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不可失

【歡快的晨曲中，男女兩位演員上。

男 喔喔喔……

女 咯咯咯蛋，咯咯咯蛋……

男 喔喔喔……

女 （唱）雄雞報曉天欲明，人勤地豐滿園春。

男 （唱）母雞鳴叫傳喜訊，奮斗幸福脫貧人。

女 脫貧致富的浩蕩春風吹得水綠山青，溫暖著美麗鄉村，同時，也改變著一個人。這個人姓計，計劃的計，名思靈，思維的思，靈敏的靈，連起來叫計思靈。

男 我叫計思靈，因為特別喜歡吃雞，大家都叫我“雞司令”。

女 計思靈除了吃就是困，30多了還是個光棍，成了村里少有的貧困戶，真是愁煞爺娘，急煞鄉親。

男 怪伐，皇帝不急急太監，我自己也不急，你們急啥？放心，阿拉國家制度優越，陽光總會照到我的，再講，全村人都富了，怎么會讓我餓死呢，你講對伐？

女 餓是餓不死的，不過，吃不飽也難過的噢。

男 哎，春姑娘，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是伐？

女 春姑娘名叫申迎春，是村里的團支部書記，也是扶貧幫困志愿者。性格開朗，熱情大方，走過路過就像一陣春風吹過，大家都叫她春姑娘。計思靈啊，一個村里的，我怎么會看你的笑話呢？喏，這只雞送給你。

男 哇，嘴吧黃、腳爪黃、皮毛黃，純種的浦東三黃雞，還是春姑娘想得著我。（陶醉地）嗨嗨，冬令進補，老母雞燉湯，放點陳皮、山藥、黑木耳，營養標配，味道肯定好極了！

女 這只老母雞不是給你吃的！

男 啥，老母雞不是吃的，難道是養起來供的？

女 這是一只種雞！你看——（唱）賣相好，長得美，天天準時來生蛋，體質強壯能力強，定能幫你（把）鈔票賺。

男 賺鈔票？（唱）我是餓得慌來頭發昏，像海蜇皮子癱下來，必須先將肚皮填填飽，才能打起精神（把）鈔票賺。

女 （唱）你是扶不起的爛泥一大攤，我只能把老母雞來收回！

男 看到春姑娘要收回三黃雞，計思靈急啊：“春姑娘，你的意思是要我養這只雞，讓它為我生蛋、孵小雞……”

女 對，雞生蛋，蛋孵雞，雞再生蛋，蛋再孵雞……總有一天，你的日子會好起來的。你看，雞窩我也帶來了，還為你精心挑選了10只受精蛋。

男 啥叫啥受精蛋？

女 （靦腆地）受精蛋就是母雞跟公雞這個……

男 噢，我明白了，春姑娘，我先把這只雞供起來，不不，養起來，從今朝開始，我天天守著這只老母雞，等它生蛋！

女 好！你千萬不能新挖茅坑三日香。

男 春姑娘，我向你保證，從今朝開始，我要起得比雞早，困得比狗晚，等它孵雞生蛋，鈔票大把大把賺回來！

女 春姑娘曉得計思靈是摒不牢的吃貨，嘴上一套，心里還另有一套。

男 等到實在餓得吃不消，我就“咔擦”一刀……

女 看到計思靈收下了老母雞，春姑娘開始醞釀幫助計思靈脫貧的第二步。

男 啊呀，這雞窩放在水泥地上怎么能孵小雞呢？對，鋪一層稻草，啥地方去弄到草呢？

女 計思靈靈機一動，拿來一件舊的滑雪衫，往雞窩里一鋪，然后把老母雞和雞蛋放進了雞窩，靜靜地等待著老母雞孵雞。

男 喂，朋友，你可以孵小雞了。

女 你看著人家孵小雞難為情嗎？

男 好，我不看，我走開點，不看。

女 計思靈啥地方有這個耐心，一歇歇去張張，一歇歇去看看，終于摒不牢了，把手伸進了雞窩，在雞翅膀下面摸出了3只雞蛋。

男 啥？你講這是孵雞的受精蛋？沒關系的，吃了3只，還剩7只呢。嘿，我來個“雞蛋三吃”，一只番茄炒蛋、一只榨菜蛋湯，還有一只白煮蛋……哇，雙黃蛋！（唱）做人講實惠，吃喝第一位，今日有酒今日醉，人生小樂惠。

