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杰 吳正園
(石河子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0)
城鎮化是實現現代工業發展和文明進步的必經之路。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我國經濟發展取得了驕人成績,城鎮化水平也隨之得到顯著提升。截至2021年末,我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達64.72%,新疆城鎮化水平也達到了52.4%,比2020 年增長近20個百分點。城鎮化的快速推進帶動了大量人口流動。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統計,我國流動人口規模高達3.76 億,占總人口的26.62%,且近80%為農業流動人口。超大規模的人口流動為地區經濟發展增添強勁活力和動力的同時,也帶來了城鎮人口和社會治理等諸多挑戰,這其中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問題顯得尤為突出。李克強總理在2022 年政府工作報告中強調,深入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推動區域城鎮協調發展,不斷提升新型城鎮化質量。現階段,如何加快推動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特別是讓民族和邊疆地區流動人口更加全面地融入城市現代化生產和生活,提高新型城鎮化質量,是當前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重中之重。新疆作為我國西部邊陲重要的門戶,是我國向中亞及西向開放的前沿,也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核心區。新疆城鎮化發展對于支撐邊疆地區穩定,提升邊疆地區人民幸福感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但囿于經濟規模、地理區位和生態環境等條件約束,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的意愿依然不高,尚難以融入城鎮化建設之中享受其帶來的諸多紅利。因此,如何提高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更好地完成新疆新型城鎮化建設成為新疆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課題。深入探究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的動力機制,對促進新疆新型城鎮化發展、助推新疆總目標實現具有深遠的戰略意義。
通過梳理文獻,現有研究大致分為以下幾個方面:一是關于流動人口社會融入及市民化的影響因素。已有研究發現微觀個體特征和宏觀經濟環境是影響流動人口居留選擇的重要因素[1]。個人受教育程度越高居留在所在城市的意愿越強,地區公共服務水平和人才市場活躍較高的地區更能吸引農業流動人口流入,同時戶籍制度完善及經濟發展水平高的城市更容易吸引農業流動人口落戶[2-5]。除此之外,農業流動人口在身份市民化、權利市民化和意識市民化的過程中,更傾向于權利市民化,意味著擁有更好的福利待遇和社會保障的城市是農業流動人口落戶的最優選擇[6]。
二是關于城鎮化動力機制的研究。城鎮化動力機制是系統內外部因素對城鎮化發生、發展動力作用的總和[7-8]。基于勞動力流動的推—拉理論,已有學者發現城市較高的工資收入是吸引人口跨區際遷移的重要驅動力,城鄉二元結構和戶籍制度變革是影響區域城鎮化發展的關鍵動力來源[9]。伴隨著新型城鎮化的不斷推進,部分學者認為我國新型城鎮化的主要動力來源是政府、市場和農民,推動新型城鎮化發展就要正確處理三者之間的關系[10]。進一步地,部分學者圍繞西部地區城鎮化的動力機制展開有益探索,認為產業發展動力、市場環境動力、外向經濟動力、政府行政動力是西部地區新型城鎮化的主要動力來源[11]。基于新疆城鎮化發展的實際,一些學者認為內源動力、外向動力、市場動力和政府動力是新疆特色城鎮化進程的核心驅動機制,其中政府動力在新疆城鎮化發展中起主要作用[12]。
三是關于城鎮化動力機制研究的方法。不同學者運用不同實證模型對城鎮化發展的動力機制開展探索。李芃[13]和劉林[14]在對城鎮化發展的初始動力、根本動力和后續動力進行理論分析的基礎上,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分析了各種動力對于城鎮化的影響。魏冶[15]等人通過四維分析視角,構建綜合指標體系并結合面板數據分析法,對城鎮化發展的動力機制加以考察。李曉梅和趙文彥[16]運用向量誤差修正模型(VEC)分析了1978—2010 年間我國城鎮化動力機制的變遷。王斌[17]運用空間計量模型對我國30個省份新型城鎮化的動力機制進行了分析。綜合來看,上述研究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入和市民化的影響因素以及城鎮化發展的動力機制展開了有益的探索,但相關研究依然缺乏從多維度多層面對城鎮化動力機制的探究,特別是缺少對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及其動力機制的探究。
鑒于此,本文基于2018 年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數據,運用分層線性模型(HLM)對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的動力機制進行探索。可能的創新在于:一是在城鎮化動力機制研究基礎上引入微觀動力機制,綜合從城鎮化發展的微觀、中觀、宏觀及制度等多維動力機制著手,探究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問題;二是在分析方法上,采用分層線性模型(HLM)對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的動力機制進行分析,該方法既能從整體上考慮同一層次上的數據變異,也能考慮不同層次間數據的變異,這在市民化動力機制研究上是全新的應用。
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上強調要科學規劃建設,全面提升城鎮化質量。隨后召開的新疆經濟工作會議指出,切實抓好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建設,有序推進城市更新,推進城鄉融合發展。而農業流動人口是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對象,是推進新型城鎮化的主要動力來源。為全面分析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本文使用2018 年《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調查數據》,篩選戶籍性質為農業、流入地為城鎮的新疆地區樣本為研究對象,這能夠較好地反映人口市民化情況。根據被調查者所填寫的問卷進行分組,將“今后一段時間,您是否打算繼續留在本地”回答“是”的分為一組,回答“否”“不清楚”的分為一組。據統計,在被調查者中具有長期居留意愿的有2 854人,占總人數的82%,沒有長期居留意愿和不清楚的共計627 人,占總人數的18%,有長期居留意愿的人數高于沒有長期居留意愿的。
從性別上看,在所有被調查者中男性共計1 804人,占總人數的52%,女性共計1 677人,占總人數的48%,男性比女性高4個百分點。在男性流動人口中有1 480人有長期居留意愿,占男性比例的82%,在女性流動人口中有1 374 人有長期居留意愿,占女性總人數的82%。(見表1),由此可見,農業流動人口的長期居留意愿在性別上幾乎沒有差距。

