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座豐碑拔地而起（報告文學）

2022年6月21日8時08分，伴隨著鏗鏘有力的爆破聲，橫亙在山洞中間最后一米巖體轟然倒塌——全長21775米的小相嶺隧道順利貫通。高舉著彩旗的員工們，冒著滾滾煙塵，朝著那道射入山洞的燈光瘋狂沖去。昔日緊張有序的掌子面，頓時變成了歡騰的海洋。震耳欲聾的吼聲，在小相嶺的山肚子里驟然響起，繼而化作“汪汪”的回聲一浪高過一浪飛出山洞，回蕩在大涼山的青山綠水間……

中鐵隧道局集團承建的小相嶺隧道，是新成昆鐵路最長的隧道，也是我國目前已貫通的最長單洞雙線山嶺鐵路隧道。它是穿越“地質博物館”橫斷山脈的一級高風險隧道，也是新成昆鐵路的控制性工程。小相嶺隧道的順利貫通，啃下了整個工程最后一塊“硬骨頭”，為新成昆鐵路早日全線開通贏得了寶貴時間，提供了最強有力的保障。

整整6年的挖山不止，整整2200個日夜的浴血奮戰，用辛勞、用汗水，用青春、用熱血，終于換來這最神圣、最美妙的時刻。歡聚在大山肚子里的中隧人，凝望著耀眼的燈光，感受著流動的空氣，止不住熱淚盈眶……

中隧人重返成昆線，再戰小相嶺

在四川省涼山州喜德縣冕山鎮的爾史村，通往隧道口的便道旁，有一座紅頂白墻板房圍成的四合院，這是中鐵隧道集團成昆項目部的辦公區和生活區。小相嶺隧道施工的所有方案，都是從這些板房里的電腦中打印出來的；小相嶺隧道施工進度的所有信息，都是從這些板房里發送出去的。它既是小相嶺隧道工程的大本營，又是小相嶺隧道工程的前線指揮部。6年來，項目經理羅先剛和黨工委書記劉乾帶領著團隊，工作在這里、生活在這里，苦在這里、甜在這里，哭在這里、笑在這里，這里就是他們溫暖的家。

在成昆項目部的板房里和工地上，高掛著一幅標語奪人眼球——重返成昆，再樹豐碑！它，道出了中隧人的追求，亮出了中隧人的底氣。可看著眼前一張張娃娃臉，讓人不能不深感疑惑，如此年輕的員工第一次來到成昆線上，怎么就是“重返”呢？看著正在延伸的隧道，同樣讓人不能不深感疑惑，建成這個高難度的隧道當然能夠樹起豐碑，但也只能是一座啊，怎么就是“再樹”呢？

這八個大字，有著傳奇的歷史淵源；這八個大字，有著豐富的精神內涵。它，令人深思，更令人振奮；它，令人回味，更令人憧憬！

成立于1978年的中鐵隧道局，由當年參加修建老成昆鐵路的鐵道兵第八師和中鐵二局十二處合并組建。所以，這次中標新成昆鐵路建設項目，對于中鐵隧道集團來說，當然就是“重返成昆”。

今天中鐵隧道集團承建的新成昆鐵路小相嶺隧道工程，與沙馬拉達隧道一樣，也是穿越小相嶺山脈，也是全線最長、地質災害最重、修建難度最大的一級高風險隧道，也是整條鐵路的重點控制性工程。小相嶺隧道與沙馬拉達隧道的不同之處在于難度更大，任務更艱巨，因為它的最大埋深增加了700米，因為它的長度是沙馬拉達的三倍還要多。

要修建一座21775米的長大隧道，就要先鑿掉巖石。可這些巖石隱藏在各種地質災害后面，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挖下來、搬出去的。在這漫漫征途上，不知有多少挑戰，在等待著“重返者”去面對；不知有多少困難，在等待著“重返者”去克服；不知有多少災害，在等待著“重返者”去戰勝。就像彝族同胞的諺語：“越過七十七條河，還有九十九座山，只有雄鷹才能飛過去”。

2016年初夏時節，重返成昆線的中隧人，肩負著時代的重托，站在新的歷史高度，向著小相嶺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于是，身著“中國中鐵”工裝的1600名挖掘者，分布在不同的崗位上，分別從大山的南北兩面相向而行，開始了對小相嶺持之以恒的不懈挖掘。

在藍天白云下，在寒來暑往中，每天都有汽車在施工便道上來回穿梭。滿載石渣的紅色自卸車，舉重若輕朝著山外跑去，而旋轉著大肚子的水泥罐車，則急匆匆奔向山里。

在大山肚子里被稱作“掌子面”的工地上，燈光閃爍、機器轟鳴、人聲鼎沸。渾身濺滿泥漿的工人師傅，或者操縱著鑿巖臺車高速度打出高水平的炮眼，實施高質量的爆破。或者操縱裝載機，把垮下來的石渣裝進大型的自卸車。或者操縱著注漿配套管件系統實施立拱和噴漿……小相嶺隧道就在這開挖、出渣和支護的周而復始的輪回中，一米一米向前推進。

