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昌龍,劉 成,李聰聰,蘭 童,許展鵬,陳 衛
(河海大學環境學院,江蘇南京 210098)
自來水中的錳含量過高不僅會致使管道結垢、用戶端“紅水”現象,還會引起一系列的神經及呼吸系統疾病[1]。我國《生活飲用水衛生標準》(GB 5749—2022)明確規定錳質量濃度限值為0.1 mg/L。地下水除錳研究和工程應用較多,涉及到的除錳方法主要包括化學氧化、吸附、離子交換、膜過濾、催化氧化和生物氧化等[2-5],其中生物氧化和催化氧化在目前工程應用中最普遍,且以除錳濾池為主要的應用方式。濾料的種類是影響除錳效果的關鍵因素,主要有石英砂、錳砂等傳統濾料,及聚乙烯球、煤粉球等新型濾料[6-7]。而前者處理效能有限,后者制備復雜、成本高。近年來以水庫為典型代表的地表水源水出現了Mn(Ⅱ)周期性超標的現象[8],一般采用“投加氧化劑+過濾”的方式來處理,存在處理成本高、運行效果穩定性差等問題。臭氧-生物活性炭(O3-BAC)工藝是水廠中廣泛應用的深度處理工藝,能實現污染物的廣譜性去除[9]。初步的研究結果表明,BAC對Mn(Ⅱ)具有一定的去除效果[10],但缺乏BAC除錳的系統性研究,其作用機制及途徑也需進一步明確。

圖1 試驗流程及裝置示意圖Fig.1 Schematic Diagram of Test Process and Pilot Units
因此,本文利用水廠實際原水(濾池出水),考察BAC在不同水質條件、運行參數下的除錳效能,并探討BAC上錳的轉化途徑及去除機制,進一步分析了其在應用過程中可能存在的問題及解決途徑。論文可為錳超標地表水源水的處理提供一定的參考。
待處理原水取自太湖流域某水廠濾后水,投加MnSO4配制相應濃度的含錳原水,具體水質如表1所示。

表1 進水水質Tab.1 Inflow Water Quality
試驗過程中使用的HCl、H2SO4、(NH4)2S2O8、KMnO4等藥品均為分析純或化學純。使用Mill-Q系統制備試驗用超純水。
如圖1所示,裝置由內徑為40 mm、高度為1.5 m的PVC柱搭建。BAC填料采用新的顆粒活性炭(GAC),粒徑為8~30目,填充深度為1.2 m。濾柱自下而上每間隔0.3 m設有取樣口,底部填充0.1 m粒徑為1~3 mm的石英砂作為支撐墊層。
裝置采用下向流方式運行,利用蠕動泵將濾后水和MnSO4母液(5 g/L)按比例泵入進水管道(錳質量濃度控制在0.60、1.20、1.80、2.50 mg/L),經充分混合后流進BAC柱。反洗周期設定為10 d,反沖程序為“氣沖2 min-氣水聯合反沖4 min-水沖6 min”。其中氣沖強度為10 L/(s·m2),水沖強度為5 L/(s·m2)。濾速設置在6~15 m/h,每個工況條件連續運行90 d,期間每2 d取水樣測定Mn(Ⅱ)濃度,每隔5 d收集BAC樣品,測定相應指標。

