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 瑜
(甘肅省大數據中心,蘭州 730030)
數字政府作為一種全新的政府運行模式,旨在實現公共服務便民化、社會治理精準化、經濟決策科學化[1]。當前,世界各國都普遍認識到,通過數字政府建設能夠有效支持經濟和社會數字化轉型,推動本國數字經濟發展。
在世界范圍內,美國最早提出了發展“電子政府”,并把其作為政府改革重要內容,截至目前,已在全國各級政府中完成了電子政務施政模式。英國很早就規劃了數字政府建設,先后出臺了《數字發展戰略》《政府轉型戰略(2017—2020)》,逐步提升了數字治理能力。2021 年3 月份,英國還公布了發展數字經濟的“十大技術優先事項”,涉及數字政府的包括數據共享、營造融資環境等方面。為實現政府數字化轉型,澳大利亞在2015 年成立了數字化轉型辦公室,旨在通過數字方式提供政府服務。
我國高度重視政府數字化轉型工作,在《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三五年遠景目標》中提出了“迎接數字時代,激活數據要素潛能,推進網絡強國建設,加快建設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以數字化轉型整體驅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變革”[2]。2021 年3 月,甘肅省作出建設數字政府的重要決策部署,相繼印發了《甘肅省人民政府關于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的意見》《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總體規劃(2021—2025)》《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系統集成設計規劃》等文件,緊緊圍繞“以數資政、以數輔政”,力爭打造“12345”“不來即享”“甘快辦”“一碼通”等特色服務品牌。甘肅省數字政府的建設,順應了“數字中國”建設的時代要求,支撐了甘肅省政府數字化轉型,對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影響因素的研究,對今后甘肅省深化“放管服”改革、優化營商環境,實現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因此,本文選取甘肅省2015—2020 年的相關數據,對影響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的因素進行實證分析,并提出對策建議。
國外關于數字政府的研究最早開始于20 世紀90年代,關于數字政府的學術研究已趨于成熟。關于數字政府理論研究方面,蘇金(Seok-Jin Eom,2016)等認為,數字政府成為韓國政府改革戰略的核心內容,智慧工作可以看作是數字政府的內部工作過程或工作環境,其有助于實現更高效的政府[3]。J.拉蒙·吉爾-加西亞(J.Ramon Gil-Garcia,2018)等認為,數字政府可以被認為是創新、共同生產、透明度和產生公共價值的一個重要方面,它的產生是多個學科的交叉,包括公共管理、信息科學、管理信息系統、計算機科學、通信和政治學[4]。關于數字政府建設方面,詹尼塔(M.Soledad Janita,2018)提出,建立數字政府網絡服務門戶時,衡量電子服務質量的關鍵因素包括信息質量、技術效率、隱私和與員工的溝通[5]。杰弗里·J·皮托威(Jeffrey J.Pittaway,2020)等認為,通過支持政府數字化轉型的IT 治理策略、利用觸發事件和強烈愿景加速數字化轉型,以及通過公私伙伴關系(PPP)從外部知識中獲益等方式,可以加快推進地方政府整合數據,提供新型數字化公共服務[6]。威爾遜·彼夫(Wilson Bev,2021)認為,雖然政府數據開放的數量在過去十年有了大幅增長,但隨著公共部門與私營部門的區分日益模糊,導致地方政府提供的服務以及政府工作人員的職責發生變化。因此,開放的政府數據應與數字公平和包容結合起來,才能實現政府的政治和社會目標[7]。
我國學術界對數字政府的相關研究自20 世紀末開始,已有20 余年,研究涵蓋了數字政府的內涵、發展歷程等基礎理論,以及數字政府建設的重要意義、建設中存在的問題和相關對策建議。
關于數字政府基礎理論方面的研究。戴長征、鮑靜(2017)認為,“數字政府”是政府治理信息社會空間、提供優質政府服務、增強公眾服務滿意度的過程,這個過程通過數字化思維、數字化理念、數字化戰略、數字化資源、數字化工具和數字化規則等實現[8]。黃璜(2018)認為,數字政府的根本目標是利用新生產力幫助政府獲得和傳遞更多的數據、信息和知識,最終是為政府治理目標服務[9]。黃未、陳加友(2019)認為,政府機構在數字化、網絡化的環境下進行行政管理的模式,既包含信息傳遞的網絡化,又囊括公共服務提供的智能化與便捷化,還蘊含社會治理的精準化與前瞻化[10]。周文彰(2020)認為,數字政府是信息化政府、管理網絡化政府、辦公自動化政府、政務公開化政府、運行程序優化的政府,數字政府使政府決策科學化、社會治理精準化、公共服務高效化、政府治理民主化,還在許多方面使腐敗失去了條件[11]。
關于數字政府建設方面。馬亮(2017)認為,結合新加坡在推進“互聯網+政務服務”方面的做法和經驗,中國地方政府需要在創新在線政務服務使其更易用、加強信息共享與聯通、強化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保障網絡安全等方面予以重視[12]。徐曉林、明承瀚、陳濤(2018)認為,在數字政府環境下,要發揮制度優勢與政策紅利,以標準化為切入點,逐步應用并完善云端共享平臺,逐步融合機制與技術的創新,分階段、有重點地推進政務服務數據的共享,促進政務服務效率與質量的提升[13]。北京國際城市發展研究院首都科學決策研究會課題組(2019)提出,推進政府組織架構數字化轉型、政府決策與治理數字化轉型和政務服務數字化轉型等3 個方面11 條推進數字政府建設的對策建議[14]。白志華(2020)認為,數字政府建設要堅持黨的領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鼓勵創新,循序漸進,完善數字政府體制機制建設,推進基礎研發與技術創新[15]。苗國厚、陳璨(2020)通過系統梳理美國、英國、新加坡等發達國家數字政府建設的實踐,提出統籌推進“政府即平臺”的數字政府發展模式、建立公眾需求導向的政府數據開放與共享機制、重視運用現代信息技術提升政府智能化水平、加強數據安全保護與隱私風險防范等建議[16]。沈費偉、曹子薇(2022)認為,現階段要想走出數字政府高質量發展的現實困境,離不開數字政府治理理念優化、政務信息共享范圍的擴大、業務數據安全機制的健全以及多元主體參與渠道的拓寬[17]。國內學者對數字政府的定量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如陳玲、段堯清、王冰清(2020)基于LDA 模型,構建了數字政府建設和政府開放數據的耦合模型及其評價體系[18]。郭蕾、黃鄭愷(2021)從技術、政府、市場、社會四個維度提出數字政府建設影響因素的理論假設,運用 2015—2019 年我國省級面板數據,對數字政府建設的影響因素進行實證檢驗[19]。王偉玲(2022)針對當前數字政府績效評估中面臨的績效評估制度規范相對匱乏、績效評估指標體系有待改進、績效評估結果利用有失妥當等現實困境,給出了相應的策略與建議[20]。阮霽陽(2022)基于127 份數字政府相關政策文件,利用LDA 主題模型法挖掘出影響數字政府建設的主要因素,構建出數字政府建設影響因素模型[21]。由此可見,對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影響因素的定量研究,一定程度上補充了現階段研究的空白,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
本文參照郭蕾、黃鄭愷(2021)[19]和阮霽陽(2022)[21]提出的研究設計,選取數字政府建設水平(Gov)為被解釋變量,選擇公眾參與程度(Pub)、數字基礎設施(Net)、數字技術人才(Edu)、政府投入力度(Exp)、數字產業發展(Ind)等5 個影響因素為解釋變量,如表1 所示。

