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與班長

甲 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叫XX。

乙 我叫XX。

甲 我是一名新兵。

乙 我是他班長。

甲 新兵連我認識的第一個人就他。

乙 對，他是我帶的兵。

甲 剛到部隊什么都感到新鮮。

乙 新兵都這樣。

甲 一切都得從頭學。

乙 沒錯，從走路、疊被子、喊呼號開始，這都得學！

甲 剛到部隊沒幾天他就教我們喊呼號。

乙 我集合好隊伍，“同志們，呼號是軍人士氣的象征，我教你們喊呼號。我喊‘一、二、三、四’。我喊完了，你們接著喊！明白嗎？”

甲 “明白！”

乙 “踏步走！一、二、三、四！”

甲 （一邊踏步一邊喊）“五、六、七、八！”

乙 你這玩數字接龍呢？

甲 你不是說接著喊嗎？

乙 怪我沒說清楚……我還教他們練“停止間轉法”。

甲 班長講完動作要領，就下口令。

乙 （甲配合做動作）“向左轉！向右轉！向后轉！……”（配合一輪后，甲站著不動了）“XX你咋不轉呢？”

甲 “報告班長，你有個準主意好不好？你先想好了，到底讓我們往哪邊轉，我再轉！”

乙 嗨，還怪我。

甲 班長教我們踢正步。

乙 “一步兩動，一！”

【甲做動作，踢右腿伸右臂。

乙 我站在排頭，正講動作要領——“把腳尖繃直，高度要一樣……”，回頭一看，嗯？發現一排左腳中間出現一只右腳，我直納悶……

甲 班長一句話，大家全樂了。

乙 “那是誰把倆腿都抬起來啦？”

甲 我抬得起來嗎！

乙 新兵最喜歡的就是練戰術，剛開始，每人發一桿木頭槍。

甲 班長一下口令，“臥倒！”我們就得往地下趴！

乙 那是必須的。

甲 可我一看這地太臟了，又是水又是泥，我這可是新迷彩服。

乙 那也得趴！一聲令下“臥倒！”作為班長，我首先帶頭“咵嚓”就趴泥里了。

甲 我也跟著“咵嚓”，趴班長身上了。

乙 “你趴我身上干嘛？”

甲 “我掩護戰友。”

乙 “你給我起來！壓死我了。這體格子去抓‘舌頭’都不用練捕俘拳的。”

甲 雖然在訓練場上嚴厲，（對乙）但我們其實都特喜歡你。

乙 我還有這人氣呢，都喜歡我什么？

甲 你多才多藝呀。

乙 我倒是喜歡文藝。

甲 前不久，我們新兵連晚會上他還上去唱首歌呢。

乙 我當時不想唱，可你們非起哄，鼓掌鼓得沒完沒了。

甲 唱完了，大家鼓掌更加熱烈。

乙 我那天感覺也不錯。

甲 都說你的歌唱水平能上電視。

乙 我唱得有這么好嗎？

甲 不是，我們那意思是，你要真在電視上唱就好了。

乙 怎么說？

甲 因為電視機有開關，我們好把它關了。

乙 有那么難聽嗎？你們想關的是電視還是我的嘴啊，要不明天訓練你們自己來？

甲 那敢情好。

乙 好什么好，“立正！”（甲立正）你以后給我好好訓練，再跟上次下象棋那樣，看我怎么收拾你！

甲 班長，你怎么這么“記仇”啊。

乙 我這叫記仇？那是你無組織無紀律！戰友們，有一次我去連部開會，讓新兵自行學習，背誦條令。

甲 我一看班長不在，非拉著另一位戰友下象棋。

乙 他倆正殺得難解難分，我開會回來了，嚴肅地批評了他倆。

甲 班長讓我站在隊列前做檢查，我說：“檢查！”

乙 我們全班“咔”就立正了。

甲 （敬禮）“請稍息！”

乙 你這是做檢查嘛，你給我們講評來啦！

甲 其實我的檢查還是滿深刻的。

乙 你怎么作檢查的？

甲 “聽了班長的批評教育，我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乙 “你錯在哪兒啦？”

