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秦法,張 肖
(廣西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將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作為一項根本制度,為新時代我國意識形態建設指明了方向。在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中,建設具有強大凝聚力與實踐引領力的21世紀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為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筑牢了思想根基與精神動力。意識形態話語作為我國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重要載體,話語建設是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在中國語境下自我完善的客觀要求,是在堅持“話語形式之變”始終為“意識形態內容”服務這一宗旨前提下的創新發展。其核心要義就在于以意識形態“關鍵詞”之轉換為標志,生成話語系統的自我更新與自我替換,以更具有指向性和表征性的話語闡釋,凸顯出我國主流意識形態的時代性、現實性與主題性。
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在中國的形成和發展符合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它根植于百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探索社會主義建設的偉大實踐,生成于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現實相碰撞所激發的理論革新,內化于中國社會發展變革的邏輯使然。在中國,不同的歷史時期呈現出不同的時代主題,衍生出更深層的社會矛盾又昭示著更重大的使命擔當,由此決定著不同社會發展階段對馬克思主義的核心闡釋也會有相應的變革,進而引發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的革故鼎新。如是,從中國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的演進邏輯著力,從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和實踐邏輯三層維度相統一的視角透析,探尋在中國語境下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何以必要、何以可能。
馬克思曾指出:“理論在一個國家實現的程度,總是取決于理論滿足這個國家的需要的程度。”[1]1220世紀初期,中國正值列強入侵、民族存亡的危機關頭,在歷經了無數救亡圖存、謀求復興的艱苦探索之后,馬克思主義脫穎而出獲得黨和人民的普遍認同,成為中國歷史的必然選擇。馬克思主義作為一種先進的意識形態理論,是對時代呼聲的應答,它滿足了當時社會現實的發展需要,為無數革命先賢尋求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指明了前進道路。馬克思主義源于歐洲,它通過透析資本主義社會矛盾運行的特殊規律,揭示了人類社會發展的普遍趨勢,在內容體系、概念闡發、邏輯范疇等多個方面都含有鮮明的西方話語表達色彩。也正是由于具有世界普遍性和民族差異性的雙重理論屬性,決定了馬克思主義在不同地域間的應用與傳播必須融合具體的民族形式,在保持核心話語本質和終極價值訴求的基礎上,實現話語體系的建設發展。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話語表達堅持與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實現了由“無產階級反對資產階級”的西方革命話語向中國人民“反帝反封建”的新民主主義革命話語的建設轉向。作為探討人類解放何以可能的革命思想,馬克思主義最基本的觀點集中于對資本主義的批判性反思和對共產主義社會的原則性規定,核心問題域是以階級斗爭為理論中軸的無產階級革命。正如恩格斯曾明確指出:“將近40年來,我們一貫強調階級斗爭,認為它是歷史的直接動力,特別是一貫強調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之間的階級斗爭,認為它是現代社會變革的巨大杠桿。”[2]523如果說,在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前,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引介屬于自發狀態,自從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就進入了自覺狀態。在毛澤東同志的領導下,中國共產黨破除了馬克思主義教條化的錯誤傾向,將馬克思主義革命話語轉換為中國人民“反帝反封建”的理論武器,在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進程中不斷形成新民主主義革命話語體系,集中闡釋一條不同于俄國無產階級革命道路,卻與中國革命實際相匹配的方針、策略、路線,以期牢固確立對意識形態話語權的自主支配地位。
新中國成立后,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內容聚焦于中國社會主義改造,在始終堅持中國共產黨的統一領導下,實現了由“新民主主義革命”話語向“社會主義革命”話語的建設轉向。從新中國成立至改革開放以前,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發展有了更堅實的物質基礎和政治保障,中國共產黨逐步確立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的主導地位。在這一過程中又呈現出兩個不同的發展階段:第一階段,貫穿于社會主義過渡時期,中國共產黨將馬克思主義與新中國建設實際緊密結合,提出了有別于蘇聯以“革命建國創業”為主要內容的意識形態話語,按照馬克思所提出的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決定性差別“在實行全部生產資料公有制(先是國家的)基礎上組織生產”[3]588,將意識形態話語轉為關于“生產”的科學,探索性地提出一條社會主義改造道路,完成了由新民主主義向社會主義的過渡。第二個階段,貫穿于“文化大革命”時期,中國意識形態建設出現重大失誤,包括意識形態批判中的“左”傾錯誤明顯、階級斗爭擴大化,以及“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理論的提出等,這些意識形態領域的泛化雖然沒有從根本上動搖馬克思主義在我國的指導地位,但也造成了思想領域的混亂,給我國經濟建設帶來一定的負面影響。
