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權視閾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的翻譯與傳播

洪曉青

（豫章師范學院，南昌 330103）

話語權作為一種明確的理念，融入國際問題研究領域是新近現象，具有話語權利與話語權力雙重內涵。一般而言，前者強調話語的傳播進程；后者強調話語的傳播效果。雖然大多數人擁有話語權利，但是話語權力仍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在國際層面，話語權力被為數不多的國家操控。因此，話語權力是話語權的關鍵內核〔1〕。事實上，話語權指的是通過話語所包含的概念、邏輯、價值觀、意識形態等所產生的影響力。國家的發展必然與話語權方式形成相融合，話語權角逐以產生國際影響力為直接目標。中國構建特色對外話語體系刻不容緩。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正是構建特色話語體系的重要環節，能夠通過翻譯將中國特色對外話語中蘊涵的傳統價值觀念、中國特色發展道路、優秀思想文化等進行詮釋，并通過傳播使其走向世界，對擴大中國的國際影響力作用重大〔2〕。

一、話語權視閾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價值

話語權暗含國家文化軟實力競爭、信息化全媒體發展和國際輿論導向等內容，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能夠促進這些方面的共同提升。

（一）促進國家文化軟實力提高的智力支持

話語權視閾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和“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實現面臨國際強勢話語的沖擊，同時彰顯出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底蘊軟實力的優勢，能夠通過弘揚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深化文化體制改革、增強全民族文化創造活力，其最終目標是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而文化軟實力又能夠進一步突出該優勢。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需要努力傳播當代中國價值觀念，即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加強提煉和闡釋，拓展對外傳播平臺和載體，將當代中國價值觀念貫穿于國際交流和傳播的方方面面。基于此，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應努力提高國際話語權，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精心構建對外話語體系，增強中國對外話語的公信力、感召力和創造力等，闡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就是要通過高等學校教育、理論研究、歷史研究，加大正面宣傳中華民族和中國優秀文化和光榮歷史的力度，引導龐大的大學生群體，乃至整個社會民眾樹立和堅持正確的歷史觀、國家觀、民族觀、文化觀，從科學的角度增強中國人的底氣〔3〕。如此，對外話語翻譯始終以講好中國故事為目標和主線，對話語傳播發揮著根本性的積極作用，對國家文化軟實力的增強具有內在促進作用，為其提供堅實的智力支持。

（二）迎合信息化全媒體縱深發展的必要途徑

話語權視閾下，繞不開信息技術發展主題。各類社交媒體和新聞客戶端已經成為很多干部，特別是年輕人的第一信息源，加之微博、抖音等社交媒體平臺風靡國內外，每個人都可能成為信息源，“信息找人”的時代來臨。推動全媒體發展因此成為中國乃至國際發展的緊迫課題，也是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全媒體發展無時無刻不在改變媒體格局、信息傳播方式，國家頂層已經認識到這一點。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家堅持移動為先、內容為王、創新為要，加快體制機制、人才技術等方面的融合步伐，建立融合傳播矩陣，打造融合產品，并且已經初步取得一定成效。立足形勢發展，堅定不移推動媒體深度融合也是當前乃至未來較長一段時間的主要任務之一。媒體融合、全媒體縱深發展不僅是新聞單位的事情，而且是社會思想文化公共資源、社會治理大數據等的任務。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就屬于思想文化公共資源之一，且涉及的教師、學生、國內外服務對象等主體具有鞏固壯大主流思想的獨特傳播優勢。對外話語翻譯能夠發揮知識變現的無限潛力，尤其能夠突破理解層面的現實問題，讓更多國外受眾從聽得見轉變為聽得懂、聽得進、聽得明白的更高程度〔4〕，持續提升對外傳播效果，助力信息化全媒體縱深發展“以正視聽”。