甲 “我錯就錯在剛才不該……跳馬。”

乙 你還下呢！

甲 因為下棋作了次檢查有點冤。但隨著在部隊大熔爐里時間漸長，我也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前人后一個樣，把紀律長久刻在腦子里才是當好一個兵的關鍵。

乙 能認識到這一點還算你小子聰明。下棋可以挑休閑時間下，該干嘛的時候就得干嘛。

甲 所以班長我得謝謝你，讓我知道了如何當一個好兵。

乙 謝什么，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甲唱起了《聽我說謝謝你》）

甲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邊唱邊跳手勢舞）

乙 停！這還是精力充沛，訓練不累。

甲 我這是感謝班長你這“軍中之母”呢。我們要誰有個頭疼腦熱的，你比自己生病還著急。

乙 誰讓我是班長呢。

甲 有一次我腳扭了還又趕上發燒，班長二話沒說，背起我就往衛生隊跑，還要爬樓。

乙 那天電梯壞了。

甲 36樓啊！

乙 你想累死我呀，那是36號樓。

甲 護士給我抽血化驗。用酒精棉球在我胳膊上使勁擦，換了好幾個棉球，還又搖頭又嘆氣。

乙 把他嚇得——

甲 “大夫！這么嚴重啊？”

乙 （學護士）“那倒不是，你該洗澡了。”

甲 我都瞧不出本色了，像話么？

乙 化驗結果出來，需要打針。

甲 剛到注射室門口，就看見里頭站著一排實習的年輕護士，護士長正在講話。

乙 （學護士長）“現在打針考核，病人來了，不要緊張……”

甲 這是要拿我練手啊？

乙 把他嚇得，拉著我轉身就跑，

甲 “班長，等她們考核完了，咱再打吧。”

乙 瞧你那點出息。他拉著我在外面等了倆鐘頭，估計該考完了。

甲 我們倆偷偷跑到門口偷聽，里面正聊天呢。

乙 那護士長說：“剛才把病人整得太痛苦啦，總算結束了。”

甲 嘿，這回行啦，我推門進去，遞過單子，“您好，我打針！”

乙 （學護士長）“哎喲，太好啦！”護士長沖著里面一嗓子差點沒把他嚇哭了。

甲 怎么說？

乙 （學護士長）“剛才沒及格的那幾個，出來補考！”

甲 啊？還是讓我趕上啦。

乙 新兵連的生活雖然緊張，但很快樂。

甲 新兵連的生活雖然嚴肅，但也有浪漫。

乙 老兵事多，

甲 新兵信多。

乙 現在有手機誰還寫信呀？

甲 這你就不懂了，寫信意味著重視，而且蓋著部隊三角戳的信多浪漫呀。

乙 這小子還夠傳統的。

甲 我當兵前剛交了一個女朋友。

乙 挺漂亮吧？

甲 那是相當漂亮，所以我寫情書也要有相當的創意。我專門在信封背面畫了幾個紅色的愛心，再畫一枝箭穿起來，這叫“帕撒特”之箭！

乙 “帕撒特”那是車。

甲 愛神之車？那不對啊，我印象里“帕撒特”是個小孩，他就能考駕照開車了？

乙 什么亂七八糟的！那叫“丘比特”，丘比特之箭。還愛神之車，這丘比特邊開車邊射箭，行進間射擊水平可以啊！

甲 那肯定的，不然怎么射中我的心了呢？

乙 那希望你也有人家那訓練水平。你女朋友回信了么？

甲 那還用說，沒幾天就回信了。

乙 她怎么說的？

甲 “你的來信我收到，就是不明白信封背面的羊肉串是什么意思？”