表1 解釋變量說明
被解釋變量數字政府建設水平(Gov),數據來自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電子政務研究中心公布的省級政府網上政務服務能力指數,本文選取2015—2020年甘肅省的政府網上政務服務能力指數來衡量甘肅省近6 年數字政府建設水平。解釋變量的數據主要是采用2015—2020 年《甘肅發展年鑒》中的統計數據、工業和信息化部官方網站統計分析欄目下的專業數據。
根據Granger 因果關系檢驗的具體步驟,首先要對數據序列進行平穩性檢驗,最常用的方法是單位根檢驗。在單位根檢驗的基礎上,對2015—2020 年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水平以及公眾參與程度、數字基礎設施、數字技術人才、政府投入力度、數字產業發展等5個解釋變量的原始數據進行處理,處理后進行Granger因果關系分析。
2.3.1 單位根檢驗
根據上文提到的單位根檢驗方法進行檢驗,選擇顯著水平為10%和滯后期為1 時,對數字政府建設水平(Gov)進行一階差分,差分后的ADF 的t 檢驗值小于ADF 的分布臨界值,判斷數字政府建設水平(Gov)一階差分序列為平穩狀態。同理可得,公眾參與程度(Pub)的二階差分序列、數字基礎設施(Net)的一階差分序列、數字技術人才(Edu)的二階差分序列、政府投入力度(Exp)的一階差分序列、數字產業發展(Ind)的一階差分序列為平穩序列。由于本文選取的時間序列只有6 年的數據,解釋變量的二階差分序列已經不會對被解釋變量數字政府建設水平產生影響,失去了經濟意義,因此,剔除公眾參與程度(Pub)、數字技術人才(Edu)這兩個解釋變量。
2.3.2 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根據單位根檢驗的結果,在檢驗因果關系之前對現有變量數字政府建設水平(Gov)、數字基礎設施(Net)、政府投入力度(Exp)、數字產業發展(Ind)的原始數據進行一階差分處理,dGov、dNet、dExp、dInd就是進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所需要的數據,因果關系檢驗結果見表2。
從表2 檢驗的結果可以看出,滯后長度為1時,dGov 和dNet 之間存在雙向因果關系,但是dGov和dExp、dGov 和dInd 之間不存在雙向因果關系。