改革開放以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緊跟時代主題的發展變化,實現由“社會主義革命”話語向“社會主義建設”話語的基本轉向。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以鄧小平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極左意識形態進行全面清理,重新確立了馬克思主義事實求是的思想路線,實現了意識形態話語的“撥亂反正”。圍繞“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時代課題,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進入“自發建構”階段,這一時期的馬克思主義現代話語體系遵循“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邏輯”,集中闡釋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基本路線和圍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提出的“三步走”戰略,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基礎框架;十三屆四中全會以后,以江澤民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綜合黨情、國情、世情的新變化,圍繞“建設什么樣的黨、怎樣建設黨”這一時代課題,提出了“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實現了從革命黨意識形態向執政黨意識形態的關鍵性轉變;黨的十六大以來,以胡錦濤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圍繞改革開放的正當性問題及思想領域中“左”、右兩種思潮作出明確回應,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進入“自發調適”階段。圍繞“實現什么樣的發展、怎樣發展”這一時代課題,提出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等理論話語,實現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由“生產型”向“和諧型”的過渡轉換。
黨的十八大以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以“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為導向,逐步轉向對“中國發展道路的有效性證成”。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立足新的歷史方位,將意識形態工作提到了前所未有的歷史高度,他強調指出“意識形態工作是黨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4]153,并在十九屆四中全會上第一次把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作為一項根本制度明確提出來,將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作為意識形態話語建構的根本遵循。圍繞“堅持和發展什么樣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怎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一新時代課題,形成了以“經濟發展新常態”“社會治理新格局”“人類命運共同體”為關鍵詞的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將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與新時代社會主義的建設實踐相結合,逐步實現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向證成“中國道路的合法性”維度的轉向。
馬克思主義科學闡釋了人類社會崇高的價值追求,深刻揭示了自然、社會與人類思維客觀發展的基本規律,它作為推進中國意識形態工作的核心與靈魂,為彰顯以中國價值觀念為核心的理論表達,為構建具有國際話語權的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當然,馬克思主義理論不是封閉僵化的教條,它作為人類思想史的偉大變革,是視野宏闊、思想深邃并不斷豐富發展著的科學體系。因而,以理論支撐為依托的意識形態闡釋話語也勢必要遵從理論嬗變的內在邏輯,將不同時代背景下話語體系建設作為意識形態發展的應然訴求。
一是不斷加強中國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符合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時俱進的內在性規定。創新是理論常青的內生動力,馬克思主義作為不斷發展著的開放型理論,在實踐中堅持豐富自己的理論內涵與外延是其永葆生命活力的根源所在。意識形態話語作為馬克思主義理論創新的承載與顯現,必然遵循理論嬗變的內在邏輯,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進程中形成的兩次理論飛躍恰恰成就了意識形態話語發展的重要契機,這不僅符合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時俱進的內在性規定,更加彰顯了其時代化發展與具體化結合的本質特征。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起源于1935年遵義會議的召開,這是中國共產黨第一次獨立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解決中國革命問題,會議確定了毛澤東同志在我黨的領導地位,糾正了博古、王明等人的“左”傾冒險主義錯誤。