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荃
(復旦大學出版社有限公司,上海 200437)
隨著大數據時代的到來,傳統出版行業正逐步朝著數字化的方向轉型,數據庫出版方興未艾。與此同時,數據庫海量作品的使用引起越來越多的相關著作權糾紛問題。趙德馨因百余篇論文被擅自收錄起訴知網,獲賠70多萬元,引發熱議,為數據庫出版敲響了警鐘。在我國現有法律框架下,數據庫出版必須遵循“先授權后使用”的原則。本文對數據庫依法使用作品的各種模式及其法律問題進行梳理,并結合我國傳統出版社的數據庫出版實踐,探討了不同類型的數據庫出版應注意的著作權問題,并給出具體發展建議。
根據歐盟制定的《數據庫法律保護指令》,數據庫是指經系統或有序的安排,并可通過電子或其他手段單獨加以訪問的獨立的作品、數據或其他材料的集合。據此,數據庫既包括電子數據庫,也包括非電子數據庫。電子數據庫可以存儲于光盤中對外銷售,也可以存儲于服務器上,直接在互聯網或局域網中傳播使用。在互聯網或局域網中傳播使用時容量更大,面臨的授權問題更為突出,也是本文討論的重點。
根據定義劃分,數據庫屬于我國著作權法中規定的匯編作品,匯編時不得侵犯原作品著作權,電子數據庫出版社獲得的主要是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在某些條件下,為了保障知識的正常傳播和使用,可以利用我國著作權的合理使用和法定許可兩大限制制度,直接使用他人作品,但在其他情況下,數據庫使用他人作品應取得授權。
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以下簡稱《著作法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以下簡稱《條例》)都規定了一系列合理使用的情形,即在法律規定的特殊情形下,使用他人作品,可以不經著作權人許可,不向其支付報酬,但應當指明作者姓名或者名稱、作品名稱,并且不得影響該作品的正常使用,也不得不合理地損害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
1.1.1 適當引用(“谷歌模式”)
為了介紹、評論或說明,可以不經許可適當引用他人已經發表的作品。所謂“適當”,即引用部分占原作和新作比例均不能太高,而且必須實現“轉換性使用”,即引用必須通過新的視角、思想、解釋,實現與原作不同的目的。
數據庫若全文引用他人作品,顯然超出了“適當”的要求。在司法實踐中,即使對閱讀人數、下載方式等做了技術限制,也不屬于合理使用①。但為了介紹作品而提供基本信息或少量節選,則屬于合理使用②。
據此,谷歌數字圖書館獨創了一種作品使用模式,將圖書全文掃描轉化為數字化版本,允許用戶全文檢索,但對于著作權仍受保護的圖書,對檢索結果只作片段式提供,還采取嚴格措施防止用戶通過多次檢索瀏覽過多內容。美國法院認為這種對作品的使用程度適當,構成轉換性使用,屬于合理使用[1]。
在我國針對谷歌數字圖書館提起的訴訟中,一審法院認為,片段式提供屬于合理使用,但此前對作品的全文掃描侵犯了復制權。二審法院雖然指出前提復制行為與后續傳播行為不應割裂看待,卻未對谷歌片段式傳播行為進行定性,僅就全文復制行為構成侵權維持原判。二審法院看似矛盾的判決和說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我國《著作權法》當時對于合理使用采取的是封閉式列舉立法,法院對于超出法律列舉的情形認定合理使用非常謹慎③。2020年《著作權法》的修訂為合理使用增加了“兜底條款”,即法律、行政法規規定的其他情形,體現了給社會經濟發展和具體案例裁決中確須認定為合理使用的,留有余地的精神[2]。谷歌案若放到今天審判,很可能會得到和美國法院更相近的結果。
1.1.2 陳列或保存版本的需要
圖書館、博物館等為陳列或者保存版本的需要,復制本館收藏的作品,屬于合理使用。但若要通過信息網絡提供數字化作品,《條例》做出了更多限制,如只能提供給本館館內服務對象,不得獲取經濟利益,原作品必須瀕臨滅失或難以獲得等情況。
