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綠色發展背景下農戶采用有機肥行為研究

陳海姣，曹小平，楊 智，邱燦忠，周晨曦，崔 鋼

（湖南農業大學 水利與土木工程學院，長沙 410128）

自從我國實施農業綠色發展行動以來，化肥使用量不斷增長的趨勢已經得到控制，并提前實現了化肥零增長的目標。但是，我國農業現在還存在著施肥結構不合理的問題，主要就是重化肥，輕有機肥，農村有機肥資源利用率較低，秸稈還田和畜禽糞便資源化利用率均不高，如果能夠引導農戶合理施用有機肥，可以達到培肥土壤、提高農作物品質的功效，而且將秸稈和畜禽糞便在處理后制作成為有機肥，還能減少農業廢棄物污染排放，變廢為寶，實現資源循環利用。因此，本文擬選取農戶采用有機肥的行為作為研究對象，研究在當前國家開展農業綠色發展行動的背景下，不同家庭稟賦條件的農戶，對于農業環保和科學施肥的認知，以及其是否采用有機肥和采用的程度，并分析影響各類農戶對有機肥認知與采用行為的因素及其作用機理。本項目的研究既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又有實踐應用價值，在理論上可以充實農戶認知與行為研究的原理和方法，在實踐上可以為中國農業綠色發展行動提供政策建議，以更好地引導農戶主動采用有機肥。

1 農業綠色發展背景下農戶采用有機肥現狀

1.1 有機肥使用量減少的危害

有機肥是我國農業生產的傳統肥料，千百年中國農民在有機肥使用上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和智慧。有機肥的肥效長，能夠長期穩定地為作物提供營養元素，可以有效地改善土壤的理化狀況和生物特性，同時還能熟化土壤，增強土壤的保肥、供肥能力和緩沖能力，為作物的生長創造良好的土壤條件，使用有機肥還能夠保水保肥，提高化肥的利用率[1]。使用有機肥具有諸多好處，但是近幾十年來，隨著化肥的大量推廣，大多數農戶選擇主要使用化肥，而對有機肥的使用越來越少。

與此同時，由于人民群眾生活水平的提高，對于肉蛋奶等高蛋白食物的需求日益增長，我國的養殖業發展迅速，規模化養殖場逐漸增多，而產生的大量畜禽糞污難以被利用，不僅浪費了寶貴的有機肥資源，還造成了嚴重的農業面源污染。與之類似，大量的秸稈沒有得到利用而被直接焚燒，污染了生態環境。

1.2 農民不愿意采用有機肥的原因

農民之所以不愿意采用有機肥，主要有以下幾方面的原因。第一，對有機肥的好處缺乏認識。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農民在進行農業生產時更多地是考慮眼前的經濟利益，而忽視了農業可持續發展的長遠利益。大多數農民認為化肥的肥效快，省時省力，短期內經濟效益好，而有機肥的使用費時費力，短期內難以展現優點，忽視了長期過量使用化肥可能造成的土壤板結和環境污染。第二，從種植結構上來看，有機肥的使用并不平衡。由于有機肥使用成本高，而且費時費力，農民只愿意在經濟收益較高的茶葉、果樹和蔬菜等經濟作物上使用有機肥，而在種植面積大、經濟收益相對較低的糧食作物上，卻只愿意使用化肥。第三，與有機肥相配套的機械設備嚴重滯后，有機肥的制備、運輸和施肥都難以實現機械化，需要消耗大量人力。第四，大量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外出務工，農業勞動力非常缺乏，而且老齡化、女性化嚴重，而使用有機肥需要大量的人工，所以勞動力的缺乏也限制了有機肥的使用[2]。

1.3 農業綠色發展行動對有機肥采用的促進作用與展望

隨著我國農業綠色發展相關行動的開展，有機肥作為綠色環保肥料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糞污資源化利用得到全面推行，2020年全國畜禽糞污綜合利用率達到75%以上，規模化養殖場糞污處理設施裝備配套率達到95%以上[3]，全國秸稈綜合利用率也達到了86.72%[3]。農業綠色發展行為帶動了有機肥資源利用突飛猛進式的發展。但是，與化肥相比，有機肥的采用還是相對不足，有待加強，而且在有機肥使用過程中還存在著重金屬污染、攜帶病原菌等問題，因此有機肥的采用還需要進一步推廣和優化。

