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應用型本科高校內部治理結構的優化路徑研究*

河北科技師范學院文法學院 劉秀清，王曉燕，辛宇鶴

自2015年10月《關于引導部分地方普通本科高校向應用型轉變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發布以來，地方普通本科高校轉型應用型大學便如火如荼地展開。雖然《指導意見》中提出的高校與地方、行業企業等共同治理的理念為應用型本科高校治理結構改革指明了方向，但從目前的實踐來看，仍存在“換湯不換藥”“治標不治本”的問題，雖然“身軀已轉型”，但“靈魂未轉變”，與傳統科研型大學并無本質區別，轉型高校尚未摸索出立足實際、可推廣的具體化操作性方案，導致阻礙了應用型本科高校的長遠發展。追根溯源，是目前的治理結構不能順應轉型發展的內在要求，科研型大學“學術自由”“教授治學”的學科邏輯未發生根本轉變是主要原因之一。因此，優化高校治理結構、提升高校治理能力成為突破發展瓶頸、促進應用型本科高校提速發展的關鍵舉措，對轉型發展的成敗起著決定性作用。

一、新時代對教育事業現代化的要求

目前，我國已經進入高速發展階段，新時代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對高等教育的發展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為了適應我國經濟結構轉型升級對高質量專業人才的迫切需求，必須不斷深化高等教育的改革，加快推進教育現代化，實現高等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高度提升。對于應用型本科高校而言，要緊緊圍繞高質量發展這一目標，深化校企合作，深耕細作，打通高校與地方社會經濟發展的橋梁，提高高校人才培養與社會經濟發展需求的適應度，從而實現普通本科高校發展模式的突圍，提升供給體系的韌性和對國內需求的適配性。既著眼國家重大戰略和國家政事，又面向區域產業功能定位；既對接新興產業，又考慮傳統優勢產業的改造提升；既服務于經濟高質量發展對人才的需求，又兼顧民生和社會領域需求，從而更好地實現高等教育供給與社會需求的銜接[1]。

二、應用型本科高校內部治理結構優化之必要性

高校是一個典型的利益相關者組織，高校內部治理結構本質上涉及的是高校內部不同權力的配置問題，具體是指高校內部決策者、執行者、被管理者之間所享有的政治權力、行政權力、學術權力[2]、民主監督權力的配置與運行關系，以求達到權力的協調、區分與制衡。

在目前的高等教育體系中，高校可以劃分為科研型（學術性）大學、應用型本科高校和高等職業技術學校三種類型。應用型本科高校在辦學定位、培養目標、辦學主體、培養模式、社會服務面向等方面與傳統的科研型大學迥然不同。首先，高校辦學定位是高校發展頂層設計的重要內容之一，也是高校在辦學過程中實施人才培養的依據之一[3]。應用型高校的辦學定位大多是建設具有鮮明特色的地方性應用型大學；其次，應用型高校的培養目標是培養能夠立足地方、服務區域發展且知行合一、學以實用的應用型、復合型、創新型人才；再次，應用型高校強調辦學主體的多元化和開放化，除了政府、高校外，還應該有行業、企業、社區等多方參與；從次，應用型高校注重提高學生的實踐能力和操作技巧，其模式主要為校企合作和產教融合，以增強人才培養的針對性和行業性，從而實現人才供給側和產業需求側的契合；最后，應用型高校堅持問題導向與市場導向，著眼于區域發展中遇到的社會經濟難題，通過運用科學技術創新和專業服務，為地方政府建言獻策，突破經濟發展的瓶頸，提高知識產權的運用與保護，助推地方社會經濟的發展騰飛。總而言之，應用型高校的特征就是以需求為導向，產教融合、開放辦學、共建共治。因此，為適應應用型高校治理的現代化要求，就必須走出封閉的象牙塔，創新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等方式，探索高校與地方、行業企業等共同參與的合作治理模式。

三、應用型本科高校內部治理結構存在的突出問題

高校內部治理結構主要由以黨組織為基礎的政治權力、以校長為代表的行政權力、以學術委員會為代表的學術權力[4]、以教職工代表大會、和學生代表大會為代表的民主監督權力構成。一直以來，在高校內部治理結構上被詬病的問題主要有黨政職權不清、行政權力反壓學術權力、民主監督權力虛無化、校院兩級管理失序等，這些問題同樣存在于應用型高校中。但結合上述應用型高校的特殊性，應用型高校內部治理結構中更突出的問題應該是尚未打破封閉性，行業企業等利益相關者嚴重缺位，未能形成“共建共治”的格局，這也是導致地方高校的人才培養與社會需求脫節的原因所在。