可見,傳統圖書館向公眾提供圖書的特權,不能普遍延伸到數字圖書館,無論是商業性的,還是傳統圖書館自建的公益性數據庫。例如,貴州大學僅在其局域網中傳播涉案作品,仍被判侵權④,這是因為,數字化傳播會大大擴張作品傳播的時間和空間,擴大接觸作品的人數,改變接觸作品的方式,對著作權人造成較大影響⑤。
1.1.3 教學與科研
為教學或者科研,可以不經許可而復制少量已經發表的作品,但不得出版發行。一般教研數據庫都面向不特定公眾,屬于《網絡出版服務管理規定》中的網絡出版物,構成出版發行,無法合理使用他人作品,必須取得授權。
1.1.4 少數民族或閱讀障礙者
此外還有公益性合理使用,如將漢語作品翻譯成少數民族語言文字向境內少數民族提供,以及不以營利為目的、以無障礙方式向閱讀障礙者提供作品。出版者制作面向這些特殊群體的數據庫,使用他人作品不必經過許可。
法定許可,即在法律規定的情形下,可以不經許可使用作品,但與合理使用不同,需要向著作權人支付報酬。在趙德馨訴知網一案中,知網就援引了報刊轉載法定許可和網絡轉載法定許可為自己辯護。
一方面,知網聲稱其中國學術期刊(網絡版)擁有期刊出版許可證,適用期刊轉載法定許可。我國《著作權法》確實規定,作品在報紙、期刊上刊登的,其他報刊可以轉載或者作為文摘、資料刊登。但法院認為,知網雖然擁有期刊出版許可證,但其將涉案作品收錄到數據庫并在網絡上提供付費瀏覽和下載的行為,顯然不屬于期刊之間的轉載或摘編。由此可見,我國報刊轉載法定許可制度并不適用于網絡環境⑥。
另一方面,知網聲稱其轉載符合網絡轉載法定許可。我國2000年頒布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計算機網絡著作權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曾一度規定,網站擁有摘編、轉載已在報刊上刊登或者網絡上傳播作品的法定許可。但該規定引起了廣泛爭議,最終并未被吸納進《著作權法》和《條例》,并且于2006年從司法解釋中刪除,就此廢止。因此,法院對知網的此項辯護未予支持。
綜上所述,目前我國電子數據庫沒有可以普遍適用的法定許可。但在特定情形下,數據庫可以利用《條例》中的教學課件和扶助貧困法定許可。
1.2.1 教學課件
通過信息網絡實施九年制義務教育或者國家教育規劃,可以不經著作權人許可,使用短小的作品或作品片段等制作課件,向注冊學生提供。因此,教學平臺中的課件可以不經許可使用他人作品,但應注意篇幅短小,且該課件必須用于正式課堂教學,而非作為參考資料或用于課外培訓。
1.2.2 扶助貧困
為扶助貧困,可以不經許可通過信息網絡向農村地區的公眾免費提供已經發表的種植養殖、防病治病、防災減災等與扶助貧困有關的作品和滿足基本文化需求的作品,但不得獲取經濟利益。因此,我國數據庫出版可以參與農村技術、文化扶貧。需要注意的是,著作權人對該法定許可擁有否決權。此外,此法定許可適用的地域、受眾和作品主題等規定得較為模糊,可操作性不強,應予以注意[3]。
若不滿足合理使用和法定許可的條件,數據庫使用他人著作權作品就必須獲得授權,但這面臨很多困難:一是涉及海量的作品;二是使用的作品通常已發表,不僅涉及作者,還涉及原出版單位,著作權歸屬等復雜情況,獲取授權的策略也有所不同。
1.3.1 與作者一對一獲取授權(超星模式)
獲取授權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與作者一對一簽約,如超星公司采取此模式已獲得超過360 000個作者授權。對于已由傳統出版單位發行的作品,此模式存在法律風險:其一,若作者已將信息網絡傳播權獨家授予原出版單位,那么數據庫再次從作者處獲得的授權就有瑕疵;其二,若數據庫提供已發表作品的掃描件,可能侵犯出版單位的版式設計權。此外,采取此種方式,將面對海量作者,需要耗費巨大人力物力。
1.3.2 與出版單位簽約獲取授權(方正模式、知網模式、萬方模式)
相對于海量的作者,出版單位的數量就少得多,因而很多數據庫選擇通過作品原出版單位獲取轉授權。
圖書方面,方正阿帕比數字圖書館以技術服務和高額回報取得出版社的轉授權,作者授權問題由出版社負責解決[4]。但這種轉授權可能會有瑕疵,如該授權已到期,或如同梁祖國訴方正一案,作者并未授予出版社信息網絡傳播權或轉授權的權利⑦。
