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式紅色教育中大學生學習收獲質性研究

周志輝，喻永光，陳 波

（1.南京大學 教育研究院，南京 210023；2.江蘇科技大學 理學院，江蘇 鎮江 212100；3.江蘇科技大學 環境與化學工程學院，江蘇 鎮江 212100；4.荊楚理工學院 師范學院，湖北 荊門 448000）

紅色文化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人民在長期革命斗爭和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所形成的偉大革命精神及物質載體，具有形式多樣、內涵豐富、感染力強和時代特征明顯的顯著特點”[1]，是中華民族偉大精神的集中體現和我國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中國革命歷史是最好的營養劑，重溫這部偉大歷史能夠感受到黨的初心使命、性質宗旨、理想信念的生動教育，必須銘記光輝歷史、傳承紅色基因”[2]。體驗式紅色教育是教育者利用各類紅色文化資源，創設一定體驗性、情境性和實踐性教育活動和氛圍，讓受教育者在認知、體驗、感悟和實踐中接受黨史黨性教育。那么，在這個過程中體驗式紅色教育是如何發揮作用的，又有著怎樣的育人機制？

本文試圖從學生主體視角，在剖析學生學習收獲的基礎上探討體驗式紅色教育的育人機制。一般意義上來說，學習收獲是“對學生特定學習的期望，即學生在特定的學習、發展及表現等方面將會獲得的各種結果，通常包括知識和理解力（認知）、實踐技能（技能）、態度與價值觀（情感）及個體行為”[3]。對學生思想政治課學習效果的評價，應包括對學生的基礎知識掌握情況，以及情感、態度、價值觀和實踐能力發展變化等方面[4]。因此，本文從學生對紅色文化的理解認知（知識）、意志品質與行為規范（能力）和情感態度與理想信仰（價值觀）3 個方面來分析大學生在體驗式紅色教育中的學習收獲。

一、研究對象與方法

（一）研究對象與資料收集

以全國青少年井岡山革命傳統教育基地為研究現場，以參加該基地體驗式紅色教育活動的大學生為調查對象。學生在基地參與的代表性活動包括情景教學“三灣改編”、儀式教學“井岡英烈祭奠儀式”、體驗教學“重走朱毛紅軍挑糧小道”、專題講座“井岡山斗爭與井岡山精神”、互動教學“革命后代講家風：讓紅色基因代代相傳”、現場教學“八角樓學習毛澤東堅持理想、堅定信念的精神”“大井朱毛舊居學習毛澤東堅持學習、勇于探索的精神”“黃洋界學習井岡山斗爭時期軍民團結協作、勇于勝利的精神”和實踐教學“課題調”“編排紅色話劇”等。

本著資料收集的便捷性和信息飽和原則，將問卷調查和個案研究相結合。一方面，邀請在基地學習的全國高校大學生用5 個關鍵詞概括自身學習收獲，通過隨機抽樣當場發放和回收問卷，發放問卷317 份，回收有效問卷218 份，回收有效率68.77%。其中，男生占45.0%，中共黨員占24.3%，理工科專業和人文社科專業分別占53.2%和46.8%，就讀于一般本科院校的和雙一流院校的分別占50.5%和49.5%，218 名大學生共使用356 個關鍵詞概括學習收獲。另一方面，以J 大學H 實踐團為個案，收集團隊20 名成員的學習日記，其中男生17 名，大二7 名、大三13 名。

（二）研究方法與工具

采用質性研究方法，借助計算機輔助質性分析軟件NVivo11，通過對356 個關鍵詞（詞頻合計計數1 152個）和91 篇學習日記（合計36 991 個字，20 位成員學習日記編號為H1—H20）的編碼、統計和歸納分析并形成理論，獲得對學生在體驗式紅色教育中學習收獲的解釋性理解。根據學習收獲三維度劃分，利用NVivo 創建“對紅色文化的理解認知”“意志品質與行為規范”和“情感態度與理想信仰”3 個樹節點。根據關鍵詞內涵相近原則，將關鍵詞分類編碼到3 個樹節點下，對樹節點下的關鍵詞進行歸類，提煉核心概念并創建為子節點，最后從學生學習日記中列舉該節點相關文本內容，對節點核心概念的內涵進行補充說明。

二、研究結果

（一）大學生在體驗式紅色教育中的學習收獲豐富

學生如何整體評價學習收獲的呢？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學生用“充實（31 次）、成長（27 次）、收獲（11 次）、意義（10 次）、提升（7 次）和受益匪淺（6 次）”等關鍵詞概括整體收獲。如，學生日記寫道，“經過一周的學習，我收獲頗豐、受益匪淺……這對以后的學習是一個提高的機會”（H7）。利用NVivo 的詞頻搜索功能，探索356 個關鍵詞的分布。統計結果表明，詞頻計數超過5 次的關鍵詞共59 個，合計計數825，加權百分比合計71.61%（簡稱825/71.61%，下同）；詞頻計數超過10 次的關鍵詞共35 個（666/57.81%）；詞頻計數超過20 次的關鍵詞共12個（375/32.55%）。為了直觀呈現學生整體學習收獲，利用NVivo 選取詞頻計數超過5 次的59 個關鍵詞形成詞匯云圖，如圖1 所示。

