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電影跨媒體敘事的敘述方式

朱子悅

內容摘要：電影跨媒體敘事的敘述方式主要分為離心與向心的敘述，并由此建構起一種成功的敘述架構；這種看似松散的的敘事是跨媒體文本和衍生文本的“宇宙”的基石；跨媒體學識的整體元素被系統地分散到多個傳播渠道，從而創造了統一和協調的娛樂體驗。

關鍵詞：跨媒體敘事 敘述方式 人物刻畫

跨媒體敘事的概念是由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亨利-詹金斯教授在2003年首次提出的。不同于傳統的敘事學，跨媒體敘事是一種基于協同創作、集體智慧的文化活動。它主張在娛樂內容項目的企劃過程中，充分考慮受眾在不同媒介平臺（如電視、出版、電影、游戲）的內容體驗需求，圍繞一個統一的世界觀，在不同的媒介平臺上展開相互獨立，但邏輯上高度關聯的故事主線，使得角色更加豐滿、立體。亨利-詹金斯教授認為，在媒體融合的新媒體環境下，觀眾對電影藝術的娛樂價值要求更高。此外，觀眾對娛樂的復雜性要求更高，對娛樂內容在不同平臺媒介上的獲取更加便捷，這導致了娛樂業對獲得娛樂產品的跨媒介改編的強烈愿望。這些因素導致了一種新的娛樂形式的產生（Jenkins，2003）。這種 “新的娛樂形式”就是跨媒體講故事。亨利-詹金斯教授將跨媒體講故事定義為：“跨媒體講故事將一個故事的重要方面系統地分布在不同的傳播渠道，以提供一個連貫和協調的娛樂體驗。在一個理想的世界里，每一種媒介都會為故事的發展做出獨特的貢獻。”（詹金斯，2011）就像拼圖一樣，跨媒體故事結合了不同的媒體和故事文本，它們有著相同的世界觀，每一個都像拼圖中的一塊，既是獨立的，又是統一的整體。此外，他還概述了構建跨媒體敘事的重要原則。他還指出了構建跨媒體敘事的幾個標準，即敘事文本的延伸、媒體的統一性和多樣性、文化背景的沉浸性和可提取性，以及構建相對統一的內部世界觀。

發展“電影宇宙”已經成為影院電影，特別是高概念電影的一個基本創作理念和營銷目標。根據定義，“電影宇宙”是一種多媒體共享宇宙，其中多個創作者在同一虛構的框架和環境中為相同或不同的角色創造多個故事（Nielsen，1996）。驚奇公司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一直在經營一個超級英雄漫畫宇宙。在21世紀初，迪斯尼漫威工作室宣布通過將其幾部超級英雄的個人電影與多媒體平臺聯系起來，創建一個“漫威電影宇宙”。同樣，1977年的電影《星球大戰》在美國和全世界立即大受歡迎，其成功幫助20世紀福克斯公司起死回生。在這種跨媒介敘述的背景下，“電影宇宙”既是一系列的連貫的文字，也是激發群體智力與多重生產性現實的復合敘述空間。也就是說，“大”的敘述實質上是一種“跨媒介”的敘述。在此，連貫的情緒和想象力是小說創作的重要素材，而積極的聽眾也是敘述和塑造世界的一員。從不同角度進行了不同類型的影片的對比，得出了一個成功的跨國傳播計劃的重要因素是：敘述方式、人物的刻畫。

