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魯思·巴德·金斯伯格是德裔猶太人,1933年出生于美國紐約的布魯克林區。在那個普通的工人家庭里,她最大的幸運就是擁有一位開明智慧的母親。從兒時起,母親的教誨就一直影響著她。也是因為母親的堅持,她才得以在家境不好的情況下,接受當時最好的教育。
為了不辜負母親的苦心,金斯伯格勤學苦讀,以優異的成績拿到了名校美國康奈爾大學的獎學金。那時候,康奈爾大學的男女比例為4∶1,足以見得金斯伯格的優秀。
金斯伯格在以全班第一的成績從康奈爾大學畢業后,就和同學馬丁·金斯伯格結婚,然后跟了丈夫的姓“金斯伯格”——這也成了大家對她的愛稱。
結婚兩年后,夫婦二人決定繼續深造。他們帶著一歲多的女兒雙雙考入哈佛大學法學院。但在這里,金斯伯格卻深刻地感受到了性別歧視。
當時,哈佛法學院有五百多名學生,可包括金斯伯格在內,女生僅有9名。她想去圖書館查閱一些資料的時候,卻被門衛攔下,理由僅是“因為你是個女人”。
而在為一年級女生舉辦的晚宴上,院長甚至問了一個很荒誕的問題:“解釋一下,為什么你們占據了本應屬于男性的法學院席位?”
在丈夫馬丁畢業后,金斯伯格轉學到了美國哥倫比亞大學。1年后,她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了。但是,她卻無法像馬丁一樣,快速找到一份好的律師工作。那是1959年,整個紐約沒有一個律師事務所愿意雇用她。她的男同學們都去了紐約最好的律師行工作,而她畢業即失業。
不得已,金斯伯格只好到紐約南區聯邦地區法院,給法官做了兩年法律秘書,并先后兼任過不同學校的研究員和法學教授。一直到1972年,事業的轉折終于來了,她成為第一位在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獲任終身教職的女性。
在這個階段,金斯伯格在法學領域取得了越來越多的成就。1980年,47歲的她被時任美國總統吉米·卡特提名為華盛頓特區巡回上訴法院法官。
在她的法律生涯當中,有幾個案件深深地改變了美國法律,影響了千千萬萬的美國女性,并奠定了金斯伯格在司法界的地位。
時間回到1970年,當時金斯伯格還是一名法律教授。作為訴訟律師的她,接到了一個案子:
空軍護士蘇珊·斯科拉克懷孕了。對此,空軍部隊給了蘇珊兩個選擇:要么辭職,要么墮胎。要知道,美國當時的法律是禁止墮胎的,只有軍隊中的人可以例外。可問題是,蘇珊既不想墮胎,也不想放棄工作,她甚至向部隊提出,把孩子生下來后讓別人領養,卻依舊遭到拒絕。走投無路之下,蘇珊選擇了起訴。
金斯伯格接過這個案子,靠著她的雄辯,以及在多方利益的權衡下,軍方決定妥協:取消辭退懷孕女性的規定。這一案件直接推動了美國女性生育權的維護與發展,美國國會也在幾年后通過了《反懷孕歧視法案》。
1973年,金斯伯格又接手了一個著名案件——弗朗蒂羅訴理查森案:
弗朗蒂羅在大學畢業后加入了美國空軍,并和男友結婚。婚后,她發現周圍已婚的男同事都有住房津貼,自己卻沒有,僅僅因為她是女性。不得已,弗朗蒂羅也加入了打官司的行列。作為弗朗蒂羅的辯護律師,金斯伯格第一次亮相美國最高法院。
這場庭審,金斯伯格大獲全勝。她贏得了人生第一場訴訟,而弗朗蒂羅也獲得了屬于她的住房津貼。
經過這兩樁案件,金斯伯格對女性所面臨的時代困境,有了進一步切實的體會。她和同事共同致力于改變大眾對性別的理解,推動美國法律進步,保障女性的基本人權。這里必須要提到的是,丈夫馬丁一直很尊重金斯伯格的理想。
1993年,比爾·克林頓出任美國總統,他要提名新的最高法院大法官。按影響力來說,金斯伯格在司法界的成就有目共睹,但嚴格來說,60歲的她超齡了。從候選名單來看,她大概只能排到二十多位。但是,馬丁卻不以為然,他對金斯伯格說:
相信你自己。在我心里,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大法官了,不僅僅是因為能力,更在于你有理想,有你的執著。如果你沒有被認真考慮成為候選人的話,我會覺得這是對美國司法界的一種侮辱,這代表著他們根本沒有能力識別出人才,沒有能力選擇為美國的自由與平等而奮斗的大法官。
馬丁幾乎動員了自己的全部資源和人脈為金斯伯格游說,確保克林頓總統知道有金斯伯格這樣優秀的候選人。金斯伯格也因此有了和總統會面的機會,并獲得了更多人的支持,最終高票當選為美國最高法院歷史上的第二位女性大法官。
金斯伯格上任后,首要目標就是反對當時的墮胎政策。2003年,當美國國會通過了“禁止部分分娩墮胎”的法案時,金斯伯格再一次提出異議:
男女平等的本質,是女性有權選擇成為自己人生的決策者……當政府控制著她對墮胎的決定權時,她就沒有被視為一位有能力為人生負起全責的成年人。女性能否充分發揮個人潛力,與她們能否獨立決定自己的生育密切相關。法律不允許過度限制女性墮胎權,這并不只為保護女性隱私權,更是保護女性自主權。
正因為如此,金斯伯格有了一些外號,像是“持異見者”“臭名昭著的大法官”……但是,喜歡她的人也更多了。她的橢圓眼鏡、蕾絲衣領裝飾和她輪廓分明的容貌,被繪成各種插圖周邊。金斯伯格這個名字,也成了一種文化精神的符號,在美國法制、民權和婦女權益歷史上的地位不可撼動。
2010年,一直支持她、深愛她的馬丁患癌癥去世。雖然經歷了喪夫之痛,金斯伯格卻依然堅持工作。這些年,她曾兩次患癌,但都戰勝了病魔,即便八十多歲了,還保持著每周健身的好習慣。直到2020年,87歲的她與世長辭。
金斯伯格曾說:
在我的一生中,最讓我心滿意足的事情,是我參與了一場能讓生活變得更美好的運動,而這場運動的受益者不僅僅是女性。
(摘自北京聯合出版公司《了不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