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食品供應鏈
——生態農業有效解決方案之一

◎ 袁勝利

（湖南師范大學法治文化研究中心，湖南 長沙 410006）

當代的食品供應系統越來越趨于工業化，大型的農業集團試圖通過技術進步和大規模擴大農業生產面積來增加每公頃產量，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經濟效率。未來糧食短缺、人口持續增長的情景構想，則為這種生產模式提供了動力，然而全球生態系統卻因此將承受巨大的壓力。全球糧食系統中食品的生產、加工、營銷、轉售和消費階段排放了大量的溫室氣體，同時農業污染導致了富營養化和生物多樣性喪失。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和歐盟在2021年共同發布的《全球糧食危機報告》，全球人口還在不斷增加，食品需求也在增加，食品資源的不充分利用和分配以及食品系統中大量的食品浪費預示著農業食品生產和供應需要更可持續的和更加生態化的做法。

如今，在眾多的生態化食品供應選擇中，短食物供應鏈（Short Food Supply Chain，SFSC）變成了一個受歡迎的選項；雖然它無法取代已經融入消費者生活的全球食品系統，在發達國家食品貿易中的作用也有限，但它具有支持地方和區域發展的潛質。本文將系統化探討短食物供應鏈促進可持續經濟發展的作用，探討將集中在短食物鏈中的食品和包裝廢棄物、短食品供應鏈的經濟可持續性、短食物供應鏈的環境影響及短食物供應鏈與消費者福利和健康方面。通過以上討論，本文將向讀者呈現短食品供應鏈可以作為生態農業有效解決方案的原因。

1 短食品供應鏈的概念以及如何評價其價值

本文中所指的“短食物供應鏈”是指生產商直接或通過一個中間商將其產品出售給消費者的概念。人們普遍認為，短食品供應鏈適用于高質量產品的貿易，同時促進可持續性和效率，因為這會減少食物浪費、讓人們吃得更健康。短食品供應鏈的參與者增加了有關食品及其來源的知識和信息[1]。然而，許多研究人員也對此持懷疑態度。他們的支持者認為，本地生產雖然比零售連鎖店更具可持續性，但不太可能量化和降低價格，讓消費者易于接受。

目前的集約化食品供應方式在經濟流動中是線性的，而生態農業經濟的重點是可持續性和經濟中的循環流動。循環流動經濟是一種基于現有材料和產品的回收、再利用、維修、共享和租賃的經濟模式。循環經濟模型可以在食物鏈中被解釋為減少浪費（和最大限度地減少剩余）、食物再利用、營養循環以及促進更多樣化和更有效的飲食模式。它可以影響不同層次的生產和消費，相較之下可持續性則很容易被忽視。

2 食物供應鏈中的浪費和廢物產生

即使按照最樂觀的估計，各級糧食系統產生的廢物量也很大。根據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的數據，每年有近1/3的供人類消費的食物被浪費。食物垃圾的常規處理可能導致環境污染、經濟壓力和其他各種社會問題。而短食品供應鏈的重要優勢之一就是實現可持續消費和減少食物浪費。因為除了丟棄，短食物供應鏈提供了更多可持續甚至是可盈利的管理選擇，讓食品可以重復使用，而不像一般的線性的非循環的供應鏈結構，基本上不專注于減少生產系統的負面影響[2]。

短食品供應鏈可以提供減少食物垃圾的系統方法。由于食物垃圾可以在食品供應鏈的所有階段產生，因此有效減少食品垃圾需要考慮到供應鏈系統的各個方面。

（1）食物供應鏈短，站點更少，中間商和貿易商數量的減少可以顯著減少食物在路途中和批量生產揀選過程中的浪費。短供應鏈注重促進直銷，盡量減少中間環節，直銷的優勢不在于直接減少浪費，而是基于培育社區、保護當地糧食生產、振興當地經濟和保護環境。即使農產品發生了滯銷的狀況或者在售賣過程中就變質腐爛，產生的廢物并不需要繁重的工業處理和轉運處理，往往是在本地就能得到生態化的解決，如堆肥、厭氧消化或水熱碳化等。歐盟在實行可循環食品供應法規后，就出現了很多此類創新處理食物垃圾的例子，無一例外都是在實行短食品供應鏈比較成功的地區。

（2）短食物供應鏈能夠盡量避免過度化的工業包裝和減少食品浪費。在短供應鏈中，生產商使用較少或零包裝材料，這是由于他們的經濟和銷售活動的性質決定的。而相比之下，大型連鎖店為了保持新鮮和突出品牌的影響力，傾向于使用更多帶有品牌商標的包裝，這對環境造成了很大的負擔。根據瑞典的一項家庭調查，在大型連鎖店購買食品的家庭比支持本地短食品供應鏈的家庭要多產生20%～25%的家庭食物包裝垃圾[3]。

（3）由于受到集約型食品供應模式的影響，消費者普遍更愿意購買賣相最佳的食品，而不會考慮有缺陷或者品相不佳的食品，即使是在有價格折扣的情況下，這些食品也不易售出。而在短食品供應鏈中，有缺陷的蔬菜和水果更容易銷售，因為人們在了解產地和其他生產信息的情況下會對食品的品質有更多的信心，所以更容易接受看起來并不是最佳狀態的蔬果，這也從另一個方面避免了食品的浪費。

（4）從消費者的心態及其對消費者行為的影響來看，短食品供應鏈也更具有可持續優勢。在多主體鏈中，消費者很難追溯食物的來源。隨著供應鏈變得更短，產品和相關交易的可追溯性得到改善，消費者和生產者之間的距離更近，客戶可以獲得有關產品來源的準確信息，因而更容易了解和支持食品的碳足跡框架，增加參與環境保護和生態農業的意愿。而消費者在有足夠的信息的情況下，也會更容易做出更可持續的購買決定。