（三）營造對外交往良好國際輿論的意識基礎

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屬于中國特色對外話語體系建設的具體途徑。中國需要自上而下意識到與世界接軌一定程度是對已經確立的對話權的認同，即需要更加準確地理解世界，而這需要以真正了解自己、了解國家國情、歷史文化等為前提，形成有助于理解世界的理論和知識參照體系，即形成既定的國家意識。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就是要秉持中國視角，根植于中國民族土壤和文化傳統，將對中國問題和中國邏輯的研究用另一種語言精準轉換和表現，構建不同語言為載體的原創性核心理論，闡明中國主張，展現中國格局，在字里行間體現中國智慧。且對外翻譯能夠融合東西方先進文化與理念，通過創造性的翻譯活動創新一個新的綜合體。此舉能夠表明中國特色對外話語體系是中國社會現實孕育而生的，并非被外在賦予而被動生成的，這本身就比任何一種刻意的輿論更具有說服力，代表對外國際輿論的堅定立場。同時，對外話語翻譯能夠直接實現語言作為交流工具的目標，并以此作為前提，與世界建立話語關系〔5〕，在國際輿論中保持良好的形象，散發由內而外的話語權魅力，自然而然實現對外話語傳播。

二、話語權視閾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面臨的問題

話語權視閾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面臨話語權理念認知不足、文化內涵不足、技術運用不到位和專門人才缺失等多方面的問題。

（一）思想理念不到位，影響翻譯與傳播聯動

話語權視閾決定了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的體系性，也使得指導思想單薄的問題愈加突出，體現在現有關于中國特色對外話語體系建設的理論研究普遍，但缺乏實證研究，且系統性、創新性的研究缺失。根源在于，當前的對外話語權研究機制不完善，中國翻譯研究院、中國外文局對外話語體系建設研究缺乏黨的領導，導致聯合攻關的協調機制還未能建立起來，研究者未能夠就話語實踐和各方面理論理念探討達成共識。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所需的思想機制不完善，表現在有效協調話語構建方、翻譯方、發布機構與媒體機構的頂層工作機制缺失，即本應圍繞黨開展研究的機制還遠未形成；如此，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涉及的譯介、傳播全流程所需的協調機制構建較長時間內處于停滯狀態，缺乏應有的指引力。于是，有限的能夠達成一致的研究結果，由于缺乏統一領導部門而缺失應有的發布機制的支持。綜合而言，各方面聯動機制缺失，影響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體系建設有效合力的形成。尤其因為缺乏黨的領導，與中國國情不相符合，使得對外翻譯與傳播失去本身的政治屬性，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在很多情況和場合未能夠有效銜接〔6〕，造成話語權理念內涵不完整的后果，影響翻譯與傳播聯動機制的構建。

（二）文化內核缺失，影響翻譯與傳播質量

話語權視閾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與國家文化軟實力提升相互作用，需要在對外話語翻譯中極力展現文化內容。然而，中國對外話語翻譯文化內核缺失是存在已久、較為突出的問題。整體體現在對外話語翻譯管理部門忽視內容中文化元素的考核，缺乏仔細推敲翻譯內容的具體舉措和制度，根源上缺失跨文化、多學科融合的對外話語翻譯研究、監督、考核視角。無論是高校專業教學、課程設置，還是對外話語翻譯實踐，普遍缺失新聞傳播學、話語分析、翻譯研究的學理基礎，以及國際關系和意識形態分析支撐。加之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機構研究各學科的視野不夠開闊，缺乏跨學科跨文化意識，使得研究內容呈碎片化特征，難以形成全面觀照。而國家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本身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化工程，現有的對外話語翻譯和傳播研究及內容實踐僅從外語語言視角出發，容易割裂語言和文化作為整體研究對象的本質〔7〕，導致不同學科對對外話語傳播特定概念的定義出現極大差異，影響翻譯與傳播文化內核等內容的融入，進而影響翻譯與傳播質量。