表1 性別描述性統計結果
從年齡結構組成來看,隨著年齡的增長,流動人口數量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其中31~40歲年齡段的農業流動人口最多,共計1 029 人,占比30%。21~30 歲年齡段和41~50 歲年齡段,分別有923 人和931 人,占比均約27%。51~60 歲年齡段,共計395 人,占比11%。61 歲及以上和20 歲及以下兩個年齡段占比較低,分別為4%和2%。這表明“八零后”是農業流動人口的主力軍,“七零后”和“九零后”的農業流動人口也占據了很大一部分比例。不同年齡段的群體長期居留意愿差異明顯,20歲及以下的人群選擇長期居留的意愿最低,只有75%,21~30歲年齡段的人群,選擇長期居留的意愿最高,達到了86%,其次是31~40 歲,占比為85%,總體呈年齡越大意愿越低趨勢(見表2)。

表2 年齡描述性統計結果
從受教育程度分析,在被調查的農業流動人口中,按人數占比高低排列分別是初中、小學、高中/中專、未上過小學、大專、本科及以上,分別占47%、24%、16%、5%、5%和2%,由此可見,在農業流動人口中文化程度普遍集中在初中和小學水平,整體文化程度不高。從各學歷水平的居留意愿看,未上過小學的比例最低,占比69%,本科及以上的比例最高,占比92%。由此可知,長期居留意愿的比例隨學歷水平的提高而增強(見表3)。

表3 教育程度描述性統計結果
從婚姻狀況看,初婚人口共計2 702 人,占比78%,是所有農業流動人口中占比最大的。但從不同婚姻狀況人群的居留意愿來看,再婚人群有長期居留意愿的更多,占再婚總人數的87%,其后按不同婚姻狀況居留意愿排序分別為離婚、未婚、初婚、喪偶和同居,這可能與農業流動人口轉移到城市后,隨著知識水平和認知能力的變化,更容易在城市內找到更合適的伴侶,導致再婚人口更傾向于居留在城市中(見表4)。

表4 婚姻狀況描述性統計結果
從收入狀況看,本文將被調查的農業流動人口的收入水平分為5 個層次,小于等于3 000 的劃為低等,大于3 000 且小于等于5 000 的劃為中下等,大于5 000且小于等于8 000的劃為中等,大于8 000且小于等于10 000的劃為中上等,大于10 000的劃為上等。由表5可知,中上等收入人群中有長期居留意愿的比例最高,占89%,其次是上等收入人群,占86%,中等和低等收入人群有長期居留意愿的比例大抵相似,均為82%,中下等收入人群有長期居留意愿的比例最低,占80%。