“隧二代”攜“隧三代”閃亮登場

在運營了半個世紀的老成昆鐵路上，集聚著許多鐵路世家。當“鐵一代”完成了他們“白手起家”的歷史使命后，那些在鐵路邊上聽著風笛聲長大的“鐵二代”和“鐵三代”挺身而出，莊嚴地接過父輩的信號旗和檢點錘，繼續堅守在小站工區治山斗水保暢通，為祖國西南經濟的發展，在大山深處默默奉獻。

而在中鐵隧道集團重返成昆線的隊伍中，同樣活躍著這樣的傳承者。他們不僅是“鐵二代”或“鐵三代”，還是“隧二代”或“隧三代”。他們的亮相，他們的重返，蘊含著一個傳奇而重要的意義，那就是時代的列車把后來者，以“隧二代”或“隧三代”的身份，拉回到他們的爺爺和奶奶，他們的父親和母親曾經戰斗過、曾經奉獻過的地方。更令人感慨的是，他們當中好些人的爺爺或者父親，竟然就是修建老成昆鐵路，苦戰小相嶺，挖掘出那座當年最長最難的沙馬拉達隧道的時代英雄，歷史真的創造出了驚人的相似。他們的身體里，流淌著父輩的熱血；他們的胸膛里，澎湃著父輩的激情。當他們第一次踏上成昆鐵路時，當他們第一眼看到小相嶺時，竟然莫名地感覺到這里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似曾相識，一種第二故鄉的親切感從心底油然而生。是啊，小相嶺白天強烈的紫外線，曾經無情地曬黑了爺爺年輕的臉；小相嶺晚上皎潔的月光，曾經親切地照亮著父親上班的路……

同樣的情理，當他們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龐出現在山前山后時，小相嶺上那些高齡的樹木與花草，似乎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感到了久違的親近。索瑪花綻開了笑顏，小蘭草在春風中搖曳，向他們表達出主人翁的歡迎。彝族村寨的老木蘇們看到這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也感到特別的親切與驚訝，想起了當年修路的工人們……他們也是那么年輕，那么精神抖擻，那么意氣風發。

這一切，既是鼓勵，更是鞭策；既給人以溫暖，更給人以壓力。代表父輩重返成昆的“隧二代”“隧三代”們，站在既陌生又熟悉的工地上，心情尤為復雜，心潮難以平靜。項目部“隧二代”的代表、黨工委書記劉乾道出了他們的心聲：“作為‘隧二代’，作為新一代的成昆人，重返成昆鐵路，再戰小相嶺，我的心情特別忐忑。50多年前，父親和他的戰友們用鋼釬和大錘，靠人拉與肩扛在小相嶺上硬摳出了沙馬拉達隧道。用智慧和汗水、用生命和鮮血筑造出人間奇跡。我為自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成長在這樣的環境而感到萬分自豪。今天，我們重返成昆線，回到小相嶺，工作和生活條件都有了巨大的改善，挖掘技術也有了本質的提高，但是，我們承擔的任務更艱巨，我們面臨的困難同樣巨大。殘酷的地質災害，必將以各種兇惡的面孔跳出來，百般阻撓我們前進的步伐，我們絕不可能輕輕松松就拿下小相嶺隧道。我們只有發揚老一輩中隧人、老一輩成昆人‘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的大無畏精神，一步一個腳印，克服一個又一個困難，戰勝一次又一次災害，才能像父親他們打通沙馬拉達一樣，打通小相嶺，建成長隧道，再次樹起一座新的豐碑。”

一夜大雪覆蓋了山頭，又一個寒冷的清晨。一位中等身材的年輕人腋下夾著一摞圖紙，口中呵著白氣，步履匆匆地走進了小相嶺隧道洞口。

中鐵隧道集團成昆項目的調度主任兼工程部副部長鄭冬冬，河南焦作人，畢業于蘭州交通大學土木工程專業，今年31歲，“90后”，是一名“隧三代”。他84歲高齡的“隧一代”爺爺鄭守禮，先是于20世紀60年代在大西南參加當時國內最長隧道沙馬拉達隧道的攻堅戰役，后來又于80年代在華南參加當時國內最長的大瑤山鐵路隧道的修建。在有限的職業生涯中參與了兩項中國隧道建設重要項目。父親鄭戰勝（聽聽這名字，寄托著爺爺排除萬難，爭取勝利的強烈愿望）在1988年接下爺爺的班，進入隧道局工作，先后在新疆等地參加隧道建設，擔任過項目部副經理等職務。鄭家的“隧二代”沒有辜負“隧一代”的重托，同樣為祖國的隧道建設奉獻了青春，為父輩增添了光彩。