圖2 不同進水Mn(Ⅱ)濃度下BAC工藝的出水水質及Mn(Ⅱ)去除率 (濾速為12 m/h)Fig.2 Treated Water Quality and Mn(Ⅱ) Removal Rate of BAC Process under Different Inflow Mn(Ⅱ) Concentrations (Filtration Rate Was 12 m/h)
Mn(Ⅱ)濃度測定:取樣后3 h內使用過硫酸銨-分光光度法測定。
BAC顆粒的吸附及氧化能力測定:使用氮氣吸附法測定總孔容積,2,2’-聯氮-雙(3-乙基苯并噻唑啉-6-磺酸)(ABTS)顯色法測定漆酶(MCOs)活性[11]。
BAC顆粒上的錳形態測定:針對BAC樣品,使用“四步連續提取”及“亮柏藍染色法”對不同存在方式的錳提取測定,實現單位質量BAC上“自由態、吸附態、生物態和氧化態”的錳脫附及定量[12]。
BAC顆粒上的錳氧化物(MnOx):利用掃描電子顯微鏡-能譜分析(SEM-EDS,S4800,Hitachi)對其表面形貌和元素分布進行了表征。
微生物群落和Mn(Ⅱ)氧化基因的豐度:高通量測序技術(16S rRNA基因擴增和宏基因組測序)。樣本的宏基因組數據與自定義Mn(Ⅱ)氧化基因數據庫對齊,以獲得每個目標基因的豐度。SOAPaligner軟件用于量化每個樣本中Mn(Ⅱ)氧化基因的豐度。基因豐度的計算方法如式(1)。
(1)
其中:RPKMi——每千堿基每百萬次映射讀取的讀取數;
Ri、∑Rj和Li——映射到給定單基因的讀取數、映射到所有單基因的讀取數和給定單基因的總長度。
除錳濾池的效能一般會受到進水水質、濾速等因素的影響[5],因此,考察了BAC工藝在不同進水Mn(Ⅱ)濃度及濾速下的除錳效能,結果如下。
2.1.1 不同進水Mn(Ⅱ)濃度下的除錳效能
考察了不同進水Mn(Ⅱ)濃度下BAC的除錳效果,結果如圖2所示。
BAC工藝的啟動期與進水中Mn(Ⅱ)含量直接相關,較高的進水Mn(Ⅱ)含量會導致啟動時間明顯延長,進水Mn(Ⅱ)質量濃度為2.50 mg/L時的啟動期達到22 d,但相較于錳砂濾池60~100 d的啟動期[1]短很多,并可省略回流、降低濾速等針對性操作。穩定運行期間,BAC工藝對質量濃度為0.60~1.80 mg/L的Mn(Ⅱ)的去除率穩定在95.00%以上,出水中Mn(Ⅱ)含量降低至0.09 mg/L以下。在2.50 mg/L的高Mn(Ⅱ)質量濃度下,BAC工藝仍能保持90.00%以上的去除率。這與已有的針對錳砂濾池除錳的研究結果有一定差別(進水Mn(Ⅱ)質量濃度超過1.80 mg/L時,去除率小于80%[5])。這是由于BAC表面的微生物豐度高、種群豐富,對高Mn(Ⅱ)環境有更好的適應性,還能實現Mn(Ⅱ)的協同氧化[13]。
圖1還可以看出,反沖洗后,Mn(Ⅱ)去除率均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并在1~2 d后恢復。原因可能在于反沖洗會沖刷掉BAC上附著的部分錳氧化細菌(MnOB)。隨著運行時間延長,反沖洗對除錳效果產生的負面影響逐步減弱。
2.1.2 不同濾速下的除錳效能
考察了不同濾速下BAC的除錳效果,結果如圖3所示。
隨著濾速增加,BAC工藝的啟動時間變長,除錳效能減弱。濾速由6 m/h增至12 m/h時,啟動時間由9 d增至11 d,但穩定運行期間Mn(Ⅱ)的平均去除率仍高達96.33%。由于材料特性限制,大多數單級錳砂濾池的運行流速在6~8 m/h[5]。濾速提高時,濾料與水中Mn(Ⅱ)的接觸、反應時間更加短暫。反應時間、溫度等條件一定時,微生物將Mn(Ⅱ)氧化為Mn(Ⅳ)的速率理論上是非生物氧化的10~106倍,且更加徹底[14]。因此,BAC工藝能在濾速12 m/h下運行,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粗糙的表面有利于生物附著,豐富的孔隙、溝壑能在水流沖擊時為微生物提供保護,保障了生物Mn(Ⅱ)氧化的活躍發生。這也意味著相同處理負荷下,BAC工藝比錳砂濾池占地面積更小,建設和運行成本更低。然而,濾速過大時,水流的剪切作用會破壞BAC濾層的穩定性,影響MnOB的定殖。試驗表明,濾速增至15 m/h時,BAC工藝的出水水質明顯變差。故此后的研究、應用宜將濾速控制在15 m/h以內。

