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舞美道具在舞臺實踐中的作用與表現

嚴云嘯

（江蘇省蘇州昆劇院，江蘇 蘇州 215004）

在20世紀之前，我國人們熟知的戲曲被稱作戲劇，發展至清朝晚期，在西方戲劇理論傳入及影響下，中國戲劇理論發生變化，研究學者重新審視中國戲劇形態，并將其定名為“戲曲”，并成為規范、合理的新型概念[1]。在我國改革開放后，戲曲再次興盛起來，有關戲曲的研究學者日益增多，戲曲相關研究不斷增多，戲曲創作者不斷增多。白先勇先生制作的青春版《牡丹亭》，首演立即轟動臺灣并紅遍全世界，曾一度引起了昆曲復興的文化現象，使得研究學者再次燃起研究戲曲的興趣與激情，積極參與到戲曲研究中。戲曲是一種文化活動，具有十分深厚的文化意義。我國有豐富的戲曲傳承，這些戲曲均有其獨特內涵及獨特主題，應用大量戲曲舞美道具[2-3]。在研究戲曲的過程中，人們發現戲曲舞美道具可在戲曲舞臺實踐中發揮十分卓越的作用，甚至決定著戲曲劇目的最終演出效果與劇情表達效果。基于這一特點，充分分析戲曲舞美道具，明確其內涵、表現以及作用，無疑是很有必要的。

一、戲曲舞美解析

我國對戲曲舞美的研究從20世紀初開始?！皯蚯杳馈逼鋵嵤且环N和電影電視劇中“場景造型”相對應的詞匯，可結合實際情況將其大概分為“人物造型”以及“景物造型”[4-5]。從分類便可看出，人物造型主要指戲曲表演者服裝、妝容、部分裝飾物等，在戲曲領域中，“三分扮，七分唱”是該領域中備受認可的俗語，也充分詮釋了人物造影在戲曲舞臺上的重要性[6-7]。在原始時代，戲曲表演者通過佩戴相應角色的面具，進行戲曲劇目表演，面具就是人物造型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承擔著揭示表演者身份的重任。但在唐朝時期，戲曲表演者的人物造型發生了一定變化，涂面化妝成為戲曲表演者的主要造型之一[8-9]。而戲曲表演者的服裝與配飾則由臉譜，也就是涂面化妝決定。戲曲中臉譜有五種類型，分別是生、旦、凈、末、丑，不同臉譜能夠詮釋不同人物橘色，幫助觀眾第一眼識別戲曲表演者身份，迅速掌握劇目劇情[10-11]。

但臉譜類型在一定程度上限定了對應劇目角色的服裝，比如青衣化妝以淡雅端莊為主，花旦化妝以嫵媚艷麗為主，戲曲人物特點充分在妝容上詮釋。但受舞臺影響，為了讓戲曲表演者所飾演的劇目人物更立體，戲曲表演者的妝容以濃艷為主，主張在一揉一搓、一筆一畫中充分應用藝術的夸張手法，讓妝容成為劇中人物的輔助，幫助戲曲表演者讓戲曲劇目人物充分立起來。景物造型主要針對劇目各個場景，其實就是配合戲曲劇目的場景布置，包含桌椅擺設、劇目背景布、空間分割處理等。有人將戲曲舞美概念稱作“戲曲舞美道具”，這主要指景物造型以及表演者行頭。傳統戲曲舞臺所用的戲曲舞美道具比較簡單，簡單概括成劇目背景、特制道具、基礎道具等，劇目背景其實就是各種畫布；特制道具則是針對劇目情節制作的道具，比如青春版《牡丹亭》中的特殊道具是服裝；基礎道具主要指各種戲曲劇目中常用的一些戲曲舞美道具，比如桌子、椅子等。在我國古代，有很長一段時間，戲曲舞美道具均以“一桌二椅”的形式呈現，舞臺景物造型始終沒有進入專業領域，很少有人認識到進一步創新戲曲舞美道具的必要性。直至20世紀初，戲曲舞美道具創新才被提上日程，并成為創作者們需要重點思考、主要創新的內容。

