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志鵬
當前,國際產業分工朝著細分的方向發展,范圍也不斷擴大,全球產業鏈呈現出碎片化生產的特點,每個國家依據自身獨特的優勢,參與到產品生產的某個特定環節。與此同時,GVC正處于優化重構的關鍵時期,發達國家通過資本積累以及科技創新嵌入價值鏈頂端,享受高額增加值,發展中國家在參與發達國家主導的國際分工中雖然獲取了經濟發展福利,但依舊長期處于價值鏈低端。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中國的人力成本不斷上漲,勞動密集型產業發展受到較大制約,比較優勢被弱化,越南等人力成本低廉的東南亞國家有望取代中國成為下一個“世界工廠”。另外,由于不斷受到國家貿易保護主義威脅,中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參與GVC分工面臨諸多困難。在這種形勢背景下,發展中國家如何擺脫制造業價值鏈“低端鎖定”困境,如何在新一輪全球制造業價值鏈競爭中提升本國GVC價值鏈分工地位顯得更加重要。
開放以來,中國逐步參與由西方發達國家主導的GVC,早期由于基礎條件落后,勞動力資源豐富,利用人口紅利對接組裝加工環節,獲取價值增長,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經濟的發展,滿足國內發展需求。雖然中國參與國際分工的過程中取得了巨大的經濟成就,但長期處于GVC分工末端也帶來了諸多問題。劉志彪和張杰(2009)認為主要問題包括創新能力的欠缺、科技發展水平的滯后以及人均收入的緩慢上升。彭水軍、袁凱華和韋韜(2017)發現高貿易額往來的加工貿易會引發兩方面的問題:一是出口國際市場產品的國內生產端狹短以及微薄盈利問題,二是上、下游環節的外部風險問題。此外,唐海燕和張會清(2009)在前人研究的前提下闡述了出口相似度指數的概念(ESI,export similarity index),發現在參與國際分工的過程中,中國所處的GVC地位得到了較大的改善。李根強和潘文卿、蘇慶義、邵朝對等學者則參照全球價值鏈的測度方法對國家價值鏈進行了定量核算和應用。與此同時,國內學者對于Koopman等學者創建的GVC理論和評價體系進行了大量的應用研究,尤其是將其運用在中國制造業產業領域。如王直等(2015)基于Koopman等人的分解法創立了一個更為系統和全面的框架;樊秀峰、程文先(2014)則對Koopman等人的方法進行創新運用和改進,解決了過往采用傳統HYI方法對出口國內附加值產生的高估問題。
周玲玲和張恪渝(2021)同樣采用標準GTAP模型評估了RCEP對中國制造業的影響效用并擴展了傳統的Fan分解,將國內市場流入效應提及流出效應分離出來,以雙循環角度分析RCEP建立對中國區域制造業的影響效應;張彥(2020)認為在全球價值鏈中遭遇“反攀升壓制”的現實背景下,RCEP區域價值鏈合作既為中國制造找到了“替代方案”,又有利于發揮示范效應,探索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的新路徑,在“戰略、技術、市場、規則”四位一體的重構戰略指引下,以RCEP合作為契機,推動和引導制造業區域價值鏈實現重構;Ken Itakura(2015)運用可計算一般均衡模型分析了RCEP對東盟的影響,分析表明RCEP將會促進東盟十國的貿易和投資;TU ThuyAnh和CHU Thi Mai Phuong(2014)通過引力模型分析,提出RCEP存在邊境效應,并且認可一體化組織東盟在RCEP談判中重要作用;Peter A.Petri和Michael G.Plummer運用CGE模型來模擬RCEP對中國及其他東盟國家經濟福利的影響。
為了對一國參與GVC分工所處的位置有更加直接的了解,Koopman等(2010)提出了GVC地位指數,計算方法如(公式1)所示。

其中,GVC_Positionir表示的是r國i產業在GVC分工中的地位指數,Eir表示的是r國i產業的總出口額,IVir和FVir則分別表示r國i產業的間接國內附加值和國外附加值。
本文選取了2010—2019年間RCEP13個國家(鑒于數據的可獲取性,剔除新西蘭和緬甸)的制造業產業相關數據。數據來源于WIOD發布的TiVA數據庫以及UIBE GVC index數據庫。行業劃分依據UIBE數據庫,選取了十四個制造業細分行業,具體如下:食品、飲料及煙草(C3)、紡織(產)品(C4)、皮革(制品)及鞋類(C5)、木材及軟木制品(C6)、紙制品、印刷和出版(C7)、焦炭、精煉石油和核燃料(C8)、化學(產)品(C9)、橡膠和塑料(C10)、其他非金屬礦產(C11)、基本金屬和加工金屬(C12)、機械,其他(C13)、電氣和光學設備(C14)、運輸設備(C15)和制造業,其他;回收(C16)。
測算結果如下表1所示:

表1 RCEP成員國制造業GVC地位指數
總體上看,中國制造業產業地位指數近10年來不斷提升,但絕大多數時期處于負值的區間,在2019年GVC指數突破零,一方面表明中國制造業產業分工不斷向好發展,另一方面也說明中國制造業產業仍然處于全球價值鏈末游位置,中國制造業產業仍然面臨困境。
治理效能會直接影響制造業GVC指數,因此,一方面要簡化各類行政審批手續,提高政府效能,發揮政府高效管理水平,減少民眾和企業單位在行政審批上耗費的時間。另一方面,要建立及時合理的反饋渠道,傾聽民眾和企業對于治理過程中存在的不足以及改正措施,以取得更為優質的治理方案,進一步提高自身管理水平。當前社會的發展對于政府的管制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優秀的管理水平不僅需要政府提高行政能力,更需要不斷加強民眾對政府工作認可與監督。
我國作為名副其實的制造業大國,擁有龐大的制造業規模,每年產生巨額的制造業產業貿易增加值。但單就制造業GVC地位指數來看,我國依舊處于GVC地位的中下游位置,形勢依舊不容樂觀。這主要由于我國對國外中間產品的依賴性較強。因此,為了進一步提高我國制造業GVC分工地位,政府應該調整我國制造業的生產定位和目標,提升創新能力,加快自主研發的進程,提高產品的技術和創新含量,培育創新型企業。
當前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我國人口紅利即將消失,像以往嵌入價值鏈低端獲取低額附加值的參與方式已不可取,將人口紅利數量轉變為人口紅利質量已迫在眉睫。在這種背景下,我們更要加大對人才的重視和培養,近十年,我國制造業產業正向全球價值鏈上游不斷攀升,總體發展取得初步成效,在可預期的未來對高素質應用型人才的需求量將會迎來高峰。因此,一方面政府要重視教育的發展,繼續加大對高等教育的投入,完成從教育大國向教育強國的轉變;繼續擴大研究生教育培養力度,嚴格把關研究生培養質量。另一方面,高校研究生擴招可以適當地向科技制造業領域專業給予更多名額傾斜,為中國制造業提供更多的高質量后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