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型社會建設背景下“職教高考”制度建設審思

紀占武

新時代，我國應加快培養國家發展急需的各類技術技能人才，持續推進職業技能提升行動，激勵廣大青年走技能成才、技能報國之路。2021年，全國職業教育大會首次提出國家重視技能、社會崇尚技能、人人學習技能和人人擁有技能的技能型社會建設戰略。在此背景下，我國高度關注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對技能型社會建設的關鍵作用。當前，職業教育存在高技能人才供不應求、招生工作無序化、隨意化與傳統高等專科教育難以滿足社會發展需要的問題。為此，2021年《教育部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完善高職院校分類考試工作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提出，“遵循高等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規律，進一步完善‘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職教高考制度，提高人才選拔質量”①。技能型社會建設背景下，“職教高考”制度建設有助于破解人才供需結構性矛盾，推動中職教育與高職教育形成合力，培養適應社會發展需要的高素質技能型人才。

一、技能型社會建設背景下“職教高考”制度建設的價值意蘊

“職教高考”是由一系列招生考試辦法所構成，具備類型教育特征的制度。職教高考是面向職校學生（中專學校、技工學校、職業高中、高中）設置的考試升學形式，教育部逐步建立“職教高考”制度，使之成為高職考試招生的主渠道。我國以培養高素質技能型人才為目標設計“職教高考”制度，有助于凸顯職業教育類型特色，提高職業學校生源質量，助力各層級教育有機銜接，推動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

1.凸顯職業教育類型特色。“職教高考”制度建設是我國教育工作的一項重大制度創新，具有重大意義。立足新發展階段，國家通過持續完善“職教高考”制度適應經濟社會轉型升級的新要求，為到2035年總體實現教育現代化的宏偉目標與技能型社會建設提供特色化教育資源。接受職業教育的學生和接受普通教育的學生如果考試內容一樣的話，就無法體現職業教育的特點。因此，職業教育要獲得長遠發展，首先需改革考試評價和學歷晉升等機制。技能型社會建設背景下，我國通過拓寬技能人才培育渠道，建立“職教高考”制度，凸顯職業教育類型特色，有利于培養高素質技能型人才，為學生成長成才提供公平公正、科學合理的發展渠道。

2.提高職業學校生源質量。當前，職業學校畢業生在就業、落戶等方面會受到不公平對待，職業學校畢業生與普通學校畢業生在就業和職業發展上機會不平等，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在于社會對職業教育的認可度不高。2019年，《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指出，“建立‘職教高考’制度，完善‘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招生辦法，提高生源質量，為學生接受高等職業教育提供多種入學方式和學習方式”②。這有利于促進中等職業學校與高等職業院校協同發展，提高職業學校生源質量。教育部完善“職教高考”頂層設計，擴大職業本科、職業專科學校通過“職教高考”招錄學生比例，推動“職教高考”成為高等職業教育招生的主渠道，有益于實現招錄優質生源的目標，促進職業教育可持續發展；有助于保證高職教育具有與普通高等教育同等擇優錄取學生的權利，從社會層面推動職業教育發展，改變人們對職業教育的偏見，改善職業學校畢業生的生存環境，提升職業教育的吸引力，落實職業教育同等重要的類型地位。

基于國家現行高等教育招生體制可知，高等職業院校與普通高等院校相比，在學歷層次、教育類別和招收學生方面均有差距。國家立足技能型社會建設，建立契合職業教育發展需求的“職教高考”制度，優化“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考試方式，可有效改善職業教育生源結構。2020年，《職業教育提質培優行動計劃（2020—2023年）》提出，“到2023年，中職學校教學條件基本達標，遴選1000所左右優質中職學校和3000個左右優質專業、300所左右優質技工學校和300個左右優質專業”③，這為國家通過“職教高考”制度建設優化生源結構指引了方向。

3.助力各層級教育有機銜接。技能型社會建設是國家全面提升科學技術水平、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和增強綜合實力的必然需求。2014年，《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規劃（2014—2020年）》提出，“到2020年，形成適應發展需求、產教深度融合、中職高職銜接、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互溝通，體現終身教育理念，具有中國特色、世界水平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④。基于此，我國推動中等職業教育與高等職業教育、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有效銜接，加快建設“職教高考”制度，暢通職業教育學生的發展通道，促使各類教育形成合力，發揮教育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重要作用。

4.推動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通知》提出，“高職院校分類考試采取‘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評價方式，其中職業技能考試成績占比原則上不低于50%”⑤，這一舉措充分彰顯“職教高考”制度建設的重要性。

第一，“職教高考”是深化職業教育“三教”改革的切入點，更是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的核心抓手。技能型社會建設背景下，“職教高考”制度建設倒逼職業學校加強教學、強化管理，不斷提升技能型人才培養質量，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第二，“職教高考”制度作為重要的人才選拔機制，更注重技能考核，能夠通過優化人才選拔方式發揮院校培養人才主陣地作用，培養更多高素質技能型人才。并且，“職教高考”制度能夠為技能人才成長搭建快車道，緩解結構性就業矛盾，提升人才培養與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的契合度。

二、技能型社會建設背景下“職教高考”制度建設的現實困境

1.招生制度有待深入改革。當前，我國東西部地區之間、城鄉之間職業教育發展不均衡、不協調，“職教高考”缺乏國家層面的統一規劃部署，主要由各省份統籌、各院校實施，國家對于考試內容、考試方式和設備配置等缺乏有效監管，導致“職教高考”的認可度不高和規范性欠缺，高職院校難以吸引優質生源。

