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那些叫自卑的石子

少女綠妖

沒有人是不自卑的。你要記住這一點，并且相信我。

你現在可能剛進入大學校門，驚奇地發現怎么周圍的女生都那么漂亮；不知道要加入什么社團或者學生組織，覺得自己很多事情都不在行；從小縣城到大城市很害怕，自卑到無法融入光鮮亮麗的大城市……這樣自卑的時刻，誰都有。

我曾經覺得自卑這塊小石子，是被很多人放進口袋默默藏起來，企圖有一天扔掉的。但現實情況是，很多人還是時不時地感受到它帶來的隱痛。

我也曾是自卑人群中的一員，或者說一直在某些地方，有個小小的自卑的我存在著。在漫長的少女時代，我深受身高的困擾。隔壁班的同學耳聞我名字的時候，都會評論一句“那個矮個子”或者“個子最矮的那個”。拍集體照時是我最恐懼的時刻，因為總會被老師說：“欸，你個子矮，你站在最前面吧。”

情況好轉或者說我漸漸不在意，是在到廣東上大學之后。學校里嬌小的女孩子比例稍微高一些，所以我在其中也不再突兀，漸漸地這一點也被我遺忘了。但偶爾還是在喜歡的男生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如果你個子高一點兒，我一定毫不猶豫地選擇你。”還是不必了，如果他接受不了這樣的我，我個子高一點兒的時候，他還會有其他無法接受我的理由。

我也有那種看起來很完美的朋友，她們個子高、身材好、皮膚白皙，是走在人群中會被多看幾眼的存在。這樣的她們，也免不了在私底下交流的時候，講出各種各樣的自卑來。我們的自卑更多是因為與社會或與他人的標準不一致：為什么我不是個子高的人？為什么我不是工作能力一流的人？為什么我學習這么差？為什么我家里條件這么一般……萬一那個標準是錯的呢？

有個“理想的我”站在一個高高的地方看著我們，它會讓我們時刻覺得“真實的我”和“理想的我”是有落差的，所以我們就總會想著去追那個“理想的我”。從這一點來說，自卑似乎教我們走向更好的自己。我們學會了化妝、穿搭，學習各種知識，怎么與人溝通，怎么提高情商、財商，似乎成了一個比“真實的我”更好一點兒的人。

可還是會在自拍的時候，首先發現“我的胳膊怎么那么肥啊”“小腿上的肌肉也太明顯了吧”，很少去發現其實那張照片里，笑得很好看、很自然。我們很努力，但是還是有距離。所以自卑怎么都不會消失，它還是一顆石子，而且有時候會越來越大。

怎么樣才能讓“自卑”不再拖累我們呢？ 我想到一個辦法—— 做一個真正的“我”，一個包含了缺點和優點、長處和短處的自己。這個人是有瑕疵的，是有什么地方有缺口的，但一定是真實且可愛的人。她拍照的時候臉會有一些肥肥的，但是放肆的、可以感染到別人的、快樂的笑——只存在她的臉上。

好好看看自己有什么地方好過很多人。

比如我，梨形身材，個子矮，皮膚也不夠白，但是我文章寫得還不錯，聲音也是好聽的，和我相處的人都會感覺到舒服、自然、不需要拘束自己，那我就是一個很棒的人啊。

感受自己的生命，因為沒有范本，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世界才會變得千姿百態。那些自卑的石子還是會被放進口袋，也不用刻意去扔，我們還是需要適度自卑來促使自己前進，只是它不再會是那個沉甸甸的存在了。

從前有一只丑小鴨，到哪里都被其他鴨子笑話，它走啊走啊，受盡了苦難。有一天它走進天鵝群里，大家都對它很好，它照了照湖水，發現自己也變成了美麗的天鵝。

這是一個夢，并不一定每一只丑小鴨都能變成白天鵝，但誰能說丑小鴨不能獲得快樂？它們不是在下雨天玩鬧的時候最開心嗎？那時誰還去管它好不好看哪！

張愚//摘自《畢生追求，愛與自由》，北京時代華文書局，本刊有刪節，candy/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