（一）行業企業在治理結構中定位不清、權責不明

應用型高校強調人才培養以校企合作、產教融合為主要途徑，學校與行業企業在人才的培養上優勢互補、資源共享，但從目前的實際情況來看，校企合作的模式多種多樣，有的以高校主導，有的以政府主導，有的則以企業主導，導致行業企業與高校的關系界定模糊不清。行業企業是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的市場主體，而高校則是追求提高教育質量的公益主體，在合作的過程中難免出現意見的分歧和利益的沖突。這在某種程度上源于行業企業對自身在校企合作中的定位不夠明確，在治理結構中的權責不夠明確。首先行業企業缺乏對自身辦學主體和教育目標的正確認知，盲目追求自身利益導致合作辦學的短期化；其次行業企業在治理結構中的治理主體地位并未得到尊重和彰顯，甚至有些高校還未設立行業企業參與治理的組織機構；再次，沒有形成行業企業參與合作治理的機制，行業企業的權利缺乏保障，如在重大事項表決、校長聘任及解聘、學生培養、辦學收益分配等方面沒有話語權。因此，明晰行業與企業的定位、準確劃定行業企業高校三者間的權責實創新高校內部治理結構的關鍵。

（二）行業企業參與高校治理的尺度難以界定

應用型高校已經意識到校企合作對于培養應用型人才的重要性，鼓勵探索并創新校企合作模式，如建立實習或實訓基地、建立產學研合作示范基地、建設技術創新中心、訂單培養等，并且在治理結構上逐漸重視行業企業的參與，如部分高校設有由校內外人員共同組成的校委會或理事會，有的成立專門的機構履行校企合作職能，有的則在原有教務機構中增加了相應職能，以落實校企合作、產教融合，推進應用型辦學。但是，從整體效果來看，還是形式多于實質，行業企業參與的廣度和深度還遠遠不夠，沒有實質性內容，行業企業在高校決策、執行、學術、教學、監督等方面沒有發揮出其應有的作用，尤其在培養方案、專業建設、課程設置、教學評價中蜻蜓點水甚至毫無作為。行業企業是應用型高校的重要利益相關者，行業企業的參與程度影響著應用型人才培養的最終成效。因此，合理界定行業企業參與高校治理的尺度，使其在高校治學中發揮應有的作用，勢在必行。

（三）行業企業參與高校治理的權力制衡機制尚未形成

“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是我國高校管理上具有中國特色的基本制度，形成了“黨委領導、校長負責﹑教授治學、民主管理”的治理結構。黨委是政治領導核心，履行黨章規定的職責，把握學校的發展方向，決定學校重大問題，監督重大決議執行，支持校長獨立負責行使職權。以校長為首的行政團隊作為執行機構，主要負責學校的教學﹑科研和行政管理，在黨委領導下組織并實施黨委決議。學術委員會是學校統籌行使學術事務決策、審議、評定和咨詢等職權的最高學術機構[5]。教職工代表大會、學生代表大會是教職工、學生參與學校民主管理和監督的基本形式。在行業企業參與高校治理的過程中，一方面強調賦權給行業企業，進行深度校企合作，但另一方面由于行業企業等的營利屬性，為避免其對高校治學權的侵蝕，又不得不考慮對權力的制約，以尋求權力間的平衡。行業企業參與治理，仍應堅持黨委領導的不動搖，并進一步形成不同利益相關者之間權力的區分與制衡，這是優化治理結構時必須解決的核心問題。

四、應用型本科高校內部治理結構的優化路徑

受知識生產模式轉型與新公共管理運動的影響，傳統大學崇尚的“學科邏輯”正向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的“應用邏輯”轉變[6]，“學科邏輯”與“應用邏輯”的動態平衡，是人才供給與社會需求相契合的基本保障。吸收地方政府、行業企業等參與“合作治理”“共同治學”，是治理結構的變革方向。因此，建立健全行業企業等高校利益相關者形成共建共治機制，吸收行業企業的人員進入高校理事會、專業指導委員會、監事會，形成“黨委領導、校長管理、合作治學、民主監督、企業參與”的內部治理結構。