在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毛澤東同志第一次明確提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這一重大命題,他指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現中帶著必須有的中國的特性,即是說,按照中國的特點去應用它,成為全黨亟待了解并亟須解決的問題。”[5]534自此,中國人民正式走上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道路。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人擔負著如何解救民族危亡、實現人民解放的歷史重任,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中自然沒有現成答案可尋,以毛澤東為核心的第一代領導集體在革命實踐中靈活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探索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革命道路,形成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一次飛躍——毛澤東思想。馬克思主義理論創新的第一次飛躍需要意識形態話語的承載與顯現,通過對以毛澤東思想為代表的革命理論的集中闡釋,彰顯馬克思主義理論創新的精神實質,引導中國革命道路取得勝利,解決中華民族“站起來”的問題。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二次理論飛躍產生于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穩步推進期,為實現中華民族從“站起來”到“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奮斗目標,黨領導人民在實踐探索中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以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理論形態形成馬克思主義時代化發展與主題化集成這一理論屬性的具體體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兩次理論飛躍成就了意識形態話語變革的現實場域,以不同歷史發展階段馬克思主義理論創新的新視閾推進中國意識形態話語建設的新自覺,既符合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時俱進的內在性規定,又是以中國實踐為依托的理論表達的現實性需求。
二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進程中的思想競爭是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的外在性動力。馬克思主義從誕生時起就不斷遭受資產階級形形色色“主義”、流派的攻擊和詆毀,在同各種“非馬”“反馬”思潮的斗爭中逐漸發展壯大,正如列寧所指出的:“這一學說在其生命的途程中每走一步都得經過戰斗。”[6]13同樣,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中,也不可避免地會與各種反馬克思主義甚至非無產階級的思想進行競爭,從本質上看,競爭的根本性目的是為了獲得理論在實踐維度的合理性證成,以此來增強自身意識形態的公共解釋力。而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與多元化社會思潮之間的競爭交流也恰恰成就了馬克思主義話語嬗變之最佳契機。
改革開放以前,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在中國經歷的最為曲折的發展階段就是“文革”時期。由于毛澤東錯誤地估計了國內意識形態斗爭的基本形勢,主觀夸大了資本主義復辟的危險性,導致我們黨提出“以階級斗爭為綱”的錯誤理論,并逐漸擴大為“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理論。同時,由于受理想主義、急躁冒進等情緒影響,黨的主要領導人不同程度地出現了對馬克思主義的教條化理解,導致極左的教條主義被推向歷史巔峰,此時“無產階級反對資產階級”的革命話語也被進一步極端化了。伴隨著黨內“左”傾錯誤思潮的蔓延,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建設迎來了新的起點——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標志著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撥亂反正”的話語范式真正開啟。以鄧小平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通過對意識形態話語的及時轉換糾偏,對極左的教條主義思潮進行了全面清理,重新確立了馬克思主義事實求是的思想路線。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先后出現了“兩個凡是”錯誤方針、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各種形式的教條主義和指導思想多元化的政治立場。在與各種極左、極右的思想立場進行交流交鋒的過程中,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實現了“新”“舊”轉換,提出“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現代化建設話語應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的進攻,提出“堅持理論創新”以加強黨的建設話語應對與老教條、洋教條的斗爭,提出“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和諧社會建設話語應對指導思想多元化的政治立場。以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的相互結合作為實踐標準,再以實踐維度照拂意識形態理論話語之嬗變邏輯。