期刊文章方面,中國知網等數據庫都從期刊社獲取轉授權。我國期刊通常以刊登公告的方式取得作者授權,如聲明作者投稿即同意將作品收錄于網絡數據庫中發行,但這樣的聲明單方面排除了作者主要權利,法律效力并不明確。在趙德馨訴知網一案中,法院就認為,沒有趙德鑫簽字確認,期刊在征稿過程中的所謂稿約、版權聲明等,均不能證明作者曾進行信息網絡傳播權授權⑧,這就會導致數據庫從期刊社獲得的轉授權無效。國外期刊的通行做法是在發表作品時直接與作者簽署著作權轉讓合同,有值得借鑒之處[5]。
學位論文數據庫通常采取與學校簽約的方式獲取轉授權(如萬方公司),而作者原授權基本是學生上交論文時簽署的授權書。有效的授權書中必須授予學校復制權、匯編權、信息網絡傳播權以及轉授權的權利。在482名碩博士論文侵權案中,大多數授權均有瑕疵[6]。因此,在此模式下,數據庫出版者不能忽視對原授權協議的審查。
1.3.3 作者與出版單位雙重授權模式(書生之家模式)
為了規避上述法律風險,有的數據庫出版者(如書生之家)選擇與作者和出版單位分別簽約,獲取雙授權。但這種模式所付出過的時間和資金成本更加高昂,而且有重復授權的嫌疑。
1.3.4 通過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獲得授權(維普模式)
根據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信息網絡傳播權、復制權等權利人難以有效行使的權利,可由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管理。解決海量授權問題的一個模式就是通過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獲得大量作品的使用許可。但是,集體管理組織進行此類活動須經權利人授權,而且我國文字作品著作權集體管理機構(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成立于2008年,其會員遠未覆蓋所有著作權人。因此,數據庫出版者與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簽約時,應格外注意作品著作權人是否是其會員、是否進行了授權。維普就曾因此問題被判侵權[7]。
在沒有作者授權,又不符合法定許可和合理使用的情況下,數據庫出版者就只能選擇利用公有領域的作品:一是不受著作權法保護的對象,包括立法、行政、司法文件,單純事實消息,以及公共知識;二是超過著作權保護期限的作品。
對我國傳統出版社數據庫出版實踐的研究,本文選取了歷屆國家電子出版物獎、中國出版政府獎以及中華優秀出版物獎中獲獎和提名的數據庫出版物,并進行了分類統計和分析,提出相關注意事項和發展建議。
為避免海量授權問題,我國歷屆獲獎數據庫出版物中自有資源數據庫占比最大,達36.79%。有的將已出版的百科類圖書制作成數據庫,如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的多種百科全書數據庫。有的則將同主題出版物整合為特色數據庫,有采用數字圖書館的形式,如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的白皮書數據庫等;也有采用詞條檢索的電子詞典等形式,如外研社的手機詞典系列等。自有資源大多在出版時已獲得作者授權,但須注意出版合同中授權的范圍和期限,若作者并未授予出版社信息網絡傳播權或授權已到期,就必須重新簽約。
目前,自有資源數據庫多以電子書的形式集中羅列,較少打通不同圖書資源深度融合,方便讀者一站式檢索,這應是自有資源數據庫充分盤活資源、實現價值最大化的發展方向。
自有資源不夠豐富的出版社可考慮利用公有資源。此類數據庫占歷屆獲獎數據庫的29.24%,包括提供法律政策、單純事實消息等公共信息的數據庫,以及提供公版資料的數據庫。
2.2.1 公共信息數據庫
(1)提供法律信息的數據庫出版物,如人民法院出版社的中國審判法律應用支持系統等,可以不經授權使用法律法規、司法文件等。但須注意,不同于具有法規性質的強制性標準,推薦性標準的著作權由起草機關享有⑨,使用時應獲得許可。
