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復興背景下地標重構與文化符號重塑研究＊
——以永嘉縣楓林古城為例

徐顥璞

（浙江安防職業技術學院創意設計學院，浙江 溫州 325016）

0 引言

近年來，古城保護與開發被當作傳統文化傳承與發揚工作的重點。但在古城保護與開發的過程中，許多古城沒有從自身特點出發，造成“千城一面”的現象。本文以浙江省溫州市永嘉縣楓林鎮被列為千年古城復興計劃試點單位為契機，探究“以地標體系重構為起點，以重拾人文活動為推手，進而推進文化符號重塑與傳承”的古城復興的有效方法與路徑。同時，從建筑景觀風貌、社會功能、精神文化3個層面，結合現狀提出合理規劃建設目標，發掘古城的個性化地標，打造古城文化符號，結合循環遞進式的保護與開發理念，推動古城復興策略的實施。

1 地標重構與文化符號重塑

1.1 概念界定

地標從字面理解通常指標志性建筑物，其特點是用最基本的特征、最簡單的形態，喚起人們對一個地方、一座城市的記憶。本文將采用地標的廣義概念作為研究關鍵詞，將其延伸為所有具有代表性的人、事、物均可稱為地標。

文化符號概念來源于符號學中對符號的定義，通常指用一個能指的表象事物代指另一個所意的事物，是物化事物與心理情感之間的關系。本文的研究對其加上了文化范圍限定，由此延伸的文化符號是指能代表地域歷史文脈、具有標志性特點的意象指代。

1.2 價值關系

地標，從深層次上解釋，即在受眾者延續性記憶中留存的固化形象，能夠描述一個城市及其文脈的象征符號，以此觸發回憶某個具體的事物和印象。因此，對于塑造古城符號，具有特色且能展現古城獨特性的地標是最直接的表象事物；而對于重構古城地標，具有代表性且便于傳播的符號化指代，是最具擴散力的媒介。可以說，地標體系的重構為文化符號塑造提供了直接價值，而文化符號的塑造又賦予古城地標附加價值。直接價值對于古城復興是可測可計的，附加價值則是延續古城文脈的隱形助推劑。兩者的關系在古城保護與重建過程中需反復考量，相互提升價值。

2 古城現狀

2.1 地標性建筑元素

目前，楓林古城的標志性建筑元素大體可歸納為斷續的城墻、參差不齊的建筑群落、保存尚可的街巷路網。楓林明清時期即設鎮，因此有著舊時的城防格局。至今，在古城西側仍有部分城墻印記及大小門若干。圣旨門及老街保留了部分較為完整的明清、民國時期江南古鎮民居建筑群。另有部分建筑由于年久失修，房屋常年無人居住，未及時修繕，2011年和2013年的2場大火導致大量木質舊建筑損毀嚴重。目前，古城內保存較為完整的有御史祠、乾壽堂、七份房宅、徐定超故居等，獅溪之上還有些石橋、涼亭等地標節點。

2.2 標志性自然景觀

楓林古城最大的自然景觀資源當屬其依傍的永嘉山水格局。古城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楠溪江沿西南部流過，與城西側的大片農田形成獨特的田園濱水景觀，因周圍山上種植千畝楓樹，又以“楓香樹”命名。此外，古城范圍內也留有較為完整的水系，城內仍有古樹，位于古城中心區域，至今保存尚好，形成居民活動地標。

2.3 居民生活

目前，楓林古城常住人口約2.5萬人，多為老年人。由于楓林古城尚未大力開發，外來人員和游客活動未對當地原有的生活方式造成顯著影響。古城居民生活主要以圣旨門社區為中心，仍隨處可見濃郁、樸實的居民活動場景，如納涼亭、宗祠、醫藥店、商鋪、幼兒園、小學等。原住居民的個人生活及勞作場景也基本保留，諸如生火砍柴、洗衣耕作等能在現在的楓林城內尋得蹤跡。