進入新時代以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在中國面臨的沖擊主要集中在由于市場經濟的快速發展所形成的以物為本的價值取向,諸如拜金主義、利己主義、享樂主義盛行。同時,在全球化進程的影響下,西方多元化價值理念、思維方式源源不斷地輸入我國,由于中國崛起的模式跳脫了西方原有的“西強東弱”的既定框架,導致西方國家對中國模式帶有偏見性乃至歪曲解讀,“大國責任論”“中國威脅論”“中國政治不確定論”等歪曲論調不絕于耳。由此,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當代闡釋應著眼于“中國方案”的世界性表達,以不斷加強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有效應對中國在國際舞臺上的理論“失語”現象,為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提供“合法性的話語”供給。
馬克思曾指出:“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這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自己思維的此岸性。”[7]3馬克思主義具有鮮明的實踐品格,它從來不是書齋學問,而是一切行動的基本指南。它之所以可以歷久彌新,真理價值永存,就在于馬克思主義為人們提供了改造世界的實踐武器。自從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始終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推動黨和國家事業不斷接續發展,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輝煌成就也必然為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提供現實保障。
“思想、觀念、意識的生產最初是直接與人的物質活動,與人們的物質交往、與現實生活的語言交織在一起。”[8]213意識形態雖然作為一種理論的抽象,作為一種觀念的上層建筑,但其內容始終是對現實生活的直接映射。它根植于社會的經濟基礎,為物質生產條件所決定,并始終將社會實踐的發展作為自身話語變革的根本立足點。十一屆三中全會為我國改革開放拉開了序幕,黨領導人民重新確立了馬克思主義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在解放思想和探索實踐的雙重戰線上撥亂反正,制定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路線,實現了工作重心從“以階級斗爭為綱”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成功轉移,在經濟體制改革的過程中又制定了從“計劃經濟”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轉向,通過大力解放和發展生產力,以鄧小平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開啟了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征程,中國人民開始富了起來。十三屆四中全會以后,以江澤民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綜合黨情、國情、世情的新變化,提出“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制定了“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實現了從“發展就是硬道理”向“可持續發展戰略”的重要轉向,伴隨著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向21 世紀不斷推進,中國人民在黨的領導下進一步富了起來。黨的十六大以后,以胡錦濤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求真務實,致力于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可持續的矛盾,提出樹立“科學發展觀”,開展“和諧社會建設”等方針政策,中國進入了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中國人民在黨的領導下開始走向共同富裕。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立足新時代、新矛盾、新挑戰,提出“中國夢”和“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從“五位一體”的整體布局到“四個全面”的戰略布局,從“精準扶貧”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從“一帶一路”倡議到“人類命運共同體”,一次次重要的實踐探索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推向了歷史高峰,中國人民在黨的領導下實現了從“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迎來了實現民族復興的光明前景。可以看出,改革開放以來取得的發展成就為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建設奠定了現實基礎,也從實踐維度彰顯了中國道路的優越性,增強了我國意識形態話語變革的合理性和說服力。新時代意識形態的話語建設也必然根植于社會實踐的發展變革,不斷從實踐中汲取內生動力,并以服務實踐作為話語體系建設之根本旨趣。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指出,要加強話語體系建設,著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意識形態話語之“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自然不會憑空產生,需要具備一定的前提條件,這種可以促發話語創新的動力,總的說來就是既有的意識形態話語體系與所要表征、傳達的時代新主題之間的矛盾。具體地說,就是既有的話語體系不能充分含攝、傳達新的時代主題之需要,顯示出其陳舊、簡單與不符,導致“舊的”話語體系效果極大弱化,從而促成話語體系的創新與發展。可以看到,存在于話語體系本身與時代發展需要之間的諸多矛盾力量是促成當代意識形態話語建設的根本原因。故而,在新時代中國的現實語境下,探討引發話語變革的矛盾因素,是解決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為什么需要建設”的關鍵所在。
