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綠色

19世紀的歐洲，明亮鮮艷的翠綠色風靡一時，但誰也沒想到，這迷人的綠色之中暗藏殺機。

1775年，瑞典化學家卡爾·威廉·舍勒開發出一種綠色顏料。他在加熱的碳酸鈉溶液里加入三氧化二砷，然后加進硫酸銅，再把產物過濾干燥，就得到了這種顏色有點像抹茶的綠色粉末，它的化學成分是銅的亞砷酸氫鹽。后來，人們稱之為“舍勒綠”。

20多年后，一種更鮮艷的翠綠色顏料誕生了。它常被叫作巴黎綠，或者翡翠綠，背后的化學成分是乙酸亞砷酸銅。

無論是舍勒綠還是巴黎綠，都有很強的毒性。不過，綠色在當時大受歡迎，成了維多利亞時代的標志性流行色。印花壁紙、人造花、包裝紙、衣服，甚至食品和兒童玩具中都有它的身影。其中，壁紙在歐洲和美國盛行。壁紙上的花卉圖案或者自然風景都大面積使用了鮮艷的綠顏料。因為不易褪色、成本低廉，所以這些綠顏料受到壁紙生產商的青睞。

當然，也有人對此保持冷靜的態度。1815年，德國化學家利奧波德·格梅林就公開指出，含砷顏料壁紙是危險的。可惜，人們并沒注意他的話。

到了19世紀50年代，報紙、雜志和醫學期刊上都刊登了大量中毒案例。其中，有一對理查德·特納夫婦，他們的孩子接二連三病死。遺體組織的檢測證實，他們死于砷中毒。殺死他們的就是臥室墻上的綠色壁紙。這些壁紙被撕下來，孩子們拿著玩耍，甚至放在嘴里吮舔。

其實中招者何止兒童，成年人一樣深受其害。只要住進貼了含砷顏料壁紙的房間，人們就會出現頭痛、喉嚨痛、惡心、頭暈，甚至眼睛發炎等一系列中毒癥狀。

原來，這些綠顏料的粉末經常從壁紙上脫落，被居住者吸入身體。人們并不了解，綠顏料中的砷只是以粉末形式粘在表面，即使上了膠也不牢固。除此之外，在潮濕環境和霉菌的作用下，壁紙中的砷還會發生化學變化，產生含砷氣體。

另外，在這綠色流行的背后，真正承擔風險的還是生產者。在開采、加工砷礦，以及制作顏料和裝飾產品的過程中，工人們接觸到的毒物劑量都遠超過消費者，死傷致殘的情況屢見不鮮。

顏料中砷的危害被披露后，含砷顏料被歐州立法禁止。

現在，面對綠意盎然、多姿多彩的維多利亞壁紙，人們很難相信，這綠意中還充滿了別樣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