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高考這扇門

還記得考試當天，輕風、濃云、微雨，我梳著雙馬尾，穿白色T恤、暗紅色長裙。遙遙望去，仿佛寫意水墨畫里的剪影。剪影就定格在那天，而我，則推開一扇門，繼續向前……

——小滿（39歲，職員，北京）

每個人都會封存很多記憶，這些記憶就像是被遺忘許久卻又舍不得丟掉的東西，哪天無意或有意翻到了，才會再被想起。

魯迅先生有《朝花夕拾》，而我則要“憶海尋珍”。時隔二十多年，我似乎又變回了那個瘦弱且內向的少女，坐在教室里聽歷史老師講遵義會議的意義——“都坐直了，認真聽！”

作為一名高中生，不學習就相當于是不務正業。我所在的學校是省重點，高三課業的繁重程度可想而知。對我們而言，那時候的學習生活真可以用“昏天暗地”來形容。

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學習，我只是習慣了“老實”學習，所以一直都算是個“好學生”。但我也是“昏天暗地”里的一分子，我不知道成績對我意味著什么，也沒認真考慮過自己的將來。這種盲目而散漫的態度，終于讓我自食苦果——還是最大最苦的那顆。

高考，是我整個學生生涯中考試成績最差的一次。我平時比較有優勢的語文和英語完全考砸，最慘的是數學，我唯一一次不及格，竟然奉獻給了高考！人說“考分是學生的命根兒”，多一分，就可能會超越一萬名考生，而我的高考，僅數學一科就比平時成績低了差不多30分！

記得之前看過一個訪談節目，記者在大街上隨機采訪“你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結果大部分的受訪者竟然都說了同一個答案：最后悔當初沒好好學習。

發揮超常靠運氣，而發揮失常則是憑實力。考得不好，不能只怪出題難。

縱觀整個高中生活，我差不多把1/3的學習時間都用來“玩”——比如寫小說、看漫畫、畫畫等，離“拼盡全力”學習實在差得太遠。如果我當時能有更清晰明確的目標，能更專心努力學習，如果我的基礎能更牢固，就算題再難，也難不倒我。

高考成績算是我目前人生中最大的遺憾——遺憾的不是成績本身，而是我沒有全力以赴去爭取。

《阿房宮賦》結尾有這樣一句話：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

我當年也聽了不少“過來人”的肺腑之言，每一個都言辭懇切，恨鐵不成鋼。他們是真心希望我們不要走他們的“老路”，以致將來后悔莫及。只可惜，我當時一句也沒聽進去。

現而今，我也成了“過來人”。我把自己高考的“慘痛經歷”分享出來，哪怕成為一個“反面教材”也好，我希望把“血淋淋”的教訓濃縮成一句勸告：該學習的時候就學習，排除雜念，拼盡全力，別留遺憾。

有人把高考比作第二次投胎，有人認為高考決定了人生接下來的發展。而我覺得，高考就像我們通往另一階段人生的大門，跨過這扇門，就開啟了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高考失利雖然成了我最大的遺憾，但卻不能因為它而使自己未來都生活在追悔中。

通往過去的大門已經關閉，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回去。既然只能向前走，那就干脆向前看——即便回頭，也是為了發現過去的問題和不足，好讓自己能更好地把握當下，讓未來再少一些后悔。

高考距離我已經有二十多年。還記得考試當天，輕風、濃云、微雨，我梳著雙馬尾，穿白色T恤、暗紅色長裙。遙遙望去，仿佛寫意水墨畫里的剪影。剪影就定格在那天，而我，則推開一扇門，繼續向前……

（本刊原創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