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蓮 李 堯
(1.江漢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北 武漢 430056;2.江漢大學 智能制造學院,湖北 武漢 430056)
語言交際功能的體現在于使用該語言的群體在一定語境下進行的有效溝通。在日常生活中,人們常使用的溝通模式有聽說讀寫,其中聽的方式約占45%,說占30%,讀占16%,而寫占9%(Hedge,2007)[1]。這里不難看出,聽是人們進行交流最基本的方式,是信息交流的首要環節,而且不受聽者教育水平的限制,只要是群體中生活的正常人,均能使用。而要實現語言的功能,僅有語言自身的知識還不夠,對此美國社會語言學家Hymes早在上世紀70年代在其論著On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中就提出了語言交際能力的概念,強調了語言的使用不僅要有合乎語法規則的句子,更要有其使用的可接受性或文化上的可行性,也即語言最主要功能是體現其社會交往能力(Hymes,1972)[2]。隨著上世紀中國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的發展,國內的語言專家們在此方面的研究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先后有胡文仲(1999;2004),[3]關世杰(1995),[4]林大津(1996)[5]等專家學者,其研究均指出了文化在語言使用過程中的關鍵作用。因此,在進行信息溝通時,離開了該語言的文化背景,其語言的社會交際功能是很難實現的。英語聽力理解的關鍵,是聽者必須借助相關的先前知識和聽力材料中的語境來理解話語。而在聆聽英語聲音信息時,聽者不僅要辨識所聽到的語言信息,更重要的是能解碼其交際信息。而對于原語交際信息的處理,離不開原語文化環境。在英語聽力教學中,作為一名教師,首先要有對用英語進行交際的跨文化意識,了解文化對其語言使用的限制及影響作用。大多數中國學生的英語聆聽能力提高緩慢,不是因其掌握的英語語言知識不足以用于語言交流,而是很大程度上因為不了解語言與其文化之間的密切關系。因此,在當今全球化快速發展的形勢下,弄清楚英語聽力理解中的跨文化交際問題,對于培養學生的英語聽力理解能力及提高英語教學質量是十分必要的。
語言的創造是人們基于在群體社會生存中的所需,用以達到溝通的目的。所以語言的功能要能清晰地反映使用該語言群體的文化內涵,那么語言的意義與使用慣例也就會受到這個群體的文化思想、價值觀、意識形態等的牽制(陳國明,2009)[6]。而語言在文化發展過程中也同時影響人們的認知系統,給言者提供一種解釋其經歷的習慣性模式。但無論是語言決定論還是語言相對論(Brown and Lenneberg,1954)[7]都認為語言與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因此,人類不同的語言系統有著不同的文化模式,正是這種不同的文化模式給國際的交流帶來了巨大的挑戰。因此,要想有效地使用外語進行國際交流,就必須弄清楚其使用的文化特征,也即了解語言使用中的跨文化交際問題,才能達到有效溝通的目的。
我國的外語教學在改革開放之后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和進步,特別是隨著新科技及全球化的快速發展,進行國際交流的需求越來越迫切。無論是線下或是線上溝通的便捷性和即時性,均要求言者有較好的外語聽說能力,而對于我國傳統教學模式下培養出來的外語人才來說,這恰恰是個短板。傳統的教學模式除了技術手段不夠先進外,教師對于語言與文化的關系認識也不夠深刻,并且在教學中缺乏跨文化意識及對跨文化交際知識儲備不足,特別是對英語聽說中存在的跨文化交際問題缺乏研究。他們常常以為學生只要掌握了一門語言的符號及構架規則就可以用這門語言進行交流。這種認知往往忽略了語言賴以生存的文化環境。聽力教學的大量研究表明,盡管學生掌握了一定量的英語詞匯,進行了大量的精聽或泛聽訓練,但他們對材料中的某些信息依然不能理解,甚至還會誤解。因為不了解英語中的某些文化現象,學習者就以自己文化的標準去解讀,結果只能是對所聽材料一知半解,長此以往,就造成了聽力理解能力的滯漲,從而失去學習的信心。教師自身缺乏跨文化交際意識及跨文化交際知識的儲備不足,嚴重影響了教學水平的提高及外語人才的培養。那么,英語聽力教學中有哪些跨文化問題呢? 下面就此方面進行探討,以期發現問題,改進教學。