3 短供應鏈的經濟可持續性

在經濟可持續性方面，短貿易鏈可以支持地方和區域發展，并有助于提高消費者的食品質量和創造就業機會。根據歐盟的幾個短食品供應鏈案例，短鏈渠道主要由相對較小的農場使用。在許多情況下，生產者參與SFSC的動機是相互依存或者以更優惠的價格直接向消費者銷售，避免零售和批發貿易。通過這種方式，他們可以獲得更高的產品價值回報。短食品供應鏈有機會為生產者提供更多的附加值。而參與短食品供應鏈的非經濟動機可以是維護傳統、建立和維護與客戶的關系、保護當地、價值觀和環境因素（如可持續性和自然或文化環境）。然而，有限的當地需求和生產的季節性這些不利因素也是不可避免的，但重要的是，通過短鏈貿易，參與者產生的收入可能會留在當地經濟中，而不是被大型超市和其他批發商分走。

以上提到的積極因素當然是在“理想情況”下產生的，縮短距離和減少中間商的數量可能會增加短食品鏈的生產收益，但它本身并不能確保在食品市場上的長期地位。短供應鏈的經濟效率取決于特定情況，并且高度依賴于消費者需求的存在。有些消費者傾向于完全購買當地食品，但這種消費者的數量可能很少。其他消費群體愿意優先考慮當地食品，但僅限于價格合理的情況下。

4 食品短供應鏈與持續發展、健康飲食之間的聯系

從消費者的角度來看，幾項關于短食品供應鏈的研究普遍強調了新鮮度和“健康飲食”方面，特別是在水果和蔬菜貿易方面。短食品供應鏈受到消費者偏愛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小生產商的商品新鮮、健康、質量好。此外，就有機產品的短食品供應鏈貿易而言，健康飲食是最大的激勵因素。總而言之，產品質量本身就構成了對客戶的吸引[4]。對于短食品供應鏈的消費者來說，他們普遍認為生產者的商品價值高、質量好，按照其自身的消費習慣不需要囤積大量的食品，因此購買時不會過量，會更加自覺，避免浪費。

同時，在傳統的多主體鏈中，眾多的選擇很難讓消費者做出關于可持續性的良好決策，因為消費者不了解整個食物鏈及其相關因素，比如在沃爾瑪買到的一只看起來非常新鮮的蘋果，很可能是半年前采摘的。消費者在眾多選擇中只能比較食物的外觀和價格這兩種變量。在短食品供應鏈的情況下，消費者不了解食品的原產地、生產方式和生產者的身份。根據GIAMPIETRI等[5]的研究，意大利人更加愿意消費當地蔬果食物的原因是對新鮮食物和健康的期待以及對可持續性和當地發展的期待，而這些優勢無疑都是短食品供應鏈所具有的。

5 食品短供應鏈與環境保護

生態經濟的理念可以在食品系統中解釋為減少食物鏈造成的損失、浪費和可避免的環境破壞，保持生態系統的完整性。短供應鏈作為生態農業的一種解決方案，它的實施與環境和生態系統的維護有著諸多關聯。

（1）相比大規模集約型農業，短食品供應鏈對土壤和水源的保護是顯而易見的。現今的大規模農業生產的高效是以環境和消費者健康為代價的。農業工業模型沒有考慮其對土壤和水源的影響，也沒有考慮農業生態系統未來生產的能力。大規模使用農藥的生產方法可能會影響食品本身營養，也間接通過水源、空氣等影響當地居民的人體健康。而短食品供應鏈中，農民基于消費者的要求和道德約束會傾向于減少包括殺蟲劑和合成肥料的投入使用，同時他們也會更加注意不去污染水和土壤。在財務方面，短鏈可以促進更可持續實踐的應用，促使農民適用當地飼料或放牧喂養農場動物，使用有機栽培方法，這些都會減少環境負擔。同時短鏈的生產者不用承擔來自大型零售商的財務壓力，也就有余地用更可持續的方法來進行生產和銷售。

（2）短食品供應鏈可以促進素食等替代性食品網絡的發展，從而大量減少碳排放。現代集約化的工業生產的肉類消費制造了大量的碳排放。短供應鏈貿易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產品類別是從生產者那里購買蔬菜和水果，從而促進消費者更多的食用素食，對環境產生積極影響。由于人口增長、消費者需求不斷增長以及土地面積有限，取代傳統肉類產品的需求日益增加，改用植物性飲食是一種可能的解決方案。短食品供應鏈可以在這個過程中發揮作用，它有助于改變飲食習慣，例如改用植物性食物。然而，低收入消費者可能無法有效地改變他們的購買習慣。另外，食品短供應鏈相比大型的零售超市集團會產生更少的二氧化碳排放和噪聲污染，因為食物里程實實在在減少了。根據WEBER等[6]的調查報告，美國不同州的普通家庭的“本地購買”行為大約減少了4%～15%的溫室氣體排放。

6 結語

綜上所述，短食品供應鏈雖然具有限制性，但它可以有效防止食品廢物的產生，減少食物碳足跡，也可以支持地方和區域發展，并有助于提高消費者的食品質量和創造就業機會。對于環境的保護，短食品供應鏈在土壤和水源保護和減少運輸碳排放方面的成效也是明顯的，因此短食品供應鏈可以作為食品市場可持續發展和生態農業的解決方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