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 瀟,崔 冰
原發性肝癌為臨床常見的肝臟系統惡性腫瘤,其中單發結節直徑<3 cm或2個結節直徑之和≤3 cm時稱為小肝癌(SHCC)[1]。報道顯示,SHCC為早期肝癌,病灶體積較小,生長較為緩慢,隨病情進展,患者可出現黃疸、肝區疼痛、腹水、乏力等癥狀,從而提升了治療難度及病死風險,對患者生命安全造成嚴重威脅[2-3]。因此,積極探討SHCC早期診斷方法,有利于臨床控制病情進展、改善預后。隨影像學技術的不斷發展,MRI可通過多方位、多參數成像進行早期篩查,具有較高軟組織分辨率,能有效觀察肝臟形態、病理改變等信息,其中多參數磁共振成像(Mp-MRI)可從細胞水平、腫瘤形態及微循環灌注等方面綜合判斷腫瘤性質[4-5]。肝臟影像報告和數據管理系統(LI-RADS)可對肝臟病灶危險程度進行分級,進一步提高影像學描述的準確性及報告書寫標準性[6]。但臨床鮮有關于上述二者聯合應用于肝癌診斷的相關研究?;诖?,本研究試分析Mp-MRI聯合LI-RADS分級在SHCC中的診斷價值及臨床意義。
1.1一般資料 選取我院2016年6月—2019年4月病灶直徑≤3 cm的肝臟局灶性病變128例作為研究對象,其中男75例,女53例;年齡31~72(58.72±5.84)歲;體質量指數20.3~25.5(23.12±1.05)kg/m2;病灶直徑0.85~2.74(2.12±0.21)cm。納入標準:符合SHCC診斷標準:單個結節直徑≤3 cm,癌結節數目≤2個,且各結節直徑之和≤3 cm[7];可接受本研究檢查方案,并于入組前2周行多排螺旋CT及MRI檢查;患者及家屬知曉本研究,并簽訂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妊娠期婦女;合并其他惡性腫瘤者;對本研究造影劑過敏者;合并精神異常或檢查依從性較差者;合并全身性感染、自身免疫性疾病者;伴心血管疾病及門靜脈血栓形成者;肝轉移瘤及肝海綿狀血管瘤者;凝血功能障礙、造血系統疾病者。本研究經我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
1.2MRI檢查方法 所有患者采用美國GE 3.0T型MRI掃描儀進行檢查,檢查前禁食6~8 h,先行肝臟區常規平掃后再行增強掃描。常規MRI平掃序列:冠狀位T2WI采用單次激發快速自選回波序列,橫軸位T1WI采用肝臟容積加速三維采集序列,橫軸位T2WI呼吸觸發快速自選回波序列,橫軸位擴散加權成像(DWI)采用呼吸觸發自選平面回波序列,b值選取800、1000 s/mm2,動態增強MRI序列為橫軸位T1WI動態增強序列(LAVA-XV5)、冠狀位T1WI增強序列(3D-LAVA),采用雙筒高壓注射器注射造影劑釓貝葡胺注射液0.2 ml/kg,流速為2.5 ml/s,注射完畢后采用生理鹽水20 ml沖洗輸液管,于造影劑注射15 s后行動脈早期、晚期掃描,平均掃描時間為每期10 s,50 s后行門脈早期、門脈期掃描,無須間隔,平均掃描時間為每期10 s,120 s后行平衡器掃描,掃描時間為10 s。采用AW 4.6后臺工作軟件進行圖像處理,測量增強率(ER)、脂肪分數(FF)、表觀擴散系數(ADC)、最大下降斜率(MSD)、最大上升斜率(MSI)、平均強化時間(MET)。
1.3LI-RADS分級標準 根據MRI檢查提示肝癌細胞可疑性大小進行LI-RADS分級[8]。LR-1:具有典型良性病變的影像學表現,或經隨訪自然消失的病灶,確診為良性病變;LR-2:影像學表現為良性病變,但無法明確診斷,大概率為良性病變;LR-3:排除LR-1、LR-2及LR-5后,肝癌與良性病變可能性各為50%;LR-4:影像學表現為肝癌病變,但無法明確診斷;LR-5:影像學表現為肝癌病變,并經手術、病理活檢確診。本研究以LR-1、LR-2、LR-3作為陰性,LR-4、LR-5作為陽性。
1.4觀察指標 ①以病理檢查結果為金標準,統計LI-RADS分級結果;②比較SHCC與非SHCC患者Mp-MRI參數(ER、FF、ADC、MSD、MSI、MET);③分析LI-RADS分級與Mp-MRI參數的相關性;④分析Mp-MRI、LI-RADS分級單獨及聯合應用對SHCC的診斷價值。

2.1病理診斷結果 病理檢查顯示,128例中有80例SHCC、48例非SHCC,非SHCC中包含肝硬化再生性結節28例、肝異型增生性結節13例、肝局灶性結節性增生7例。
2.2LI-RADS分級結果 LI-RADS分級顯示,128例中21例為LR-1,12例為LR-2,16例為LR-3,31例為LR-4,48例為LR-5。其中陽性79例、陰性49例、假陽性9例、假陰性10例。
2.3SHCC與非SHCC患者Mp-MRI參數 以病理檢查結果為金標準,SHCC患者ER、ADC、MSI、MET低于非SHCC患者,FF、MSD高于非SHCC患者(P<0.01),見表1。