圖3 不同濾速下BAC工藝的出水水質及Mn(Ⅱ)去除率 [進水Mn(Ⅱ)質量濃度為1.20 mg/L]Fig.3 Treated Water Quality and Mn(Ⅱ) Removal Rate of BAC Process under Different Filtering Rates [Inflow Mn(Ⅱ) Mass Concentration Was 1.20 mg/L]
傳統錳砂濾池中,MnOx催化氧化和MnOB生物氧化在除錳過程中的主導地位仍存在爭議。BAC的材料特性及生物賦存能力與砂質濾料存在差異,其除錳機制需要進一步探討。
2.2.1 錳歸趨及MnOx特征
為了明確錳在BAC工藝內的歸趨,對BAC上的殘余態、吸附態及生物態的錳含量及其轉化情況進行了測定,結果如圖4所示。

圖4 BAC工藝中錳的歸趨轉化 [進水Mn(Ⅱ)質量濃度為1.2 mg/L,濾速為12 m/h]Fig.4 Preservation and Conversion of Manganese in BAC Process [Inflow Mn(Ⅱ) Mass Concentration Was 1.2 mg/L, Filtration Rate Was 12 m/h]
啟動期的錳主要以吸附態和自由態存在,兩者第5 d達到最高值,與2.1小節中出水Mn(Ⅱ)峰值的出現時間接近,表明BAC出現了吸附飽和現象。而此時氧化態與生物態的錳含量小于12%,MnOB的氧化作用很弱,無法及時釋放吸附位點。運行第5~15 d,隨著氧化錳和生物錳占比由12%增至62%,BAC上的錳賦存總量增加,出水Mn(Ⅱ)含量降低。這表明MnOx和MnOB在除錳過程中發揮了積極作用。穩定運行期間,BAC能夠賦存110~120 mg/g的錳,較傳統砂質濾料顯著增加[15]。每隔10 d進行反沖洗,由圖4可以看出,反沖洗通過去除吸附態和生物態錳釋放41%~49%的錳容量,從而實現“高效吸附-氧化賦存-脫附更新”持續發生。
使用SEM-EDS表征BAC上的MnOx的形態特征、元素組成,以驗證錳的歸趨轉化。原始BAC表面有很多孔隙和溝壑結構[圖5 (a)],具備良好的Mn(Ⅱ)吸附和MnOB富集潛能。第10 d的BAC樣品[圖5 (b)]上出現的疏松絮狀結構是物理化學來源的MnOx[11],證明非生物作用在啟動階段發揮了主要作用。第50 d,MnOx轉化為帶有球型顆粒的不規則立體結構[圖5 (c)],是生物源錳氧化物(BMO)的典型特征[16],證明錳氧化過程中微生物的參與變多。BMO的立體結構利于BAC顆粒與Mn(Ⅱ)反應,還可為MnOB提供增殖場所,催化Mn(Ⅱ)的氧化[17]。EDS映射中,Mn元素占比由10 d的26%提升至43%,也證明了這點。

圖5 BAC表面MnOx的形態特征Fig.5 Characteristics of MnOx on the Surface of BAC
2.2.2 BAC除錳的主要途徑分析
如前所述,吸附態、氧化態和生物態的錳在BAC上共存,即非生物作用(吸附、催化氧化)和生物作用在BAC工藝中均存在。分別對兩種作用的實現途徑進行分析。

圖6 BAC上的非生物除錳過程Fig.6 Abiotic Manganese Removal Processes on BAC
如圖6所示,BAC上的非生物作用包括吸附和自然氧化[式(2)、式(3)]、催化氧化[式(4)~式(6)]。前者主要受水體pH和氧化還原電位影響,后者主要受Mn(Ⅱ)和MnOx含量影響[18]。BAC表面豐富的孔隙結構和堿性官能團(酚羥基、羰基、醌基等)有利于Mn(Ⅱ)的吸附和自然氧化,優異的MnOx持附能力加快了催化氧化反應,從而促進了濾池的啟動。然而,非生物除錳過程易受吸附位點數量和pH環境的影響,穩定性較差。2.2.1小節中錳歸趨及MnOx特征的變化也表明,隨著運行時間的增加,微生物在除錳過程中發揮的作用更加明顯。
(2)
Mn2++O2+(x+1)H2O→MnO2·xH2O+2H+
(3)
(4)

(5)

