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麗萍
廣東砝碼律師事務所,廣東 東莞 523325
婚姻家事案件通常來說主要包括撫養關系和婚姻等方面的紛爭,往往涉及家庭的成立、結束以及家庭成員之間的權利和義務關系。相對于其他民事案件,婚姻家事案件的當事人通常都是家庭成員之間的權利和義務糾紛,受到傳統社會和家庭倫理的觀念影響,人們對于案件的訴訟程度存在不同的需求。
首先是糾紛主體利益的牽連,相對于其他的案件來說,婚姻家事案件存在一定的特殊性,當事人往往都是建立在婚姻或者是一定血緣關系上且區別于民商糾紛的特殊人際關系。案件的處理除了需要考慮到當事人之間的利益糾紛以外,往往還會涉及到其他人的利益。例如在較為典型的離婚案件中,除了要考慮到當事人的財產分割等問題以外,往往還會牽連到未成年子女的撫養以及老人的贍養等問題。一般的商業糾紛案件中當事人的糾紛無非是涉及到金錢等物質方面的糾紛,可以將其通過金錢量化的方式進行處理。但是婚姻家事案件中當事人往往還存在一定的親情羈絆,在處理的過程中不僅無法將其利益糾紛通過金錢量化的方式進行計算,并且權衡取舍也存在一定的難度[1]。
國家和社會對于普通的民事或者商業糾紛與婚姻家事案件的處理存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例如公民之間因買賣或者租賃等發生的糾紛一般涉及到當事人個體私益,這類案件的處理國家一般不會過多介入,秉承司法自治的原則嚴格按照流程進行處理。婚姻家事案件看似是當事人及其家庭內部的利益糾紛,但是實質上可能對社會秩序構成影響[2]。社會的安定和繁榮建立在每個家庭的幸福之上,若婚姻家庭關系混亂勢必會對整個社會的安定構成威脅,甚至還會導致嚴重的社會問題。婚姻家事案件不僅涉及到法律層面的問題同時也涉及倫理道德層面的問題,我國實施以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的基本方略,出于婚姻家事案件的特殊性賦予了其公益性的特點,需要從國家的角度利用法律手段進行保護和協助。
與一般的買賣等合同行為發生的民事糾紛相比,婚姻家事案件中往往涉及到夫妻當事人之間眾多的私生活細節,涉及到當事人的隱私,既是私益性的體現同時也具有一定的隱秘性。在這類案件的處理當中,當事人一般會提出“不對外”的要求。這一行為在本質上與我國傳統的家庭倫理道德觀念存在一定的相似性,包括“婚外情”在內的一系列問題會被人們認為是十分隱私的事情,不希望被其他人知曉或者干預[3]。另外我國《憲法》和《刑法》中關于公民個人隱私的問題中均有規定,公民對個人思想和情感公開有絕對自由權利。在這類案件的處理當中,應當站在保護公民個人隱私以及維護當事人家庭和社會穩定的角度出發盡可能避免案件信息過多公布。尤其在當前互聯網快速發展的時代背景中,婚姻家事案件中涉及到隱私的問題一旦公布,不僅會對案件的處理帶來干擾,還有可能激化當事人雙方的矛盾。
通常來說家庭成員之間的問題往往還存在血緣和親情關系的羈絆,并且出于對家庭關系的維護,除非是特別嚴重的問題一般不會尋求第三方的幫助。婚姻家事糾紛的出現往往涉及到多方面原因,包括人際關系、財產處置等都可能成為其影響因素。部分糾紛表面看可能只是夫妻雙方當事人之間的糾紛,但是實際上可能涉及多個家庭成員。例如部分糾紛表面上看可能僅是夫妻雙方感情上的不和,實質上則可能是父母的反對[4]。在“對簿公堂”的過程中,當事人出于對自身利益的考慮,隨著案件處理進程的推進,當事人之間的矛盾可能會激化。因此這類案件的處理具有一定的緊迫性,倘若這類問題遲遲得不到處理,可能造成更加嚴重的后果。