美國政治學者羅伯特·達爾將社會主流意識形態比作一套“持續和統一的信條”[9]78,從意識形態的演進邏輯進行審視,由于意識形態集中表達了特定社會階級和利益集團的思想觀念,決定了兩者在根本價值取向上的歷史一致性,以至于在意識形態的話語辯護方式和理論基礎方面也具有堅定性,使得意識形態被賦予了穩定性的歷史特征,而意識形態這種與生俱來的政治穩定性又通常外化為意識形態話語范式的一種定型。盡管以話語定型來保持意識形態的穩定性是維系其自身合法性的內在要求,卻在某種程度上也為意識形態的發展變遷提供了掣肘。
再觀中國道路的實踐發展貫穿于中國42年來改革開放取得的長足進步,實際上在正式提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一科學命題以前,中國人民已經在毛澤東同志的帶領下,高舉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旗幟,沿著四個現代化的奮斗目標開啟了探索中國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先河,為中國道路的形成和發展奠定了堅實的理論與實踐基礎。隨著改革開放的穩步推進,在中共十二大上,鄧小平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新中國建設實際相結合,明確提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標志著中國道路的全面探索階段正式開啟。鑒于實踐本身所具有的開放屬性,決定著中國道路的實踐探索絕不會一成不變,實踐轉型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動力依托,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內在要求。在隨后召開的中共十四大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提出為中國道路的探索帶來全新的轉向,即由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的實踐轉型;伴隨著“三步走”戰略的逐步推進,在中共十六大上,江澤民對我國經濟發展方式作出了新判斷,提出了政治文明改革創新的時代目標,確立了“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歷史任務,使得中國道路的實踐探索深入發展;在全面反思了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為社會帶來的弊端后,十六屆三中全會上,胡錦濤正式提出科學發展觀,強調走可持續發展道路,中國道路的實踐發展又一次迎來重要轉向,實現了由“發展就是硬道理”向“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大轉變。黨的十八大以后,中國道路的實踐探索進入了全新的歷史階段,習近平總書記立足時代背景,引航定向,以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核心目標。統籌規劃,謀篇布局,提出推進“五位一體”整體布局和“四個全面”戰略布局,從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五個領域全方位推進中國道路的實踐轉型,逐步實現由“道路探索”向“道路自信”的時代性轉向。
可以看出,中國道路自形成伊始就以自身的轉型變革作為內生動力不斷發展前進,構建與中國道路的實踐維度相匹配的話語表達正是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的存在旨趣,由于意識形態本身所具有的歷史穩定性,決定了意識形態的話語定型與中國道路的實踐轉型之間存在不可避免的矛盾張力,而這一張力也正是催生意識形態話語建設的外在動力。進入新時代以來,伴隨著中國道路的實踐探索逐步深入,中國方案的理論表達與現實之間呈現出一種錯位,即由于話語表達未能充分立足社會實踐使得中國道路發展的合法性受到爭議。通俗來講,就是“做的不錯,說的不夠”,導致有的國人信奉西方理論,甚至將中國的發展成就歸結為資本的作用,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優越性視而不見。糾其根源,就在于馬克思主義的意識形態話語未能實現與社會主義建設實踐相匹配的發展轉向,未能將實踐中的中國道路升華為理論中的中國模式,從而引發了話語權弱化的問題。由此也更為確認了有效解構存在于意識形態話語定型與實踐轉型之間的矛盾張力,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道路提供“合法性的話語”供給,構成了新時代加強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之根本原因。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作為新時代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的全面闡釋,符合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在中國的生成發展邏輯,是21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具體呈現。作為中國社會主流意識形態的集中表達,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憑借自身理論化的鮮明特征肩負著塑造主導性價值共識的使命要求。具體來說,就是通過全面滲透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所代表的政治立場、政策主張及理論觀點,以期最大程度地凝聚社會思想共識,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提供合法性的話語供給。由于政治宣傳本身的權威性與嚴肅性,決定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政治性表達常常將綱領性文件、領導人發言中的政治詞條作為意識形態表述“詞典”,并對其進行碎片化、語錄式的復制再現,導致話語交往的主體間性被“淹沒”在政治術語“自說自話”的循環怪圈。