(6)
為驗證生物氧化在BAC除錳過程中的作用,考察了MnOB的優勢地位及氧化酶活性。16 S rRNA測序結果如表2所示,穩定運行期內,濾池深度為30、60、90 cm處(編號B1、B2、B3)的BAC上豐度前5的菌屬均為分枝桿菌(Bacillus)、生絲微菌、硝化螺旋菌、土微菌(Pedomicrobium)和鞘脂單胞菌,它們都已被證明是MnOB[19]。相比之下,砂質填料上的MnOB種類和相對豐度都更低[1,20],這也造成了兩者在除錳效能上的差距。多數MnOB通過多銅氧化酶(MCOs)氧化Mn(Ⅱ),故MCOs的豐度可以很好地衡量MnOB的氧化能力。如圖7所示,BAC池中檢測到6種MCOs(mnxG、mcoA、cumA、moxA、cueO和cotA),它們介導了Pedomicrobium、Bacillus等MnOB的Mn(Ⅱ)氧化過程[19]。綜上,BAC上的MnOB優勢地位明顯,其多種屬共存、多途徑作用的特征保障了不同條件下BAC工藝的高效穩定除Mn(Ⅱ)。

表2 濾池不同深度BAC上的MnOB占比及其與已有研究的比較Tab.2 Proportion of MnOB on BAC under Different Depths in Filter
已有研究[18]指出,生物Mn(Ⅱ)氧化過程傳質效率高、對pH依賴性小,主導了濾池中的Mn(Ⅱ)氧化。本研究中,BAC上MnOB及MCOs的富集也證明了穩定運行期內的生物氧化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其主導地位仍需進一步明確。

圖7 BAC上的Mn(Ⅱ)氧化基因類型及豐度Fig.7 Types and Abundance of Mn(Ⅱ) Oxidation Genes on BAC
2.2.3 穩定運行期間生物氧化主導地位的確立
使用BAC的總孔容積、MnOx含量分別代表吸附、催化氧化作用,MnOB豐度和MCOs活性代表生物氧化作用。穩定運行期內多次取樣并測定上述指標,分析它們與濾層的Mn(Ⅱ)氧化能力之間的相關性,結果如圖8所示。

圖8 BAC總孔容積、MnOx含量、MnOB豐度、MCOs活性與除Mn(Ⅱ)能力的相關性Fig.8 Correlation among Total Pore Volume,MnOx Content,MnOB Abundance,MCOs Activity and Mn(Ⅱ) Removal Capacity of BAC
可以看出,穩定運行期內BAC的Mn(Ⅱ)氧化能力與總孔容積、MnOx含量的相關性較差,即吸附和催化氧化在BAC除錳過程中發揮的作用有限。而BAC的Mn(Ⅱ)氧化能力與MnOB豐度、MCOs活性的Spearman系數分別為0.71、0.77,相關性顯著,表明穩定運行期內生物氧化在BAC除錳過程中占主導地位。
地表水中的Mn(Ⅱ)含量波動大,常出現季節性超標現象。因此,進一步考察了進水Mn(Ⅱ)含量動態變化時BAC工藝的除錳效能,提出并驗證了針對性的強化途徑。
針對季節性錳超標——“Mn(Ⅱ)濃度突然增加,持續1~2個月后消失”的水質特征,考察了BAC工藝在Mn(Ⅱ)突發時的凈化效能和Mn(Ⅱ)負荷消失后的釋錳風險,結果如圖9所示。