與普通民商糾紛案件有所區別,婚姻家事案件的訴訟應當建立在對抗和判定的基礎之上。一方面在當事人糾紛問題的處理中應當將其限定在相關法律的范圍內為進入訴訟設立一定的標準。另一方面當事人在申請將案件納入到訴訟的程序當中時,應當要求當事人將與案件相關的事實以規范的法律語言進行呈現。但是由于部分問題的錯綜復雜,在法律語言的處理上可能存在轉折的問題,這就需要法院適當地降低要求。在針對部分離婚案件的處理中,倘若夫妻雙方中的一方存在不忠行為,為了盡量避免將其不忠的事實公之于眾,法官在進行判決的過程中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向另一方形成一定補償的默示合意[5]。例如在財產分割的處理中,法官可以另一方缺乏生活能力為名目適當多劃分一定的財產,這種現象在一定程度上也能體現出婚姻家事案件的牽連性和隱秘性等特點。在案件處理的過程中,要求法院應當對案件的起因經過等有相對全面的了解,在審理的過程中對當事人一方在某些方面的讓步能夠讓另一方獲得一定的補償。
通過對不少涉及婚姻糾紛案件的判決結果可以發現,法官的強制性判決非但不能起到解決當事人家庭成員糾紛的問題,還有可能進一步激化其矛盾。部分案件的當事人可能認為判決的結果缺乏公平性或者是在“對簿公堂”的過程中由于雙方激烈的辯論進一步加大調解的難度。因此可以發現在部分婚姻家事案件的處理中,采用對抗式的訴訟情緒可能無助于解決問題,甚至帶來更加嚴重的問題。在針對涉及到老板和員工、房東和租客以及夫妻之間糾紛的處理中,對抗式的程序往往無益于問題的解決,對于糾紛出現后依然需要繼續保持聯系的當事人來說對抗式程序存在極大的弊端。因此在這類案件的處理中,法院應當與普通的民事案件有所區別,婚姻家事案件中的當事人具有相對特殊的人際關系,局限于家庭倫理和親情的羈絆,法院既不能以合同關系對其進行調整,同時也不能以權威性裁判進行處理。對于法院來說應當盡可能站在調解人的角度恢復當事人之間的關系,使其能夠理性地解決屬于“自家”的問題和糾紛,發揮其職能收集與案件相關的證據,并將其作為協助解決的重要手段[6]。因此對于法院來說,在婚姻家事案件的處理和判決中并不一定要刻意地去強調孰對孰錯,而應當通過其職權最大程度地促進其人際婚姻家庭關系的恢復。因此對于不少的婚姻家事案件的審理,最大程度發揮調解的能動性并避免進入“禁區”,對于糾紛和問題的解決具有重要的作用。部分國家在婚姻家事案件的處理中,往往會采用“調、審分立”或者是“調、審合一”的方法。例如日本在處理類似的案件時通常會要求當事人進入調解的程序,并且法院在受理訴訟案件前也會將調解程序作為其受理的首要依據。而在“調、審合一”的模式下,法官可以在案件審理的過程中對當事人進行調解。即便是在“調、審分離”的模式下,婚姻家事案件也應當根據其特殊性在訴訟過程中采用多種手段對其進行調節。但是在有關收養關系的成立與撤銷等案件的處理中,由于案件的特殊性應當沿用對抗式程序。因此對于法院來說,在婚姻家事案件的審理中,法官的調解方式需要根據案件實際情況而定,以保證能夠更好地解決當事人之間存在的矛盾。
1.婚姻家事案件對法官職權干預具有合理性
婚姻家事案件具有一定的私益性和公益性特點,法官職權的出現往往是建立在私權自治辯論主義發生動搖的基礎上。在諸多的民事案件中有不少是由婚姻家事糾紛所引起的,民事訴訟程序的出現再到不斷地發展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了婚姻家事案件的影響。近年來我國的婚姻家事案件數量有所增加,并且復雜性也有一定的提高,因此不少地方法院在處理相關案件的過程中往往會吸收民智,并結合地方的風俗、觀念,部分情況下還會采用辯論的形式,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民主司法的體現。另外在案件審理的過程中法官在多項環節中也有一定的權限,例如在審理時,審判人員可以采用詢問當事人的方式,并且在庭審前也能夠接觸當事人。另外從方法上來看,我國在婚姻家事案件的審理方式上是一種西化的思維方式,即當事人一方在案件中通過不斷投入達到目的的方式。長期以來我國在民事案件的審理中都受到傳統思想的影響,在辯證思維的影響下,倘若不進行深入的分辨,那么可能使我國傳統的法學思想有被同化的危險。另外通過對訴權與審判權理論的分析可以發現法官的審判行為派生于審判權但受制于訴權,法官職權的發揮需要致力于案件當事人權利的實現。
