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構建與完善研究進展

萬美容， 賀鐘霖

(華中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體系的構建與完善，意味著人們更加注重系統觀念，自覺從宏觀上、整體上考慮和把握事物，主動調整優化事物內在結構和外在關系，推動事物內涵式高質量發展。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體系化推進思想政治工作的守正創新，新時代思想政治工作體系不斷完善。與此同時，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及其完善研究逐漸成為思想政治教育學科領域的前沿熱點問題，圍繞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理論基礎、結構與功能、構建與完善等方面，出版相關著作10余本，發表相關研究論文300余篇。新時代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有必要對這些研究成果特別是關于新時代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與完善方面的研究成果進行系統梳理和綜合分析。

總體來看，新時代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構建與完善研究，主要聚焦企業、學校、社區等重要領域，從社會治理、三全育人等不同視角展開，形成了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與學術觀點。

一、關于企業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與完善研究

企業的生存與發展和調動職工的積極性、主動性息息相關，職工是推動企業發展的關鍵，做好職工思想政治工作至關重要。國有企業思想政治工作者最先展開對“思想政治工作科學化”問題的討論，有力地推動了思想政治工作理論研究和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當前，學界關于企業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一般性探討和從企業文化、黨建工作等角度探討企業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的著作、論文、調研報告等研究成果不斷面世，為新時代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研究奠定了基礎。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國有企業思想政治工作，特別強調以黨建促發展的思路來完善企業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基于此，學界也相應加強了企業黨建和思想政治工作方面的研究。從企業黨建切入探索企業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完善，相關研究集中在四個方面：

一是國有企業思想政治工作存在問題及對策研究。倪素香等認為企業思想政治工作在工作機制建設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還存在創新不足的問題；許多企業尚未建立系統的考核評價體系，已建立的大多處于自發探索階段。為此，必須健全工作機制，打造“系統工程”。[1]通過對民營企業思想政治工作現狀分析，倪素香等指出其黨建管理中存在條塊分割的問題，嚴重阻礙了思想政治工作的開展。為此，提出“強化組織領導機制、健全工作考評機制、完善調控運行機制、創新工作激勵機制、建立綜合保障機制”，進一步提高思想政治工作水平。[2]黨齊民分析了新時代非公企業黨建工作面臨的新問題，面對的新要求，提出了內部構建企業內生的經營管理結構與黨和政府從外部嵌入的黨組織系統相融合的“兩核同心、兩元和諧”的體系，對外構建整合外部黨建資源的體系。[3]二是通過工作實踐總結出行之有效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如2018年，中宣部宣教局、國資委黨委宣傳部組織編寫了《新時代國有企業思想政治工作創新案例選編》，書中集中呈現了多家國有企業思想政治工作創新(包括完善工作體系)案例，比如介紹了鞍鋼礦業公司眼前山鐵礦“四六六”思想政治工作體系。這個體系包括“匯集反應、掌控預警、調節平衡、效果評估反饋”四項工作機制、人文關懷等六種工作形式和心理疏導六種工作方法。它的“姐妹書”《新時代民營企業思想政治工作創新案例選編》也介紹了民營企業構建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好的做法。三是通過理論研究探索企業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如孫其昂考察了改革開放以來國有企業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貢獻，指出“國有企業思想政治工作是一個系統性體系”[4]，表現在縱向有多層層級，橫向有多種類型。在新時代，國有企業思想政治工作要在基層重點探索融合的方式方法。四是與現代管理理論相結合進行研究。探討思想政治工作與企業文化建設、企業倫理及企業精神培育等之間的關系。如張文峰從企業思想政治工作與企業文化建設互融共進的角度，提出“企業思想政治工作與企業文化建設的融合是一項系統性工程，需要多方面共同發力，構建一體化融合機制，確保融合目標的實現。”[5]

二、關于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與完善研究

立德樹人是高校的立身之本。黨的十八大以來，高校加速推進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化建設的步伐，以體系化促進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高質量發展。具體而言，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與完善研究主要圍繞以下五個方面展開。

一是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內涵與結構、內容與特征的深化研究。在原有系統推進思想政治工作的相關研究基礎上，劉宏達提出要區別體系思維與系統思維，對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內涵、結構、內容、特征等方面的研究要突出整體性、體系化思維，指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是“圍繞思想政治工作各項任務的完成所形成的工作系統”，具有橫向體系和縱向體系的結構；提出把握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內容要研究具體工作任務，強調從目標更明確、重點更突出、結構更優化、規定更具體、系統更銜接來把握其特征。基于此，提出要以體系思維構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6]對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內涵與結構、內容與特征的研究，是對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這一整體性命題的前提性把握、基礎性認識，有助于對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與完善研究的認識持續縱深推進。