一.跨媒介敘述方式：離心與向心

從《星球大戰》到《復仇者聯盟》，不同媒介的講述方式是好萊塢影片與授權公司的不同之處。漫威的世界涵蓋了漫畫、動畫和動畫；真人電影，電視節目，視頻游戲；玩具等，形成了多媒體，多渠道，多市場的經營格局。在不同媒體的協作創作中，作品具有一致性和差異性，從而為人們的參與型文化奠定了基礎。豐富的創造空間和巨大的敘述，使它成為一個具有多重意義、文本活力和商業意義的一個主要途徑。Ryan和Thon認為，心理敘述是由角色支配的。向心敘述可以增加故事和劇情的多樣化（Ryan and Thon，2014）。一方面，離心型的敘述方式圍繞著已有的文本進行敘述。DVD及衍生品，可供選擇。逐步展現并完美的整體世界，協助讀者了解故事的主線。而內在的思維方式則是透過對個體的敘述與角色的視角，以多維的方式來引導小說的世界。兩種敘述方式的交叉，不同的媒介文字具有各自的特征，因而構成了不同的文字空間或小說的空間，進一步呈現和完善統一的世界觀，幫助觀眾解決主要情節。另一方面，向心模式通過呈現不同人物的個人故事和角色視角，從不同角度指向故事世界。兩種敘事模式中的跨媒體文本各有特點，從而構建了其他的文本宇宙或故事世界。例如，在《美國隊長3（2016）》中，黑豹這個角色以瓦坎達國王的身份出現，他與美國隊長這個角色本身沒有任何聯系。他們的角色背景、能力和世界觀完全不相關。在完成對殺父仇人澤莫男爵的追捕后，黑豹得到了他的獨立電影。其次，向心力在漫威的敘事中也體現為平行宇宙，同樣的人物或同一組人物在不同的宇宙中都有故事和變化。例如，在2021年迪斯尼+推出的劇集《洛基（2021）》中，來自不同宇宙的洛基在同一個世界中匯聚，其中有女洛基、鱷魚洛基、老洛基等等。他們的角色背景、能力、世界觀完全不相關，或者說有著非常大的區別。他們在這一個世界中的故事與他們自己的宇宙不同。從表面上看，平行宇宙或平行宇宙人物的出現打破了原有故事的連續性，但基于向心性的敘事，觀眾可以感覺到人物的個性和品質以及能力是有連續性的。這樣一來，觀眾的情感流就不會因為新設定的產生而中斷，而是因為這些新設定帶來的新鮮感，使電影整體上更加多元化。在這個過程中，角色和世界觀念被作為一個更為關鍵的敘述來源，然后又被轉換到其它的文學或媒介的產物，與“向心”的跨媒介敘述方式相一致。

與此相反，離心模式是一種世界觀或世界導向的故事。這種敘事模式強調，即使在不同的媒體和藝術形式中，也需要對故事世界進行連貫、統一的描寫，或以故事世界的擴展為指導。一個令人信服的故事需要一個潛在的、連續的長期世界觀，因為它有足夠大的容量來承載豐富的人物關系、事件過程和事件的演變。同時，離心式的敘述模式往往表現為一種限制。人物和情節的未來發展必須在一個連續的文本中保持原有的背景和人物歷史。這也意味著，如果故事本身非常復雜，或者故事有很多起伏，那么在電影的有限時間內很難完整地表現故事。所以，最好的表現方式是通過系列電影或連續劇。這樣，通過分集擴大故事世界，使故事世界能夠容納這個復雜的故事，不會讓觀眾在觀看時感到陌生與冗長。例如，《星球大戰》三部曲都是以天行者盧克為首的主要人物群體，打倒銀河帝國的統治的故事。然而，其中發生了許多小故事，這些小故事是背景故事的興衰。例如，第一部電影中反抗軍的最初勝利，第二部電影中銀河帝國的反撲，以及第三部電影中反抗軍的全面勝利。但這些都是在上一節提到的更廣泛的故事背景指導下進行的擴展。

延續與多元是發展跨媒介敘事與敘事世界的一對錯綜復雜的關系。連續性在很大程度上遵循線性思維，而多元性則更傾向于空間性。但是，他們的關注點常常體現為的離心型和向心型敘述。這也是區別不同類型的影片和影片世界的一個標準。融合連續與多元化，離心與向心的敘述，能引發讀者探究宇宙的敘述，并由此建構起一種成功的敘述架構。