2012年，鄭冬冬交通大學土木工程系畢業后又踏著爺爺和父親的足跡，一步跨進了隧道局。在貴陽結束了兩年高速公路的隧道修建后，2016年仲春時節，25歲的鄭冬冬，以籌備組人員的身份，第一批來到峨米段成昆項目部。

當他進入大涼山，特別是來到項目所在的貧困地區后，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眼前的高山、峽谷和尚未完全脫貧的山村景象，還是讓他難以接受。就在猶豫不決之時，鄭冬冬的手機響起，他接到爺爺從老家打來的電話。爺爺聽說孫子又回到了自己50年前奉獻青春和力量的大涼山，又要和自己一樣，去同小相嶺千奇百怪的地質災害作斗爭，去戰勝它們，挖掘一座同樣是全線最長最難的隧道，再樹一座更加燦爛輝煌的豐碑時，激動得氣喘吁吁、老淚縱橫。他顫抖著聲音告誡孫子，大涼山是一個特別艱苦的地方，這里的地質災害特別多、特別嚴重，修建隧道，特別是長大隧道的難度特別大。但是，這里也是最能考驗人、鍛煉人的地方，是最能學到技術和積累經驗的地方。爺爺語重心長地囑咐孫子說：“娃呀，你一定要努力工作，一定要做出成績，為打通小相嶺隧道貢獻我們鄭家人的力量，為爺爺和你爸爸，我們鄭家兩代中隧人爭光，萬萬不能怕苦怕累打退堂鼓，給中隧人、給老鄭家丟臉。”

爺爺從河南老家送來的祝福和鞭策，回蕩在小相嶺的春風里，回蕩在鄭冬冬的耳畔。他站在公路邊的一塊巖石上，舉目眺望巍峨的山峰，俯瞰無底的深澗，在心里給老人回話：“爺爺，您就放心吧，我會在這里接過您的風鎬和鐵鍬，在小相嶺一直挖掘下去。爺爺，請您相信，在接下來的六年里，雖然我們不知會碰到多少地質災害，會經歷怎樣的艱難險阻。但是六年后，一定會有一列列動車通過我們挖出的隧道穿越小相嶺，在大涼山的青山綠水間奔馳。”

在成昆項目的六年時間里，鄭冬冬的日子過得緊張而充實。無論在日常工作中，還是在自然災害面前，他都表現出了年輕人的拼勁和知識分子的睿智。跟著老師傅們在解決一個又一個的困難和問題中，踏踏實實的進步。特別是2018年10月，在特大涌水的搶險激戰中，鄭冬冬沖鋒在前，泡在水里一天一夜搶救設備物資，表現出了一名青年黨員的先鋒品質。冬去春來，整整六年，高原強勁的風霜，吹皺了鄭冬冬的皮膚，高原強烈的陽光，曬黑了鄭冬冬的臉龐。六年的成長，使他增添了幾許成熟與堅毅，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老成許多。

在小相嶺隧道進口工區的板房生活區里，有一間20平方米的小屋，是鄭冬冬的家。小屋是狹窄和簡陋的，但小屋里充滿著濃濃的溫馨和家庭的溫暖。

愛人周海瑞是鄭冬冬的大學同學，共同的理想與追求，讓他們攜手來到成昆線上，一直住在板房簡陋的小屋里恩愛度日，一起為修建小相嶺隧道貢獻青春和力量。問起對大涼山的第一印象，周海瑞說：“感覺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可說起家庭和生活，說起自己的愛人，卻怎么也掩飾不住眉宇間流露出來的驕傲。他們同窗在校園，相愛在工地，愛情的結晶就誕生在大涼山，就誕生在小相嶺。兒子取名鄭志成，表達出了鄭冬冬志在成昆、志建成昆的雄心大志。已經兩歲多的鄭志成，成天翻動一雙小腳，笑瞇瞇地奔跑在板房的里里外外。因為這里能看到爸爸，因為這里能看到媽媽，因為這里能看到戴著安全帽、穿著工作服的叔叔和阿姨，因為這里能聽到挖掘隧道的機器聲，因為這里能看到運渣車在曠野里奔跑……所以，這里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在新成昆鐵路小相嶺隧道的工地上，像劉乾這樣的“隧二代”，像鄭冬冬這樣的“隧三代”，他們銘記“隧一代”的囑咐，接過了“隧一代”的風鎬，一鎬一鎬扎進山巖；接過了“隧一代”交下來的鐵鍬，一鍬一鍬鏟出石渣。他們像一顆顆螺釘，旋進了建設小相嶺隧道這部大機器的各個關鍵部位；他們像一架架鋼梁，共同撐起了小相嶺隧道的拱頂。