女 （唱）舊習不悔改，嘴饞人更懶，胸無大志斷前程，你講怎么辦？

男 怎么辦？你講怎么辦？求生是人的本能！老母雞啊老母雞，感謝你來到了我的家，你就是我“怎么辦”的答案。親愛的老母雞，吃蛋彌補不了我對雞肉美味的向往，對不起了，我要用這把菜刀送你去你最后的歸宿，讓你的美味和我的血液親密融合，（唱）我和你，永遠在一起！

女 等一等！雞不可殺！

男 雞不可殺？養雞的目的就是殺了吃！

女 殺雞容易，可是你失去了機會就難了！（唱）叫你一聲雞司令，放下屠刀聽我講分明，你口口聲聲喜歡雞，卻舉刀殺生太狠心。你空有一雙大眼睛，看不見我正在孕育小生命；你空有一對招風耳，聽不見我腹部懸空低呻吟；你空有一只朝天鼻，聞不見我連日勞累一身腥。煮蟹還需見殼紅，3周的時間你卻不能等！平日里，你左等右等天天等，等天上落下蔥油餅，等有人背來救濟糧，等有人送上慰問金，等有人為你獻愛心，等有人給你送禮品。你是寅吃卯糧多虧空，卻游手好閑度光陰。你貪吃雞蛋扼殺小生命，又要將我送上灶臺去烹飪。你今朝吃成了大肚漢，明天像餓癟的蟑螂無精神。計思靈啊雞司令，你年紀輕輕失了魂。腳短何以大步行，手短豈能力千鈞，撞鐘度日目光短，志短何以脫貧困？你看一看，想一想，周圍都是脫貧致富的眾鄉親，大地上，風吹稻花十里香，民宿內，笑聲繞梁樂盈盈，大棚里，四季瓜果四季甜，河道中，萬千魚兒跳龍門……這奮斗路上的好光景，難道你視而不見不動心？！計思靈啊雞司令，今日你殺我也無妨，權當為你提精神。任你燜，任你燉，任你燒，任你蒸，只要你能昂首踏上脫貧路，我心甘情愿化作佳肴讓你品！

女 計思靈突然發覺老母雞鋒利的嘴巴對著他的眼睛，唰——刺來！

男 啊喲！原來，剛在是酒水糊涂的計思靈做了一場夢，但是，夢中老母雞語重心長的一番話卻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女 計思靈，你的雞蛋三吃，味道怎么？

男 噢……春姑娘，這雞蛋……味道……還有7只……

女 也準備吃掉？

男 嗯……我有這個打算……噢，我打算等它們孵出小雞，小雞長大再生蛋，我再吃蛋。

女 等小雞孵出來再生蛋，是要有耐心的。

男 耐心，一定有耐心，不過，我有耐心，不曉得我的肚皮有沒有耐心。

女 只要你有決心，這個耐心還是可以培養的。

男 耐心是可以培養的？

女 培養耐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奮斗，你要曉得，一切幸福都是靠奮斗得來的！

男 我一無資金，兩無場地，三無人脈，怎么去奮斗？

女 無資金，可以貸款；無場地，可以協調；無人脈，我們都是你的人脈，計思靈，只要有了奮斗的方向，你一定能成功的。因為，脫貧路上一個都不能掉隊。

男 好，我一定跟上大部隊，去脫貧致富。

女 計思靈，村領導商量下來，因為你特別喜歡雞，我們可以幫助你成為肉雞的專業養殖戶。

男 真的？！太好了，我一定努力成為名副其實的“雞司令”！

女 說干就干，搭棚的搭棚，選種的選種，真是眾人拾柴火焰高，一座養雞棚建成了！計思靈給雞棚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百雞園。