二.從系列電影到電影宇宙

在英雄電影領域，許多關于電影宇宙的討論都是從“漫威電影宇宙”開始的。對觀眾來說，以《鋼鐵俠》為起點，以《復仇者聯盟》系列為高潮的漫威電影宇宙是電影宇宙的啟蒙。但以漫威超級英雄系列來定義電影宇宙可能是誤解“宇宙”概念的原因之一。就漫威而言，其“宇宙”從漫畫時代就已經存在。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Marvel漫畫公司并不局限于創造一個關于特定超級英雄的連續故事，而是在同一公司的所有超級英雄之間進行連接性的敘述（Jenkinson，2006）。在過去的幾年里，這個ip創造了大量的的角色和作品，同時也為其衍生產品打下了堅實的根基。也就是說，漫威的電影世界是一種跨越媒介的展現和業務規劃，而非單純的“宇宙”，它是由多個系列影片的累積與聯系而產生的。所以，單純地模擬漫威的世界，嘗試以單一影片為基點，以“互文性”為基點，建立一個影片的世界，但因為缺少內涵和對世界內容的支持，所以不一定能夠在當前的市場上形成。實質上，這部影片的敘述架構與好萊塢電影三幕式的結構相似，情節以一個有誘惑力的情節為起點，以前因后果為動力；在續作中縱向展開。另一方面，續篇則以注入新的“動機”為動力，這種模式的敘述依舊是在框架中進行敘述，但在其基礎架構中，還是會有一個清晰的開端與結尾。例如，漫畫中的超級英雄與影視版在同一時空背景下團結一致，這意味著粉絲們可以在同一部電影中看到多個角色并與之互動。他們不只是專注于同一部作品或角色，角色的組合形成了利益捆綁，角色之間的互動更容易讓粉絲喜歡上更多的角色，滿足他們“探索”的需求。在粉絲小說的漫長歷史中，超級英雄們在不同層面互動的故事是病毒式的。這將在官方文本中成為現實，超級英雄的聯盟創造了一個共同的效果。但在這種情況下，各個超級英雄仍然可以在同一宇宙觀中擁有各自獨立的影視系列。由于人物的性格、風格和定位不同，獨立的系列呈現出不同的故事情節和敘事及視覺風格。同時，由于處于同一個宇宙中，獨立的超級英雄系列也有其他的角色在其中，從而使漫威的影視系列呈現出統一連續而又風格化的效果。在漫威電影宇宙之外，購買了漫威漫畫版權的其他公司的漫畫電影，相比之下，其系列敘事是以角色的個人經歷為中心。漫威的多個系列就創造了更多的聯系和相互作用。沖突被設置在一條涉及多種力量的連續線索中，這使得粉絲參與內容的形式更加豐富，參與性更強的文化得以蓬勃發展。在空間思維的背景下構建的世界規則，是引導觀眾進入并理解故事空間的路標。更重要的是，這種看似松散的以空間為導向的敘事，其內部依舊有一個合理的邏輯，它也是跨媒體文本和衍生文本的“宇宙”的基石。

三.跨媒體敘事藝術效果

隨著媒體融合的發展和趨勢的增加，傳統的電影放映會不會在互聯網時代被顛覆？這將是一個新的話題。媒體融合的定義有很多。不過，它最簡單的定義還是將舊（傳統）媒體與新媒體結合起來，用于傳播新聞、信息和娛樂（Lawson-Borders，2006）。在媒介融合如此深入的今天，跨媒介敘事既是一種新的敘述方式，也是媒介與文字的多層面共生的一種生態特性。這種沉浸式的體驗是通過讓觀眾通過各種端口體驗統一的故事情節來構建的。在這個進程中，漫畫、游戲、電影三者之間存在著密切的關系，它們各自的優勢對其它媒體起到了促進作用，從而產生了極大的敘述潛能。同時，文本與文本之間也有了一種媒介的紐帶，使觀者置身于這個虛擬世界，并沉浸其中。