（三）技術融合不到位，影響翻譯與傳播效能

話語權視閾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離不開信息化智能技術的輔助，包括翻譯環節、翻譯結果審核環節和信息發布環節。然而，現階段的技術水平與話語翻譯傳播發展速度和程度不相匹配。深層原因在于，國家頂層部門未能夠在文件中將具體技術融合的重要作用進行明示，使得技術運用缺少宏觀指引。如此，中國翻譯研究院等機構對于智能輿情技術的應用反應較慢，更遑論針對性應用技術，并進一步對其進行創新，與目標用戶需求緊密聯系。同時，最能夠代表技術運用水平的高校對外話語翻譯反映出技術融合水平不高的問題，雖然開設了計算機輔助翻譯、外宣翻譯等課程，但是翻譯硬件和軟件技術不足。例如部分高校以Trados翻譯軟件教學為主，但是并未購買正版軟件，影響技術服務翻譯的效果，且大多數高校還未建立相應的語料庫，降低了翻譯效能。綜合而言，現階段技術水平不足，對于輿情分析技術的應用還處于起步階段，影響翻譯與傳播聯合效能。

（四）人才類型少，影響翻譯與傳播實踐深度

話語權視閾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涉及外交學、政治學、翻譯學、傳播學等不同學科，更加需要應用型人才為支點。然而，對外話語人才知識儲備不足、分析文本的視角單一、跨學科思維能力不足都是現階段較為突出的問題，使得翻譯文本千篇一律、缺乏個性，少數受眾誤認為中國特色文化、社情民俗等缺乏個性和思想深邃性，導致對外翻譯傳播道路發展愈來愈窄，且不具備普及的理由。再者，領域內研究學者未能夠就中國對外話語在主流媒體和國家中的真實狀況進行基于大規模數據庫的整體描述和大規模樣本的詳細分析，難以反映中國特色對外話語在傳播對象國家的真實接受狀況，專家、高校翻譯人員及學生可參考的案例有限，不利于專門人才認知和翻譯能力快速提升，影響翻譯與傳播實踐深度的拓展〔8〕。

三、話語權視閾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策略

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需要以黨領導為前提，完善協同機制，將跨文化知識貫穿其中，科學運用輿情分析技術，強化專門人才培養和實踐，提升話語權構建水平。

（一）堅持黨領導相關機構原則，強化戰略意識

話語權視閾下，黨領導依舊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中國特色對外話語是該特性的話語表征，決定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具有先天性的政治屬性，必須以堅持黨領導工作全過程為前提，統籌調動對外翻譯與傳播所需的各方面資源和機構。當然這需要建立在話語對外傳播戰略意識強化的基礎上。根據習近平總書記2015年在全國黨校工作會議上的指示，“失語就要挨罵”。黨和政府應著力解決“挨罵”問題，明確“失語”是導致“挨罵”的首要問題，從戰略高度重視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積極爭取與自身國力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9〕。基于此，中國翻譯研究院、中國翻譯協會對外傳播翻譯委員會等研討機構，以及對外話語研究領域的專家、學者等，應及時領會頂層戰略方案內涵，針對外國受眾反饋與中國預期不符或者譯法尚不一致的核心語匯，就統一、規范等達成多數意見，形成較為專業的參考文本并報送至國家相關管理部門，進一步借助中國翻譯協會、中國翻譯研究院、中國網等國家平臺，協調業界統一規范的用法，通過此環節深化對黨領導機構原則的認識，將戰略意識定位在國家發展和外交的高度，初步構建黨領導的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協調機制。在堅實戰略思想的指引下，相關機構依托中國外文局對外話語體系建設研究機制和中國翻譯研究院課題項目機制，開展圍繞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標準化建設的研究〔10〕，為后續傳播工作提供權威語料和思想、智力支持。

（二）把握跨文化知識實踐本質，提升內容質量

中國特色對外話語是近代中國發展的思想文化產物，是近代中西文化交鋒衍生出來的思想文化符號，雖然在鴉片戰爭、資產階級維新運動之后轉向社會政治視閾，但仍決定其成為當代中國具有核心價值的基本政治話語的地位，也賦予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的延續性。因此，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實踐應充分把握其歷史性和實踐性，尤其應該注意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和當代社會主義文化的正確解讀和普及。在特色對外話語翻譯階段，應注意把握兩種文化繼承與守正創新的關系，提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為解決人類問題貢獻中國智慧的內容，將其用符合目標語和本土受眾的方式進行表達，形成代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智慧的中國知識，將此作為對外話語翻譯應堅持的準則，始終將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作為內嵌在翻譯中的典范知識，不僅應該考慮異域文化內容的跨文化傳播效果和形式，而且應該考慮跨文化受眾對本土文化的認知和接受程度，以確立跨文化知識銜接和傳播效果最優的翻譯實踐的具體方法，嚴格保證對外話語翻譯內容質量，為對外話語傳播提供內核支撐。值得注意的是，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應重點解決地方性中國文化知識在世界范圍內的解碼接受問題，可以通過強化術語應用與傳播，提升文化持有者自塑能力〔11〕，促進包含文化知識在內的中國知識的地方性價值向普遍化價值過渡，為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提供無懈可擊的普適性內容。

