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生態系統對高技術企業競爭優勢可持續性的影響分析

劉雪芹，張蔓琪，張潤東，姚鳳亭

（華北理工大學 管理學院，河北 唐山 063210）

0 引言

創新生態系統作為一種新的創新競爭范式，正在成為企業競爭優勢的新來源。目前關于創新生態系統與高技術企業競爭優勢關系的研究，主要圍繞價值共創與價值增值［1］、共生競合［2］、資源整合［3］等主題深度展開。

然而已有研究主要關注和探討了創新生態戰略下的高技術企業競爭優勢的形成與構建，而忽略了競爭優勢的可持續性問題。事實上，創新生態系統的引人入勝之處還在于它易形成一種整體性的“生態式”競爭隔絕機制，這使得先發擁有創新生態的高技術企業可享有較長的市場獨占期，可持續性地占有競爭優勢。因此，本研究在解析高技術企業創新生態系統構成基礎上，重點從內部生態的互增值效應和外部競爭者的互減值效應兩方面，對創新生態戰略下的競爭優勢可持續性展開分析。

1 高技術企業創新生態系統構成

隨著技術創新的復雜性越來越高，以及高技術產品長而交織的產業鏈分布，創新過程中從上游研發生產到下游應用配套的技術依存性更加明顯。因而在創新的方式上，由過去單個企業的獨立行為轉向眾多企業合作的網絡群體行為，需圍繞其核心技術或產品，將組件與配套技術供應商、后端應用商與應用互補企業、終端用戶等相關利益者協同起來，形成耦合互動的技術依存結構，具體如圖1 所示。

圖1 高技術企業創新生態系統結構

其中，核心創新技術與產品是高技術集成創新企業的復雜性創新產出，表現為技術產品的先進性、創新的效率性和成功性等；核心技術產品的創新有外部依存性，故組件與配套技術供應商是與其研究、開發、生產等相關的上游配套技術、配套組件供應群落；后端應用商與應用互補企業則負責核心技術產品的二次開發與兼容互補，即創建完善的產品應用場景并將其推向市場；終端用戶則是核心技術產品的直接或間接使用支持者。

2 基于內部生態的互增值效應

當高技術企業依據復雜性創新的技術依存結構構建起了自研發生產到產品應用的創新生態體系，形成了價值創造和捕獲的先動優勢后，將會在整個創新生態體系內部形成“強者愈強”的跨邊網絡效應，即一種互增值效應，具體如圖2 所示。

圖2 基于內部生態的互增值效應

2.1 核心創新技術與產品端引發的互增值網絡效應

對于集成企業的核心創新技術或產品端來說，已形成的成功復雜性創新和技術口碑，還有已形成的引領性、開放性技術平臺，將會對其他生態成員構成端形成正向吸引力。首先，集成創新企業在核心技術研發上的成功和快速產品化，已經擁有的諸多技術專利、技術標準及豐厚收益，易于吸引其他組件技術研發企業加入，形成更加豐富、異質的配套組件技術研發群落，進而形成更多配套技術創意和解決方案。其次，越是成熟完善的核心技術與產品，越會有更多應用商采用，并樂于通過二次開發提高產品性能；而諸多應用商的采用也將吸引更多應用互補企業為此應用進行技術銜接和兼容配套，從而為核心技術產品創造愈加完善和廣泛的應用場景。另外，核心技術產品的高性能與成熟會提升終端用戶的信心，這進一步擴大了終端用戶基礎。

2.2 組件與配套技術供應端引發的互增值網絡效應

對于組件與配套技術供應端來說，更多的組件生產商、技術供應商參與其中，圍繞核心技術產品的創新需求形成了更多解決方案，這將會加速核心創新的總體突破進程，使企業不僅可以更高效地研發出核心創新技術或產品，還促進了其快速更迭和成熟演進。同樣，組件與配套技術供應端的繁榮和豐饒產出，會提升產品應用場景構建端和終端用戶對核心創新技術產品的信心，由此核心創新產品的應用場景會得到進一步完善，終端用戶基礎也會進一步鞏固。

2.3 產品應用場景構建端引發的互增值網絡效應

對于產品應用場景構建端來說，核心創新技術產品應用場景的不斷完善，首先將會對終端用戶產生吸引力，產生老用戶想再次購買和新用戶想嘗試購買的意愿行為，因為愈加完善的應用場景會使用戶獲得更好的產品體驗，而用戶的消費習慣一旦培養起來將易形成黏性。同樣，核心技術產品應用場景的成熟與擴大，會提升集成創新企業和上游組件技術配套群落的市場信心，督促集成企業不斷提升核心創新產品的產出水平，督促組件與配套技術供應群落更努力地進行配套研發與方案構建。

2.4 終端用戶基礎端引發的互增值網絡效應

對于終端用戶來說，龐大的用戶基礎易導致用戶價值的疊加效果出現，進而使其他生態系統構成端從市場捕獲更多的價值收益。同時，網絡效應帶來的積極反饋將使集成創新企業有更多資本投入到后續研發中，激勵其加速更迭為更加成熟、先進的技術產品，同樣將吸引更多組件和技術配套提供商、新產品應用商和應用配套商加入，使圍繞核心創新技術與產品的創新生態更加有競爭力。

