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

劉躍進 宋希艷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堅決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①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人民日報》2022年10月26日，第4版。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國家安全作為頭等大事，著眼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對國家安全作出戰略擘畫、全面部署，形成了總體國家安全觀。總體國家安全觀是我們黨歷史上第一個被確立為國家安全工作指導思想的重大戰略思想，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新時代國家安全工作的根本遵循和行動指南。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必須堅定不移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把維護國家安全貫穿黨和國家工作各方面全過程，確保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

堅持以總體國家安全觀為指導

黨的十九大報告把“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列為堅持與發展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14條基本方略之一，不僅進一步確立了總體國家安全觀對于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要地位，而且進一步豐富了總體國家安全觀的理論體系。黨的二十大報告首次把國家安全單列為一個部分進行闡述，使國家安全的地位得到進一步彰顯。大會報告中出現“安全”和“國家安全”兩個術語的次數以及集中論述國家安全的篇幅，都比以往的黨代會報告明顯增多，對國家安全的論述包含了比以往更豐富、更系統、更全面、更科學的理論內容，其中最醒目的關鍵詞就是“現代化”。

2020年12月，中央政治局就切實做好國家安全工作舉行第二十六次集體學習時，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國家安全的現代化問題，要求“堅持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②《習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二十六次集體學習時強調 堅持系統思維構建大安全格局 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提供堅強保障》，《人民日報》2020年12月13日，第1版。黨的二十大報告把“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明確了國家安全現代化的兩個重要內容，即“國家安全體系現代化”和“國家安全能力現代化”。如果進一步深入分析和研究黨的二十大報告相關論述，不難發現，國家安全體系的現代化和國家安全能力的現代化都有一個重要前提，那就是國家安全指導思想的現代化，而中國特色的現代化的國家安全指導思想，就是習近平總書記2014年提出并不斷豐富和發展的總體國家安全觀。黨的二十大報告在第一部分總結“過去五年的工作和新時代十年的偉大變革”時，以“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為起始語對黨的十八大以來的國家安全工作作了概括；在第十一部分集中闡述國家安全時，依然首先強調“必須堅定不移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

總體國家安全觀之所以是現代化的國家安全指導思想，首先在于總體國家安全觀始終把人民安全置于國家安全所有要素的首位，把“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作為國家安全工作的本質要求，強調國家安全工作要“以人民安全為宗旨”，強調“國家安全工作歸根結底是保障人民利益”。由此，總體國家安全觀克服了傳統安全觀把國家安全片面化的歷史局限，體現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總體國家安全觀的現代性，還體現在總體性上，即以非傳統的安全思維統合了傳統和非傳統安全多方面的要素和內容，是“統籌傳統安全和非傳統安全”的更高層次的非傳統國家安全觀。此外，多年來總體國家安全觀在不斷豐富和發展過程中確立的“共同安全”和“可持續安全”的目標、“綜合安全”的內容、“合作安全”的途徑、“相對安全”的定位、“有效安全”的標準等，也是總體國家安全觀現代性的體現。

有了現代化的國家安全指導思想，才能真正健全國家安全的現代化體系，才能真正增強維護國家安全的現代化能力。黨的二十大報告論述“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時，先強調“必須堅定不移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①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人民日報》2022年10月26日，第4版。然后概括了總體國家安全觀的主要內容。只有堅持以總體國家安全觀為指導，才能構建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增強現代化的維護國家安全能力。

推進國家安全體系現代化

黨的二十大報告在提出“推進國家安全體系現代化，堅決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任務后，闡述了健全國家安全體系的具體內容。

健全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首先必須堅持“以人民安全為宗旨”的國家安全核心價值觀，牢記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國家安全工作歸根結底是保障人民利益”的重要論斷，把人民安全置于國家安全要素體系和整個國家安全體系的首要地位。在2014年首次提出總體國家安全觀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必須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以人民安全為宗旨，以政治安全為根本，以經濟安全為基礎，以軍事、文化、社會安全為保障，以促進國際安全為依托，走出一條中國特色國家安全道路。”②《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央國家安全委員會第一次會議強調 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 走中國特色國家安全道路》，《人民日報》2014年4月16日，第1版。無論是在首次提出總體國家安全觀時的十多個安全要素中，還是到后來不斷拓展出不同層次和不同角度上的數十個安全要素中，人民安全始終被置于首位。由此，總體國家安全觀體現了“以人民安全為宗旨”的核心價值觀。在這一核心價值觀的指導下，才能構建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

健全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還要重視當代國家安全問題涵蓋領域十分廣泛的客觀現實。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是一個由國家安全的構成要素、影響國家安全的因素、威脅危害國家安全的因素以及國家安全保障體系四個方面組成的“四面一體”的總體系。③劉躍進、宋希艷：《在總體國家安全觀指導下健全國家安全體系》，《行政論壇》2018年第25期，第14頁。值得注意的是，國家安全體系不等于國家安全要素體系，后者只是前者的一個組成部分。如果把作為國家安全體系一部分的國家安全要素體系當作總體性的國家安全體系，必然會以偏概全，不可能構建一個科學的、全面的、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只有包括國家安全的構成要素、影響國家安全的因素、威脅危害國家安全的因素、國家安全保障體系“四面一體”的國家安全體系，才是與總體國家安全觀相匹配的、科學的、全面的、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