圖9 進水Mn(Ⅱ)含量變化時BAC工藝的除錳效能[濾速為12 m/h,階段I、Ⅲ不投加Mn(Ⅱ);階段Ⅱ投加1.2 mg/L的Mn(Ⅱ)]Fig.9 Manganese Removal Efficiency of BAC Process as Inflow Mn(Ⅱ) Concentration Changes [Filter Rate Was 12 m/h,No Mn(Ⅱ) Dosage in Stage I and Ⅲ;Stage Ⅱ Added 1.2 mg/L Mn(Ⅱ)]
如圖9所示,進水Mn(Ⅱ)質量濃度突增至1.20 mg/L時(階段Ⅱ),Mn(Ⅱ)去除率出現了明顯的波動,出水Mn(Ⅱ)濃度先升高后降低,最高值已接近0.10 mg/L的限值。這表明突增的Mn(Ⅱ)負荷對BAC上的敏感菌群造成了負面影響。第36 d后,出水中Mn(Ⅱ)逐漸降低,說明BAC工藝具備一定的自我調控能力。然而,如試驗所示,調控的周期長達30 d,且周期內除錳效能穩定性很差。這是由于BAC工藝的自我調控基于群落的穩態恢復以及富Mn(Ⅱ)環境對MnOB的定向篩選[21]實現,是一種緩慢的被動調控。考慮到實際應用需求,為充分保障出水水質穩定,需要進行針對性的強化。
此外,BAC對MnOx的持附能力強,Mn(Ⅱ)負荷消失后(階段Ⅲ),出水Mn(Ⅱ)質量濃度維持在0.02 mg/L以下,基本不存在釋錳現象。
深度處理中,常將O3作為BAC的前置氧化單元(即O3-BAC工藝),以實現污染物的預氧化,提高整體工藝的去除效能。因此,考察了O3-BAC工藝在進水Mn(Ⅱ)穩定及動態變化下的除錳效能及穩定性。
如圖10(a)所示,進水Mn(Ⅱ)濃度穩定時,O3前處理能夠有效提升BAC對Mn(Ⅱ)的去除效果,將出水中的Mn(Ⅱ)質量濃度穩定控制在0.05 mg/L以下。由沿程Mn(Ⅱ)濃度變化可知,O3發揮了氧化劑作用,將25%~30%的Mn(Ⅱ)氧化為MnOx,配合后續BAC工藝,實現了Mn(Ⅱ)去除效果的提升。

圖10 BAC/O3-BAC工藝的除錳效能 (O3投加量為1.0 mg/L,接觸時間為10 min,濾速為12 m/h)Fig.10 Manganese Removal Efficiency of BAC/O3-BAC (Dosage of O3 Was 1.0 mg/L,Contact Time Was 10 min,Filtration Rate Was 12 m/h)
如圖10(b)所示,進水Mn(Ⅱ)濃度突增時,O3-BAC工藝的除錳穩定性較單獨BAC工藝有了顯著提升。一方面,O3氧化了進水中的部分Mn(Ⅱ),降低了后續BAC工藝的處理負荷,便于其進行自我調控;另一方面,O3氧化生成的MnOx呈特殊的片層富羥基結構,具備吸附和催化氧化的能力[2],其被BAC截留后,能夠形成“活性濾膜”,有利于MnOB的富集和傳質。此外,O3-BAC工藝除Mn(Ⅱ)時,可以根據進水Mn(Ⅱ)濃度變化調整O3工藝的啟閉及投加量,實現高效、迅速的主動調控。
地表水水質條件易受外界環境影響,在Mn(Ⅱ)超標的同時還存在氨氮、高錳酸鹽指數(CODMn)為代表的相關有機污染,如哈爾濱、甘肅、寧夏等地區。鑒于此,考察了氨氮、CODMn對BAC除Mn(Ⅱ)效能的影響。
參考已有研究中的較不利條件,保持進水中的Mn(Ⅱ)質量濃度為1.80 mg/L,通過投加NH4Cl和腐殖酸(HA)將氨氮、CODMn的質量濃度分別調整為1.00、4.00 mg/L,考察BAC對各類污染物的去除效能,結果如圖11所示。由圖11(a)可知,進水中的氨氮、CODMn對Mn(Ⅱ)的去除有顯著影響。第6 d投加NH4Cl、HA后,Mn(Ⅱ)的去除率顯著下降,并在18 d后穩定在90.00%左右,出水質量濃度已超過0.10 mg/L的限值。如圖11(b)、圖11(c)所示,BAC對氨氮、CODMn的去除效能良好,出水滿足相應限值要求。BAC可能優先選擇性去除氨氮、CODMn。這也表明微污染原水條件下,濾池出水是否達標的決定性因素為Mn(Ⅱ)。為保障出水達標,于第20 d反沖后將濾速由12 m/h降低至6 m/h。可以看出,降低濾速后,3種污染物的去除率均有所上升,出水中Mn(Ⅱ)質量濃度逐漸穩定低于0.10 mg/L。因此,在微污染原水條件下,適當調整BAC工藝的運行流速,可以保障出水的水質穩定。