表1 SHCC與非SHCC患者Mp-MRI參數比較
2.4Mp-MRI參數與LI-RADS分級的相關性 Spearman相關性分析顯示,Mp-MRI參數ER、ADC、MSI、MET與LI-RADS分級呈負相關(r=-0.497、-0.541、-0.419、-0.528,P<0.01),FF、MSD與LI-RADS分級呈正相關(r=0.506、0.435,P<0.01)。
2.5Mp-MRI參數、LI-RADS分級診斷SHCC的價值分析 ROC曲線分析顯示,Mp-MRI參數ER、FF、ADC、MSD、MSI、MET、LI-RADS分級診斷SHCC的AUC分別為0.764、0.753、0.756、0.804、0.817、0.813、0.844。見表2、圖1。

表2 Mp-MRI參數、LI-RADS分級診斷SHCC的價值分析

圖1 Mp-MRI參數、LI-RADS分級診斷SHCC的ROC曲線
2.6Mp-MRI聯合LI-RADS分級診斷SHCC的價值分析 將Mp-MRI參數ER、FF、ADC、MSD、MSI、MET、LI-RADS分級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擬合,返回預測概率Logit(P)作為獨立檢驗變量,獲取聯合診斷的AUC為0.926(95%CI:0.866,0.964),約登指數為0.725,敏感度為85.00%,特異度為87.50%,優于各參數單獨診斷。見圖2。

圖2 Mp-MRI聯合LI-RADS分級診斷SHCC的ROC曲線
肝癌為消化系統惡性腫瘤,具有較高的發病率及病死率,多數由肝硬化進展而來,對患者生命安全造成嚴重威脅[9-13]。相關數據表明,肝癌位居我國惡性腫瘤的第二位,進展期肝癌5年存活率<12%,但SHCC 5年存活率可為50%~60%[14-18]。由于中晚期肝癌預后較差,因此早期對SHCC進行有效診斷,有利于臨床及時制定干預方案,從而提高患者遠期生存率。
影像學檢查為目前臨床評估、篩查肝癌的重要方法,其中MRI可通過觀察病灶形態信號特征及強化特點,從而評估其性質及分化程度,且隨臨床MRI掃描序列的增多及肝細胞特異性造影劑的應用,為臨床早期篩查提供了依據[19-24]。報道顯示,MRI圖像參數能有效反映病灶異質性,其能量、相關性與異質性呈反比,熵參數與異質性呈正比,由于肝癌組織結構較為復雜,MRI圖像參數呈異常表達,能準確反映病灶結節異質性[25]。本研究結果顯示,SHCC患者ER、ADC、MSI、MET低于非SHCC患者,FF、MSD高于非SHCC患者,據此可推測Mp-MRI可反映病灶各階段特征,有利于臨床早期診斷。MRI增強掃描可評估血管通透性、血管新生情況及組織血流灌注,經造影劑分布、清除情況可反映病灶范圍、大小等信息,而肝癌組織新生血管較多,可影響造影劑分布,故增強掃描結果與正常組織存在顯著差異[26]。研究表明,Mp-MRI定量參數中MSI、MSD可反映病灶微循環血流量、血供速度等,MET可反映肝臟組織內造影劑通過時間,其水平與血流速度、血管數量呈負相關,因肝癌組織血流速度快、血供多,因此可通過上述參數鑒別評估腫瘤性質[27]。肝癌不同階段組織內成分存在顯著差異,隨細胞密度不斷增加,結節內脂肪含量先提高后降低,肝細胞表面受體表達不斷減少,因此注入造影劑行增強掃描后可通過定量參數明確血流動力學信息[28]。KIM等[29]研究發現,通過Mp-MRI定量參數觀察肝癌患者脂肪沉積情況診斷肝癌的敏感度為18.25%,特異度為91.75%,通過與假包膜征象聯合診斷的特異度可達100.00%,進一步證實了Mp-MRI對于SHCC的診斷價值。筆者認為,Mp-MRI定量參數中ER可有效反映肝細胞表面受體表達情況,FF與肝癌結節中脂肪水平密切相關,ADC值可評估組織水分子擴散受限程度,而不同階段組織成分差異顯著,且細胞密度顯著升高[30]。因此,上述定量參數均可為臨床早期診斷SHCC提供參考。
肝癌可根據典型影像學表現進行診斷,但非標準化影像學報告存在弊端,不利于臨床早期篩查診斷[31]。LI-RADS分級為近年來用于標準化肝癌高危人群CT或MRI報告描述的分級系統,目前已廣泛應用于臨床,相較于非標準化報告易于理解,可有效提高診斷準確率[32]。本研究以病理檢查結果為金標準,經LI-RADS分級診斷后發現陽性79例、陰性49例、假陽性9例、假陰性10例,提示LI-RADS分級對于SHCC具有一定的診斷價值,漏診、誤診率較低。ZHONG等[33]研究發現,LI-RADS分級對于原發性肝細胞癌具有較高的診斷準確率。此外,本研究經相關性分析發現,Mp-MRI參數與LI-RADS分級具有顯著相關性?;谏鲜鲅芯拷Y果,本研究采用ROC曲線分析二者診斷SHCC的價值,結果發現Mp-MRI參數ER、FF、ADC、MSD、MSI、MET及LI-RADS分級診斷SHCC的AUC均>0.6,聯合診斷的AUC為0.926,優于單一參數診斷。
綜上,Mp-MRI、LI-RADS分級對于SHCC均具有一定的診斷價值,臨床可通過二者聯合應用進行早期篩查診斷,以制定相應干預方案,改善患者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