所謂意識形態的大眾化闡釋是將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通過民眾所能理解和接受的學理性話語進行闡述表達,以此獲得大眾認同并愿意主動踐行,按照馬克思的話語就是“理論掌握群眾”。列寧也曾說過:“最高限度的馬克思主義=最高限度的通俗化和簡單明了。”[10]467-468話語作為人類交往行為中思想交流和情感表達的媒介,是為了向話語接受者表征自我進而達成價值共識的一種關系范疇。話語主體的“編碼”過程與話語客體的“解碼”過程共同構成了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交往過程。大眾化闡釋是社會主流意識形態獲得群眾基礎的必要條件,當社會主流意識形態“以概念判斷、邏輯推論或理論體系表現自身時,其傳播速度和輻射廣度都是有很大局限的”[11]231。這種局限產生的根源是:對于自身而言,“意識形態作為制度化的思想,在本質上是實踐的,因而作用機理本質上是情感認同”[12]715。純粹的政治說理不僅不符合意識形態的實踐本質,也會因缺乏與感性情感的互通共鳴而有悖于意識形態的作用機理,從而折損其運行效果。對于中國人民而言,生活世界的感性經驗是理解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根本出發點,遠離生活方式的政治理論表述使得他們既沒有興趣也沒有能力深入體悟與思考。可以看出,如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新時代表述無法跳出權威嚴肅的政治術語,無法獲得社會民眾的情感認同,其與大眾化闡釋之間存在的矛盾張力就會凸顯出來,而這一矛盾張力只能通過加強意識形態話語建設來進行合理調節。從某種意義上講,有效平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性表述與意識形態大眾化闡釋之間辯證統一的矛盾張力也成就了話語體系發展的原因之一。
在西方語境中,“話語”既是一種解釋世界的手段,也是一種掌握世界的工具,它是西方意識形態、政治理念、思想理論及發展模式的總體反映,蘊含有鮮明的主體意識和價值滲透性。近代以來,西方發達國家依托商品、資本帶來經濟發展優勢,打著“和平演變”的旗號,在世界各地建構話語霸權,不遺余力地向發展中國家傳播西方文化,兜售“普世價值”,使得西方中心主義話語以絕對之勢壓制東方話語居于全球主導地位,“蘇東劇變”“顏色革命”等重大歷史變革更加促使“歷史終結論”甚囂塵上。由于意識形態話語權作為觀念上層建筑的集中表達,需要建立在一定的經濟基礎之上,因而國家整體實力的提升對于增強意識形態的國際話語權意義重大。21世紀以來,改革開放的持續深入推動了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伴隨著綜合國力的日益增強,中國的國際影響力與話語權也得到顯著提升,中國越來越走近世界舞臺的中央。但是由于中國的崛起跳脫了西方原有的“西強東弱”的既定框架,導致西方國家對中國模式的質疑、震驚甚至恐懼情緒頻發,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將中國的發展壯大視為對西方意識形態和制度模式的權威挑戰,由此引發對中國模式的偏見性認知甚至歪曲解讀。他們將中國模式定義為“中國特色資本主義模式”“市場社會主義模式”等,并接連制造“中國威脅論”“中國崩潰論”“中國搭便車論”“新殖民主義論”等歪曲論調。并不斷炒作崛起后的中國必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重蹈拉美國家覆轍;抑或陷入“修昔底德陷阱”,向美國權威發起挑戰。與此同時,為維護西方的話語霸權地位,西方國家極力加強“普世價值”“憲政民主”“新自由主義”等西方價值觀念對華的傳播與滲透,通過意識形態“無用論”“過時論”“趨同論”等各色聲調對我國思想文化領域進行滲透與攻擊。一時間,以精心炮制的政治陷阱矮化中國形象、抹黑中國聲譽,成為西方國家遏制中國崛起、打壓中國話語權的“軟武器”。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新時代“是我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中央、不斷為人類作出更大貢獻的時代”[13]11,中國的崛起成為新時代世界格局演變中的最大“變量”,中國的意識形態話語也自然擔負起向世界闡釋中國方案、貢獻中國智慧的重要使命,努力建構“世界性”的話語表達將中國治國理政的理念和全球治理的中國方案表述清楚,將東方大國的責任擔當展示明白,讓世界真正聽到中國聲音、聽懂中國聲音。但從當前形勢來看,中國的國際話語表達依然受到西方話語霸權的壓制和詆毀,面對西方對中國崛起的誤讀,我國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的世界性表達依然不夠充分,在這種不充分與西方話語霸權的相互作用之間生成的矛盾張力,匯集成中國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發展的外在動力。隨之,破解這一矛盾外力即成為加強話語體系建設的重要原因。具體來講,就是通過增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話語體系的世界性意義闡述,有效化解我國意識形態話語在國際上存在的“失語”現象,對于西方現有的偏見誤解予以批駁回應,讓“中國道路”“中國模式”真正為世界所了解,讓“中國立場”“中國情懷”真正為世界所傾聽。
時代變遷為中國意識形態話語嬗變提供了現實場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偉大成就也進一步呼喚著對馬克思主義核心闡釋的相應變革,而變革的基本邏輯就是要有效破解固有話語體系與時代發展需要之間的矛盾張力,形成依托于中國道路實踐、展現世界格局的群眾理論話語。因此,如何加強話語體系建設成為亟須解決的重要問題。需要強調的是,話語體系建設要更好地為意識形態本身服務,中國意識形態以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的系列成果作為理論支撐,呈現出科學客觀的學理性;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成就作為現實支撐,凸顯出廣泛生動的實踐性;以關注人類共識作為價值支撐,展現出兼容并蓄的世界性。由此決定了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表達必須跳脫單一的政治話語,實現與學術性話語的滲透融合;跳脫僵化的理論話語,實現向實踐性話語的基本轉向;跳脫單純的中國話語,實現與世界性話語的映襯銜接。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牢牢把握“話語形式變革”始終為“意識形態內容”服務這一不變的宗旨,牢牢把握21世紀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建設的領導權和主導權,實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話語體系建設目的性和規律性相統一。