圖11 進水中同時存在Mn(Ⅱ)、氨氮、CODMn時BAC對污染物的去除效能Fig.11 Removal Efficiency of BAC on Pollutants as Mn(Ⅱ),Ammonia Nitrogen and CODMn Existing in Inflow Simultaneously

圖12 污染物在BAC工藝中的沿層去除Fig.12 Removal of Pollutants along Filter Layer in BAC Process
為探究BAC工藝對3種污染物的去除選擇性,進一步考察了它們在濾層沿程的去除情況,結果如圖12所示。由圖12(a)可知,投加NH4Cl、HA后,Mn(Ⅱ)從10 cm以下的濾層才開始去除,明顯滯后于進水中只含Mn(Ⅱ)的情況,這直接導致了出水Mn(Ⅱ)濃度的增高。圖12(b)中,氨氮的質量濃度在表層10 cm迅速降低至0.35 mg/L。這說明BAC濾層出現了功能分區,并優先降解氨氮。只有氨氮降低到一定濃度之下,Mn(Ⅱ)才能夠被去除。相比之下,CODMn則在整個濾層內逐漸降低,說明有機物可以與氨氮、Mn(Ⅱ)同步去除。這與張建林等[22]得出的結論類似。這是由于Mn(Ⅱ)和發生氧化還原的電位值要求較高(>400 mV),而氨氮只需要200~400 mV,兩者共存時氨氧化微生物更易形成優勢地位。因此,BAC池的除Mn(Ⅱ)效能受氨氮影響很大,應用中需密切關注進水中氨氮的濃度。
本文建立了小試規模的下向流BAC池,并連續運行了90 d。通過測定BAC工藝在不同條件下的處理效能,明確該過程中Mn(Ⅱ)賦存、轉化特征及途徑,得出以下結論。
(1)BAC工藝具有良好的除錳效能,其除錳效果與進水Mn(Ⅱ)濃度、運行流速密切相關,BAC工藝在進水Mn(Ⅱ)質量濃度為0.60~1.80 mg/L、流速不超過12 m/h時均能自然掛膜,高效除Mn(Ⅱ),對Mn(Ⅱ)超標水源水具有廣泛適用性,且占地面積小,建設和運行成本低。
(2)啟動期,錳主要存在于吸附和自由態,以疏松絮狀的MnOx附著在BAC上;穩定運行期,錳主要存在于氧化和生物態,以不規則立體網狀的BMO附著在BAC上。反沖洗通過去除吸附態和生物態錳,釋放41%~49%的錳容量,保障除Mn(Ⅱ)過程的持續發生。
(3)BAC工藝的除錳途徑包括吸附、催化氧化及生物氧化。BAC良好的吸附效能及豐富的表面官能團有利于Mn(Ⅱ)和MnOx附著,加快了催化氧化反應,縮短了濾池的啟動時間。穩定運行期內,BAC上的除錳過程由生物氧化主導,其表面存在的5種MnOB和6種MCOs保障了不同條件下除錳過程的高效、穩定。
(4)Mn(Ⅱ)負荷消失后,BAC工藝基本不存在釋錳風險,但其在進水Mn(Ⅱ)濃度突增時存在適應周期長(30 d)、除錳效能有一定波動的問題。試驗表明,使用前置O3氧化強化BAC(即O3-BAC)除錳工藝,不僅能夠在進水Mn(Ⅱ)濃度穩定時有效提升Mn(Ⅱ)的去除效果,將出水中的Mn(Ⅱ)質量濃度穩定控制在0.05 mg/L以下;還能在進水Mn(Ⅱ)濃度突增時實現高效、迅速的主動調控,增強整體工藝的除錳穩定性。
(5)原水的氨氮、有機物會對BAC工藝的除Mn(Ⅱ)效能產生一定的影響。微污染原水條件下,濾池出水是否達標的決定性因素仍為Mn(Ⅱ)。此條件下,適當降低濾速可以保障出水的水質穩定。氨氮的氧化順序較Mn(Ⅱ)更加靠前,對Mn(Ⅱ)的氧化影響很大,應用過程中需密切關注進水中氨氮的濃度,防止Mn(Ⅱ)穿透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