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法兼修：“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目標的廓清與實現

馬騰飛

（天津科技大學，天津 300457）

2019 年8 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深化新時代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改革創新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意見》在闡述整體規劃思政課課程目標部分時指出，大學階段重在增強使命擔當，引導學生矢志不渝聽黨話、跟黨走，爭做社會主義合格建設者和可靠接班人。為深入貫徹《意見》精神，中宣部、教育部于2020 年12 月發布了《新時代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改革創新實施方案》（以下簡稱《方案》），其中明確將“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這門課程更名為“思想道德與法治”。具體論及“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內容時，《方案》指出要通過此課程“幫助學生筑牢理想信念之基，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承中華傳統美德，弘揚中國精神，尊重和維護憲法法律權威，提升思想道德素質和法治素養”。這是當前理解“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目標的重要依據。在推動“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改革創新的過程中，首要的任務是完整廓清課程目標，著力提升該課程育人的針對性和實效性。

一、以“德法兼修”廓清“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目標的重要意義

（一）有利于貫徹融入習近平法治思想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明確提出全面依法治國，并將其納入“四個全面”戰略布局。2020 年11 月，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工作會議上，明確了“習近平法治思想”在全面依法治國中的指導地位。這一思想是新時代全面依法治國的指導思想和根本遵循。“思想道德與法治”2021 年版教材在第六章中新增了習近平法治思想的重要內容，集中體現在第六章第二節第一目“全面依法治國的根本遵循”，并以其內容精神貫穿于第六章其余各小節。具體而言，2021 年版教材第六章第二節第一目闡述了習近平法治思想的形成、意義以及主要內容。教材在闡述主要內容即“十一個堅持”時，其中便涉及對于全面依法治國中重大關系的重要論述，特別是與“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主題聯系甚為緊密的關于德治與法治關系這一重大問題的闡釋。“法律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內心的法律，法律和道德都具有規范社會行為、維護社會秩序的作用”“法安天下，德潤人心”“法治和德治不可分離、不可偏廢，國家治理需要法律和道德協同發力”[1]。這些論述集中展現了習近平法治思想對于法律與道德及其關系、法治與德治及其關系的深刻認識。“德法兼修”的課程目標有利于在“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中貫徹融入習近平法治思想，推動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有機融合。

（二）有利于理順課程內容邏輯

有學者在回顧“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課程建設歷程時指出，多年來我們在對課程體系和教材體系的探索過程中“并沒有完全處理好‘思想道德與法律基礎’‘思想道德與法治’‘人生觀、價值觀、道德觀與法治觀’‘法治與法律基礎’等內容之間的關系”[2]。事實上，以上問題的存在早已成為相關領域學者的共識，以至于如何實現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兩部分的融合在“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課程設置之初即已成為研究者所關注的熱點。具有不同學科背景的教師對于“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內容的把握不夠全面系統，在實踐過程中往往根據自身的學術特長安排教學側重點。對于將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融為一體的“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而言，教師要在充分彰顯該課程鮮明特色，以“德法兼修”全面精準地廓清課程目標，并以此為導向梳理課程內容邏輯，進而引導教學實踐過程的展開。以思想政治理論課的教育目的和培養目標為宏觀指向，以“德法兼修”廓清“思想道德與法治”的課程目標以發揮綱舉目張的作用，這對于理順課程的內容邏輯大有裨益。

（三）有利于推動實現人的全面發展

實現人的全面發展是共產主義的最終目標。中國共產黨對馬克思主義進行了繼承和創新，將遠大理想與現實目標結合起來，寓人的全面發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應有之義，并以此作為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導向，進而成為我國教育方針的理論基礎。要想正確理解人的全面發展，就必須回溯到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本質表述。“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3]。社會性是人的本質屬性。人是生活在一定的社會關系中從事實踐活動的人。社會關系依賴社會調整以確定規則和秩序。思想道德與法律均屬于調整紛繁復雜的社會關系的重要形式。在現今所處的社會階段，思想政治教育要想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的實現，就必須首先推動實現人的社會化，使人們發自內心地認同思想道德、法律等社會調整形式的內在價值，并自覺遵守其具體規范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 年全國教育大會上闡明了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這一教育的根本目標。這里的“德”不應理解為狹義的道德，而應擴展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所包含的全部內容。當前我們所稱“德育”也并不僅僅局限于思想道德素質層面，而是包含著對于法治素養的培育。實現人的全面發展關鍵在于“全面”二字。以“德法兼修”明確統合“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所欲達致的能力或素養目標，結合課程特點將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在課程范圍內盡可能具體化，這是充分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有效落實黨的教育方針的體現，有利于推動實現人的全面發展。