銘記習總書記囑托，忠誠于

祖國和人民，擔當起歷史的重任

就在小相嶺隧道開挖的第16個月，工程在戰勝各種災害穩步推進之時，2017年10月，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

習近平總書記的報告，像春風吹進了大山深處，吹進了新成昆鐵路的小相嶺隧道建設工地，溫暖著工地上青年共產黨員的心房。他們感到自己正在參與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大事業，并在這場艱苦的實踐中獲取正能量，正在朝著正確的方向鍛煉成長。這些青年黨員，年輕的祖國建設者，他們有滿腹的心里話要向習總書記傾訴。于是，經過長時間的醞釀和討論，他們決定給習總書記寫封信，如實匯報了學習十九大精神的心得與體會，匯報在新成昆鐵路建設工地上的學習和工作情況，表達青年一代的理想與信念。他們鋪開了紙，提起了筆。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夜，心里充滿無限溫暖的20名青年黨員，聚集在會議室，推舉既有文采又寫得一手好字的李恒執筆。大家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三言兩語、一字一句地掏出肺腑之言。最后，這些心聲匯聚成一行行滾燙的文字，密布在整整兩頁信簽紙上。

他們向習總書記匯報：

“……五十多年前，老一輩隧道工人會聚小相嶺，在國家經濟基礎薄弱，隧道施工水平落后的情況下，以必勝的決心、堅定的意志和以苦為樂的精神，依靠人工打鉆、肩扛手推，如期完成了成昆鐵路難度最大、長度最大、海拔最高的沙馬拉達隧道建設，創造了世界鐵路建造史上的偉大奇跡。

五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們接過先輩的旗幟，再次承擔起全線最長、難度最高的小相嶺隧道建設重任，參與這座新時代的‘沙馬拉達’建設。我們中間許多伙伴的爺爺或父親都曾參與過老成昆鐵路沙馬拉達隧道的建設，是真正的薪火相傳。所以，這座隧道對于我們也有了特別的意義。”

他們向習總書記保證：

“作為參加新成昆鐵路建設的‘80后’‘90后’青年黨員，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大精神，就是要繼承老成昆精神，學習先輩們的奉獻精神，傳承他們的堅強意志，發揚他們的優良作風，同時賦予成昆精神新的時代內涵，不馳于空想，不騖于虛聲，在建設新成昆鐵路的征途中，放飛青春夢想，不負韶華，用奮斗唱響新時代的主旋律，鑄造新時代的豐碑……”

經過幾個不眠之夜的推心置腹、字斟句酌，一封飽含深情的書信終于寫好了。大家一遍一遍地仔細檢查，生怕有一個錯別字，生怕有一個標點符號沒用對。都一一確認無誤后，20名青年黨員一個一個莊嚴地簽上自己的名字，一起去到郵局，把信莊嚴地投入郵箱。

終于完成了這件大事，終于了卻了一個心愿。年輕黨員們回到崗位上，更加努力地工作，以從容的心態默默期待著。

誰知僅僅過去一個月，他們就得到了最響亮的回音。2018年2月春節前夕，習近平總書記來到大涼山慰問彝族群眾。習總書記來到了我們身邊，這樣的喜訊，使青工們深感溫暖。令他們更加歡欣鼓舞的是，2月12日下午，在成都召開的打好精準脫貧攻堅戰座談會上，總書記談到了這封信，總書記滿懷深情地說：“他們的來信，讓我感受到青年一代對祖國和人民的擔當和忠誠，讀了很欣慰。春節將至，我向他們和所有奮戰在貧困地區重大工程建設一線的同志們致以節日的祝福！”

習總書記的話，飽含著深情的祝福，承載著厚重的囑托。它如同溫暖的春風蕩漾在大涼山的每個角落，融化了滿山的冰雪。整個小相嶺隧道建設工地沸騰起來，寫信的青年黨員們再次歡聚一堂，流著激動的熱淚，嘴里一遍一遍反復念叨著一句話：“習總書記看到我們的信了，習總書記看到我們的信了……”“習總書記問候和鼓勵我們青年人……”

“決不辜負習總書記的期望，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們都要修好新成昆鐵路，讓它早日成為沿線人民脫貧致富的‘加速器’。”青年黨員、青年建設者的鏗鏘誓言，從隧道深處傳出來，回蕩在工地上，回蕩在大涼山。