2 農業綠色發展背景下農戶采用有機肥行為的影響因素

施用有機肥有諸多好處，比如培肥土壤、改善土壤結構、提高化肥利用率和提高農產品品質等。雖然有機肥不能完全替代化肥，但是將有機肥和化肥結合施用是改善土壤肥力的重要手段，而且還可以實現對農業廢棄物的循環利用，因此近年來，相關學者針對農戶的有機肥采用行為開展了一系列研究。耿飆等[4]認為促使農戶減少化肥用量并增加有機肥用量的重要手段是提升其對施用有機肥有益作用的認知。曾楊梅等[5]通過對湖北省農戶的調查發現，家庭勞動力數量、受教育水平、家庭農業年收入及參與新型農業經營組織都會正向影響農戶采用有機肥的意愿。

筆者根據實地調研和咨詢專家，認為影響農戶有機肥施用行為的影響主要包括以下8類。

（1）戶主特征。戶主特征包括年齡、是否黨員及是否村干部，戶主的年齡對有機肥采用有負向影響，因為年齡越大，勞動能力越弱，而有機肥施用量大，需要較多的人工，而老年人難以勝任。黨員、村干部比普通農戶更愿意采用有機肥，因為其對環境保護政策的認識更深刻。

（2）勞動力類因素。勞動力類因素包括勞動力數量、勞動力健康狀況。勞動力數量和勞動力健康狀況對有機肥采用都有正向影響，因為勞動力數量越多，健康狀況越好，越有能力承擔使用有機肥的勞動量。

（3）土地類因素。土地類因素包括耕地面積、園地面積、農田質量和住所與農田距離。耕地面積和園地面積負向影響有機肥采用，因為面積越大，需要的有機肥數量越多，需要的勞動力越多。農田質量正向影響有機肥采用，因為農田質量越好，農戶越看重保護耕地、培肥地力。住所與農田距離負向影響有機肥采用，因為有機肥用量大，運輸難，不如化肥輕便；距離越遠，越難以使用。

（4）畜禽養殖類因素。畜禽養殖類因素包括自養畜禽數量、農田附近有無養殖場，這2類因素均正向影響有機肥采用，因為如果有便利的有機肥來源，農戶大多會愿意采用有機肥。

（5）資金類因素。資金類因素包括家庭純收入、家庭非農收入占比和政府補貼。家庭純收入和政府補貼正向影響有機肥采用，因為使用有機肥的成本實際上高于化肥，家庭純收入較高或有政府補貼的農戶更有能力使用有機肥。

（6）知識類因素。知識類因素包括家庭成員最高學歷、環保政策了解程度和有機肥技術培訓。這3類因素均正向促進有機肥采用，因為學歷越高，對環保政策的了解越深的農戶，會越認可有機肥的優點，進而采用有機肥。而有機肥技術培訓可以為農戶解決技術上的難題，減輕有機肥使用的障礙。

（7）社會關系類因素。社會關系類因素包括村內親屬數量、與鄰里的關系。這2類因素均能夠正向影響農戶有機肥采用行為，因為農戶的親屬數量越多，與鄰里的關系越好，越有可能獲得有機肥資源，也越有可能在施用有機肥的時候獲得他人的幫助以補充勞動力的不足。

（8）心理認知類因素。心理認知類因素包括對過量施肥危害的認識及對使用有機肥益處的認知。這2類因素均能正向影響農戶有機肥采用行為，因為農戶對過量施肥危害的認識越深刻，就越愿意減少化肥的施用量，而農戶對有機肥益處的認識越深刻，就越愿意采用有機肥。

3 農業綠色發展背景下農戶采用有機肥行為的決策過程

3.1 有機肥替代化肥的經濟合理性分析

農戶采用有機肥，并不是說有機肥完全替代化肥，因為那樣做無論從經濟性還是從科學性來說都不現實，而是將有機肥配合化肥施用，在生態環保性和經濟合理性之間尋求一個最優的平衡點。化肥的用量少、肥效快，有機肥的用量多、肥效慢，但有利于土壤的改良。目前有機肥替代化肥最大的問題是，化肥施用過量，而有機肥施用不足，這是農戶不合理施肥決策造成的，有機肥替代化肥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這就需要通過政策引導、經濟激勵和技術推廣，促使農戶能夠制定一個有機肥替代化肥的合理配比，這樣既能保證短期的肥效，又能保證土壤改良和環境效益。