2.婚姻家事訴訟職權干預的體現
(1)對處分權的限制。首先是在處分權的限制方面應當與一般的民事糾紛案件有所差異,例如在實際案件的審理過程中,審判人員可以考慮雙方當事人未提出但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在現有的不少涉及到婚姻糾紛案件的審理中便出現過法院變更當事人訴求進行判決的情況。因此在婚姻家事案件的處理中,法院可以不用將當事人的自認作為審判的依據。例如甲與乙有婚姻關系的事實,但是在丙不知情的情況下甲通過造假的方式取得甲與丙二人的假結婚證。后來丙請求離婚,法院查明二人的婚姻關系并不合法,在這種情況下法院則可以不受丙請求的制約而做出判決。因此在婚姻家事案件實際的審理過程中訴訟程序應當有處分權限制的需求,在實際的案件處理中,法院應當從全局出發,尤其是在涉及未成年子女利益的問題上還可以根據具體的情況中止訴訟。
(2)法官自由裁量權的使用。法官自由裁量權的使用,一是在于婚姻家事案件的處理過程十分復雜且案件類型眾多,現有法律條款無法對各種情形下的處理方法作出指導。因此我國在相關法律的制定中往往會采用不確定法律概念的立法方式,法官有權根據案件的具體情況在審理過程中作出衡量。相對于單純的由合同行為引起的民事糾紛而言,婚姻家庭糾紛往往還會受到社會道德、當事人個人感情因素等影響,不確定因素眾多,為了保證訴訟程度的順利推進,法官在無法通過法條衡量的情況下也可以行使其自由裁量權。二是法律效果也可能具有一定的抽象性,包括離婚案件中的財產分割方法以及未成年子女撫養程度等在法律中均沒有明確規定,法官在案件審理的過程中除了需要遵循婚姻、財產等相關的法律法規的原則以外,還要綜合案件當事人的經濟情況等考慮。三是婚姻家事案件本身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在這類案件的處理中需要法院仔細而慎重,既要考慮判決結果對案件當事人的影響,同時也要考慮對案件外關系人的影響。在案件當事人雙方權利和義務的關系的處理中往往要求投入比一般民事案件更多的時間和成本。對案件中當事人的家庭關系也要進行考慮,既要保證糾紛能夠順利解決同時也要避免類似事件再次發生。除此之外,案件當事人家庭中的其他成員不僅僅會在案件訴訟程序中出現,還有可能存在與當事人之間的糾紛和矛盾。因此在婚姻家事案件的處理中需要做到慎重,對判定結果可能導致的后果進行分析研判,并對案件當事人今后的生活進行預測。對于法院來說,自由裁量權的使用往往還會涉及到迅速性和慎重性之間的矛盾。例如上文提到婚姻家事案件具有緊迫性的特點,在部分案件的處理中,法院需要考慮隨著時間的推移是否會造成案件當事人矛盾的進一步激化,同時也要考慮判決結果是否合理。在部分離婚案件的處理中,例如請求撫養費的問題,對于深陷生活困境的當事人來說,其面臨的生活問題尤其迫切,因此法院需要在未成年子女監護人選擇的“慎重性”問題和被監護人合法權益的“迅速性”問題上進行權衡。因此在婚姻家事案件訴訟程序的設計中除了要關注保障程序利益,同時也要兼顧案件當事人對實體公正的要求。
綜上所述,近年來我國的婚姻家事案件數量不斷增多,在引起法學界不斷關注的同時也為案件的處理增加了一定的難度。與普通的民事糾紛案件相比,婚姻家事案件涉及的方面眾多,案件本身以及法律效果都存在一定的抽象性,現有法律法規無法完全指導案件的審理工作。對于案件愈發復雜的問題,針對婚姻家事案件的訴訟程度也應當具備一定的特殊性,在個人利益以及社會利益的處理中法院應當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同時對當事人存在經濟等方面的困難或者是危及未成年人等特殊群體利益的情形可以考慮實施補償性辯論等方式,促進實質的機會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