二、戲曲舞美道具的內生性表現

戲曲舞臺上，最重要的依然是戲曲表演者，通過表演者活靈活現的表演，才能將戲曲劇目情節一一詮釋出來，才能讓觀眾明白這出戲曲劇目主要講述的是什么樣的故事[12]。戲曲舞美道具可在戲曲舞臺上承擔以舞化人的作用，其中的每一項道具均可和劇情融為一體，發揮強化表演、創新藝術、象征環境等作用。結合戲曲劇目的劇情內容，充分應用戲曲舞美道具，可幫助戲曲表演者闡述一些不好闡述的感情，可展現出劇情人物豐富的內心情感，所以戲曲舞美道具具有十分重要的內生性。

1.一物多用

固然戲曲舞美道具可在戲曲劇目中發揮卓越的輔助作用，也不能改變其只是道具的事實[13]。從某種程度上看，充分明確戲曲舞美道具的本質，積極利用戲曲舞美道具，反而能夠更好地發揮戲曲舞美道具價值。從戲曲舞臺表演看，充分應用戲曲舞美道具，可創設和戲曲劇情相應的戲曲環境，增強戲曲劇目表達效果。但戲曲主要劇情依然是依靠戲曲表演者表達出來的。所以在同一個舞臺實踐表演中，即便是同一個戲曲舞美道具，在不同劇情中出現，也會獲得不同應用意義，這就是一物多用。比如《天道正義》中有一個道具反復出現，這個道具是大梁柱框架。在該戲曲劇目中，框架下臺角重疊之后，懸掛“高升客?！边@一牌匾之后，便營造出一個小客棧背景；在天幕部位懸掛旭日東升幕布，并將牌匾取下之后，就成了審判犯人常用的公堂。從戲曲舞美道具的這些應用可以看出，除了特制且具有極其明顯標識的戲曲舞美道具，很多戲曲舞美道具都具有一物多用的特點，均可反復應用，但不會對戲曲劇情造成影響，反而能夠輔助戲曲表演者完成該出戲曲劇情的表演。

2.以人擬物

從戲曲舞美道具的作用看，戲曲舞美道具還承擔著將戲曲劇目人物造型及景物造型有效銜接的作用，一共有人物造型以及景物造型兩種，不同造型的作用也不一樣[14]。從上一段分析我們可以知道，人物造型主要用來詮釋人物，幫助觀眾第一眼識別人物身份，結合該劇情人物表演了解戲曲劇情，繼而理解戲曲劇目主題及內涵，明確戲曲劇目所講述的故事。從人物造型這一特點看，這種戲曲舞美道具非常重要，直接決定著戲曲人物詮釋、戲曲劇情詮釋、戲曲最終效果。但景物造型的重要性也不低，景物造型固然主要用來呈現戲曲劇情背景，屬于輔助造型。但從本質上分析，人物造型以及景物造型均屬于輔助性道具，均是為了戲曲劇目呈現服務。從重要性分析，景物造型的重要性不屬于人物造型。若沒有做好景物造型，無法通過景物造型提示戲曲劇情進展，觀眾無法明確社會背景、劇情進展，最終只會讓觀眾云里霧里，甚至導致觀眾混淆劇目情節或分不清劇情發展時間，因為背景基本一致，在沒有看完全場的情況下，無法得到景物造型提示，難以第一時間進入劇情，會降低戲曲劇情的實際效果。但在部分戲曲劇情中，戲曲舞美道具還可達到擬人擬物的作用。比如，在部分戲曲劇目中，可通過桌子構成“床”這一景物造型，可通過船槳擬代舟，或通過鞭形馬達到無中生有的目的。但在你人擬物的時候，必須發揮因地制宜的作用。以上馬為例，青衣上馬，馬是烏龜大小，方便青衣完成這一動作；武將或武官上馬，馬是真馬大小。這和角色不同相關，畢竟不同角色所表達的情感、內涵、氣質都不一樣。

三、戲曲舞美道具的舞臺實踐作用

在戲曲舞臺表演過程中，充分應用戲曲舞美道具，無疑能夠幫助觀眾充分掌握戲曲劇情進展，幫助觀眾詳細了解戲曲劇目內涵，讓觀眾更好地了解劇情人物內心世界[15]。所以，在戲曲舞臺實踐過程中，充分戲曲舞美道具，無疑能夠渲染劇情，提升表演效果。