3.2 有機肥供給與農業勞動力成本是農戶采用有機肥決策的主要約束

在農戶進行有機肥采用的決策時，需要考慮的2個重要因素是有機肥的供給與勞動力的成本。穩定可靠的有機肥來源是推廣有機肥使用的基礎，中國并不缺少有機肥資源，規模化養殖場禽畜糞便和農作物秸稈都可作為龐大的有機肥資源，但是怎樣將有機肥資源高效利用是一個難題。關鍵是要做好種養結合，使有機肥資源在時間和空間上能夠與種植業生產相結合，得到最大程度地有效利用。而為了解決勞動力短缺的問題，則應該大力引進有機肥配套機械，使有機肥生產和施用的過程機械化，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勞動力的用量。

3.3 政策引導與市場帶動相結合是促進農戶采用有機肥決策的關鍵措施

農業綠色發展行動是由中國政府推動的農業規劃戰略，政府主導的輿論宣傳、科學普及和激勵措施對農戶的有機肥采用行為起著關鍵性的作用。而且政府對有機肥生產企業和農戶的補貼，也降低了農戶采用有機肥的成本。但是，推動農戶采用有機肥不能完全依靠政府，還需要利用市場手段來提供長期持續的激勵。比如對采用有機肥的綠色農產品進行認證，保證優質農產品的溢價；制定有機肥質量標準，規范有機肥生產企業的行為，使有機肥企業能夠生產出符合農作物需要的有機肥。總之，不僅要通過外部市場的引導，還要激發有機肥市場的內生動力，為有機肥的推廣和使用創造有利的政策環境和市場環境。

4 促進農戶采用有機肥的政策建議

4.1 明確有機肥替代化肥的科學內涵，引導農戶合理施肥

有機肥替代化肥并不是完全替代，有機肥的施用也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控制在生態環保性和經濟合理性之間的最優范圍，引導農戶以合理的比例，配合施用有機肥和化肥，而且有機肥替代化肥不能僅僅考慮當季的養分替代，還需要考慮肥效發揮的持續時間和長久的土壤改良。

4.2 推動種養結合，實施多元化的種養結合方式

推動有機肥的采用工作，要結合當地養殖業的發展情況與農田的土地承載力，因地制宜地發展多種種養結合的方式，比如魚稻共生、蝦稻共生和稻田養鴨等新型種養結合模式。采用種養結合的方式，解決種植業有機肥資源不足和養殖業有機廢棄物污染的問題。

4.3 開發清簡型有機肥產品，提供農業社會化服務

根據農業勞動力緊缺的狀況，應大力發展相關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鼓勵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在有機肥運輸、有機肥施用等方面提供一站式服務。鼓勵有機肥生產企業開發新型清簡型有機肥產品，鼓勵農機生產企業開發出適用于有機肥制備、運輸和施肥的機械，以節省勞動力，降低有機肥施用成本。

4.4 明確補貼方式與補貼對象，充分發揮財政補貼的杠桿作用

商品有機肥價格高于化肥，為了推廣商品有機肥的應用，應該加大對商品有機肥廠家和農戶的補貼力度，降低廠家的有機肥生產成本和農戶的有機肥購買成本，發揮財政補貼的杠桿作用，對新型有機肥產品的研發、生產、運輸和施用環節給予補貼，助力有機肥生產行業的創新與發展。

5 結束語

總而言之，有機肥的使用有利于減輕農業面源污染，保護生態環境和農產品質量安全。研究農戶的有機肥采用行為，制定有利于有機肥推廣使用的政策，對于推進我國的農業綠色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目前，有機肥在我國農業的采用程度已經得到了大幅度提高，但是距離農業綠色發展的要求還有差距，因此還需要完善制度建設，加強宣傳指引，鼓勵科技創新，提高補助標準，使有機肥的推廣和應用更科學更環保，助力我國農業綠色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