英語是目前國際上使用最為廣泛的語言之一。在其傳播過程中,不同的語言文化給英語詞匯、句子的發音也附著了其不同的文化色彩。最為典型的有英式發音和美式發音等。英語發音的變化普遍存在于我們的國際交流中。如deck,大多數英美國家發音為/deck/, 而在新西蘭,人們通常念成/dik/。 除此之外,各地的口音如倫敦音也是學生面臨的困難,再加上英語口語交際時的連讀,省音,略讀及同音異形詞等問題,更加大了學生聽力理解的難度。再有,中英在許多方面的表達也存在著較大差別,如英語數字的表達就與英美文化密不可分。在英語里有基數詞和序數詞之分,而且年份、電話號碼中“0”及金額數字的表達就與中文大不相同。如1970,在被看作年份時,念成nineteen seventy; 電話號碼中的數字0在發音時即可念作zero,也可讀作字母“o”;但在作為金額數字之意時,既可念作nineteen hundred and seventy, 也可讀作one thousand nine hundred and seventy。英語中一般的金額數字的表達通常是按從右到左的順序將數字每三個分為一組,其數字群級從右到左分別是hundred, thousand, million, billion及trillion等。比如大數字198765432105160在口語表達時,首先按此規則分為198,765,432,105,160五個組,從右到左分別對應的群級名稱是hundred, thousand, million, billion 和trillion,所以這個一百九十八萬七千六百五十四億三千二百一十萬數字的英語表達則是one hundred (and) ninety-eight trillion seven hundred (and) sixty-five billion four hundred (and) thirty-two million one hundred five thousand one hundred sixty,這樣的表達不像用漢語表達時那么直接易懂, 學習者必須在解讀過程中將這一組組的數字轉化成母語方能理解。這無疑會使他們在聽的同時用掉更多的時間去轉換思維,從而影響了對緊接著又不斷涌來的語音信息的接收。英語與漢語在表達上的這些巨大區別,時常困擾著英語學習者。
學生對于語言材料中詞語句子意義的理解困難問題,首先來自于對詞匯自身概念的認知差異意識的缺乏。如聽力材料中出現的固定搭配詞語“Her husband is very happy, for she isin the family way”,在這個句子里,in the family way就不能按字面的意思理解為“在家庭里的方式”。當in the family way這四個詞形成了固定搭配時,其語義就由family在英語文化中原指一個家庭是由父母及孩子組成之意轉變為本句中妻子將為這個家庭孕育新生命的理解了。所以,若再理解成“在家庭里的方式”,就不符合這個語境下的邏輯了。而事實上,在這句話里,言者想表達的就是“妻子懷孕了,丈夫很高興”,in the family way變成固定搭配時的意義“懷孕”與其字面意義已發生了巨大改變,如若學習者不知道這一文化知識,其對該聽力材料的理解就會被卡住。又如在句子“The defendants themselves suddenly brimmed with an aggressive confidence as if the verdict wasin the bag”中,“in the bag”按字面理解應為“在包里”,可如果這樣解讀該句的話,就沒辦法理解“as if the verdict was in the bag”,因為verdict指的是法庭審判的裁決行為,它不是物品,可以放進包里。實際上,這個固定搭配詞組的意義源于上世紀20年代,“紐約巨人隊”(棒球隊)在每次比賽領先且快結束時,都會把場內事先預備裝有替換球的球袋帶離球場,他們認為這種領先情況下不再需要更換球,并迷信地認為這樣做的話該球隊就可取得最后的勝利,于是固定搭配in the bag就轉為穩操勝券之意了。此外,在顏色和數字及動植物的認知方面,英漢之間也存在著較大差異。如在句子“When John’s brother got a new bike, John was green-eyed”中,green-eyed是指嫉妒之意,而在漢語里我們表達嫉妒時常說“得了紅眼病”。對于嫉妒的表達,英語里用的是綠色,而漢語則是紅色。這些句面意義和其真正要表達的意義差別巨大,而究其根本原因是該語言的文化引起的。沒有這種跨文化的意識和知識,在聆聽理解過程中自然會困難重重。