1.渲染并美化戲曲的意境

戲曲舞美道具的主要作用是烘托主題、顯露感情、渲染氣氛。比如，青春版《牡丹亭》中《驚夢》這一環節中，杜麗娘所用的主要服飾是女帔，這件女帔上有大量白色蝴蝶刺繡，但可充分詮釋杜麗娘心中對“情”的渴望，蝴蝶具有梁祝化蝶以及莊周夢蝶等意義，主要表現男女之間的愛情。而白色蝴蝶不僅能夠傳遞情誼，在某種程度上還暗示人們杜麗娘是一個內心純良、尚未體會過感情的天真少女，也和后來柳夢梅服裝上的梅花營造了更為浪漫的氣氛，杜麗娘及柳夢梅在大柳樹下定情，服裝及柳樹充分營造了“蝶戀花”這一曖昧氣氛與男女之間浪漫的感情。

2.塑造角色外觀形象

我國戲曲屬于造型藝術，角色外在形象塑造主要體現在表演者裝扮、外觀表現、服飾以及配飾上，這和戲曲劇情中有大量人物相關，畢竟戲曲劇情中不可能只有一種人物，尤其是劇情復雜的戲曲劇情中，有皇帝、太監、官員、富家小姐、貴婦人等人物。這些人物主要通過服飾、造型區分，若人物還使用一些手持道具或特殊道具，還能將表演者外觀形象和劇情人物進一步拉近，實現人物有效模仿與重現，甚至可以美化戲曲劇情中的人物形象。不同階級人物的服裝、配飾、造型均存在差異，部分造型細化后還可詮釋該劇情人物的性格特點，幫助觀眾盡快了解劇情人物性格特點、明確劇情進展。比如，青春版《牡丹亭》中的花神摒棄了傳統版本的花神手持各種花朵造型，而是讓花神將花穿在身上，通過花神身上點綴各種鮮花的服飾讓觀眾第一時間明白該表演者扮演的是花神。而花神的服飾色彩非常講究，以精致、和諧、淡雅風格為主。且花神還增加了披風這一服飾，通過披風舞動，讓該表演者多了飄飄欲仙、超凡脫俗的特點，提升花神的美感與仙氣。

3.暗示時間及地點

戲曲劇情多在一個個環境中展開，伴隨著劇情的變化，環境也在不斷變化。戲曲劇情中的人物活動與地理環境息息相關，不同環境下的人物活動也有不同內涵與不同意義。而人物在地理環境中活動時，必然會使用戲曲舞美道具。戲曲舞美道具能夠在時空組織、環境塑造方面發揮顯著作用，可向觀眾暗示戲曲劇情中人物所在地點、所處時間段。雖然現今戲曲的時間地點環境大多是依靠戲曲表演者唱詞表明，但周圍環境中的戲曲舞美道具，也能起到很強的地點環境以及劇情時間暗示作用。比如，青春版《牡丹亭》中杜麗娘、柳夢梅在柳樹下相遇，柳樹無疑能夠暗示觀眾兩人相遇的地理環境，還可達到暗示觀眾該地理環境會發生什么劇情的作用。

4.展現人物內心世界

戲曲劇情中人物并不是沒有感情的火柴人，也不是所謂的工具人，而是有自己思想、自己意識、自己情感的人物。雖然從主觀角度看，人物只是戲曲劇情中的角色，但完美的角色必須具備人所有的特質，才能讓觀眾共鳴，才能讓觀眾感同身受。在戲曲舞臺表演過程中，若能充分運用戲曲舞美道具，不僅能夠幫助觀眾更快認識這一個人物，更能幫助觀眾及時了解該角色內心的真情實感，甚至可以幫助觀眾解讀該角色內心世界。在適宜環境下應用對應戲曲舞美道具，還能發揮良好的輔助作用，將人物角色無法宣之于口的內心情感充分表達出來，聯合動作能夠進一步提升其情感表達效果，能夠讓戲曲劇情中的人物角色形象更豐滿真實，讓該人物角色在觀眾心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結語

戲曲舞美道具屬于戲曲表演輔助道具，更是戲曲舞臺表演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物品。合理使用戲曲舞美道具能夠增強戲曲觀賞性，可將一些空乏性的語言表達豐富化，讓觀眾充分了解相關劇情與相關情感，進一步提升戲曲表演的舞臺效果。在現代化背景下，戲曲舞臺不斷擴大，對戲曲舞美道具的要求不斷升高。在尊重戲曲劇情的基礎上，合理應用戲曲舞美道具，是非常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