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若晨
(新疆財經大學會計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和金融體制的深化改革,農牧區對于金融方面的需求日益增加。為此,我國政府及各金融機構分別從政策上和資金上加強了對于農村地區的支持。涉農貸款雖仍在增長,但增長趨勢已經漸漸疲軟,無法滿足農村金融多元化的需求。
本文以S鎮農牧戶為樣本,從S鎮的農牧戶借貸需求、借貸渠道等方面著手,研究信用擔保對農牧戶借貸的影響及其具體作用,并以此為基礎對如何破解農牧民借貸難的問題提出相關建議與具體實施措施。這不僅對解決“三農”問題、也對促進農村地區經濟發展、減少農牧民負債、實現全面脫貧都具有重要意義,還有利于提高農村地區金融服務水平,優化農村金融環境。
1.農牧戶家庭情況
本次調查對S鎮125戶農牧戶進行了問卷調查,且被調查對象的年齡差距較大,分別對不同年齡段的農牧戶進行了調查,以保證結果的嚴謹性。
從被調查的農牧年度總體收入來看,年收入5000元以下的僅有1戶,年收入5000到1萬的有8戶,年收入1萬到3萬的有19戶,年收入3萬到5萬的有34戶,年收入5萬到10萬的有46戶,年收入10萬以上的有17戶。其中大多數農牧戶的收入來源是農業和畜牧業,共112戶,占總體的89.6%。但不管主要收入來源是農業還是畜牧業,其收入都極不穩定,有一定的風險性。因為農牧業受天氣等外部環境影響很大,若一年的收成好,則當年農牧戶的收入就較為樂觀,反之則會受到極大損失。如新冠疫情對農牧業的沖擊就十分嚴重,且農牧業產品市場價格很不穩定,市場收購價格過低也會造成農牧戶收入的大幅減少。從中可以發現,農牧戶的收入來源是很單一的,且其風險性常常會造成農牧戶一年沒有什么收入。為保證農牧戶的基本生活質量,政府或財政部門會給予農牧戶一定的生產補貼。因為禁牧退牧政策,鎮內的牧民一年能獲得4000元的退牧補貼,同時也會提供一定的資金幫助牧民蓋暖圈等畜牧業所需設施。對于種植業,S鎮于2019年將冬小麥耕地地力保護補貼標準提高至180元/畝,較以往提高了50元。此外,還對種植青貯飼料、苜蓿、玉米和優勢特色經濟作物的耕地進行了補貼。
除去從事農牧業的農牧戶,此次調查中共有33戶有外出務工的人員,占總體的26.4%,他們大多前往C市或附近其他城市的工廠、餐館等打工,收入基本在2000-3000元每月,收入較穩定。還有14戶經商,主要是在鎮內開小商店,以販賣日用雜貨為主,占總體的11.2%。
從支出情況來看,被調查戶支出中最多的是生活性支出。隨著社會的發展,消費的方面也隨之增加。但比起消費種類來說,農牧戶的收入來源還是較為單一。被調查戶的生活性支出主要在日常消費、教育費用這兩個方面。生產性支出則主要是用于種子、化肥、飼料等的購買上。由于當地的退牧轉場政策,部分牧民沒有草場可以用來放牧,因此還需要支付一定的費用去其他有草場牧民的草場放牧。
2.農牧戶借貸情況
農牧戶借貸來源主要是由正規金融機構借貸和非正規借貸構成。S鎮的正規借貸來源主要是C農商行(原C農村信用社)和中國農業銀行。最近郵政儲蓄銀行和部分小額貸款公司也進入農牧區開展農牧戶借貸業務。
據調查,本次被調查戶中有貸款的共有99戶,占樣本總數的79.2%。據統計,大多農牧戶借貸金額集中在3萬到5萬,占比37.4%;其次是10萬以上,占26.3%;借貸金額為5萬到10萬的有15戶,占比15.1%;借貸金額為1萬到3萬的有10戶,占比10.1%;借貸金額為5千到1萬的有8戶,占比8.1%;借貸金額為5千以下的僅有3戶,占比3%。