借助這股強勁的春風，項目部黨工委第一時間在小相嶺召開座談會，學習傳達習總書記的重要講話精神。中鐵隧道局一處有限公司黨委組織開展“忠誠與擔當”主題大討論。中鐵隧道集團有限公司總部在召開學習習總書記重要指示精神辦公會的基礎上，又組織開展巡回宣講活動，在全公司范圍內巡回宣講習總書記的重要講話精神。中國中鐵在北京召開學習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精神座談會。在這一系列活動中，成昆項目部給習總書記寫信的青年黨員代表李恒和冷玲，作了激昂的發言和宣講。他們把小相嶺隧道工地上年輕人的學習和工作情況，把小相嶺隧道挖掘中所遭遇并戰勝的各種困難，把小相嶺隧道建設的推進情況，向數以萬計的領導和同事們作了翔實的匯報。他們把總書記的殷切期望和深情囑托，一字一句轉達給了更多的青年人，更多的建設者……

中央電視臺在《新春走基層》欄目里，以《成昆線上的“90后”》為題，對成昆鐵路擴能改造工程小相嶺隧道工地上，年輕人在習總書記的重要講話精神的鼓舞下，不畏艱難，以苦為樂，獻身脫貧致富重大工程建設的平凡事跡，作了深度報道。于是，全國人民都看到了堅守在小相嶺隧道工地上的年輕人是怎樣度過新春佳節的，全國人民都看到了習總書記的囑托，對廣大青年所產生的巨大的激勵作用，領略了新一代建設者朝氣蓬勃的精神風貌。

習總書記“忠誠與擔當”的寄語，時刻回響在小相嶺隧道工地上，時刻回響在項目部年輕人的耳畔。反復重溫這段寄語，讓項目部年輕人又想到了總書記的另一段教導：

“廣大青年應該在奮斗中釋放青春激情、追逐青春理想，以青春之我、奮斗之我，為民族復興鋪路架橋，為祖國建設添磚加瓦。”

習總書記的期望與囑托，激勵著一代年輕人、一代建設者去克服隧道掘進和人生道路上所遇到的各種困難。

隧道在遭遇并戰勝各類地質災害的過程中，一米一米向前推進

在小相嶺隧道穿越近22公里山巖中，Ⅳ、Ⅴ級圍巖占了65%，潛伏著煤層瓦斯、軟質巖大變形、巖溶、巖堆、放射性、巖爆、斷層破碎帶等各類地質災害。小相嶺隧道挖掘的六年，就是與各種各樣的地質災害“肉搏”的六年，挖掘進度就是在不斷遭遇、戰勝的過程中一米一米艱難推進。當100多次的尋常災害未能阻擋著挖掘者前進之路時，兩只最大的攔路虎終于赤膊上陣、齜牙咧嘴地跳了出來。一個是長時間大面積的洞身大變形，一個是大流量長時間的突涌水。它們的粉墨登場，與它們驚心動魄地搏斗，令挖掘者們終生難忘。

“面對國家和人民的囑托義不容辭，面對復雜的施工難題絕不退縮，永不放棄。”這是中隧人的錚錚誓言。中隧人有決心和信心把變形的隧道再“變”回來。解決問題的辦法當然不是盲目亂干，而是調查研究，徹底弄清楚隧道大變形的原因，全力以赴攻克超長隧道復雜施工難題。

為攻克新成昆鐵路隧道修建難題，規避風險，加快進度，確保質量，由建設單位成貴公司牽頭，組織設計、施工、監理、咨詢單位30余名專家成立了“隧道建造技術創新工作室”，全力開展隧道建造技術攻關。

通過專家和項目部領導對巖層、巖性、應力等因素的精細分析，終于找到了導致洞身大變形的主要成因。就是柔軟破碎的地層巖性條件、不利的巖層產狀結構、埋深太大產生的高地應力和群洞效應等綜合因素糾集在一起，造成了圍巖的變形。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針對造成大變形的主要矛盾，通過采取注漿加固拱墻、拆換加固鋼架、底板鋪設鋼架和調整洞間距離等一系列綜合措施，一步步解決了長大隧道洞身大變形的巨大難題。中隧人把扭曲歪斜的洞身準確矯正過來，把持續縮小的斷面面積恢復過來。小相嶺隧道的挖掘，猶如一艘偏向的航船，又找回了正確的航向。它，重新拉響汽笛，朝著既定的目標加速前進。

然而，堅險的小相嶺并沒有因為這次失敗而放棄與人類的較量，在屢戰屢敗后，最終亮出“殺手锏”做“垂死掙扎”，讓中隧人領略了隧道挖掘中史無前例的特大突涌水。

2018年10月7日，國慶長假的最后一天。大涼山的雨季基本結束，太陽落坡后，慢慢暗下來的小相嶺，照例刮起了陣陣山風。不過，在隧道里忙碌挖掘的工人們既沒有休假，也感覺不到外面的天氣，因為隧道深處永遠是陰暗和潮濕。洞頂和四壁滴著大顆大顆的水珠，腳下是一片沼澤爛泥。2號斜井成都端掌子面挖掘的師傅們一身汗一身泥，操縱著風鎬朝前推進。18時20分左右，360+785處左側邊墻上的浸水量不斷加大，一股濁水突然沖破巖石的阻攔，像高壓水槍一樣有力地噴射出來。緊接著，四周的巖層也紛紛脫落，壓力巨大的地下水像瀑布一樣飛流直下。