乙 那你下封信就該寄點孜然過去了。

甲 新兵生活很快樂，

乙 經常鬧笑話是新兵常有的事。

甲 見到老兵就喊班長，

乙 見到干部都叫首長。

甲 我第一次敬禮用左手，

乙 他第一次走步就順拐。

甲 我第一次緊急集合褲子穿反了，

乙 他第一次實彈射擊都打別人靶子上了。

甲 但是新兵連是我們成為合格軍人的必修課，

乙 縮短了我們從一個社會青年向合格軍人的轉變過程。

甲 新兵生活很艱苦，

乙 不吃苦就鍛造不出合格的戰士。

甲 我們學會了堅強，也鑄造出了情誼。

乙 太對了。

甲 指導員來我們班座談，親切地問我—

乙 （學指導員）“小X啊，你穿上軍裝是為了什么呀？”

甲 我自信滿滿，起立回答：“報告指導員，為了保衛祖國！”

乙 （學指導員）“好，那祖國是什么？”

甲 我一時不知怎么回答，要說關鍵時候還是我們班長。

乙 那當然了，我站起來就回答：“祖國就是母親！”

甲 指導員很高興，當時還夸你了呢。

乙 那是，指導員說：“班長回答得很好。那小X你再跟我詳細說說，什么是保衛祖國？”

甲 “保衛祖國就是保衛咱的媽！”

乙 指導員笑了，“接著說下去。”

甲 “報告指導員，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我們要尊敬自己的母親，就要尊重自己的祖國。我們要保衛自己的母親，就要保衛自己的祖國！家國一體，所以，保衛祖國就是保衛咱的媽！”

乙 “說得太好了！小X，你終于有戰士的覺悟和樣子了。我們作為軍人，要像愛護自己的母親一樣守衛好我們的祖國。聽黨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良，我們要永遠做黨和人民的—”

合 “忠誠衛士！”

【敬禮。

賞析：

我們常說軍隊是個大熔爐，能洗去青年身上自由散漫的習氣，把他們打造成服從指揮、遵守紀律的軍人。但這種洗練并不能一蹴而就，而是需要一個過程。我們可以設想一下，從前在家里過著早上9點睡覺、下午5點起床這樣“朝九晚五”生活的青年，初入軍營該是何等的不適應，又會與自己的新兵班長產生哪些有趣的矛盾，相聲的包袱也由此而來。所以在編者看來，《新兵與班長》就是一個軍人的成長故事。

喊呼號，班長的“一、二、三、四”后，“我”就接個“五、六、七、八”；練“停止間轉法”，“我”就覺得班長沒個準主意——“你先想好了，到底讓我們往哪邊轉，我再轉”；練臥倒，“我”還怕弄臟了自己的新迷彩服，拿班長做了墊子；偷摸下象棋被班長抓了現行，“我”自我檢討的第一反應不是違反了紀律條例，而是還在懊惱不該在那一盤棋中“跳馬”。整個作品的前半部分的包袱非常密集，從日常訓練到吐槽班長唱歌難聽，新兵的牢騷和“別扭”如同檐前滴水，隔三差五來點。作為讀者，我們都替班長郁悶：“這家伙怎么事情這么多？”

一方面，這部分內容確實讓人看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在這背后，我們還能看到一個班長在嚴厲之外，對新兵的包容和關照。正如作品過半時“我”認識到的，班長就是“軍中之母”，嚴是嚴了些，但都是為了新兵好。認識到這一點后，在作品的“下半程”，我們很明顯能看到新兵與班長的相處方式發生了變化：前者害怕打針的時候跟小孩子一樣，向后者介紹自己的女朋友時又像個喜歡炫耀的青年，這也理所當然地引來了后者的嘲諷。拿了駕照的愛神、善于行進間射擊的丘比特等，讓人捧腹之余，更感受新兵與班長已經相處得像一對兄弟，彼此熟悉、互相“嫌棄”但又形影不離。

最后一點想法謹與作者商榷，這段相聲的底對軍人的責任和義務進行了闡釋，這當然沒有問題，但放在整個作品的框架中，這個底似乎總有些“板結化”，和整個作品輕松的氛圍有些不太搭，給人的感覺偏重于說教，“揚”得有些生硬。事實上，人民軍隊的責任感和榮譽感是每一個中國人的共識，所以作品的結尾可以不用升華主題，輕松一點似乎更好。

（賞析：本刊編輯部）

（責任編輯/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