由調查可知,被調查戶中有63%的農牧戶是通過銀行、信用社等正規金融機構借款。正規金融機構借貸主要通過C農商行、中國農業銀行、郵政儲蓄銀行。農牧戶從農商行貸款多數能貸得5萬元左右,最多能貸得10萬元,通過農戶聯保等信用擔保措施可以很方便地獲得貸款。有2%的農牧戶是通過小額貸款公司獲得借款,但小額貸款公司的利率一般高于農商行,但其期限短,審核流程少,借款到賬速度較快,對于急需資金的農牧戶來講,也是選擇之一。而通過親友間的個人借貸等非正規的民間借貸獲得借款的有28戶,占總體的22%。由于正規金融機構提供的貸款金額和品種的局限性,民間借貸在農牧區的活躍度很高。雖然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民間借貸的活躍彌補了正規金融機構借貸的不足,為農牧戶提供了資金,但因為缺少有效的監管同時也加重了農牧戶的負擔。即使民間借貸有各種各樣的風險,但因為其靈活性,很多農牧戶在急需資金支持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民間借貸。近年由于政府對民間借貸的管制和正規金融機構放貸額度的增加,民間借貸已有衰退的趨勢,但還是占有一定的比例,并沒有被取代。
農牧戶的借貸用途一般分為生活性借貸用途和生產性借貸用途。而生產性借貸中用于種植業的資金一般大于畜牧業。種植業的收入風險很大,一年的收成不好將會導致農戶無法承擔來年的種植費用,必須通過借貸才能解決資金問題。而相對于種植業,畜牧業因生產資料變動較小,即使近幾年政府有禁牧退牧的政策,牧戶的生產性資金支出還是比農戶少,并且還能得到政府相應的退牧補貼。此次又恰逢新冠疫情影響,許多農牧戶在不借貸的情況下幾乎無法開展新的種植活動。
從整體調查結果來看,被調查農牧戶在銀行、信用社等正規金融機構的借貸期限以12個月及以上較為普遍;而民間借貸由于其期限可以協商,其借貸期限由3個月到一年不等,其中以3到6個月為主。
擔保、抵押等信用擔保行為是銀行等正規金融機構控制風險的重要措施,尤其是對于款項較大的貸款,其所需的抵押品和流程都更為復雜。一般來說,正規金融機構的大額貸款是絕對需要抵押品或保證人等擔保行為。但很多面向農牧戶的小額貸款,往往是信用貸款,不需要抵押品或擔保人,僅需等待銀行審批并簽訂借貸合同。在此次調查中80%的農牧戶都對擔保行為有所了解,但僅有少數農牧戶有過擔保行為。這也反映出,很多農牧戶即使有了相關的金融知識,但因為缺乏有效的抵押品、找不到擔保人等問題,放棄從正規金融機構借貸,轉而選擇民間借貸。民間借貸的借貸條件通常是由放貸人與借貸人兩方協商后確定的,規范度比較低,因此民間借貸也幾乎只要口頭約定后就能借到資金。向親友等較熟悉了解的人借貸,往往因為雙方十分熟悉,也都互相了解,是不會進行抵押等擔保行為的;而若是雙方并不相熟的,放貸人通常會要求借貸人尋求擔保人。
S鎮的農牧戶主要由漢族、回族、哈薩克族和維吾爾族構成。據統計,本次調查中共有29戶為少數民族,占總體的23.2%。其中有58.62%的少數民族農牧戶于2019年是沒有貸款的,且其借貸規模聚集在1萬到3萬,僅有10.34%的少數民族農牧戶有10萬及以上的貸款。較少數民族農牧戶而言,漢族農牧戶的借貸率更高,且借貸規模集中在5萬到10萬,獲得10萬以上貸款的人數也遠遠多于少數民族農牧戶。借貸渠道方面來看,51.03%的少數民族農牧戶選擇了民間借貸,而漢族農牧戶則集中在銀行、信用社等正規借貸途徑。在借貸用途的方面,少數民族農牧戶的生產性用途要高于漢族農牧戶。
不同收入水平的農牧戶在借貸規模等方面也有所區別。據統計借貸金額達到10萬及以上的以收入在5到10萬及10萬以上的農牧戶為最多。收入水平越低,其所能貸得的金額就越小。
農牧戶的借貸規模與其文化水平呈正相關,文化水平越高,其借貸的金額也就越大。據統計,借貸金額達到10萬元以上的絕大部分都受過高中及以上的教育,文盲和僅接受了小學教育的農牧戶很少借到資金。同時也能發現,受過教育的農牧戶往往會選擇正規金融機構來借貸。
據調查,S鎮農牧戶借貸時主要會使用擔保人或抵押等信用擔保制度。選擇進行擔保活動的農牧戶更容易借貸更高的款項,獲得更長的借貸期限。同時,農牧戶對擔保雖然有所了解,但還是一知半解,很多農牧戶雖然聽過信用擔保這一名詞,但卻不了解到底哪些行為算作是擔保行為,因此而影響到借貸的規模。
農村信用擔保制度建設雖然有所發展,但仍存在許多問題。農村信用社、農村商業銀行等正規金融機構為了降低信貸風險,不愿再發放信用貸款,并不斷擴大抵押、擔保貸款的規模,要求農牧戶提供信用擔保。因缺少抵押品,擔保人難以尋覓等原因,農牧戶在向正規金融機構借貸時遇到了麻煩。農牧戶遭受著信用擔保條件的約束,導致其在正規金融機構難以獲得資金。
