發展。目前,普通教育已經建立起相對成熟的體系,內部層次完善,相互銜接,培養了大批學術型、通用型人才,為一定時期我國產業發展提供人才支撐[10]。但隨著產業優化升級,這類人才已難以滿足日益細化的產業發展,供過于求;截至2021年底,技能人才僅占就業人員總量的26%[11],技能型、應用型人才供不應求,人才結構的不協調已嚴重制約了我國現代產業的高質量發展。
職業教育與產業體系有著天然的耦合性,其專業分類對接產業行業的各個領域,其培養的技能型、應用型人才成為現代制造業、現代服務業和新興戰略性產業等領域發展的骨干力量。據調查,這些領域新增一線就業人員來自職業院校的比例占70%以上[12]。發展現代產業體系需推動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特別是要發揮職業教育的獨特作用。一是對接區域產業發展,統籌布局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發展。我國疆域遼闊,區域之間發展差距大,各地需根據區域產業體系合理調整職普比例,整體規劃兩者發展。二是對接產業升級優化學科和專業設置。產業體系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要求教育系統的學科專業設置緊密對接產業鏈、創新鏈,大力發展智能制造、新材料、護理養老等新興專業和緊缺專業。三是推進產學研協同創新。發揮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獨特優勢,支持企業、科研院所、高等院校、職業院校共建協同創新平臺和聯盟,推進科技研發、應用研究和成果轉化等,在人才培養和服務產業上產生倍增效應[13]。
為適應社會經濟的快速變革以及人們日益增長的受教育需要,終身教育成為一種必然趨勢,早在1965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成人教育計劃處處長保羅·郎格朗在《關于終身教育》的提案中指出,發展終身教育,必須對各級各類教育的實施進行協調與統合,使終身教育理念滲透到教育各領域[14]。終身教育體系包括學歷教育和非學歷教育,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作為并軌的兩種教育類型,在終身教育體系中發揮著不同的作用。普通教育傾向于傳遞更具遷移性的基礎知識和理論知識,為個體學習的可持續發展打下堅實基礎; 職業教育立足于職業,傾向于傳遞操作技能和應用知識,與人們的職業生涯相伴相生。
目前,在我國的學歷教育中,義務教育、高中教育普及率高,建成了世界最大的高等教育體系與職業教育體系,但在非學歷教育領域仍有許多“短板”,如面向勞動者職業生涯發展的職業再教育及職業培訓服務匱乏[15]。為拓展教育的“終身性”,需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首先,要加強職普融通。加強各學段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滲透融通,在小學和普通中學開展職業啟蒙教育,推動中職與普高、高職與普通高校課程互選、學分互認。其次,強化職業教育的培訓功能。整合高職院校培訓資源,立足區域產業發展,依托高職院校的特色資源和專業優勢開展面向人人的社會培訓,打造職業教育培訓品牌。再次,要加快建設終身學習學分銀行。建立各類教育學習成果融通互認機制,推動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和學歷證書的學習成果認定、積累和轉換。
我國正在經歷學歷型社會向技能型社會的轉變,2021年,全國職業教育大會首次提出建設技能型社會,并將這一理念上升到國家層面和實踐層面[16]。技能型社會雖直接指向技能人才培養,但其實是一個超越職業教育及教育體系的復合型社會化概念、系統性工程,關系著教育制度的重構、現代產業體系的發展、共同富裕的實現等[17]。“學歷社會”對學歷的過分強調導致了許多負面影響,招聘就業、收入分配、社會保障等方面出現唯學歷論的現象,導致職業教育與技能人才被邊緣化。建設技能型社會需要發揮職業教育的巨大潛能,首先,要營造崇尚技能的良好社會環境。政府應加強政策供給,暢通技能人才成長道路,強化以職業品德、職業能力、業績貢獻為導向的技能人才評價制度,提高技能人才的經濟待遇和社會地位;鼓勵開展各級各類技能大賽,發揮“技能明星”的光環效應。其次,建設開放共享的社會培訓體系,特別是加強面向重點行業、緊缺行業的技能勞動力的培訓,加強面向農民工、下崗職工、退役軍人、靈活就業者等特殊群體的技能培訓。再次,積極統籌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優勢資源,搭建時時可學的技能學習線上平臺,建設處處可學、覆蓋全區域的“技能服務站”,實現技能人人可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