二是關于完善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何以必要、具體路徑的研究。深入探討加快構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必要性，增強研究自覺、研究主動。在必要性方面，蔣明軍認為完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是新時代全面提升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質量的內在要求與重要舉措。”[7]在具體路徑方面，劉宏達、萬美容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對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面臨的新形勢、新任務、新特點、新要求等進行分析，以《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質量提升工程實施綱要》等文件要求為指導，從課程、科研、實踐、文化、網絡、心理、管理、服務、資助、組織十個方面研究完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育人體系。[8]現有研究對完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具體路徑與方法方面研究還較少，迫切需要研究者們加強這方面的研究自覺，在明晰“為什么”的問題上來把握“怎么做”。

三是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與人才培養體系等工作體系的貫通研究。顧鈺民、張青子衿指出：“原來在高校講得比較多的是‘四個體系’建設：即學科體系、教學體系、教材體系、管理體系。在此基礎上，習近平進一步指出，貫通其中的是思想政治工作體系。”[9]高仁認為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和學科體系、教學體系、教材體系、管理體系都是構建高水平人才培養體系的重要組成，要推動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貫通學科體系、教學體系、教材體系、管理體系。[10]陳東海認為應該建立高校黨建、德育和思想政治教育一體化工作體系，做到指導思想一體化、管理機構一體化、隊伍建設一體化、質量保障體系一體化、創新工作方式方法。[11]現有研究對“思想政治工作體系貫通高校學科體系、教學體系、教材體系、管理體系”上形成共識，并對高校黨建、德育、思想政治教育等一體化工作體系進一步深入研究。

四是不同視角下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研究。朱平基于生命有機體視角，對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進行考察，指出構建高質量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既需要有“三全育人”的外部協同體系，更需要“強身健體”，“夯實”、“強化”自身的制度體系。[12]馮剛、成黎明從治理視域下，提出推進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建設，應當做到目標明確、內容完善、標準健全、運行科學、保障有力。在實踐路徑中，要堅持立德樹人戰略導向和以人為中心的理念，突出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強化黨的統一領導，完善制度體系，注重協同聯動，構筑動力機制。[13]對不同視角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深入探討，有助于拓展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研究的廣度和深度，表明對這一研究愈加深入的思考。

五是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諸多子系統的研究。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是系統工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是由若干子系統構成的有機整體。近年來，一些學者對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管理體系、內容體系、評估體系、方法體系、話語體系等眾多子系統進行了研究。如在管理體系研究方面，王習勝認為要在計劃制訂、成本核算、組織運行、團隊建構和績效考核中充分體現育人的導向和要求，體現“三全育人”目標。[14]在評估體系研究方面，秦在東、祁君基于當前體系建設質量評價尚處于起步階段、質量標準有待細化，評價實施亟須聯動協同、評價方法有待優化，評價導向缺乏分層立體化、實踐效果有待驗證的現實境遇，提出應遵循效果至上與兼顧效益相結合、導向性與科學性相結合、過程評價與結果評價相結合的評價原則，建構評價維度、指標及建立數學模型，以期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建設的教育評價改革提供有益的實踐思路和評價模型。[15]在話語體系研究方面，康德先、高文勇認為新時代高校堅守主流意識形態的宣傳陣地，要積極構建新時代具有中國特色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學術話語體系，即要以實踐范疇作為學術話語的邏輯起點，以矛盾范疇作為學術話語的邏輯動力，以理想信念作為學術話語體系的邏輯內涵，以立德樹人作為學術話語的中心環節，以培養時代新人作為學術話語體系的價值目標，形成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學術話語的新境界、新范疇、新風格。[16]然而，當前研究對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子系統的界定上存在分歧，需結合工作實踐形成對各子系統的共識，以推動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研究的不斷深化。

三、關于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與完善研究

圍繞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研究在國內已有二十余年的歷史，研究內容涉及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內涵、特征、作用、目標、內容、機制及社區在思想政治工作中的地位、社區思想政治工作存在的問題及對策研究。總的來看，目前學術界有關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研究仍較為薄弱，研究成果特別是高質量成果較少，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與完善研究需要加強。