表5 收入水平描述性統計結果
本文根據流動距離遠近,從跨省、省內跨市、市內跨縣三個方面進行分析。由表6可知,市內跨縣的人群中有長期居留意愿的比例最大,占93%,其次是省內跨市,占比91%,跨省流動人口有長期居留意愿的比例最低,占比78%,比市內跨縣低了15個百分點。綜上可見,流動范圍越小越傾向于長期居留。

表6 流動范圍描述性統計結果
本文將農業流動人口被問及“您戶籍地老家是否有宅基地”的回答劃分為兩類,一類是不清楚和沒有,一類是老家有宅基地。由表7 可知,老家有宅基地的人群中,有1 402人有長期居留意愿,占比78%,與沒有宅基地的人群相比低8 個百分點。由此可見,老家有宅基地對長期居留意愿有負向影響。
本文將“您是否辦理過個人社會保障卡”的答案分為兩類,其中“沒辦但聽說過”“不清楚”“沒辦沒聽說過”歸為“否”,“已經辦理”歸為“是”。由表8可知,選擇“是”的人群中,有1 405人有長期居留意愿,占比85%。由此可見,辦理過個人社會保障卡的人更傾向于與長期居留。

表8 是否辦理個人社保描述性統計結果
在農業流動人口實現市民化的過程中,對市民化產生影響的因素諸多。動力機制分析就是探索這些因素在市民化過程中如何發揮作用,如何影響市民化,找尋促進市民化的動力及抑制市民化的掣肘[12]。宏觀層面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是農業流動人口是否選擇市民化的重點[23],中觀層面非農產業發展狀況是能否實現市民化的核心[27],微觀層面個體逐利是農業流動人口選擇市民化身份轉變的關鍵[19],制度是確保農業流動人口進入城市后能否享有平等權利的保障[26]。因此,本文從宏觀、中觀、制度及微觀四個層面對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動力進行分析,以期探索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的動因。
由于本文理論和實證分析中的數據處于不同層面,因此采用分層線性模型對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的動力機制進行探索,旨在分析不同層次動力因素對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的影響。鑒于其他形式的分層線性模型均由簡單二層完整模型演化而來,因此,本文以簡單二層完整模型介紹分層線性模型。
首先進行空模型檢驗,判斷數據能否使用分層線性模型:

式(1)中的γ0為截距,δ為樣本點層次的殘差項。
接著對不同層次的指標構建模型進行數據分析:

在個體層面模型中,下標i為被研究的個體;下標j為個體所嵌套的群體;Yij為個體i在群組j中的因變量;xij為個體層面的自變量;β0j和β1j則分別表示每個群組j被估的截距和斜率;eij為個體層面模型的殘差項。
在群組層面模型中,wj為群組層面的自變量;γ00和γ10分別為群組層面模型的截距項;γ01和γ11則是連接群組層面自變量wj與個體模型中截距項和斜率項的斜率;u0j和u1j為群組層面模型中式(3)與式(4)的殘差項。
1.因變量的選擇
本文旨在分析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在新型城鎮化發展過程中,人的市民化是本質要求,農業流動人口對流入地所在城鎮有長期居留意愿的更容易實現市民化,因此選擇流動人口動態監測調查問卷中“今后一段時間,您是否打算繼續留在本地(城鎮)”這一問題的回答作為被解釋變量,這能夠較好地反映人口市民化情況,其中“否、不清楚”賦值為0,“是”賦值為1。
2.自變量的選擇
微觀層面指標選取,一般而言受傳統觀念的影響,購房會造成男性在城市居留的壓力較大,進而導致男性的居留意愿低于女性,而較高的收入可以降低在城市生活的壓力,同時由于婚姻嫁娶使得農業流動人口在城市獲得的權利大于付出,使其更容易獲得“滿足感”,從而增加其居留意愿[18]。從流動范圍上看,省內的農業流動人口從機制上對流入地更具身份認同感,并且消費水平高于跨省流動人口[19]。其在城市中的社會保障水平受社保的參與率與參與類型的不同而存在差異[20]。農業流動人口會選擇在保留農村戶籍的前提下在城市謀生,是因為大部分群體在城市所獲報酬不高,為規避不能立足的風險,選擇保留農村土地的權益[6]。受教育程度高能提升就業競爭力和立足能力,并且年輕一代的農業流動人口對于融入城市的信心更強[21]。綜上,本文選取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收入水平、流動范圍、老家是否有宅基地和是否辦理個人社保卡作為微觀層面解釋變量。
中觀層面指標選取,從新疆發展實際來看,地方和兵團通過工業發展吸引人口落戶的潛力相對服務業聚集人口還較為不足,特別是工業機器的使用使勞動力不斷流向服務業,帶動服務業就業率提升,對服務業就業人數和高技術服務業產生了顯著影響[22]。農業流動人口向服務業就業轉移的過程成為影響其市民化意愿的重要因素,據此本文選取服務業法人數和高端服務業占比作為中觀層面解釋變量。
宏觀層面指標選取,流動人口的落戶意愿在不同城市間存在較大差異,經濟規模較大和經濟活力較強城市的落戶意愿高于其他城市[23]。國內生產總值(GDP)可以較好地衡量地區經濟規模,夜間燈光數據也被當作表征城市經濟活力的重要指標[24]。同時地區失業率較高也會對農業流動人口的居留意愿產生影響。因此,本文將夜間燈光數據、經濟發展水平(GDP)、城鎮登記失業率納入宏觀層面解釋變量。
制度層面指標選取,已有研究發現不同的市場化進程會對地區城鎮化發展產生重要影響[25]。同時社會保險由于存在異地繳存和受益困難的問題,對農業流動人口的居留意愿產生了相關影響[26]。所以本文選取失業保險覆蓋率和非私營單位就業占比作為社會保障和市場化進程等制度層面解釋變量。
1.空模型檢驗
通過建立空模型驗證本文數據能否利用分層線性模型進行實證分析,計算結果如下:
由表9可知,隨機截距均方為0.686,殘差的均方為0.021。兩者可被用來計算市民化意愿在多大程度上是由于地區差異引起的,通過計算組間相關系數ICC 來說明,ICC=0.686/(0.686+0.021)=0.97,計算所得值大于0.138,屬于高度組內相關,意味著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很大程度上是地區差異導致的,表明數據通過空模型檢驗,可以利用分層線性模型進行實證分析。

表9 空模型回歸結果
2.分層線性模型動力機制分析
根據分層線性模型的特點,依次將微觀、中觀、宏觀和制度層面因素納入,形成模型(1)至模型(4)四個分層線性模型,對所有變量進行回歸檢驗。回歸結果如表10。