“不好！涌水來了！”師傅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們一邊高喊著，一邊迅速向后撤退。

突發的大涌水，像一簾厚厚的瀑布從洞壁上摔下來，集聚在掌子面蔓延開來。水勢越涌越大，水面越來越高，毫不留情地吞噬著地面上的物件。兩個小時后，涌水量達到6萬立方米，完全超出了抽排水能力。掌子面很快被淹沒，隧道很快變成了一條河流。

“水害就是命令！”收到信息的項目部領導，立即啟動應急預案，火速成立搶險指揮部，組織搶險突擊隊，全力以赴搶險救災。搶險方案非常明確，首先以最快的速度撤離作業人員，確保員工生命絕對安全。然后全力搶救機械設備，把水害造成的損失降到最低。

涌水發生時，項目部經理羅先剛恰巧不在現場，也不在工地上。此時的他，正在400公里外的遂寧市一個小區車庫里，剛解開安全帶下了汽車。因為母親生病，羅先剛破例請了一次年休假回家看望，誰知道前腳剛跨進家門，就接到項目2號斜井涌水的消息。“趕快回去！”羅先剛沒來得及多看母親一眼，也顧不得駕車大半天的疲憊，拉著妻子轉身就走。妻子想留下來照顧婆母，可羅先剛沒有同意，“路上我要打電話、接電話，你得給我開車。”妻子想想也對，只得親親地叫了一聲“媽”，便轉身坐上駕駛位啟動了發動機。就這樣，腰椎間盤突出正在發作的妻子，忍受著劇烈的腰痛，一刻不停地整整開了6個小時的汽車。而在這段艱苦的行程中，羅先剛不停地接打了18個電話，遙控掌握并指揮著小相嶺隧道的涌水搶險。半夜到達工地后，羅先剛顧不上攙扶一下腰痛難耐的妻子，換上水鞋就火速趕往工地，立即投入到涌水搶險現場之中……

這是一場遭遇戰。散布在隧道里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各類設備，是國家的財產，是戰士手中的武器。損失了它們將難以延續后續的挖掘，必須把它們從水害的虎口里搶出來。可這些平常操作起來得心應手的“老伙計”，此時卻如鐵疙瘩一般死沉死沉，又特別笨重，扛又扛不起，推也推不動。涌水在不斷上升，陸地面積在步步縮小，眼看著這些設備就要遭受滅頂之災。而此時的隧道內，空間越來越狹小，道路越來越崎嶇，光線越來越昏暗。可掌子面到洞口的7公里距離，卻顯得漫長而遙遠……

在項目部負責人的帶領下，黨員突擊隊員們沖鋒在前，他們渾身早已濕透，泥水與汗水混淆在一起。他們從泥里沖進水里，抬著小型的設備，推著大型的設備，又從水里爬上泥里……就這樣洞里洞外，水里泥里，來來回回地奔跑，來來回回地攀爬。他們嘴里沒有說，可心里早就感受到涌水在不斷加深，水路在不斷加長，泥路雖在不斷縮短，卻越來越泥濘，越來越濕滑。可他們顧不了那么許多，依靠著安全帽上頭燈的照耀，摔倒了爬起來再跑，不知跑了多少個來回，不知跑了多少個7公里……

當把最后一臺設備推出洞口時，火紅的朝陽，已經升起。精疲力竭的突擊隊員們眼前一花，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地上。

這是一場持久的戰役。這次涌水災害，由于事先備有預案，又發現及時，反應迅速，信息暢通，措施得當，隊伍有力，所以沒有發生人員傷亡，設備沒有嚴重受損，災害直接造成的損失降到了最低，取得了搶險的階段性勝利。但是，涌水每天持續25萬立方米，最多一天可達52萬立方米，累計涌水量高達2億多立方米，能夠裝滿17個西湖的特大涌水，在漫長的時間里，一直把部分隧道泡在水里。這場特大的突涌水災難，給隧道挖掘工程的進度、質量和安全，所造成的破壞與影響無法估量，給隧道建設者造成的壓力也是空前的。治理水害，恢復施工，成為小相嶺隧道挖掘者重中之重的第一要務。一場大禹治水的艱苦戰役在小相嶺隧道打響。

