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芳 虞忠東 楊玉環 項華慶 許秀娟 呂笑俏
中樞性性早熟(central precocious puberty,CPP)主要因機體下丘腦-垂體-性腺軸啟動過早導致,此時患兒多數存在促性腺激素釋放激素(gonadotropinreleasing hormone,GnRH)分泌增加,第二性征、卵巢、睪丸等提前發育,且從生理情況來看,患兒僅為發育年齡提前,性發育過程與青春期一致[1-2]。CPP可以分為特發性性早熟以及繼發性性早熟,其中特發性性早熟在女童中較為多見,約占女童CPP的80%[3]。CPP女童臨床上可具體表現為8歲以前出現乳房發育,身高、體質量增長過快,骨骼加速成熟,骨齡大于實際年齡,陰毛逐漸增多等特征。CPP患兒由于骨骼成熟較少,生長加速,極大可能造成成年身高減損與心理受損,需及時進行人工干預治療[4]。由于CPP女童與單純性乳腺過早發育(premature thelarche,PT)初期表現相似,都有乳房發育現象,但兩者治療方式相差較大,CPP女童需用GnRH治療,而PT僅需長期隨訪觀察[5]。因此,若無法在早期精準區分二者可能會延誤CPP的最佳治療時機。目前臨床多用GnRH激發實驗診斷CPP,但該項目檢查費用較高,需多次采血,且對實驗室檢驗要求高,不利于基層推廣。超聲在多類疾病診斷中表現突出,且超聲對女性卵巢、子宮發育情況評估有較高敏感度。因此,筆者將100例因乳腺發育就診的女童納入研究,評價超聲診斷CPP的價值,現報道如下。
1.1 臨床資料 納入2020年1月至2022年1月因乳腺發育初次于浦江縣人民醫院就診的女童100例,以GnRH激發實驗結果將其分為CPP組促黃體生成素[(luteinizing hormones,LH)峰值 >5 U/L]50例、PT組(LH峰值≤5 U/L)50例。其中CPP組年齡6~8(6.99±0.60)歲;骨齡8~11(9.69±0.84)歲;Tanner分期乳房B2期41例,B3期9例。PT組年齡6~8(7.05±0.57)歲;骨齡 6~8(7.13±0.58)歲;Tanner分期乳房B2期42例,B3期8例。兩組間年齡、Tanner分期比較無顯著差異(P>0.05),具有可比性。(1) 納入標準:①入院就診時,體格檢查確定為乳腺提前發育,通過實驗室及影像學檢查確診為CPP或PT;②年齡范圍在6~8歲;③入院后均行GnRH激發實驗;④了解研究內容,知曉利弊,已簽署知情同意書;⑤有較高溝通能力,檢查結果清晰,臨床資料完整。(2)排除標準:①合并顱內腫瘤,或有顱內腫瘤史,合并其他惡性腫瘤;②合并慢性內分泌疾病、基礎代謝疾病、肝腎功能異常等;③合并下丘腦、垂體、性腺疾病,入組前服用相關藥物;④屬外周性早熟;⑥不配合超聲檢查。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診斷標準 以《諸福棠實用兒科醫學》為導向擬定CPP診斷標準:①存在身高、體質量增長過快,陰毛增長過多;②骨齡測定結果顯示大于實際年齡;③免疫化學發光法進行GnRH激發實驗,LH峰值>5 U/L或LH/卵泡刺激素(follicle-stimulating hormone,FSH)峰值>0.6~1.0,確認性腺軸功能啟動;④B超檢查可見卵巢內存在4個或以上直徑超過4 mm的卵泡;⑤MRI檢查無顱內腫瘤。
1.3 檢查方法 所有患者入組后行GnRH激發實驗與超聲檢查。GnRH激發實驗操作如下:靜脈注射戈那瑞林(馬鞍山豐原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0960064)2.5μg/kg,于注射后30、60、90 min測血清LH、FSH水平,計算各個時間點LH、FSH峰值與差值。超聲檢查方式如下:使用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儀(美國GE公司,型號:VOLUSON E8),腹部探頭C1-5,頻率2.5~7.0 MHz。取患兒仰臥位,檢查前排空直腸內容物,適度充盈膀胱,將超聲探頭于多切面(子宮矢狀切面、冠狀切面和卵巢矢狀切面等)掃查子宮及附件,將圖像放大進行測量,終點圍繞子宮及卵巢大小測量,記錄子宮與卵巢長徑、前后徑、橫徑。采用局部放大、高頻探頭技術測量卵巢內卵泡個數與最大卵泡直徑。子宮及卵巢體積按照公式V=(長徑×前后徑×橫徑)×π/6計算。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2.0 統計軟件。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以()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n(%)]表示,采用χ2檢驗。超聲測量參數與LH峰值的相關性分析采用 Pearson 相關分析法,用Logistic回歸分析女童中樞性性早熟的影響因素,構建受試者工作特征(ROC)曲線分析超聲診斷 CPP的價值,繪圖用GraphPad Prism 8軟件。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間LH峰值比較 CPP組LH峰值(13.64±4.58)U/L顯著高于PT組(3.72±1.02),差異有統計學意(t=14.949,P<0.001)。見圖1。