二、“德法兼修”課程目標所涵蓋的核心素養

（一）思想政治素質是前提

相較于其他幾門思想政治理論課講解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或者介紹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而言，“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更加注重將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運用于個體的社會生活實踐，為學生解決所面臨的實際問題提供一種指引。任何一門思想政治理論課在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都發揮著重要作用。“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應始終把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放在第一位，在講授人生觀、價值觀、道德觀和法治觀時注重以恰當的方式貫徹融通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這是思想政治理論課所承擔的政治引導功能使然。江澤民同志曾指出，“要說素質，思想政治素質是最重要的素質。不斷增強學生和群眾的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社會主義思想，是素質教育的靈魂”[4]。以“德法兼修”來定位“思想道德與法治”的課程目標，前提是強調教育的政治方向，把青年學生思想政治素質的培育放在第一位。

（二）道德素質是基礎

“人無德不立，育人的根本在于立德”[5]。立德樹人是我國教育的根本任務。鄧小平同志曾多次提出要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他指出“沒有好的道德觀念和社會風氣，即使現代化建設起來了也不好，富起來了也不好”[6]。鄧小平同志所提出的培養“四有”新人，其中一點就是“有道德”。思想政治教育涵蓋思想教育、政治教育和道德教育，其中，道德教育始終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礎底色。道德素質的提升是“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的重要目標之一。在面向新時代青年學生開展道德教育時，要充分關注當代中國社會道德關系發生的新變化，針對道德領域呈現出來的新問題，賦予道德規范時代性的新要求，引領青年人崇德向善。“青年要把正確的道德認知、自覺的道德養成、積極的道德實踐緊密結合起來，不斷修身立德，筑牢道德根基，在人生道路上行得正、走得更遠”。將“思想道德與法治”的課程目標定位為“德法兼修”體現出了道德素質在新時代人才培養中的基礎性地位。

（三）法治素養是關鍵

“舊中國留給我們的，封建專制傳統比較多，民主法制傳統很少”[7]。改革開放之初，中國產黨就已經將法制建設作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重要內容。鄧小平同志深刻地認識到“加強法制重要的是進行教育，根本問題是教育人”[8]。自20 世紀80 年代初開展大規模法制建設到2010 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正式形成，法律在社會生活中發揮的保障作用愈加彰顯，人們的法治觀念得到了顯著提升。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以法治現代化推動國家治理現代化，開創出全面依法治國理論和實踐新境界。新時代呼喚具有扎實法治素養且能夠真正做到尊法、學法、守法、用法的現代公民。與培養專業法治人才所不同的是，“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視野下“德法兼修”的課程目標中所涵蓋的法治素養培育側重于對高校不同專業青年學生的社會主義法治意識、法治理念、法治信仰和法治思維的培育。

（四）德法兼修不可偏廢

秩序的形成既需要社會成員具備良好的思想道德素質，又需要具有扎實的法治素養。思想道德素質的培育是從內在層面引導社會成員形成政治認同并喚起其對理想人格和高尚道德境界的向往與追求，法治素養是公民對于以憲法法律為核心的制度規則的尊崇和信守。由于“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本身源起于改革開放新形勢下開設的思想品德課，思想道德教育傳統的延續傳承在本課程中具備較為堅實的基礎，然而后續并入此課程中的法制教育內容無論是在篇幅上還是在內容安排上并未充分實現與思想道德教育內容部分的銜接和平衡。“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不應固守狹義德育內容的框架而忽略法治素養的培育。既然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是“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的兩大內容主題，我們就不應該回避在課程目標層面明確對于思想道德素質和法治素養的全面關注。將“德法兼修”作為課程目標旨在培養具備良好思想政治素質、明德守法的時代新人。

三、“德法兼修”課程目標的實現路徑

（一）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以提供理論支撐

1.樹立“大思政”理念，拓展研究視野。學科建設是課程建設的源頭活水。與“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聯系最為緊密并作為其直接支撐的學科是思想政治教育學科。注重綜合育人是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趨勢之一。德法兼修的課程目標彰顯的是課程育人指向的綜合性，它強調不僅要培養學生的思想道德素質，同時也要注重法治素養的提升，這無疑是對傳統德育內涵與外延的拓展。因此，我們應從“大思政”的格局和理念出發，將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范圍不僅僅界定為思想品德的形成規律和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規律，而是要將學科視野拓展到意識形態教育范圍內的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視野之下，“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中所包含的人生觀、價值觀、道德觀、法治觀等教育內容有利于提升課程內容的系統化、體系化程度，促進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的有機融合，有力推動“德法兼修”課程目標的實現。

2.“德法兼修”的課程目標體現了課程內容的綜合性，反映了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內容的融合。在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形成初期，思想道德教育與法制教育均已包含在思想政治教育學的內容范圍之內。有學者在當時明確指出，“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主要包括世界觀、政治觀、人生觀、道德觀、法制觀等五個方面，這五個方面的內容是相互聯系、相互滲透和相輔相成的”[9]。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綜合性決定了其育人目標的綜合性。在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上，我們要注重結合國家治理領域的新情況、新問題，發揮思想政治教育在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過程中的重要功能，強化解決思想道德問題的法治保障，針對青年學生的思想實際需求賦予新時代思想政治教育以更加豐富的內容。以“德法兼修”來定位“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目標，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在保持自身學科本位的基礎上，充分運用跨學科思路與范式向法學學科合理地進行知識借鑒，充分發揮法治教育對于思想政治教育的鞏固和保障作用。