農牧戶普遍缺少合格的抵押擔保資產,由于農牧戶的自留山、宅基地、自留地等不能用于抵押,又缺少其他資產,因此農牧戶獲得貸款的難度也隨之升高。普通農牧戶的主要資產除去生產資料外就是房屋。但農村的土地為集體土地,農牧戶的房屋沒有產權證,不符合抵押的登記要求,因此不能抵押。農機具等生產工具雖然可以用作抵押,但因為專業設備處置難度大,因此抵押率很低,且評估流程復雜,很少有農牧戶愿意以農機具作為抵押品。
隨著正規金融機構對信用擔保的重視,農村信用擔保體系已脫離了傳統封閉的模式,逐步向前發展。但農村信用擔保體系的建設仍嚴重落后于現實需要。一是因為傳統的封閉的農村環境被打破,越來越多的農牧民選擇外出務工、經商,致使傳統的信譽機制不再有效,農牧戶社會資本的價值大幅下降。其次是因為農牧戶缺少有效的擔保行為。
農村信用體系是社會信用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農村的振興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農村環境日益開放,傳統的信用擔保維護機制喪失作用,農牧戶的社會資本貶值嚴重。為此應大力發展農村征信制度,將傳統封閉的農村信息系統替換為完備的現代社會信用體系,增加農牧戶的非物質抵押品價值。
我國農村地區的金融發展遠落后于城市,農牧民的金融素養也普遍偏低。農牧民因為缺少金融知識,其金融行為也會相對較為單一。隨著經濟的發展,國家也越來越重視農村金融改革,農牧民對資金的需求也越來越多,借貸成了農牧民生產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農牧戶的借貸渠道較為單一,多是集中在向銀行等正規金融機構借貸或是向親友、小額貸款公司等非正規民間渠道借貸。很多農牧民因為缺乏相關的金融知識,導致從正規金融機構借款屢屢碰壁,不得以轉向民間借貸,從而不小心遇到高利貸等違法違規的借貸渠道,加重了自己的經濟負擔。因此,政府在加強對違法違規的民間借貸管制力度的同時,也不能忘記加強農牧民的金融素養,令農牧戶自發拒絕不正規的借貸方式。
目前我國大部分信用擔保機構面向的服務對象基本都是中小型企業,僅有少數政策性的農業信用擔保公司,按照政府關于農業農村工作的決策部署,對從事糧食生產經營和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新型經營主體提供信貸擔保服務。造成目前這一局面的原因之一就是農牧戶違約風險高,導致企業缺乏開拓新業務的干勁。除了由政府發起并投入資金建立農村信用擔保機構外,還需向商業擔保公司提供補貼,減少擔保機構的稅負,讓擔保機構放心去干,保證農業擔保機構的利潤。
因為農牧業生產具有很多的不確定性,風險很難準確估計。因此,向農牧戶發放貸款往往有很大風險,造成金融機構放貸時對涉農貸款有所抵觸,不愿或很少發放涉農貸款。所以,應建立一套完備的農業保險賠償機制,幫助農牧戶和金融機構轉移風險,不斷發展和完善農村信貸市場。各金融機構和政府應向農牧戶廣泛宣傳,幫助農牧戶形成風險意識,調動農牧戶參加農牧業保險的積極性。對于農牧業保險機構給予補貼,給予農牧戶保險補貼,減少農牧民購買保險的壓力,調動農牧戶購買保險的積極性。
農牧戶的收入主要來自其自身生產的農產品或其從事的農業交易所得,收入受自然環境影響較大,較不穩定。且由于現行法律法規的限制農牧戶的宅基地、自留地等土地使用權并不能用于抵押擔保,這使農牧戶普遍缺少可供抵押的資產,使其獲得貸款的門檻變高。因此,對農牧戶擔保條件應與城市擔保條件區別開來,不應以城市信貸擔保條件作為普遍適用條件。但是在對農牧戶擔保品條件進行調整的同時,也要注意不能一味地放低標準,也要考慮到金融機構的風險問題。隨著新《農村土地承包法》的實施,土地經營權已成功被納入擔保品的范圍中,這也是一次成功的嘗試。今后應盡快落實林權、房屋權等物權的改革,將其也納入農牧戶擔保品的范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