圖1 兩組間LH峰值比較
2.2 兩組子宮附件超聲指標比較 CPP組與PT組子宮附件超聲指標比較有明顯差異,CPP組卵巢容積、卵巢長徑、卵巢橫徑、卵泡個數、最大卵泡直徑、子宮容積、子宮長徑、子宮橫徑、子宮長徑與宮頸比值均明顯大于PT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子宮附件超聲指標比較()

表1 兩組子宮附件超聲指標比較()
組別 n 卵巢 子宮容積(mL) 長徑(cm)橫徑(cm) 容積(ml)長徑(cm)橫徑(cm)CPP 組 50 2.01±0.97 1.99±0.55 1.37±0.35 2.41±0.64 2.66±0.62 1.64±0.45 PT 組 50 1.06±0.69 1.43±0.57 0.99±0.29 1.58±0.61 1.78±0.53 1.18±0.37 t值 5.696 4.986 6.057 6.652 7.660 5.700 P 值 <0.001 <0.001 <0.001 <0.001 <0.001 <0.001組別 n 卵泡個數(個) 最大卵泡直徑(mm) 子宮長徑與宮頸比值(%)CPP 組 50 6.56±2.89 6.60±1.42 1.24±0.28 PT 組 50 3.58±2.12 4.01±0.71 0.80±0.24 t值 5.884 11.538 8.399 P 值 <0.001 <0.001 <0.001
2.3 子宮附件超聲指標與LH峰值相關性分析 LH峰值與卵巢容積、卵巢長徑、卵巢橫徑、卵泡個數、最大卵泡直徑、子宮容積、子宮長徑、子宮橫徑、子宮長徑與宮頸比值呈顯著正相關性,見表2。

表2 子宮附件超聲指標與LH峰值相關性分析
2.4 影響女童CPP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 以上述卵巢容積、卵巢長徑、卵巢橫徑、卵泡個數、最大卵泡直徑、子宮容積、子宮長徑、子宮橫徑、子宮長徑與宮頸比為自變量,GnRH激發試驗結果為因變量,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卵巢容積、卵巢長徑、卵巢橫徑、卵泡個數、最大卵泡直徑、子宮容積、子宮長徑、子宮橫徑、子宮長徑與宮頸比是導致女童出現CPP的危險因素(P<0.05),見表 3。

表3 影響女童CPP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
2.5 超聲指標診斷女童CPP的ROC曲線分析 卵巢容積、卵巢長徑、卵巢橫徑、卵泡個數、最大卵泡直徑、子宮容積、子宮長徑、子宮橫徑、子宮長徑與宮頸單獨診斷女童CPP曲線下面積(AUG)分別為0.811、0.773、0.822、0.829、0.849、0.840、0.868、0.784、0.862,超聲指標聯合診斷女童CPP的AUG為0.880,見圖2、表4。