在接收聽力材料的信息過程中,語句的慣用表達常常可以幫助聽者預構所聽內容,但在句式的構成和表達上英語與漢語之間常常存。較大差異。英語的表達注重分析性和直接性,而漢語則側重于綜合性與間接性。如在句子“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that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Austen, Pride and Prejudice). ”中,[8]句子結構呈現出典型的分析形態,先綜述再分析解釋;而如果用漢語進行表達,則會先陳述原因,再做出綜合之勢,即總結“凡是有錢的單身漢,總想娶位太太,這是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在句子的構成中,英語句子的主語還往往強調物性,而漢語則重人性。比如:“…when her vision had failed, looking down for a long time…”(Momaday, The Way to Rainy Mountain),[9]劃線部分的句子主語強調的是客觀事物,而如果以漢語思維表達的話,其主語就會變成“她”而不是“她的視力”。這樣的句子結構差別往往使學生在聆聽時不能直接解讀到句子的信息,大腦中總要進行一番英漢思維的轉換才能明白所言之意,這無疑加大了大腦理解語料的難度,而且耗時。因此學習者也就難以跟上即刻又出現的新的聽力內容,造成理解滯后,對整個語篇的理解也就只能是不連貫的一知半解。所以,學生常常感覺聽力語速過快,而實際上學習者的大腦在加工所聽到的信息時,遇到了跨文化問題,需要更多的時間轉換成自己的母語思維,進而影響了后續聽力內容的接收。句法的跨文化問題即便是在閱讀看得見文字的情況下,也會使學習者的認知感到疲倦,更何況聽力過程中只有聽覺這唯一通道去接收瞬間發生的信息傳遞。所以,對于學習者來說它將是更大的挑戰。
在英語聽力教學中還有一個常遇到的跨文化問題,也即聽力材料自身內容的跨文化性。學習者對聽力材料所涉及的領域越熟悉,就越容易解讀所聽到的內容,對于不熟悉的領域,即便是在用母語交流也會感到困難,更不用說在外語交流的環境了。英語聽力材料中的文化現象如果在自己的母語中缺失,這對于學習者來說等于無預備知識可以激活,即便學生能聽懂每個單詞,也未必能理解語篇傳遞的信息。如一段關于感恩節的飲食文化材料的介紹,對于不了解西方感恩節文化的聽者來說,只能說他/她聽到的只是一串語音符號的聲音,并不能對其材料中所提到的食品制作及使用的意義內涵有深刻的解讀,更不能領會這些食物與感恩節文化的關聯,自然也就理解不了這些語言符號所代表的意義。英語語言中有許多表達都來自于基督教的?圣經?故事,而我們的文化中鮮有這些內容,學習者在聆聽時遇到類似的問題經常會感到大腦一片空白,無法對聽到的內容進行分析理解。所以,這種聽力材料自身內容上的跨文化性會直接帶給聽者理解上的困惑,因為聽者無法從自身母語的體驗中去感知。
語言的交際模式往往受制于其群體共有的文化影響。如見面打招呼的方式,稱呼的使用習慣,表達上的直接性與間接性等,無一不是群體文化影響下的產物。宗教信仰、習俗、生活模式等往往會給一個群體的交流模式打上其文化的烙印。如英語對話中人們相互之間稱呼的原則就與中國文化大不相同。即便對方是長輩或是自己的老板,在稱呼上一般情況下也常常是直呼其名,這讓許多學習者十分不習慣,沒有了長幼、上下級區別的稱呼,聽者難以即刻辨識聽力材料中的人物關系,從而影響其對整個語篇內容的解讀。
英語聽力是進行國際交流最基本的方式,在這個語言信息輸入的過程中,聽者必須不斷地對所聽到的信息在大腦中進行加工處理,才能做出有效的反應。但在其認知構建過程中,除了要面對英語語言自身的符號問題,聽者還要就其符號所蘊涵的跨文化交際問題進行辨識,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信息解讀和跨文化溝通。而對于英語聽力教學者而言,弄清楚學習者聽力認知過程中的構建困難,才能真正幫助學習者提高聽力理解能力,而不是一味地強調訓練量,收效甚微;才能做到事半功倍,提高學生英語實際運用能力,讓英語成為人們在國際交流中真正有效的使用工具,使所學語言能活學活用,服務于人們的所需。教師只有自身有了跨文化交際意識,了解英語聽力中的這些跨文化交際問題,才能有意識地、主動地去學習研究對策,改進教學方法,提高英語聽力教學水平,在日益增強的國際交流中發揮應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