進入新時代以前，有關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研究成果主要有三類：第一類是關于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一般性探討。戴志偉是較早對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進行系統研究的學者，其專著《社區思想政治工作新論》較系統地研究了我國和諧社會構建背景下的社區思想政治工作，認為“社區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項系統工程，也是一項全新的工作”[17]。主張從內容、機制、隊伍、方法、評價等方面深入探討，積極探索城市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實踐路徑。第二類是從機制構建角度探討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完善問題。馬奇柯提出“要著眼于解決當前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體制和機制方面的突出問題，發揮黨組織、政府、自治組織、專兼隊伍、駐區單位、社區民間組織、物業管理機構、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等組織和個人在社區思想政治工作中的積極作用，形成靜態網絡化組織和動態網絡化組織，”[18]提高社區思想政治工作效能。唐亞林較全面地論述了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實踐機制，提出要建設“組織領導機制、社會參與機制、資源整合與物質保障機制、考核評估與激勵約束機制，”[19]主張從制度保障層面探討了新形勢下社區思想政治工作如何取得實際成效。第三類是研究社區特殊群體的思想政治工作。此類研究切口較小，以小見大。王志軍、勵立慶探析了高校學生社區思想政治工作，指出做好高校學生社區思想政治工作要堅持系統性原則。[20]總之，上述三類關于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研究從不同角度加以論述，對新時代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構建與完善具有一定理論借鑒。但多數研究仍停留在社區思想政治工作淺表層面，體系化視角論述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研究較少，需加強進一步研究。

進入新時代以來，城市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研究取得了長足進展。一是研究如何通過加強基層黨建來完善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社區思想政治工作主要依托黨組織和黨員展開，從這個意義上說，關于社區黨建的研究與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研究有很大的交集。鄧鵬、孫其昂認為社區要致力于打造共建共治共享治理格局。黨員作為“社區中具有較高政治覺悟與公眾參與能力的先進主體，理應在社區治理中發揮先鋒模范作用。”[21]二是研究如何通過社區治理來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社會治理的重心必須落到城鄉社區。劉建軍等認為，思想政治工作在社會治理中發揮著十分重要的作用，主要包括加強預防和化解社會矛盾機制建設、健全公共安全體系、加快社會治安防控體系建設、加強社會心理服務體系建設、加強社區治理體系建設五個方面。[22]劉暢認為基層社會治理體制機制仍待優化，要以社區賦權和網格治理構建基層社會治理共同體；綜合利用數字信息技術，融入基層社會治理體系。[23]王永益認為，全社會共同參與思想政治教育已經形成一種理論共識。全社會共同參與，也是思想政治教育效果最大化的需要。這就需要構建全社會共同參與模式，實現社區思想政治教育對全體社區成員的覆蓋。作為系統存在的社區公眾參與模式，從要素上看，體現出共生的關系性布局。[24]還有一類研究結合工作實踐，研究某地社區(如油田社區)的思想政治工作。[25]三是從影響社區思想政治工作效果的因素著手研究。黃世虎、張子悅探討了主體資源開發利用的路徑，強調要以系統思維看待社區思想政治工作資源的開發與利用，提出“培養系統思維，整體開發與利用社區思想政治教育主體資源”。[26]四是直接研究體系化建設以加快推進新時代社區思想政治工作的創新發展。鄭帥認為，新時代的社區思想政治工作要得到優化提升，就必須進一步構建適合新時代的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也只有更高質量的體系化社區思想政治工作才能推進更高質量的社區管理和服務，其在社區共同體塑造和公共精神培育中才能得到有效發揮。推動體系化建設是實現社區思想政治工作根本價值的必由之路。[27]總的來看，社區思想政治工作已成為學界關注的一個重要問題域，已有研究具有一定的參考意義。但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構建與完善研究還有待進一步深化，社區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和系統的區別還有待進一步厘清，理論性學理性的研究有待進一步充實。

四、關于深化新時代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研究的思考

思想政治工作是治黨治國的重要方式，黨的二十大提出了進一步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新要求。實踐沒有止境，理論創新也沒有止境。新時代新征程呼喚更加完善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也需要更高水平的思想政治工作理論創新成果。新時代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與完善研究雖然有了很大發展很好局面，但仍然有不少問題需要亟待深入探討，深化研究。

首先，亟待加強從理論、歷史、實踐等維度對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進行系統深入研究。探討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及其構建、完善的相關理論問題，可以從總結歷史經驗著手。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思想政治工作，堅持系統思維和戰略謀劃，在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方面取得了顯著成績和成功經驗。我們要認真總結這些經驗，揭示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構建與完善規律，同時堅持問題導向，按照“把思想政治工作作為治黨治國的重要方式”的要求，結合加強基層黨組織建設、社會治理和學校立德樹人工作等要求，明確思想政治工作和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研究課題，在深入實際進行調研的基礎上，加強理論概括，為新時代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提供學理支撐。

其次，要高度重視基層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研究，推進基層思想政治工作均衡發展。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包括企業、農村、機關、學校、社區、網絡及各類群體等基層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目前對企業、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研究較多，其他領域的研究展開較少。思想政治工作落實在基層，建設基層思想政治工作體系應當成為新時代完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重點。要推進基層思想政治工作體系不斷完善，需要從理論上加強指導。因此，廣大思想政治工作者要積極回應社會需要，更加自覺研究企業、農村、機關、城市社區和農村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構成特點及其完善規律，加快大中小學思想政治工作一體化體系和網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建設，為構建適應中國式現代化要求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貢獻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