3 古城地標重構的理念、思路及實施路徑

3.1 理念

將古城保護與開發從“表面工程的保護”提升至“文化傳承的載體”的重塑，是重構風林古鎮地標體系的主要理念。

在重構楓林古城地標體系中，一方面，實地調研、記錄考察現存遺址及其使用情況；另一方面，從古籍記錄、口口相傳中了解已遺失的人文蹤跡。撒網式收集楓林古城歷代大小地標性建筑或人和事，再以類別統籌梳理重構地標體系，如“佳話傳說”“名人軼事”，讓地標從簡單的物化標識變成能夠承載人文歷史的“容器”。而后在制定實施評估中，綜合考量分析現狀，進一步明確哪些地標需要保留、修復、復原、重建或延后再建。將所挖掘的楓林地標元素羅列整理為“城防布局”“文教場所”“名人古跡”“禮制場所”“非遺展示”等類別，結合文獻與歷史研究，歸納與之相符的楓林文化符號“楓林之文氣”“楓林之禮節”“楓林之民俗”等，以此將古跡保護的內涵加以深化，讓文化有所依托。

3.2 思路

3.2.1 建筑風貌及景觀復原

建筑與古城整體布局是歷史風貌的主要表現形式，而重建地標是首要任務。只有先通過有形的載體將文化具象化，才能進一步將無形的精神文化符號更深刻地映入腦中。

楓林古城恰以人才輩出而出名，故對此類文教場所進行重點梳理與復原。《溫州古建筑編年史》記錄楓林書屋、圣旨門街區、相溪義塾等明清歷史建筑。其中，由于年代久遠，楓林書屋、相溪義塾已難尋其蹤，需重構與規劃地標節點形式、選址與內涵，重拾楓林舊時的人文名片。而舊時主城門全貌雖無跡可尋，但現仍有小段卵石城墻存在，在古地圖研究基礎上復建古城墻，以復原古城舊時城防樣式。同時，疏通提升古城水系，展現其特有的引水筑渠布局及古人智慧。

3.2.2 社會功能及生活場景復原

地標復原的生命延續，主要看是否能夠將其社會功能與原有的生活場景一并復原。通過真實生活環境的營造，經濟、文化功能的恢復，為古鎮文化符號重塑帶來有力的社會基礎，體現古鎮的感性一面。楓林古城作為舊時通商必經之路，本就有著完整的社會功能。在此基礎上，重構“買賣之所”“交流之所”“休閑之所”“教育之所”“衣食住行之所”等地標，恢復其居民生產活動的場所，延續傳統社會網絡，使之成為“活”地標。

3.3 實施路徑

在古城地標體系重構實施中，從古城墻、水系街網修復等城市肌理入手，而后是建筑與小品、景觀環境修復，以及重要景點建設、居民生活居所原貌修復。同時，在適應古城居民日常活動的前提下，適度重建商業街區，引入新古城經濟。

3.3.1 一城雙網：古城墻與水系、街巷網絡

“水如棋局分街陌，山似屏幃繞畫樓”，楓林古城格局正如詩中所言，以墻圍城，以水網、路網將古城處處相連。疏密有致的街道網絡把古城劃分成若干較為規整的地塊，由圣旨門主街向四周成棋盤式分布。而獅溪之水由東引入“魁星塘”后，流經溝渠沿主要街道由東而西貫穿全村。在現有城墻、水系、街巷等肌理基礎上，梳理出相對完整的街巷體系以及與街相應的“活水穿村”古城水系，這是楓林古城空間結構的主要脈絡，也承擔著組織交通、社會交往、日常生活等多種功能。水、路網絡之中蘊含了大量地域文化信息，成為挖掘傳統文化的稀有寶藏。

3.3.2 多點多元：主次地標系統與“楓林十景”重現

楓林古城作為曾經的浙南重鎮，歷史悠久的傳說、建筑、人文景觀等為數眾多，故在地標構建中既要考慮多元化、豐富性，又需厘清主次。如重要事件遺址、名人故居、宗族祠堂等，將具有重要文化符號性的代表建筑作為主要地標節點，發揮楓林文化傳承的主導作用。