（三）發揮輿情分析技術優勢，確保傳播效率

國際形勢千變萬化，話語權作為其產物之一，隨著信息化技術的革新，成為媒體外交息息相關的話題，需要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積極接軌輿情分析技術，運用其優勢，適應不斷發展變化的傳播渠道和受眾〔12〕，提升傳播效果。首先，國家對外交流等職能部門應在相關文件中明確信息化智能輿情技術的重要性和地位，率先引進和適用輿情分析技術，并指示有關部門做好技術安全保障工作，確保整個技術體系是完善的，從技術硬件設施到軟件平臺，再到相應的網絡安全、輿情應對等環節支撐，都應該從源頭上提供保障。其次，中國翻譯協會、中國翻譯研究院等應積極與國家職能部門進行交流溝通，確定輿情分析技術引進的方向，結合自身的翻譯技能等專業度，發掘輿情分析技術的潛在優勢，探索適合計算機輔助翻譯的軟件，從根本上提升對外話語翻譯技術水平，為話語翻譯與傳播提供高效平臺，為高校外語翻譯專業教學提供技術支撐，也為社會對外話語傳播機構提供后盾和審核技術。在此基礎上，對外話語翻譯各級機構能夠自上而下強化運用輿情分析技術優勢，對主要英語國家和與中國有經貿往來的其他國家民眾進行分析，分析其在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譯介、接受度、傳播、闡釋等方面的具體情況，為不同領域翻譯語料庫技術的深入開發提供素材和資源，初步形成輿情分析報告和政策咨詢建議〔13〕，助力不同機構和組織開展精準譯介與傳播工作，為中國話語對外翻譯與傳播效能和影響的提升提供技術支持。

（四）強化應用型專門人才培養，夯實人力資源

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體系建設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在話語權視閾下需要讓更多不同文化背景和不同話語權層次國家的民眾更加透徹地理解中國聲音、中國故事、中國文化，這就決定了對外話語翻譯工作除了國家部門人員，還需要更多的翻譯工作者、學者、研究人員參與其中，形成全面的人才機制，與話語翻譯傳播服務于人民的歸宿一致。當然，這需要國家頂層部門完善人才培養和管理政策，包括高校翻譯人才培養方案等，明確翻譯相關人員應具備的使命，深刻認識到準確、高水平的翻譯是保證傳播效果的基石，而人員自身過硬的專業水平和敏銳的視角是基礎中的基礎。在樹立正確的對外話語翻譯思想之后，高校外宣翻譯相關教學主體應進一步強化翻譯專業學生對于該實踐的認知，認識到譯文的形式和版本本就是多樣化的，其中包含譯者個性、文本背后文化、社會風俗、不同階級觀點等個性，為對外話語翻譯提供更加健全的環境。同時，國家相關部門、高校、社會機構應形成協同機制，調動該領域專家、學者在完成自身翻譯工作的同時，輔助高校專業教學，定期予以輔導，為高校教學提供真實的實戰案例，豐富文學翻譯、新聞翻譯等譯介翻譯內容和人才〔14〕，通過提升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的應用性，提升人力資源整體水平，為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提供堅實后盾。

總之，話語權視閾下，中國特色對外話語翻譯與傳播刻不容緩，需要在正視當前指導理念落后、人才支撐不足、技術水平較低、文化支撐不足等問題的基礎上，強化層次性理念系統構建、培養專業化人才后備力、強化技術針對性運用，將文化傳播貫穿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