2.職業技能考核內容難確定。“職教高考”考試辦法是“文化素質+職業技能”，這一辦法想要切實落地仍然面臨著不少難題，其中最突出的一個便是職業技能考核內容難確定。我國幅員遼闊，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同地區產業發展狀況千差萬別，不同地區職業學校辦學條件各不相同。因此，職業技能考核難以制定出全國統一的標準，在人才選拔的科學性和公平性方面都存在爭議，沒有真正發揮“職教高考”在選拔人才和促進教學等方面的作用。

3.普職融通難度較大。我國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具有不同的培養目標和運行方式，在專業和課程設置、師資隊伍、設施設備、評價標準、評價方式等方面存在較大差距。同時，雖然我國大力支持發展職業教育，社會對職業教育的認可度和接受度逐漸提高，但不可否認，人民群眾“重普輕職”的觀念依然存在。對于在高中階段實施普職融通，在普通高中開設職業技術課程，人們難免持不理解或懷疑的態度。健全普職融通制度，促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資源共享和理念借鑒，難度較大。

三、技能型社會建設背景下推進“職教高考”制度建設的路徑破解

1.以“人人具備技能”為導向，建立完善的“職教高考”制度。以“人人擁有技能”為導向，有效提升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質量是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時代要求。教育部門應按照“十四五”規劃要求，建立完善的“職教高考”制度，推動“職教高考”成為高職招生主渠道。尤其是國家要建立健全公平的升學和就業制度，通過制度設計使職業學校畢業生在就業、落戶、職稱評審、職務晉升等方面與普通學校畢業生享受同等待遇，提升職業教育在人們心中的地位。

第一，建議由教育部負責統籌、管理、組織和監督“職教高考”考試內容制定工作，最大程度地保障考試內容的科學性；聘請職業學校優秀教師、行業企業專家和職教專家等組建“職教高考”命題團隊，遵循職業教育規律和人才成長規律，在充分研究專業發展、考生特點和社會需求的基礎上形成以專業類別為主的專業技能考試大綱，優化命題組卷，在考試制度的設計中實施標準化和多樣化相統一的原則。第二，國家以“文化考試分檔合格、技能成績排序錄取”為原則單列職業教育本科計劃，暢通職業教育升學渠道，使職業學校學生在升學方面與普通學校學生享有平等的機會。第三，國家建設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試點示范區，由不同專業大類聯考委員會明確職業技能考試的內容和形式，完善職業技能考核的量化標準和執行辦法，確保職業技能測試成績能夠真實反映學生的技能水平，促進教育鏈、人才鏈與產業鏈、創新鏈有機銜接。

2.以“人人學習技能”為方向，建立公平的“職教高考”制度。國家應以“人人學習技能”為方向，因地制宜、統籌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調發展，加強省級統籌，確保公平公正，逐步建立分類考試、綜合評價、多元錄取的公平的“職教高考”制度。

第一，立足構建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教育體系，相關部門通過建設題庫、組建多元命題團隊、加強命題研究等方式，實現命題環節的公平性。根據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目標，明確入學者應具備的知識、能力與素質特征，然后結合各專業所對應崗位工作任務與職業能力的內容和層次，制定具體的“職教高考”考試內容。第二，分類考試作為高職院校招生的主渠道，為各類學生接受高職教育提供多樣化入學方式，引導普通高中和中職學校為學生發揮個性潛能提供多樣化選擇。“職教高考”的考試招生辦法應該依據生源多樣化而形式多樣化，為不同生源提供與之匹配的考試方法，重點考查報考者的文化基礎和技能專長，制定可量化評價標準，并建立動態更新機制。第三，建設全省（區、市）統一的考招錄一體化管理平臺，規范技能大賽獲獎選手特招和技能拔尖人才免試升學等特殊招錄方式的執行程序等，保證“職教高考”錄取公平公正。

3.以“國家注重技能”為引擎，建立特色化“職教高考”管理制度。職業技能考試的實踐性特點決定了“職教高考”考試程序的復雜性。各參與主體應以“國家注重技能”為引擎，完善符合職業教育規律的考試招生標準和辦法，建立特色化“職教高考”管理制度。

第一，相關部門統籌管理現有的“職教考試”制度與普通高考制度，嚴格執行分類考試、綜合評估與多元化錄取等考試招生模式；優化“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結構比例和組織方式，為學生接受高等職業教育提供多種入學方式和學習方式。第二，國家加強“職教高考”考試制度和標準建設，出臺《職業教育高考管理辦法》，強化考試考核工作管理，減少不必要的中間環節，對考試的組織領導、試卷命題與印刷、考試形式與時間、試場管理、試場規則、監考守則、閱卷評分等全過程做出詳細的規定，確保考試嚴謹有序、安全規范。尤其要建立嚴格的監督機制，加強命題、面試、招生錄取環節的監察督導，對“職教高考”的實施進行全過程、全方位督查，加大對招錄違法違規行為嚴肅查處的力度。第三，國家在職業教育發展水平高、職業院校數量多的地區建設職業技能考試基地，作為“職教高考”的專門性場所。第四，地方政府部門加大專項經費投入，通過購買充足考試設備和材料手段、聘請專業性較強的職業技能測試者，推動建設公平化考試制度。

［注釋］

①⑤教育部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完善高職院校分類考試工作的通知（教學廳函〔2021〕36號）［Z］.2021-11-18.

②國務院.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國發〔2019〕4號）［Z］.2019-01-24.

③教育部等九部門.職業教育提質培優行動計劃（2020—2023年）（教職成〔2020〕7號）［Z］.2020-09-16.

④教育部等六部門.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規劃（2014-2020年）（教發〔2014〕6號）［Z］.2014-0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