俗話說，樹有根、水有源。首先得弄清楚如此大的涌水從何而來。羅先剛陪同專家們白天迎著山風，披荊斬棘翻過一座座山，爬過一道道嶺，跨過一條條河，越過一條條溝，全力搜尋上游的水源，仔細調查下游的流量和巖溶發育情況。夜里，大家集聚在辦公室里，綜合情況分析資料作出推理和判斷。好長一段時間，項目部板房里的燈光徹夜通明。經過艱苦的實地調查和深入的理論分析，終于找到了涌水的水源和成因，確定了“治巖先治水、治水先泄壓、泄壓先排水”的原則，有針對性地分三個階段進行治理。第一階段通過出口平導泄水、地表截水和2號斜井抽排水等綜合措施，排除洞內積水；第二階段通過超長定向鉆機鉆孔加迂回導坑泄水；第三階段通過快速貫通出口平導泄水。

經過10個月的緊急搶險與持續治理，洞內的涌水慢慢退去。當一個個掌子面終于露出臉來，恢復了交通和電源的隧道里，頓時燈光閃爍、機器轟鳴，山呼海嘯般沸騰起來。中隧人又一次戰勝了特大地質災害，小相嶺隧道終于排除水害造成的巨大影響，逐步恢復掘進施工。

為了把水害造成的工期損失搶回來，項目部決定在確保人身安全，確保工程質量的前提下，組織多點開花的大會戰。2022年初春時節，平導勝利貫通后，為正洞的全面施工創造了有利條件。項目部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5個工作面，形成了洞內11個工作面同時施工的壯觀景象。在進行大會戰的小相嶺隧道里，高峰時有近200套各類機具同時做工，有超過500名一線工人作業，每天以成洞32米的速度持續前進。

生命的厚度，

伴隨著隧道的延伸持續增加

21775米長的小相嶺隧道，在戰勝大變形和大涌水等重大地質災害后，保質保量全隧貫通。而像愚公的子孫一樣，不論寒暑、不舍晝夜，每天挖山不止的中隧人，伴隨著隧道一米一米地向前推進，在大涼山的深處，在小相嶺隧道的洞內洞外，度過了整整六個春夏與秋冬。

洞外——小相嶺如刀的朔風，大涼山強烈的紫外線，賦予了他們外形上最大的變化，他們的皮膚吹皺了，臉龐曬黑了，牙齒卻顯得更白了。洞內——逼仄的掌子面上，暗無天日的陰冷與潮濕，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還有隨時可能突發的地質災害，不但高強度的工作耗費著他們的體力，而且給他們帶來壓抑和緊張的心理負擔。來自多方面的艱苦和困難毋庸置疑，可年輕的挖掘者們卻有著自己的理解，他們說，挖隧道又苦又累還危險，但小相嶺隧道給予他們最多的、讓他們終身受用的是一筆價值連城的寶貴財富，是超越常規的快速成長。

項目部技術副總監，33歲的王選雖然身強體壯，雖然始終保持著年輕人的憧憬與夢想，但因為曬黑了的一張方臉，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一些。王選2014年畢業于蘭州交通大學，工作后僅僅干了兩年高速公路，2016年第一批來到成昆項目部。那時這名年僅27歲的西北男孩，雖說是交通大學畢業，卻是第一次接觸鐵路，第一次接觸鐵路的隧道。這難得的第一次，竟然一下子就讓他來到了號稱“地質博物館”的成昆線，一下子就遇到了新成昆鐵路線路最長、難度最大的小相嶺隧道。這樣的人生際遇，對于一個跨出校門不久的年輕人來說是不是來得太快？都說機遇是為有準備的人留下的，那么年輕的王選，你準備好了嗎？

“別說如何監測質量，如何處理地質災害。那時的我，雖說在書本上曾經看到過地應力、大變形、涌水災害這些名詞術語，但腦袋里真的是一片空白，一丁點概念都沒有。”王選回憶自己這六年經歷的事、走過的路，感慨萬分。他說自己在小相嶺隧道項目的六年，是項目部領導、老師傅們牽著自己的手在小相嶺隧道里一步一步朝前走，而年輕的他，像海綿一樣一點一滴地吸收。