（一）設立由行業企業參與、比例適當的高校理事會

2010年《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正式提出完善學校法人治理，探索建立高等學校理事會或董事會。實踐中，我國公辦高校尚未普遍設立理事會，即便少數高校設有理事會，但其也并非決策機構，沒有決策權，充其量僅是“支持學校發展的咨詢、協商、審議與監督機構”[7]。因此，要設立由政府、行業企業等利益相關者參與的理事會,使之成為高校的最高決策機構。但這并不意味著理事會取代黨委的領導權和重大事項決策權，而是強調在堅持黨委領導地位和原有權力的基礎上，賦予理事會對黨委重大事項的決策進行補充、完善、細化的權力，由此明確行業、企業等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定位，彰顯其共同治理的主體地位，以此推進校企合作、產教融合，實現高校辦學與社會需求的高度契合。同時，要確定高校內外部利益相關者進入理事會的合理比例，來自地方政府、行業企業等的理事成員比例應不低于二分之一，以保證高等教育的公益性和決策的科學性，并確定行業、企業參與治理的尺度。

（二）建立由行業企業參與的專業指導委員會

自大學建立以來，“大學自治”“學術自由”就是大學制度建設秉承的基本精神。大學作為一種學術研究機構，人才培養與科學研究是其天然的職能。但隨著時代的發展之間，人才培養與學術研究需要面向市場和社會需求，高校自治與學術自由應該與社會發展形成良性互動，以提高高校與地方社會的經濟發展需求的契合度和適應性。因此，地方政府、行業企業要在高校治理中充分發揮決策咨詢、辦學智囊、產學協作的作用，為學生實習實訓、師資隊伍培訓、教育發展基金籌措等事項提供支持[8]。讓行業企業參與專業指導委員會，由“教授治學”轉變為“合作治學”，賦予行業企業對高校治學的參與權與指導權，使行業企業在培養方案、教材編制、專業建設、課程設置、教學評價等方面釋放地方及市場的需求，并敦促高校推進產教融合的廣度和深度，真正實現合作辦學，使教學更能適應市場的需求和變化。

（三）設立由行業企業參與的監事會

權力的區分、制衡與協調是應用型高校內部治理的基本架構。人才培養與學術研究是高校設立的基本目標，也是高校特有的社會職能，這就決定了學術權力處于高校各種權力的核心，行政權力的設置與行使亦應為學術權力提供服務。因此，為避免行政權力對學術權力的過度壓制，民主監督的權力不可或缺。要設立具有廣泛代表性的監事會，吸收地方政府、行業企業、教職工、學生等參與其中，賦予其對高校運行及財務的監督權及對教職工與學生的權益保障權等基本權力，對高校的決策、治學、行政團隊、經費投入及使用情況等進行監督。由此，敦促理事會與以校長為代表的執行團隊勤勉盡責，維護政府、行業企業、教職工、學生等利益相關者的利益。

五、小結

區別于傳統科研型大學，應用型本科高校著眼于區域社會經濟發展，以培養應用型技術技能型人才為基本目標，堅持開放辦學，探索校企合作、產教融合，不斷加強高校人才培養與社會發展需求的適配性。推進高校與行業企業等強強聯合，堅持共建共治，建立由內外部利益相關者共同參與的合作治理結構是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應有之義。因此，建立健全行業企業參與的理事會、專業指導委員會、監事會，構建“黨委領導、校長管理、合作治學、民主監督、企業參與”的科學內部治理結構，是應用型高校新時期發展的必然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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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用型大學是指以應用型為辦學定位，而不是以科研為辦學定位的本科高等院校，以本科教育為主，與學術型大學概念相對，可分為是應用技術大學、教學服務型大學、教學應用型大學、研究應用型大學。應用型本科教育對于滿足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對高層次應用型人才需要以及推進中國高等教育大眾化進程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

部分應用型大學發展研究生教育，教學和科學研究以服務地方為宗旨。應用型大學的發展初期，需要有良好的政策和外部環境支持，需要建立理論層面的支撐體系。

中國大學現按型大致分類可將大學分為研究型大學、應用型大學、高職高專院校等幾類。

按照中國校友會中國大學分類體系標準，將中國高校劃分為研究型大學（中國研究型和特色研究型）、應用研究型大學（區域研究型和區域特色研究型）、應用型大學和技術型大學等4種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