影片中的角色界定及角色的表現也采用了跨媒介敘事的方法。人物的身份在整個漫畫中被組合和分析，使人物的特征與電影中的人物一致，并在不同的媒體平臺上呈現。通過對人物的分析，可以對電影中的人物進行刻畫。漫畫中的人物與電影中的人物的不同，使人物之間的沖突更加明顯。通過在觀看電影前了解他們的個性，人物的獨特性得到加強。通過游戲、漫畫、衍生劇等多平臺宣傳電影，超級英雄和反派們在電影中的形象也就更加立體，更加有層次。此外，電影場景的各種信息也被曝光在個打社交媒體、視頻網站上。這種信息創博方式，通常以預告片、截圖和場照進行宣傳。它能給觀眾帶來某種暗示，進而引導觀眾形成某種猜想。這種做法能夠很好的增強電影的影響力，是非常強有力的營銷手段。某些觀眾在分享的過程中，也會自覺或不自覺的結合電影和漫畫的場景。漫畫中的各種類型的漫畫畫面作為電影上映的一種宣傳材料，通過各種類型的畫面回答了大多數粉絲的問題。例如，在《復仇者聯盟4》中，美國隊長在電梯里對九頭蛇的臥底低聲說“九頭蛇萬歲”，這是對漫畫中九頭蛇控制美國隊長的情節的引用，也是對《美國隊長2》中電梯戰斗的重現。觀眾可以很自然地聯想到他們在以前的劇集或其他相關漫畫中看到的熟悉場景，并產生共鳴。同樣地，復仇者聯盟的另一名成員鷹眼也有她的個人系列。該劇集講述了年輕的復仇者凱特-M-畢曉普的冒險故事，她在原復仇者克林特-巴頓之后接管了鷹眼的身份，他的任務看似簡單：回到家人身邊過圣誕節。也許只有在凱特-畢曉普的幫助下，這才有可能。整個劇集是對第一任鷹眼克林特-巴頓的性格特征以及該角色的個人發展的填充。它還映射了漫畫中第二任鷹眼與第一任鷹眼的交接情況。它作為一個機會，完成了對這個新角色的介紹和設置，以便他后來加入復仇者聯盟。

在跨媒體敘事應用部分，漫畫為電影的情節做了鋪墊，內容上沒有造成任何分離，這有助于故事情節的發展。這些敘事元素為幕后故事的延伸提供了良好的基礎。漫畫的創作者主要在漫畫中介紹大致的故事，從漫畫到電影的過渡充滿了不確定性，讓觀眾在看完漫畫后有一種新奇感，然后再去看電影，為故事提供一個意想不到的結局。在漫畫中，電影的情節和結局都沒有透露，從而為觀眾設置了一定的懸念，電影與漫畫保持一致，在《復仇者聯盟4》的故事展開過程中，對漫畫的內容進行了補充。

跨媒體敘事代表了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小說（或其他文本）的整體元素被系統地分散到多個傳播渠道，以創造一個統一和協調的娛樂體驗。理想情況下，每一種媒介都為故事的展開做出了自己獨特的貢獻。同時，跨媒體敘事也是根據特定生產者可用的特定資源，在特定環境中向特定受眾講述特定故事的最佳方法做出的一組選擇。漫威和星戰系列在媒體融合方面的成功，使人們注意到跨媒體故事在我們這個時代的藝術表達和擴展中的積極作用。以漫畫改編的電影為軸心，其發散性的敘事策略、立體化的人物塑造、沉浸式的傳播體驗以及粉絲群體的積累，為跨媒體講故事奠定了基礎，為觀眾提供了多種知識渠道。并通過獨特的敘事方法、立體的人物形象、以及信息量巨大的電影宇宙，一步步引領觀眾進入到虛構的世界中，并不停的通過能夠喚醒觀眾部分回憶的方式，增加認同感與確信感。觀眾對于這個故事系列的黏著度也會增強，并不斷吸引新的觀眾進入到這個系列之中。因此，在許多方面，以MCU代表的跨媒體系列故事趨勢，也因觀眾的狂熱變得愈發激進化，它不僅可以被理解為一個特別成功的媒體案例，而且可以被理解為一種新型的多維的、復雜的系列性的模式，它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流行文化的特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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