在新時代的中國語境下,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都是以解決現實問題為指向,構成治國理政之具體方針和策略,具有很強的政治性特質,其表述方式是一套規范的政治話語體系。而政治話語的生命力從來不應由統治階級在外部施加,而應生成于話語本身,生成于如何將政理的邏輯用學理講清楚,將抽象的上層政治轉換為徹底的群眾理論說服人,即突出“用學術講政治”。但是在當下,政治話語與學術話語之間存在明顯的脫節現象,絕大多數學術話語都是由政治話語進行引領,許多重大的意識形態話題觀點也是由政治家們首先提出,隨后進入學術領域,而學術界的研究卻通常集中于對政治觀點進行重復性的注解、詮釋,忽略了對政治話語中理論底蘊的深層次挖掘,止步于建構政治話語的學術化向度,使得二者未能實現有機融合與貫通。由于缺少深厚的理論學術支撐,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政治話語的說服力和影響力也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折損。
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的實踐探索與創新研究,所要達成的一個預期目標就是豐富意識形態政治話語的學術性表達,實現由政治話語向學術話語的建設轉向。通過建立一種良性的互動轉換機制,構筑出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內在強大的學理支撐,實現政治話語與學術話語的融會貫通。使政治話語不只停留于對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權威闡釋和強勢灌輸,還應以“講道理”“擺事實”的姿態,通過扎實的學術分析,把政理的邏輯用學理講清楚,用科學嚴謹的學術理論轉換政治理念的言說方式,充分凸顯政治話語深厚的學理內蘊,再以徹底的理論說服群眾、掌握群眾,也有能力接受群眾檢驗、實踐檢驗,為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承載與踐行鍛造出可靠的主體力量。可以看出,豐富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政治話語的學術向度表達能實現社會意識形態整合從顯性牽引向隱形助推的柔性過渡,學術話語產生于人文社科學者基于社會實踐、大眾行為的一種理性詮釋,通過對主流價值思想的傳遞,以一種柔性間接的方式化解意識形態政治話語表達的剛性特質,能更有效地起到引領價值共識、凝聚社會力量的作用。
“如果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只有政治權力的保障而沒有理論‘權威’,則容易陷入教條主義,甚至會讓民眾產生排斥和逆反心理;如果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只有理論‘權威’而沒有政治權力的保障,則容易產生意識形態的‘話語空轉’,意識形態控制力和滲透力就會顯得蒼白無力。”[14]43新時代,豐富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政治話語的學術性范式表達,實質上是促進政治話語與學術話語之間的良性統一,這就要求在“用學術講政治”的過程中,一是要將政治話語所彰顯的政治立場作為學術話語建構的價值遵循,使學術話語更好地為政治話語服務。任何學術話語的轉換都不能跳脫特定時代下政治話語的“階級背景”,要堅決避免政治話語向學術話語轉換過程中發生“脫軌”,防止政治話語陷入錯誤學術話語的“政策默讀”“理論誤讀”和“思想歪讀”。二是在堅持政治共識的前提下,要尊重并包容學術話語的差異性。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學術話語突出理論思辨,強調嚴謹縝密,在保持相同政治方向的前提下,尊重學者們的個體差異性,將和而不同作為學術話語兼收并蓄的生長點,全力建構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學術話語體系。
馬克思曾經指出:“全部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1]501意識形態是基于人類的實踐交往而建立起來的思想價值體系,它生成于社會實踐,也以服務實踐、指導實踐作為根本的落腳點。可以說“意識形態的全部內涵和秘密都深藏于它的意向性對象——社會存在,即人們的實際生活過程中”[15]73。意識形態話語也只有回歸生活本身,在解決人類現實問題的向度中才能昭示出自身的價值訴求與莊嚴使命。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無疑是具有內在深刻理論邏輯的完整體系,但是問題的根本是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面臨的現實跳閘,并非是滿足理論自身的自足,其主旨是要指導、服務實踐,最終要落實、貫徹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建設實踐之中,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實踐順利而健康地進行,如此,實現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理論話語的實踐性轉向就成為加強新時代中國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需要著力完成的重要突破。
