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飛雄
(作者系湖北省十堰市鄖陽中學語文教師)
“你瀟灑地走來,那樣的豪情滿懷。你用智慧喚醒了無知的少年,說古今文壇,繪詩與遠方。你陪著我從低谷走過,路過泥濘遇見芬芳。長大后,我就成了你,像你一樣,成為滿天繁星中的一顆。”教師節當天,我收到了偉軒(化名)發來的感謝語。看到這段文字,我陷入了沉思,那些沉淀于記憶河床中的往事再次浮現在我的眼前——
偉軒曾是我的學生,長得眉清目秀,戴一副黑框眼鏡,身材偏瘦。入學時,我是他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
偉軒的故鄉是鄂西北山幽花明的竹溪縣,該縣那時候屬于湖北省深度貧困縣。在我的眼中,偉軒天資聰穎,眸光似星辰,心中有山海。勤奮的他成績始終穩居年級四五十名以內,頗受我和班上其他任課老師的關注和喜歡。
那幾年,在鄉下老家,偉軒的父母生活艱難。家里發生的種種變故,讓在城區住校的偉軒無心讀書。我帶著他去校團委說明情況,最終成功申請到一筆貧困生資助款。事后,我又去學校食堂辦幫他按月充完一年的伙食費。知道自己無須再為生活費發愁后,偉軒的笑靨像花兒一樣綻放在臉上。
由于課業繁忙,鄉關遙遠,偉軒較少踏上歸家的路。放假時,我便會喊他和另外幾名住宿生來我家聚餐。就餐完畢,我卸下教師角色的包袱,和他們圍著桌子聊天。音樂、電影、星座、娛樂八卦……我們開懷暢聊,歡笑聲在客廳此起彼伏。
高三那年,5月悄然而至,距離高考不遠,曙光漸照。偉軒日日夜夜沉浸于書山題海中,復習的勞累,消得人憔悴。一個周六的晚上,我叫來他和他同桌,將自己提前買好的兩張電影票塞給他們。在此之前,我特意購買了近期上映的賣座大片,為的是讓他們從壓抑的心境中及時走出。接過電影票的一瞬間,兩人幾乎同時“哇”地一聲喊出來。
充滿戰斗激情的6月里,包括偉軒在內的所有同學都以倒計時的方式,掀開時光的幕布,向遠方奮力沖刺,逐夢未來。
高考結束后,偉軒順利考入本城的一所大學。他念大學期間,因忙于學習和社團工作,我們相見較少。
畢業前,偉軒打電話約我見面,說是一起聊聊大學期間的收獲。在文化宮旁的一個小餐廳,闊別已久的偉軒準時出現,一如既往地陽光帥氣。他告訴我,非師范生的他在大三時報考并順利取得教師資格證,畢業后就能像我一樣為孩子們點亮心燈。聽罷,我眼中漾開笑意,難掩心中的喜悅自豪。
臨別時,他拿出一尊沙漏送給我。他解釋道,選擇沙漏,是因為它寓意豐富,既飽含了一份沉甸甸的祝福,也代表著一顆真誠的感恩之心。分別之際,我和他合影留念,互致美好祝愿。
“一支粉筆寫春秋,三尺講臺杏雨留。”如今,偉軒和我一樣,成了扎根于基層學校的知識擺渡人。歲月溫良,那些逝去的日子如同過往云煙,數年前的靜默等待,像等一朵花開,而今已然沐浴霞光怒放。愿他在堅守中賡續初心,以夢為馬,不負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