3 基于外部競爭者的互減值效應

比較有前途的市場后進者，通常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研發，在市場中攻占一席之地并成為核心創新者。基于核心技術產品的復雜性、技術依存性和需集體突破性等特征，市場后進者在追趕中，面臨的不僅僅是核心技術問題，更重要的是圍繞核心創新的研發、生產、應用的創新生態系統構建問題，需通過一個繁榮、高頻、多產的生態參與競爭。然而，在位者已經形成的正向增長的創新生態循環，會使后進追趕者在創新生態構建中遭遇“弱者愈弱”的跨邊網絡效應，即一種互減值效應（類似于圖2 中的“+”變為“-”）。這對后進者形成了重要的創新生態競爭壁壘。

3.1 核心創新技術與產品端引發的互減值網絡效應

由于先發優勢企業核心技術產品及創新生態系統的良好市場表現，對努力嘗試進行創新生態構建追趕的后進企業來說，一開始就容易被貼上技術不成熟者的標簽，進而對準備進入或已經參與其中的其他生態成員構成端形成負向影響力。首先，后進企業在自身核心技術研發上，通常會遭遇先發企業設置的專利、產業標準、兼容性等方面的技術壁壘或產權糾紛，這令與其合作的組件研發與技術配套端企業信心不足。其次，越是不夠成熟的核心技術產品或方案，應用商出于對自己二次開發產品的性能、技術兼容、用戶已形成的習慣喜好等因素考慮，越不會輕易采用這種技術產品；同樣也不易吸引到更多的應用互補企業為此應用進行技術銜接與配套，由此很難構建起好的產品應用場景。另外，后進企業在核心技術產品產出、成熟度、換代更迭方面的進程緩慢，很難從其他先發創新生態系統中爭取到市場用戶，也無法有效吸引游離于各生態系統外部的終端用戶。

3.2 組件與配套技術供應端引發的互減值網絡效應

對于組件與配套技術供應端來說，越是較少的組件配套和較少的技術供應商的參與，圍繞核心技術需求可提供或可形成的創意和組件技術方案也就越少，這將進一步減緩核心創新技術產品在相關組件技術和生產工藝難題等方面的突破進程，核心技術產品的成熟和更迭換代都會遭遇挑戰。組件與配套技術端的較少參與，可供選用或配套的技術方案的較少產出，同樣會打擊產品應用場景構建端和終端用戶對核心創新技術產品的信心。

3.3 產品應用場景構建端引發的互減值網絡效應

對于產品應用場景構建端來說，越是較少的應用商采用該技術產品，以及越是較少的應用互補企業參與解決具體應用方面的技術、配套設備等問題，越很難為核心技術產品提供一個更為豐富、優化的應用場景。這將降低終端用戶對搭載此核心技術產品的后續二次開發產品的興趣，因為較少的配套應用內容和應用場景將很難擁有好的用戶體驗，使原本就不強大的終端用戶規模可能再次縮小。同樣，核心技術產品應用場景的不完善，也會直接打擊核心創新企業和上游組件技術配套群落的研發信心，下游較少的應用商采用使其很難看到未來前景，挫傷其繼續完善和加大人力與資金投入的動力。

3.4 終端用戶基礎端引發的互減值網絡效應

對于終端用戶來說，終端用戶基礎越薄弱，其產品的市場占有率越小，參與其中的核心創新企業、組件和配套技術供應者、應用場景構建者都無法從中獲得豐厚收益。而較小的市場回報很難補給集成創新企業和組件配套技術供應者的前期投入，進而也很難有更多資本可以應用于核心技術產品的再次提升和更迭中。同樣，無法獲得豐厚收益的應用商和應用互補者，會將注意力轉向用戶規模更大的其他類似核心創新技術或產品。

因此，創新生態系統的互減值效應將對后進者形成協同性生態壁壘。后進者先是面臨技術兼容性、先進者知識產權等方面的研發難題，而即使跨過了在技術研發、知識產權等方面的壁壘性問題，仍難以跨過在產品應用場景構建和終端用戶基礎方面的市場應用壁壘，市場應用壁壘的存在又反過來削弱后進企業的技術研發和技術跟進能力。這樣一種關聯性的負向效應使得后進者很難形成正向良性生態循環。

4 結語

創新生態戰略會對高技術企業競爭優勢的可持續性產生重要影響。一方面內部生態的互增值效應使創新生態的先發締造者擁有先動協同優勢，易于實現整個創新生態的持續繁榮、多產，這使高技術創新企業擁有高市場價值創造、捕獲的持續性優勢。另一方面，外部競爭者的互減值效應使創新生態后進構造者易遭遇互減值的負向循環，難以匹敵已形成良性循環的在位創新生態系統，因而先發創新生態企業可擁有較長市場獨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