圖1 體現學生學習收獲的59個關鍵詞（詞頻大于等于5次）詞匯云圖

（二）深化了大學生對紅色文化的理解認識

文本編碼結果表明，學生通過體驗式學習加深了對革命先烈與故事、革命歷史與事件、革命理論與道路及革命精神與情懷等井岡山紅色文化的理解認知。“對紅色文化的理解認知”樹節點關鍵詞計數127 次，累計加權占11.12%（簡稱127/11.12%）。代表性關鍵詞包括（革命、紅色、井岡山）精神（37 次），紅色（精神、文化）（32次）、傳承（16 次）、歷史（12 次）、革命（傳統、情懷、先烈）（12 次）、井岡山（10 次）、認識（9 次）和共產黨（8 次）等。如學生日記在（H7）中寫道：“‘三灣改編’‘朱毛會師’‘八角樓燈光’‘黃洋界保衛戰’等歷史場景的再現，讓我一次次深刻領會到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歷史的艱辛和新中國的來之不易；老革命家后代的家風講座，讓我感受到了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博大胸懷，體驗到當年紅軍的艱苦奮斗和共產主義追求。”

（三）錘煉了大學生的意志品質與行為規范

“意志品質與行為規范”樹節點包含“意志品質”“學習實踐”和“團隊精神”3 個子節點。首先，學生通過感官體驗、思想領悟和行為實踐，切身感到革命先輩艱苦奮斗、堅持堅定等可貴的意志品質和行為規范，并通過模仿和內化轉化為自己的行為方式。“意志品質”（146/12.79%）子節點的代表性關鍵詞包括艱苦奮斗（29 次）、堅持（22 次）、堅定（信念、信仰）（16 次）、努力（14 次）、勤奮（13 次）、嚴肅（12 次）、積極向上（11 次）、吃苦耐勞（8 次）、奉獻（8 次）、勇于（進取、勝利）（8 次）和紀律（5次）等。如學生日記在（H5）中寫道：“清晨，換上紅軍裝，扛上長槍，一路高歌直奔黃洋界。肩上的長槍應該和當年紅軍戰士扛的槍一樣重。初扛時，感覺很新鮮，也不覺得多重，可是過會兒便覺得有些肩疼，再堅持全身都難受，只得拿下來。那一刻，我想到了紅軍戰士，他們不僅扛著槍，還得背上其他輜重，急行軍幾十公里不掉隊，槍不離身，槍在人在，槍亡人亡，這種堅持、這種堅守是多么的偉大，想到這，我又默默把槍扛到肩上。”

其次，學生加深了對學習實踐方式方法及意義的理解體悟。“學習實踐”（55/4.82%）子節點的代表性關鍵詞包括學習（23 次）、實踐（12 次）、創新（9 次）、嚴謹（6 次）和實事求是（5 次）等。如學生在日記（H3）中寫道：“毛主席的調查研究理論是毛澤東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認識和改造世界的偉大工具，教育我們新一代大學生要堅持實事求是的根本原則，要有眼睛向下甘當小學生、虛心向群眾學習的態度，要虛懷若谷、有強烈求知欲，做事要抱著尋求真理的愿望。”

最后，以紅軍編隊為單位的學習活動增強了學生的團隊意識和協作精神。“團隊精神”（139/12.17%）子節點的代表性關鍵詞包括團結（41 次）、友誼（21 次）、團隊（20 次）、交流（19 次）、合作（14 次）、互助（11 次）、友愛（7次）和協作（6 次）等。如學生日記在（H1）中寫道：“紅色話劇的排練，一切井然有序地進行，我看到的是大家的熱情、耐心與付出，不禁為作為團隊的一員感到驕傲。”

（四）升華了大學生的情感態度與理想信仰

“情感態度與理想信仰”樹節點包含“情緒體驗”“情感態度”和“理想信仰”3 個子節點。首先，體驗式教育帶有強烈的情感成分，學習過程、革命歷史和人物給學生帶來了深刻豐富的情緒體驗。“情緒體驗”（90/7.88%）子節點的代表性關鍵詞包括感動（25 次）、開心（15 次）、洗禮（11 次）、激情（10 次）、震撼（9 次）、敬仰（8 次）、感悟（7 次）和感觸（5 次）等。如學生在日記（H9）中寫道：“頂著炎炎烈日，我們身著紅軍裝，頭戴八角帽，開始了一天的體驗教學活動，讓我印象最深的是重走‘朱毛紅軍挑糧小道’，蜿蜒陡峭的山路、交錯盤繞的樹根讓我們一路走得很艱辛，當我們返程回到哨口營房時，各個大汗淋漓，心中暗自感嘆當年紅軍的不易，為紅軍革命理想高于天的精神所感動。”