中國意識形態理論話語的實踐性轉向所要達到的預期效果就是實現由“理論武器”向“物質力量”的變遷,即要求意識形態話語扎根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并不斷提升對社會實踐的闡釋力與引導力,尤其為中國走社會主義道路的正當性提供話語證成。首先,意識形態的實踐話語要與時代同頻共振,實現“核心話語”與“時代話語”相互滲透。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話語,不同時代彰顯不同時代的主題,人類實踐的與時俱進總是依托于時代主題的發展變遷,因而實踐話語的集中闡釋也必然不可跳脫時代舞臺這一背景環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面臨的時代條件、國際形勢、社會主要矛盾都發生了深層次的歷史變化,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話語闡述也應立足新時代中國社會的發展實際,圍繞“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什么樣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怎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一時代課題,從基本內涵、歷史方位和科學方法三個維度深刻闡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核心目標、時代任務與發展布局等基本問題。將“時代話語”作為意識形態“核心話語”的生長點,讓中國人民乃至世界人民了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生成、發展和未來走向,才會進一步認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立場、格局及價值旨歸。其次,意識形態的實踐話語要以事實說理,實現“經典話語”與“樸實話語”的相互映襯。通過挖掘新時代昭示新發展的“中國故事”,講清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由來與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魅力與張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與保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包容與開放,以“中國奇跡”的經典話語和“中國故事”的樸實話語相互映襯,共同筑牢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說理根基,引導人民牢固樹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與文化自信。最后,意識形態的實踐話語要為人民代言,實現“集體話語”與“個體話語”的相互銜接。馬克思曾指出:“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1]11可以看出,實現“理論話語”向“實踐話語”轉向之關鍵就在于“理論如何掌握群眾”,即如何將理論內化為群眾實踐的根本動力,推動群眾向自為階級不斷轉化。而一種理論之所以能夠被人民所認同并接受,不只在于理論本身是否自洽,更在于理論內容是否契合人民的愿望要求,理論表達是否貼近生活實際、易于理解。故而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要以人民最廣泛生動的社會實踐作為生成場域,找準人民利益訴求的契合點,加強對公平正義、民生福祉等民眾普遍關心的現實問題的研究表述,注重將理論傳播與實踐中遇到的熱點難點問題以及群眾的價值訴求相結合。在堅持人民立場的前提下實現“集體話語”向“個體話語”的過渡銜接,使“大道理”在“小敘事”中更加深入人心,凸顯意識形態實踐話語的包容性與親和力。
當代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設,是在新時代立足于解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話語權實踐所面臨的一系列重大問題而從思想、理論高度予以創造性的回答、回應,即是為了說好“中國故事”、梳理與總結“中國經驗”、彰顯“中國模式”、體現“中國立場”“中國主張”與“中國智慧”。這也是中華民族為世界作出的卓越貢獻,對當代人類文明無疑具有重大促進作用。由此,豐富中國意識形態話語中的世界性表達,將本就蘊含在“中國方案”中的“世界性意義”進行強調闡述,將中國聲音傳遞給國際同胞,充分彰顯出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的人民性與包容性,使之成為可以與世界各文明體系進行深度對話的思想和理論。
面對當下“西強我弱”的國際話語格局,為有力回應西方話語霸權對中國模式偏見性的歪曲解讀,以中國意識形態話語中世界性意義的彰顯有效化解我國意識形態話語在國際上存在的“失語”現象。首先,需要中國意識形態的話語表達具有廣泛的人類共識。與西方依靠“霸權-依附”式的話語表達截然不同,中國所倡導的富強是依靠汗水和智慧的“和平崛起”,中國所堅持的發展是“和諧共生”與“合作共贏”,中國所提倡的文明是“兼容并蓄”與“和而不同”,中國所尋求的全球治理是“多邊參與”與“協商共治”。從G20和金磚國家合作機制到“一帶一路”倡議,再到“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提出,中國始終秉承大國擔當、肩負人類情懷為世界的發展進步出謀獻力。中國意識形態的話語表達也應充分體現“中國立場”,既立足于中國人民的利益訴求,也要觀照世界人民的共同福祉,讓彰顯全人類價值共識的“中國方案”逐漸成為世界發展的藍圖方案,實現中國與世界在責任、價值、利益等方面的高度融通。其次,需要中國意識形態的話語表達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在世界性話語建構中彰顯中國特色主要是面向世界傳遞好中國聲音,講述好中國故事,提高“向世界闡釋中國”的能力。具體來說,就是闡述清楚在中國發展取得的偉大成就背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理論、制度、文化所蘊含的重要價值和獨特優勢,并且通過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精華,立足于中國道路之自信,生長于對時代課題之解答,根植于對人民訴求之回應,打造具有中國特色、中國氣派、中國風格的對外理念之本土化表達。最后,需要中國意識形態的話語表達具有重大的價值超越。尊重不同國家與民族的現實差異,是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與世界溝通交流的重要前提。這就需要我們以開放包容的姿態促進中西話語的融會貫通,以寬廣的國際視野借鑒西方有益的文明成果,尋找貼合國外受眾的語言思維習慣,以雙方的利益交匯作為話語共通的切入點,闡釋中國,理解世界,以“外來話語”和“民族話語”的相互融通展現出超越種族國家的共同價值論與關注全人類利益的整體全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