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創新差異性視角的我國中小企業出口競爭力的分析研究*

文/程慧（湖北商貿學院）

出口是促進經濟增長的重要手段之一，是一個國家提高國內生產總值和刺激國民需求的主要影響因素，過去幾十年，我國出口實現快速穩定的增長。

然而，在全球經濟發展壓力增大與國際貿易增速放緩的當下，我國貿易環境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急需轉變貿易發展方式，將重點由出口量的擴增轉變為出口品質的升級。受到2020年新冠疫情和國際國內各種不確定因素的影響，我國中小企業貿易發展面臨前所未有的重大挑戰，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雙循環”大趨勢，為我國中小企業高水平發展指明了方向，未來我國中小企業貿易轉型需在國際國內雙循環發展環境下，刺激國民有效需求。那么企業創新是否能使出口產品質量的升級煥發出新的活力？為此，文章從不同創新種類的視角，分析探討促進我國中小企業貿易結構的轉型，擴大企業出口，提升中小企業出口競爭力的路徑。

一、近年來我國中小企業出口基本狀況分析

（一）我國中小企業的創新與出口現狀

數據顯示，2000年到2020年間，中國的實際出口總額從4743億美元猛增到179300億美元，增加幅度超過30倍。2004年，中國超越日本成為世界上第三大出口國。另外，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為提高自身創新能力，中國企業的創新投入總量也在逐年上升。根據相關統計數據可知，中國企業的研究開發費用總額從1990年的125.4億元上升到2016年的12144億元，實際增加幅度超過96倍，R&D費用占我國GDP的比例從0.71%增加到1.63%，增加幅度達到1.3倍。因而，過去幾十年里中國企業的創新逐年活躍。中國的出口總額自2000年以來總體呈大幅增加趨勢，2008年全球發生了次債危機，受此影響我國出口貿易總額呈現急劇下滑趨勢；而創新投入總量自2000年以來持續上升。我們可以發現，從宏觀層面來看，我國的出口總額和創新投入總量均呈快速增加趨勢。

對于出口和創新雙增長的現象，國內外許多學者都曾進行過研究，發現創新投入可以有效促進企業出口。例如，魏瑋、安秀玹（2016）指出創新能夠促進出口正向增加，即企業可以通過增加創新活動來促進出口；孔杰（2018）指出對全部企業而言，創新對企業出口的促進作用并不顯著，但是可以顯著促進企業選擇間接出口，而且創新水平每提高1%，企業成為間接出口企業的可能性提高50%以上；王夢婷（2020）研究發現企業的出口產品質量與企業的創新總的來看呈 U型關系，一般貿易模式的企業 U 型關系更明顯；沈國兵、于歡（2019）研究發現中國企業參與垂直分工，通過創新這一中介渠道顯著地促進其出口產品質量提升；常德鴻（2020）指出從整體上看，企業創新顯著地促進了出口產品質量的提升，企業創新能力增強對加工貿易企業、東部地區企業和外資企業的產品質量的提升作用更大。因此，企業的創新投入增加可能是中國近年來出口快速增長的重要原因。

（二）不同企業間的創新與出口差異

雖然宏觀層面上我國企業的出口總額快速增加，但從微觀層面來看，我國中小企業出口貿易仍面臨較大困難。眾所周知，2008年全球爆發了金融危機，這一時期我國大部分出口型企業都面臨訂單減少甚至倒閉的艱難處境，并且主要集中在相對較發達的城市，如東莞市和溫州市。比如，2007-2008年，東莞市超過千家出口型中小企業面臨倒閉，失業人數超過10萬人；2008年7月，溫州市20%的中小企業處于關、停、半停工狀態，甚至倒閉；2008年7月，山東省30%的紡織品出口企業面臨虧損，超過40%的企業利潤下降10%-40%。