表2 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結果表
目前,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正逐步從搭建平臺向開發利用轉型,52 個省直部門、923 項高頻事項已接入“甘快辦”App,涉及“專精特新”企業的五項優惠政策和減稅降費等普惠政策也在“不來即享”App 平臺進行線上辦理,移動互聯網用戶等數字基礎設施對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水平的將影響越來越大。同樣,隨著數字政府建設的進一步深入,企業和群眾逐步接受使用手機App 查詢、辦理事項的政務服務模式,數字政府的建設也會加大群眾對移動互聯網的需求。因此,數字基礎設施(Net)這個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水平(Gov)之間存在雙向因果關系。對政府投入力度(Exp)和數字產業發展(Ind)這兩個解釋變量,因為甘肅省屬于欠發達省份,數字政府建設還處于起步階段,政府的科學技術支出和軟件信息技術服務業收入對數字政府建設的影響是滯后的,目前影響并不顯著,因此,在現階段,這兩個變量與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水平(Gov)還不存在因果關系。
為了分析數字基礎設施對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水平的影響,本文采用一元線性回歸模型,其一般形式是:

其中,β0為截距,β1是與x相聯系的系數,u表示誤差項或干擾項,它包括除x之外仍影響y的因素。
根據前文的變量設定和因果關系檢驗,構建如下一元線性回歸模型:

在回歸方程中,Gov 為被解釋變量,Net 為上文所述的解釋變量,β0為常數項,β1為解釋變量Net 的待估系數,u為隨機誤差項,服從(0,δ2)的正態分布。
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對數據進行回歸,模型估計結果如下:

2.5.1 經濟意義檢驗
由上述估計結果可知,當控制其他變量不變時,甘肅省數字基礎設施水平每增長1%,數字政府建設水平將會增長14.106 72%,這符合經濟現實,說明數字基礎設施的發展直接影響著甘肅省數字政府的建設。
2.5.2 F 檢驗
假設H0:β1=0,n=6。給定顯著性水平α=0.1,在F分布臨界值表,得到臨界值F0.1(1,4)=7.71。模型估計結果中F=8.309 591,F>F0.1(1,4),拒絕原假設H0,一元線性回歸方程顯著,甘肅省數字基礎設施水平確實對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產生了顯著影響。
2.5.3t檢驗
假設H0:β1=0,給定顯著性水平α=0.1,查t分布表,得到臨界值t0.1/2(4)=2.132。由模型估計結果可知,β1對應的t統計量為-2.882636,其絕對值|t|=2.882 636,大于t0.1/2(4)=2.132。表明在給定的顯著性水平α=0.10 下,拒絕原假設H0,即在其他變量不變的情況下,解釋變量數字基礎設施(Net)對被解釋變量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水平(Gov)的影響顯著。
本文選取2015—2020 年甘肅省的數據,通過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建立回歸模型和實證分析,得出結論:甘肅省數字基礎設施水平對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的影響顯著,公眾參與程度、數字技術人才、政府投入力度、數字產業發展等4 個因素對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還未產生直接的影響,屬于無效變量。
3.2.1 加大投入力度
甘肅省數字政府建設還處于初步建設階段,涉及對照國標、調查研究、制訂方案、建設模式、政府審批、部門應用、財政投入等一系列問題。根據回歸模型可以看出,現階段甘肅省數字基礎設施的發展對數字政府建設的影響巨大,因而,甘肅省應加大對數字基礎設施方面的投入力度,不斷完善物聯網、5G 等設施,推進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技術的應用,在政府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在人力物力財力方面加大投入。
3.2.2 培養復合型人才
在數字政府建設的過程中,不僅需要懂政務服務、經濟政策、具備較高政治素養的公職人員,也需要懂計算機、了解IT 前沿的技術人員。甘肅省作為西部省份,這樣的高端、復合型人才是急缺的,因此,要不斷出臺人才引進相關政策,引進大數據研發、大數據分析方面的高端人才,也要加大對本土人才的培養,盡快適應目前政府數字化轉型的迫切需要。
3.2.3 滿足公眾需求
建設數字政府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方便企業和群眾辦事,“一網通辦”,利企利民。政府要逐步建立健全公眾參與數字政府建設的機制[22],通過甘肅政務服務網、政務服務公眾號、抖音等短視頻平臺,進行政務公開和民情反饋,積極回應群眾關切的民生問題、企業關注的政策問題,拉近政府和企業、群眾的距離,提高社會公眾的參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