整整六年，王選每天都住在項目部的板房里；整整六年，王選每天都在潮濕陰暗的山洞里忙碌著；六年間，從板房到隧道的那條布滿泥漿的山路，走破了王選一雙又一雙膠鞋。在掌子面，師傅們的操縱，讓王選熟悉了開挖、出渣和支護的基本程序。遭遇巖爆、遭遇溜坍、遭遇大變形、遭遇大涌水，王選不但參與了全部的搶險過程，而且通過參與調查研究、參與理論分析、參與實施各種措施進行規范化的治理……通過這些不同尋常的經歷，讓王選慢慢了解了小相嶺的脾性，慢慢了解了這些災害形成的原因、發生的條件和治理的辦法，也慢慢懂得了長大隧道挖掘的基本程序和質量要求。這些從實踐中獲得的寶貴經驗，如同被燒紅了的烙鐵烙在了王選的記憶深處。更為珍貴的是，小相嶺隧道六年挖掘中的風風雨雨和磕磕絆絆，最終都以勝利而結束，這一顛撲不破的規律，使涉世未深的年輕人慢慢懂得了，人類征服自然的奇跡是怎樣創造出來的，并由此更加堅定了這樣的信念。

“來到大涼山，在小相嶺工作的艱苦六年，最大的收獲是參與這座長大隧道的挖掘，增加了我的人生厚度。”成昆項目人事主任兼團工委書記楊舒，頭一揚，掏出了肺腑之言。

2016年的盛夏，在河南南陽的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里，27歲的楊舒緊咬牙關，依依不舍地把剛滿周歲的女兒遞進婆婆的懷中，踏上南下的火車。經過20多個小時的長途遠行，她來到了大涼山，來到了小相嶺隧道工地上，來到了隧道技術員龐慶龍的身邊。當時，高原上的惡劣氣候，涼山地區的貧困生活，隧道工地的艱難困苦，都給年輕的楊舒留下了年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如果說高原氣候的惡劣，山區的貧困，包括筑路工地的艱苦，給楊舒留下了異常深刻的印象。那么，自己的愛人和他的工友們在莽莽大山中挖出的那一截短短的山洞，卻給予楊舒心靈的巨大震撼。她甚至一時想不出世界上還有什么比這更崇高、更宏偉的事業。如果能夠把自己的一生與挖掘這個山洞聯系起來，與這樣具有傳奇色彩的工作和生活聯系起來，那該是一件多么有意義的事情，那無疑會使自己平凡的生命厚重起來。于是，楊舒不容自己多想，一咬牙就作出了關乎自己一生命運的決定，“以一棵樹的姿態”留在小相嶺，留在項目部時刻陪伴著丈夫，一起風餐露宿挖掘這個隧道。

楊舒對于自己的選擇沒有一絲一毫的后悔。熬過了那些思念女兒睡不踏實的長夜，一旦干起活來，還是那個風風火火、潑潑辣辣的團工委書記。

在項目部的旁邊，在小相嶺的山腳，是喜德縣唯一的希望小學——羊媽媽希望小學，是項目部的聯系點。除了不定期組織帶領青年志愿者去學校看望孩子們，給他們送圖書、文具和衣物外，很多時候，楊舒會不由自主地走進學校，遠遠地看著孩子們唱歌跳舞，遠遠地聽著孩子們朗讀課文，因為在一年級的女孩中，她仿佛能找到自己女兒的身影。

2022年4月上旬，迎來了女兒7歲的生日。早晨起來，陽光燦爛，涼風習習，遠望著北方的天空，楊舒在朋友圈曬出了女兒讀書寫字的照片，送上了蛋糕的表情，向日夜思念的女兒，送去了千里之外母親的美好祝福……

就在小相嶺隧道貫通的當天晚上，中央電視臺《焦點訪談》節目做了深度報道。面對著全國觀眾，年輕的楊舒笑容燦爛：“新成昆鐵路建成后，這里的孩子能夠接受更好的教育，這里的人民也走上了致富的快車道，在這里的六年來，無論怎么辛苦我都感覺值了……”

是啊，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青年時代，選擇吃苦也就選擇了收獲，選擇奉獻也就選擇了高尚。青年時期多經歷一點摔打、挫折、考驗，有利于走好一生的路。”作為新一代建設者，鄭冬冬、楊舒他們經過整整六年的挖山不止，在將一份合格答卷呈現給祖國和人民的同時，他們的人生也因此而變得厚重起來、高尚起來、美麗起來。他們感慨道：“要感謝大涼山，感謝小相嶺，感謝新成昆鐵路，更要感謝為我們建功立業提供用武之地的奮進的新時代！”

“交通強國、鐵路先行”。鐵路建設者們在平凡的崗位上，用行動詮釋著時代精神，展現出新一代鐵路工作者的新面貌，用敬業與奉獻筑就鐵路建設者的精神豐碑。

作者簡介：曾從技，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鐵路作家協會會員，曾獲鐵道部授予的“火車頭”職工藝術家稱號。成都局集團公司融媒體中心退休職工。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業余文學創作，發表文學作品超過150萬字，出版個人專集7部，包括長篇小說《煤棚雖破》《成昆線上》，散文集《擁抱平凡》《享受平凡》《仰望平凡》《我的石牛鎮》和《年過半百》，獲得多項省部級文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