健全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還要注意國家安全問題的結構性、層次性和多面性，不斷拓展和加深對國家安全問題層次結構的認識。在健全國家安全總體系的同時，還要根據實踐和理論的需要，不斷構建和健全不同方面、不同層次上的國家安全子體系。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包括多個層次，其中第一個層次就是與總體國家安全觀相匹配的國家安全總體系。在國家安全總體系之下，還有不同方面和不同層次上的諸多國家安全子體系。眾多的國家安全要素構成國家安全要素體系、影響國家安全的因素構成國家安全環境體系、威脅危害國家安全的因素構成國家安全風險體系、保障國家安全的機制體系構成國家安全保障體系，這些都是國家安全總體系下的一級子體系。黨的二十大報告中論述“健全國家安全體系”時所提到的各種制度、機制、體系等，就是國家安全總體系中不同方面、不同層級上的各種子體系。報告強調要“堅持黨中央對國家安全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完善高效權威的國家安全領導體制”，就是要在國家安全總體系和整個國家安全保障體系中，確立集中統一、高效權威的國家安全領導體系。報告指出的“國家安全工作協調機制”“國家安全法治體系、戰略體系、政策體系、風險監測預警體系、國家應急管理體系”以及“重點領域安全保障體系和重要專項協調指揮體系”，也都是國家安全保障體系中不同方面不同層級的各種子體系。“經濟、重大基礎設施、金融、網絡、數據、生物、資源、核、太空、海洋等”方面的安全，是國家安全總體系下的國家安全要素體系中不同方面不同層次的要素子體系，而由保障這些不同方面不同層次安全要素形成的各種安全保障體系，如經濟安全保障體系、網絡安全保障體系、資源安全保障體系等，既是圍繞上述不同安全領域和不同安全要素形成的安全保障子體系，也是國家安全保障體系中的子體系。作為國家安全總體系下的一級子體系，國家安全風險體系還包括更多方面更多層次的子體系。

黨的二十大報告關于健全國家安全體系的論述，揭示出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必然是一個多方面、多層次的大系統，因而還需要在總體國家安全觀指導下進行深入細致的科學研究。

推進維護國家安全能力現代化

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增強維護國家安全能力”的表述，準確揭示出國家安全能力就是維護國家安全的能力。政府、政黨、社會組織和公民個人等是維護國家安全的主體，也是國家安全能力的載體。國家安全則是國家安全能力作用的客體，是承載國家安全能力的不同主體從不同方面、以不同形式、在不同程度上維護的對象。清楚了這一點，才能準確理解報告中“推進國家安全能力現代化”的含義，才能將其科學地解析為推進維護國家安全能力現代化。

增強不同主體維護國家安全的能力，對國家安全來說至關重要。推進維護國家安全能力現代化，必須堅持以總體國家安全觀為指導。這種與總體國家安全觀要求相適應的現代化能力，必須建立在“以人民安全為宗旨”“歸根結底是保障人民利益”國家安全核心價值觀的基礎之上。現代化的維護國家安全能力，不僅僅是一種才能，更重要的是一種德行。偏離了總體國家安全觀確立的“以人民安全為宗旨”價值觀的維護國家安全能力，不僅難以起到維護和強化國家安全的作用，相反還可能危害和削弱國家安全。因此，在推進維護國家安全能力現代化的過程中，必須堅定不移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特別要貫徹落實“以人民安全為宗旨”的國家安全核心價值觀。

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從堅定不移貫徹落實總體國家安全觀出發，闡述了“增強維護國家安全能力”的具體內容。可以看出，黨的二十大報告中闡述的“維護國家安全能力”是多方面的。既有“維護國家政權安全、制度安全、意識形態安全”和“確保糧食、能源資源、重要產業鏈供應安全”的能力，也有“維護我國公民、法人在海外合法權益，維護海洋權益，堅定捍衛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的能力；既包括“防范化解重大風險”“嚴密防范系統性安全風險”的能力，也包括“嚴厲打擊敵對勢力滲透、破壞、顛覆、分裂活動”的能力；同時還有“全面加強國家安全教育，提高各級領導干部統籌發展和安全”的能力以及“增強全民國家安全意識和素養，筑牢國家安全人民防線”的能力。

黨的二十大報告專門闡述國家安全的部分，在論述了“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和“增強維護國家安全能力”之后，還講了“提高公共安全治理水平”和“完善社會治理體系”。需要特別指出，把公共安全和社會治理（主要是社會安全治理）置于國家安全部分進行闡述，擺正了社會安全、公共安全與國家安全的關系，對科學理解和掌握總體國家安全觀意義重大。從歷史上看，20世紀90年代黨和政府文件中關于國家安全的有關論述，曾被置于軍事國防部分。在世紀之交，又一度被置于外交與國際關系部分。再后來，則被置于社會管理或社會治理部分。與此不同的是，黨的二十大報告不僅把國家安全作為獨立部分進行論述，而且把公共安全、社會治理置于國家安全部分之中。事實上，社會領域和公共領域都是國家的組成部分。相應地，社會安全和公共安全也都是國家安全的組成部分。從總體國家安全觀的高度看，國家安全就是一個國家所有國民、所有領域、所有方面、所有層級安全的總和。因此，在現代化的國家安全體系中，國家安全包括了一國內部的公共安全和社會安全。在總體國家安全觀指導下全面保障國家安全，不僅要“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而且要“提高公共安全治理水平”“完善社會治理體系”，確保國家的社會安全和公共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