男 在春姑娘的幫助下，計思靈起早摸黑，打理雞棚，生機勃勃，不到一年，百雞園就成了遠近聞名的網紅打卡地。

女 喲，雞司令啊，你這個百雞園鬧猛來！

男 春姑娘，我這個百雞園不僅要有一百只雞，還要引進世界各國的一百種雞！

女 一百種雞？你不要吹！

男 嗨，你聽好！（板）天下美味當屬雞，名揚四海各國雞。原雞邊雞胡須雞，藏雞松雞貴妃雞，黑雞雪雞珍珠雞，沙雞嘴雞元寶雞，白馬雞、藏馬雞，舊院黑雞黃郎雞，仙居雞、霞煙雞，河南斗雞太白雞，陽山雞、蕭山雞，北京油雞宣州雞，海東雞、壽光雞，南丹瑤雞陜北雞，米易雞、尼西雞，綠殼蛋雞盧氏雞，黔東南、小香雞，西雙版納有斗雞，清遠麻雞武定雞，江山烏雞固始雞，膠南黃雞江漢雞，淮北麻雞河田雞，崇仁麻雞康樂雞，峨眉黑雞靈昆雞，魯西斗雞矮腳雞，彭縣黃雞高腳雞，騰沖雪雞大骨雞，鄖陽大雞茶花雞，漳州斗雞杏花雞，七彩山雞麻黃雞，鄖陽烏雞雙蓮雞，洛島紅雞靜原雞，新漢夏雞洛陽雞，白來航雞溧陽雞，白洛克雞洪山雞，布雷斯雞懷鄉雞，日本竹雞鹿菀雞，泰國斗雞林甸雞，普利茅斯巖石雞，澳洲黑雞狼山雞，蘇賽斯雞桃源雞……

女 （板）壩上長尾雞、絲羽烏骨雞，濟寧百日雞、金陽絲毛雞，烏蒙烏骨雞、石棉草科雞，文興烏骨雞、煙臺糝糠雞，鹽津烏骨雞、余干烏骨雞，中山沙欄雞、安義瓦灰雞，鷹青銅火雞、上饒白耳雞，沐川烏骨雞、汶上蘆花雞，淮南三黃雞、廣西三黃雞，寧都三黃雞、正陽三黃雞……頂頂出名九斤黃，是伲這只浦東三黃雞！

男 浦東三黃雞？！

女 計思靈慢慢抱起了這只已將老去的老母雞，耳旁又想起了“雞不可殺”的呼喊，兩行熱淚不禁奪眶而出。

男 老母雞啊，你已子孫滿棚，卻要離我而去了，雞不可殺啊，我一定為你樹碑立傳，因為你見證了我計思靈的脫貧之路。

女 最終，計思靈將老母雞制作成了標本，并在底座上刻了4個字——

合 機不可失！這真是——（唱）人勤春來百花開，功到秋實幸福來。機不可失致富路，奮斗創造新時代！

賞析：

2021年，全國人民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強領導下，實現了全面脫貧的偉大目標，生活在青山綠水間的老百姓有了滿滿幸福感。但是，也有一些惰性成疾的人，剛脫貧即懶病復發，今日有酒今日醉，出現了“返貧”現象。上海說唱《機不可失》說的就是“止返貧，再脫貧”“脫貧路上一個不能少”的故事，作者運用了擬人化的手法創作，并發揮了演員的說唱特長，用“雞不可殺”滬語的諧音“機不可失”來闡述“一切幸福都是靠奮斗得來的”。

上海說唱流行于上海和江蘇、浙江部分地區，在獨腳戲的唱派基礎上，吸收蘇州彈詞、“小熱昏”、浦東說書等藝術營養逐步發展形成。其藝術特點是靈活多變，可敘事，可抒情，可說理，但偏重于敘事。《機不可失》采用上海說唱的曲藝形式，聚焦扶貧攻堅的大主題，卻從小人物、小事件著手，以“雞”為主線設置矛盾沖突，推動情節發展。送雞、收雞、殺雞、吃雞、孵雞、養雞、賣雞……在扶貧志愿者的多種幫扶下，扶貧對象從懶靠要變成了勤勞致富的專業養殖戶。作品通篇并無口號標語式的語言，以有人有事的表達、巧妙趣味的構思、生動活潑的說唱以小見大地反映了脫貧攻堅的宏大時代主題。

（賞析：本刊編輯部）

（責任編輯/鄧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