為什么在我國總體出口形式相對不錯的情況下，相當部分的出口企業卻出現出口困難？或者換個角度來看，為什么不同企業間的出口狀況存在巨大差異？根據創新與出口的理論研究，我們猜測原因之一是我國相當部分出口企業未進行任何創新活動，進而導致其出口產品競爭力下降。此外，進一步分析還發現，存在創新投入的出口企業中，由于創新方式不同，其出口情況也不一樣。因此，不同的創新方式也可能導致企業出口存在差異。

對于創新方式與出口差異，國內外許多學者也進行了相關研究，結果發現，選擇不同創新方式對企業出口的影響可能不同。例如，胡馨月（2016）從企業視角揭示了產品創新將引致質量提升效應，工藝創新將引致成本縮減效應；吳飛飛、邱斌（2015）研究發現產品創新更能促進國內企業增加出口；諸竹君、黃先海和王煌（2017）研究發現東部地區出口企業產品創新的“加成率效應”最大；陳乘風（2020）研究發現企業創新異質性能夠促進出口行為，帶來企業出口的增加，高生產率企業的質量創新和品種創新帶來更大的出口促進效應；任博秋（2016）指出過程創新會促進廣度增長，品種創新對于出口增長的促進作用并不顯著；宋躍剛、鄭磊（2020）研究指出企業創新行為對出口活動產生正向促進作用，但是對中間品出口活動有抑制作用，中間品進口行為、企業創新活動兩者聯合對企業出口活動產生積極的正向影響。

綜上所述，考察中國企業的出口和創新問題可以發現：一方面，從宏觀角度來看，過去20年中國的出口總額和創新投入總量均呈快速增長趨勢；另一方面，從微觀角度來看，在部分企業出口增長迅猛的同時，也存在大量企業面臨出口困境的情況；此外，這些出口存在差異的企業其創新行為也各不相同，即企業間的出口和創新存在巨大差異。

二、基于創新理論對我國中小企業出口競爭力影響分析

國內外有關創新為何會影響出口、不同創新方式為何對出口的影響存在差異這方面的理論分析總體而言相對較少。

（一）創新投入對出口的影響

創新影響出口的機制之一是：通過生產率對出口產生間接影響。企業首先進行了技術創新或其他創新，這樣可以降低企業生產成本，但是同時會帶來壟斷影響，通過提高企業生產效率能夠影響企業出口行為。一方面，根據新新貿易理論可知，由于技術等條件的影響，有些企業生產率較高，有些企業生產率較低，較高生產率的企業能夠克服各種進入障礙，自由地進入市場或者退出市場，也就是出口行為能夠進行自我選擇，這個可以看作是創新影響出口的重要機制。另一方面，進入出口市場后，競爭加劇、知識積累、技術轉移等因素都有助于企業生產率進一步的提高，即自我加強效應成為推動企業提高生產率從而促進出口的重要作用機制。可見，正是上述兩個作用機制，保證了生產率異質性企業能夠影響出口。總而言之，創新通過生產率對出口產生間接影響。

創新影響出口的另一個機制是：通過第三因素對出口產生間接影響。貿易成本下降、貿易市場擴大等這些第三因素，通過改善企業面臨的融資環境和貿易環境，能夠提高企業R&D投入的回報率，同時提高內生性生產率，這樣的結果將使得企業進行創新抉擇，目的是為了更好地參與出口市場（Monika，2010）。

（二）不同創新方式對出口的影響

盡管從宏觀層面來看，一些企業會選擇創新活動，另一些企業不會選擇創新活動，但是，采取創新活動的企業表現出來的創新方式存在明顯的差異。在企業整個發展階段，或出現在不同的階段，這個也被稱為產品生命周期，分別是初創期、成長期、成熟期到最后的衰退期，由于企業所處的產品生命周期不同，顯現出來的產品創新和過程創新方式就會存在差異。

若企業處在整個生命周期的第一階段，也就是初創期，企業對行業需求不確定，企業發展規模較小，企業創新活動主要表現為產品創新，這個時期的企業主要是探索研發出新產品。

若企業處在整個生命周期的第二階段，也就是成長期，企業規模會迅速擴張，市場利潤也快速增加，這個階段企業主要為了賺取更多利潤，這個時期的企業創新活動主要表現為過程創新，也就是主要為了降低成本而從事創新活動。