表10 新型城鎮化動力機制回歸結果
從回歸結果看,微觀動力機制層面,性別差距對新型城鎮化的影響并不顯著,這與前面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得到的結論是一致的。不同年齡階段的回歸結果顯示,21~30歲年齡段在10%水平下是顯著的,這意味著這個年齡段的人群是市民化的主要動力來源。不同受教育程度的回歸結果均顯著,而且隨著受教育程度的上升,回歸系數在不斷增大,表明受教育程度越高的人群更容易實現市民化。在以未婚為參考項的婚姻狀況中,離婚和再婚的回歸結果較顯著,且再婚狀況更顯著,這意味著離開不幸的婚姻,農業流動人口在城市能尋找到更合適的伴侶,更容易實現市民化。收入水平對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分析中,中上等和上等收入人群的回歸結果是顯著的,低等收入人群的回歸結果不顯著且回歸系數為負數,這意味著過低的收入對于市民化意愿有抑制作用。與老家沒有宅基地的人群相比,老家有宅基地的人群回歸系數為負,且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老家擁有宅基地顯著抑制了農業流動人口的市民化意愿。在對流動范圍考察時,得出的回歸結果均在1%水平下顯著,其中“市內跨縣”的回歸系數比“省內跨市”的大,說明市內跨縣人群更傾向于居留在流入地。在是否辦理個人社保方面,辦理社保卡的人群回歸結果是顯著的,且回歸系數為正值,這意味著辦理過社保卡的人群更容易實現市民化。
中觀動力機制層面,服務業企業法人數回歸結果在10%水平下顯著,且系數為正,表明服務業企業數量增多對農業流動人口的市民化意愿有顯著促進作用。服務業法人數代表著一個城市三產發展程度,三產占比越高,產業結構越高級,社會發展水平越高,從個人角度出發,人們更傾向于居留在發展水平高的地區。高端服務業占比的回歸系數為負值,但回歸結果并不顯著。這可能與前面提及的農業流動人口整體文化水平不高、個人專業技能不強有關,農業流動人口無法進入高端服務行業,導致高端服務業發展對農業流動人口的市民化意愿起到了抑制作用。
宏觀動力機制層面,夜間燈光數據的回歸結果在5%水平下顯著。地方經濟發展水平的回歸結果,在10%水平下顯著且夜間燈光數據和經濟發展水平的回歸系數均為正值,這意味著經濟發展水平越高,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的意愿越強。城鎮登記失業率的回歸結果不顯著,其回歸系數為負值,這表明城鎮登記失業率會抑制市民化的推進。因為失業率越高,表明找工作的競爭壓力越大,社會發展沒有活力,對于農業流動人口來講可獲得的收益就越小,所以城鎮登記失業率對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具有反向作用。
制度動力機制層面,非私營單位就業人數回歸結果在10%水平下顯著,其回歸系數為負值。非私營單位就業人數反映了國企或國有單位的就業狀況,往往非私營單位的就業受當地政策的影響較大,如果一個地區非私營單位就業人數越高,表明該地區企業的政府主導性越強,社會經濟開放程度越低,抑制了要素在市場上的合理分配,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經濟社會的發展,進而抑制農業流動人口的市民化意愿。失業保險覆蓋率的回歸系數為正,但回歸結果并不顯著。
3.穩健性檢驗
考慮到被解釋變量“是否有長期居留意愿”為二分變量,為增加實證結果的穩健性,采用Logistic模型進一步驗證,回歸結果見表11。
由表11 可知,以上研究結果在替換為Logistic模型后各層面影響因素系數有不同程度的變化,但顯著性并未發現明顯改變,表明基準研究結果具有較強的穩健性,可決系數R2隨著控制變量的逐漸增加而不斷增大,進一步表明實證模型在采用Logistic模型計量方法后依舊穩健。

表11 穩健性回歸結果
首先,在微觀層面,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在性別上無差異,在年齡上21~30歲青年更傾向于留在城市,同時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離婚和再婚、流動范圍小、擁有個人社保等會增加市民化意愿,而老家擁有宅基地則具有抑制作用。
其次,在中觀層面,服務業法人數與市民化意愿具有正相關關系,但高端服務業發展與其存在負相關關系。
再次,在宏觀層面,經濟規模和經濟活力均對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有促進作用,城鎮登記失業率則對市民化意愿有抑制作用。
最后,在制度層面,較高的非私營單位就業人數占比對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有顯著抑制作用,地區失業保險覆蓋率提高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的效果尚不顯著。
根據以上結論,針對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存在的障礙提出以下建議:
1.加大培訓力度
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學歷普遍偏低,專業技能不強,因此地方政府可適當提高企業用工補貼,強化農業流動人口崗前教育和技能培訓,提升新疆農業流動人口的文化水平和整體素質,制定并實施就業培訓計劃,增強培訓的目的性、有效性。提高農業流動人口的技術能力,增加社會競爭力。
2.發展生產性服務業
應立足于新疆發展實際,促進生產性服務業集聚,根據新疆不同區域特點,因地制宜發展生產性服務業,完善落后地區的基礎設施,推動城鎮化質量的提高。加強信息傳輸服務、電子商務服務等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為更多的農業流動人口提供充足、穩定的就業崗位平臺,增加農業流動人口就業和創業選擇的多樣化。在推動現代工業化和新型城鎮化建設的同時,注重服務業發展,使其成為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的助推器。
3.增強經濟發展活力
地區經濟發展活力能夠顯著增強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應緊抓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建設機遇,深化對口援疆戰略部署,大力發展新疆石油化工、新能源、光伏電力等產業,積極搭建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貿易投資合作平臺,推動新疆經濟外向型、創新型發展,不斷增加新疆經濟發展活力,吸引更多人口留疆建疆。
4.完善公共服務體系
地區失業保險覆蓋率提高新疆農業流動人口市民化意愿的效果尚不明顯。應積極完善城市就業保險、醫療教育、積分落戶等公共服務政策,構建豐富、包容的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體系,讓長期生活和工作在新疆地方和兵團城市的外來人口平等的獲得城市基本公共服務,增加農業流動人口社會福祉和市民化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