其次，深刻的情緒體驗是學生將對紅色文化的理解認知內化為情感認同的催化劑。“情感態度”（69/6.04%）子節點的代表性關鍵詞包括傳承（16 次）、愛國（12 次）、責任（12）、感恩（12 次）、珍惜（9 次）和銘記（8 次）等。如學生在日記（H6）中寫道：“在井岡山革命勝地熏陶下，我覺得曾經的我太年少也太浮躁，在井岡山紅色革命的感染中，我的生命變得厚重，我肩上的擔子也更重，我進步的動力更強；紅軍戰士在極度艱苦的歲月之中依靠共產黨必勝的信仰堅持革命，我們在舒適安逸的生活中難道不更應該讓信仰點亮我們的人生，讓奮斗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么？”

最后，學生不僅深刻感受到革命先烈理想信念的堅定性，感悟到堅定理想信念的重要性，領悟到堅定理想信念的方式方法，并逐步實現思想認知和道德情感的內化，更加堅定了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提高了服務社會、報效祖國的責任感和使命感。“理想信仰”（107/9.38%）子節點代表性關鍵詞包括信仰（67 次）、信念（15 次）、夢想（9 次）、青春（6 次）、人生（5 次）和未來（5 次）等。并且，信仰和信念不僅是問卷調查中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匯（82 名，占37.61%），也是學習日記中討論最多的話題。如學生在日記（H16）中寫道：“基地分發的背包、手環和本子等物品上面都寫了‘讓信仰點亮人生’，每當看到這幾個字，我都會想我是否堅定了我的信仰；三天的基地教學，從‘三灣改編’情景教學到八角樓、黃洋界的現場教學，從‘重走朱毛紅軍挑糧小道’體驗教學到‘井岡山斗爭和井岡山精神’專題講座……作為黨員的我更加堅定了心中的信仰；理想信念是一個思想認識問題，更是一個實踐問題……我想做一個幸福的人，我要用堅定的理想信念點亮我的人生。”

三、研究結論與啟示

（一）充分發揮紅色文化的思想認知功能，構建大學生的科學歷史觀

本文的質性研究表明，紅色文化真實反映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尋求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的革命歷史，體驗式紅色教育通過深刻的理論講授、豐富的革命史料、直觀的革命遺跡、生動的歷史情境和模擬的角色扮演，幫助學生加深了對紅色文化的學習記憶和理解認知，讓學生深刻認識到“紅色政權來之不易、新中國來之不易、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來之不易”，從而構建馬克思主義科學歷史觀。高校不僅要讓學生在實地考察、實踐體驗中，真實感受波瀾壯闊的革命史、艱苦卓絕的斗爭史和可歌可泣的英雄史，更要“以透徹的學理分析回應學生，以徹底的思想理論說服學生，用真理的強大力量引導學生”[5]，讓學生深刻認識中國革命和中國人民選擇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必然性，讓學生學會科學把握歷史方位和基本規律，掌握觀察認識當代世界、當代中國的正確立場、觀點和方法，警惕歷史虛無主義和文化虛無主義，從而堅定跟黨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決心。

（二）充分發揮紅色文化的行為示范功能，錘煉大學生的積極行為品質

實事求是、艱苦奮斗、自我犧牲和規矩紀律等是中國共產黨與生俱來的紅色基因，是中國共產黨人崇高理想信念、高尚道德情操和頑強意志品質的生動體現，這對于幫助大學生克服教條主義、享樂主義和自由散漫主義，塑造積極的行為品質、端正的學習態度和優良的生活作風具有重要價值。本研究表明，大學生在聆聽革命故事、體驗革命生活及扮演革命人物過程中，受到革命意志和革命行為的引導、激發和示范，并將內心的認同和尊崇轉化為有意義的具體行為，論證了體驗式紅色教育在引導學生錘煉作風、養成行為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高校要引導學生在各類復雜的社會實踐情境中，檢驗自己的意志品質和行為作風，并在各類磨練中內化為自身的行為品質。

（三）充分發揮紅色文化的價值引領功能，提升大學生的核心精神動力

紅色文化是馬克思主義信仰的生動體現，具有獨特的理想信念教育功能。高校要將學生的科學歷史觀、積極意志品質轉化為學生的精神動力，才能成為學生人生發展的持久動力。“所謂精神動力，就是思想、理論、理想、信念、道德、情感和意志等精神因素對人從事的一切活動及社會發展產生的精神推動力量。[6]”并且，“思想覺悟、價值觀念、情緒情感和意志品質等精神因素一旦經人內化成為主體精神的‘靈魂’，它便會從根本上主導和影響著主體行為的發展。[7]”而崇高的信仰是個體精神動力最高的表現形式，是個體明確人生方向、迎接人生挑戰、實現人生價值的強大動力。大學階段是信仰形成的關鍵時期，高校要引導學生從紅色文化中汲取信仰的養分，樹立馬克思主義信仰、社會主義信仰，樹立為人民服務的人生理想，把愛國情、強國志、報國行自覺融入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奮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