圖2 超聲指標診斷的CPP女童ROC曲線

表4 超聲指標診斷的CPP女童ROC曲線下面積分析
隨著全球經濟發展加快,人們飲食習慣改變,越來越多的女童出現性早熟現象[6]。性早熟除了容易導致兒童骨骼成熟過快,出現日后矮小的可能外,對于女童而言,更容易引發心理問題,如出現自卑、害怕、抑郁等,甚至部分性早熟患兒可能有早戀、過早性行為等表現,對患兒生活、學習造成了巨大影響[7-8]。CPP又可稱為GnRH依賴性性早熟,是一種因下丘腦過早增加GnRH分泌量,提前激活機體性腺軸功能,致使性腺發育并分泌性激素的疾病,CPP患兒最典型的特征是在8歲以前出現內外生殖器發育以及第二性征[9]。因CPP女童與PT女童早期表現癥狀類似,多以乳腺發育為主,故臨床診斷CPP常用GnRH激發實驗,但從以往經驗來看,GnRH激發實驗是一種有創且需長時間反復操作的診斷方式,患兒配合度較低,且GnRH激發實驗價格昂貴,對醫務人員操作要求較高,不利于在基層醫院進行推廣[10-11]。
經腹盆腔彩色多普勒超聲在疾病診斷中應用頻率較高,具有無創、操作簡單、可反復執行等優勢,針對CPP組,超聲可清晰直觀顯示其子宮附件的各種病變情況,能夠幫助醫務人員快速進行診斷,更適合在基層醫院廣泛開展[12]。目前,國內外已有多位學者對經腹盆腔彩色多普勒超聲在診斷女童CPP的應用進行了研究報道。覃慧利[13]等人在研究盆腔超聲對女童CPP的診斷價值時發現,CPP組卵巢長徑和體積、子宮長徑和體積以及最大卵泡的直徑與PT組比較明顯更高。袁博等[14]在對比特發性中樞性性早熟(idiopathic central precocious puberty,ICPP)女童和PT女童乳腺和盆腔超聲時發現,ICPP女童最大卵巢體積、子宮內膜厚度、≥4 mm卵泡數均與PT女童有顯著差異。但在上述研究中,均未對經腹盆腔超聲檢測卵巢及子宮相關參數得出最佳切割值,沒有明確顯示最具診斷價值的超聲測量參數。
在本研究中,除了將卵巢、子宮、卵泡等超聲參數納入分析外,還添加了子宮長徑與宮頸比值,完善了超聲診斷的全面性,提高了精準度。從研究結果來看,CPP組卵巢容積、卵巢長徑、卵巢橫徑、卵泡個數、最大卵泡直徑、子宮容積、子宮長徑、子宮橫徑、子宮長徑與宮頸比值均明顯大于PT組,與其他學者所得結論一致。此外,本研究通過分析LH峰值與超聲指標相關性發現,9項超聲參數與LH峰值均呈正相關性,進一步證明了超聲參數對CPP的診斷價值。通過把超聲參數納入Logistic回歸分析可知,卵巢容積、卵巢長徑、卵巢橫徑、卵泡個數、最大卵泡直徑、子宮容積、子宮長徑、子宮橫徑、子宮長徑與宮頸比是導致女童出現CPP的危險因素,這提示在對有高風險CPP的女童而言,需定時關注其超聲指標參數[15]。在ROC曲線分析結果中,通過對超聲指標參數進行分析,發現卵巢容積、卵巢長徑、卵巢橫徑、子宮容積、子宮長徑、子宮橫徑、卵泡個數、最大卵泡直徑、子宮長徑與宮頸比值精準最佳切割值分別為1.165、1.715、1.115、1.930、2.280、1.265、3.500、5.105、0.840,證明了超聲指標參數對診斷女童CPP有重要臨床意義。
綜上所述,女童CPP的早期診斷非常重要,子宮附件超聲對診斷CPP有一定臨床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