（二）準確把握教材內容以統一思想認識

1.準確把握教材主線。價值觀作為社會意識形態的核心內容理應成為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圍繞的主線。事實上，從獨立開設“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課開始，課程教材的主線就已經明確，例如2006 版教材主線為“社會主義榮辱觀”，2007 版教材主線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無論是“社會主義榮辱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都與“價值”概念密切相關。在2021 版新教材中，第四章的標題調整為“明確價值要求 踐行價值準則”，更是點明了“價值”這一中心概念。《意見》明確強調“堅持思政課建設與黨的創新理論武裝同步推進，全面推動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進教材進課堂進學生頭腦，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貫穿國民教育全過程”。這就明確昭示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思政課教學中的重要地位。無論是人生境界、理想信念還是精神狀態都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指引。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指出：“核心價值觀，其實就是一種德，既是個人的德，也是一種大德，就是國家的德、社會的德。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10]。此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靈魂”[11]。因此，我們必須要有遵循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條主線的意識，自覺將其作為主旨精神貫徹到思想道德教育和法治教育內容中去，以此凝聚“德法兼修”課程目標的價值內核，避免在把握教材整體內容時囿于各章節的內容分野而使主線精神空游無依。

2.準確把握教材邏輯層次。明晰“德法兼修”的課程目標有賴于對教材內容整體邏輯層次的把握。自2006年“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課獨立設置開始，教材的邏輯體系即較為清晰。“教材的內容遵循思想、行為發生的規律，按照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社會主義‘四有’新人理論的邏輯，由思想到行為、由自律的道德行為到他律的合法行為而依次展開，形成了一個環環緊扣、有機融合的完整體系”[12]。在此邏輯體系的指引下，要實現“德法兼修”就必須要促進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的有機融合，以整體的視角深入闡明教材內容邏輯層次之間的內在關聯，引導學生在深刻認識思想道德和法律存在差異的基礎上強化不同內容版塊之間的交流與互通，在整體把握人的素質結構的前提下去觀察思想道德與法律對人的思想和行為所發揮的不同調節作用。人生境界、理想信念以及精神狀態的形成塑造出人的精神世界的高遠追求，道德規范側重通過社會輿論、風俗習慣、說服規勸等柔性力量對個體的思想和行為產生約束，進而引人向上、向善，而法律規范是以國家強制力的形式來保障人的行為不至逾越法治底線。因此，要想準確把握“德法兼修”的課程目標，就必須意識到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均以服務于人的素質結構完善為共同目標，要以整體視角去觀察教材內容的不同邏輯層次，并將此理念潛移默化地滲透到對各章節具體內容的理解中，避免因將各章節的內容看作各自毫無關聯的版塊而忽略對教材內容整體性、系統性和協調性的把握。

（三）創新教學方式以推動目標落實

1.充分挖掘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的知識交匯點。在“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中，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內容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要實現“德法兼修”這一目標，其中一個重要途徑就是在教學實踐中充分挖掘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的知識交匯點。其中較為典型的如愛國主義精神的闡釋，可以從愛國主義本身集政治原則、道德準則與法律規范多重性質于一體進行分析，又如社會成員遵守社會公德內在地要求其遵紀守法、維護公共生活秩序，再如對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必須遵循的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原則的闡釋等均可以從剖析思想道德與法律的關系進行切入。在挖掘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內容知識交匯點的過程中，要注意把握靈活和適度原則，以確保教學目標有效達成，促進“德法兼修”課程目標的實現。

2.緊密聯系學生對社會現實問題的關注點。“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程在大學一年級新生中普遍開設，是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程體系中的起始課程。剛剛步入大學校園的學生正經歷著學習生活環境與方式的巨大變化，開始為獨立走入社會作準備，其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也在與社會現實的碰撞中經歷著反復的考驗與確證，在經歷挫折與困難時容易遭遇理想信念淡化、精神空虛迷茫、價值偏差錯位等問題，而這些思想困惑都在四處尋求有效的紓解澄清渠道。教師必須充分了解授課對象的所思所想，回應學生關于思想道德與法治領域相關現實問題的困惑，而不能空談理論、自說自話甚至回避矛盾問題。如果說尋找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兩個版塊在理論知識方面交匯點的方式并不能運用于全部的教學情境，那么到現實生活中去尋找學生所關注的社會現實問題就是對這一漏洞的有效彌補方式。在面對這些現實問題時，教師應充分調動教學資源，運用思想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等多重維度對于這些問題進行深入分析挖掘，將提升思想理論水平與解決實際問題結合起來，在關照回應現實、與學生有效互動的過程中實現“德法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