在調研過程中發現，大部分地標都包含于舊時所傳“楓林十景”之中。如“瑤亭御風”所指圣旨湖亭、“獅源曲澗”所指古城水系、“草堂晚霞”所在舊時學堂等，都有明顯的出處。而其余七景“芳潭釣月”“板橋夜月”“湖西歸雁”“象巖野渡”“東岸漁舟”“沙堤紅葉”“東嶺松濤”等也通過研究，在最大程度上加以還原。

3.3.3 反溯更新：古城記憶與生活場景相互滲透

楓林古城至今仍有原住居民長期生活，形成相對固定的活動場所，成為古城的“活”地標，主要分為社交場所、生活居所、勞作場合。

其中，保留較好的標志性區域，如圣旨湖和湖亭，自古以來就是核心社交場所，也是典型的浙南村落格局，是楓林古城的重要地標節點。另有部分標志性節點已沒落，如楓林義學、圣旨門商業街等。但作為曾經盛極一時的古城的象征，需恢復其社會功能，讓學堂重新傳道授業，讓商業街重新喧囂起來。此外，還有在古城中難尋蹤跡的地標，如木代問墓、楓林書屋等同樣對古城有著重要意義的遺跡，則通過文獻、口口相傳反溯其地標價值，將之與其他相關地標重新相系，恢復其往昔風貌。

古城地標重構思路與實施示意如圖1所示。

4 古城文化符號重塑策略

地標作為承載古城文化的“容器”，一旦有了系統的規劃和重構理念，它對古城文化的提煉與符號化就有了良好的基礎，為其提供了落地生根的立足點。而古城文化的符號化如同人文名片，更有利于文化的延續與傳播。

4.1 激活古城生命力

從物質角度看，地標建筑是無生命且不具備思想情感的事物，但可以通過地標內的生命活動賦予其人文動態，使其具有內在意義與活力。

楓林古城所處的楠溪江流域自古有著深厚的耕讀文化思想，在永嘉學派的基礎上，取“詩畫楓林”之美意。重建楓林義塾等傳統學院私塾，延續文化教育功能，打造國學傳承基地等，形成可伴讀、可交流的文化符號激活古城的思想。

4.2 開發古城新魅力

在文化符號塑造過程中，除了延續古城文脈、塑造文化形象，還應當提煉具有親和力、易獲得的文旅產品。例如，在楓林紅軍舊址、國學文教場所等為地標的基礎上，打造“紅色文化古鎮”；在永嘉山水風景資源基礎上，打造“綠色康養古鎮”；在楓樹林園、灘林濱水樂園的基礎上，打造“橙色休閑古鎮”等特色旅游線路。開發與打造是針對目標群體建立文化吸附力的有效方法。

4.3 拓展古城影響力

由于古城地標體系與文化脈絡紛繁復雜，因此，通過文化符號的形象性、典型性、可記憶性作為媒介加大古城影響力的外延。

1）提煉地標與文化符號的對應性、可感性 來訪者的第一體驗是直觀的、物化的形態，繼而會通過個人經驗與所處環境綜合產生“個人印象”。因此，將地標與文化充分結合，能將其帶入環境中加深體驗，在文化上產生共鳴，使接觸者在離開地標體系所構建的物質化環境之后，仍能將體驗感形成記憶與符號形態，在其他時空中繼續對其進行傳播。

2）傳播媒介的多樣性 除了來訪的外部游客可作為媒介外，地方相關部門應當鼓勵全民參與宣傳，組織形式多樣化的活動，開發構建新媒體傳播鏈等，統籌制訂宣傳方案擴大古城影響力。

5 結語

在楓林古城復興建設過程中，應當建立正確、可持續的重建理念，明確重構地標是著手點，重新建立社會活動關系，與行為相關聯才是古城重生的關鍵，而要想延續古城生命，形成獨具地域特色與代表性的精神文明符號是其主要途徑。通過有效實施上述策略古城才可真正實現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