若企業處在整個生命周期的第三階段，也就是成熟期，企業在這個階段一般會同時采取產品創新和過程創新：第一個是產品創新，針對源源不斷的新客戶，企業為了滿足客戶差異化的需求，往往會采取產品創新，這個時期的創新活動主要是研發出差異化有個性的產品，主要目的是賺取更多利潤并搶占新市場；第二個是過程創新，針對新增加的管理成本，企業為了降低運營管理成本，往往會采取過程創新，這個時期的創新活動主要是研發新技術、提高管理能力等，主要目的是降低規模生產成本（嚴海寧，2008）。

企業進入到衰退期以后，這時的產品銷售量急劇下降，產品出現大量積壓，產品價格下降，基本無利可圖，此時的廠家力圖擺脫市場飽和，繼續進行節約成本的過程創新以獲得最后利潤（蔡淑琴，1999）。

總而言之，在產品生命周期的前期，企業會以產品創新為主，而到了后期,過程創新將發揮更為重要的作用（Klepper，1996）。這表明，異質性企業處于不同的產品發展階段，表現出來的創新方式有所不同。

根據產業組織理論可知，創新的本質是通過改變成本降低價格或者通過改變產品性質實現產品差異化。這個可以理解為：過程創新一開始是為了降低企業的生產成本，即過程創新受企業產品總需求數量的影響；產品創新主要是為了吸引產品的新購買者，即產品創新受新購買者需求的影響（Klepper，1996）。可 見，不 同的創新方式將產生新的需求。而需求狀況是國家競爭優勢的重要構成因素，即企業產生的需求變化是決定企業參與國際貿易的重要因素（波特，1979）。

總而言之，不同的創新方式通過改變企業需求狀況來影響企業出口活動。

三、提升我國中小企業出口競爭力的對策

我國經濟的大幅增長、較好地參與國際市場競爭以及貿易商品結構的優化都有賴于企業出口能力的不斷增強，而企業創新能力的提高對于提升企業出口能力同樣具有重要意義。因此，研究我國企業創新活動是否對出口有影響，以及基于創新差異性視角對我國中小企業出口競爭力的分析研究并對出現的情況進行原因解釋，進而提出激勵企業創新、提高企業出口活動的戰略舉措。回答這些問題對于如何有效地提升我國企業出口，保證出口企業可持續發展，以及促進經濟增長具有重要意義。

（一）應鼓勵企業加強自身創新能力

企業應加大創新投入，一方面，保證自主研發能力的提高，從而提高自身抵抗外界環境的沖擊能力；另一方面，創新會促進企業增加出口，從而增強企業在國際市場的產品競爭力，并且提升企業利潤水平。

（二）理性地對待創新方式的選擇

在大力鼓勵企業創新時，應理性地對待創新方式的選擇。以過程創新和產品創新為例，過程創新，以降低成本為代價，但它是一種“競底競爭”，投入小，風險小，回報低且不可持續，因此對于中國企業而言，要想提高自身國際競爭力，這種無止境地付出成本的創新方式是不可取的；產品創新，以創造新產品和新需求為特點，投入大，風險大，但是回報高且可持續，因此對于中國企業而言，選擇產品創新方式才能持續地在國際市場上占有一席之地，它是變被動需求為主動需求的一個積極方式。同時采用兩種創新方式，在對企業出口影響上是最大的，這說明同時選取產品創新方式和過程創新方式，在促進企業出口、提高企業利潤水平上都是最明智的。

總之，不同創新方式對出口的影響會隨著時間的變化有差異，以過程創新和產品創新為例，產品創新對出口的影響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大，因而選擇產品創新方式更明智；同時采用兩種創新方式對企業的出口影響最大，因此，同時使用兩種創新方式的企業在發展上比單一使用任一創新方式的企業要好；產品創新比過程創新對出口影響的穩健性要好，因而，企業需要轉型，在國際市場上由被動需求轉為主動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