(2)提供時政類消息的數據庫多由新聞媒體建設,依托其自有資源,如人民網研發的人民數據庫。這是因為,屬于公共信息的“單純事實消息”僅限于簡要列出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等要素的簡單消息,而時政類數據庫需要使用的大多數文章,如通訊、特寫、報道等,包含獨創性勞動,仍受著作權法保護,使用時需要授權⑩。
2.2.2 公版資料數據庫
超過著作權保護期的作品都屬于公有領域,數據庫使用無須授權。此類數據庫包括:(1)古籍數據庫,如中華書局的中華經典古籍庫等;(2)近代報刊數據庫,如商務印書館的《東方雜志》數據庫等;(3)歷史資料數據庫,如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的東京審判文獻數據庫等;(4)古代藝術品數據庫,如北京科海電子出版社的歷代書法碑帖全集等。
我國古籍早已進入公有領域。但須注意的是,我國最高法院已經指出,現代點校者對古籍的點校和注釋等體現其個性選擇,著作權受到保護?。因此,數據庫可以直接錄入或影印古籍的稿本、抄本、刻本等,但若編入經過現代作者點校的版本,就必須取得點校者許可。除古籍外,博物館、圖書館等還保存著眾多珍貴文物、藝術品,可以與其合作制作多媒體數據庫將館藏介紹給公眾,如復旦大學出版社正在建設的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碑帖館藏數據庫。制作此類數據庫著作權問題較少。近人所作的繪畫、書法等作品如果雖由展覽館等陳列展出,但并未進入公有領域的,則數據庫使用時仍須經過著作權人授權。此外,制作此類數據庫對藝術品等進行拍攝時,可能涉及文物保護問題,須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實施條例》取得收藏機構授權,明確文物保護要求。
目前,我國公版資料數據庫以古籍數據庫發展得相對完善,其他類型數據庫還有待進一步發掘。我國眾多近代報刊已逐漸進入公有領域,歷史價值很高,出版社(尤其是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等當時自辦了很多知名期刊的老牌出版社)可以充分利用這些資料制作數據庫。此外,還可以加強與展覽館、檔案館等的合作,制作歷史文獻數據庫,如“特園-中國民主黨派歷史陳列數字展覽”。
很多出版社在融合出版中選擇了建設教育資源和服務平臺,在我國歷屆獲獎數據庫出版物中占16.04%,如高等教育出版社的全國教育數字音像資源總庫等。教育資源在一定程度上適用合理使用和法定許可,但適用的條件較為嚴格,如只能向少量人提供、課件必須用于正式課堂等。此外,很多教育服務平臺采用開放平臺形式,如慕課平臺等,允許用戶上傳資源。此時平臺就不僅是網絡內容提供者,而成為網絡服務提供者,在著作權責任方面適用的是“避風港原則”和“紅旗原則”。
出版社還可以合理利用我國為服務特殊人群而設置的合理使用和法定許可,進行公益類數據庫的出版活動,如 “智匯三農”農業專業知識服務平臺(扶助貧困)、“雪域書貓”移動公益數字圖書館(面向少數民族)、中華經典文化盲童聽書館(面向閱讀障礙者)等。目前,此類數據庫出版物很少,在歷屆獲獎者中僅占4.72%,有廣闊的發展空間。雖然其要求必須具有一定的公益性,如不得以營利為目的等,但做好此類數據庫有助于提升出版社形象和品牌,對出版社和社會都大有裨益。
他有資源數據庫即整理、使用他人享有著作權的作品而制作成的數據庫,主要包括報刊文獻數據庫、數字圖書館等,雖然發展很快,但因為涉及海量授權,在我國大多由專門的數據庫出版商建設,傳統出版社涉足較少。
2.5.1 學術文獻數據庫
在獲獎的報刊文章、學位論文等學術文獻數據庫中,2/3都由專業數據庫商(如知網、萬方、維普)打造,傳統出版社參與極少,僅依托自身特色和資源打造了有限的特色專業數據庫,如中南大學出版社的中國有色金屬知識庫。這主要是因為我國出版社以出版圖書為主,期刊社因個體較小且分布零散,難以進行集中商業化運作。歐美情況則不同,其出版社多為大型私營企業,產業集中度高,已成為集圖書、期刊、數據庫制作為一身的出版巨頭[8]。例如,愛思唯爾(Elsevier)學術出版公司除了出版圖書以外,旗下還有2 300多種期刊。按照歐美國家出版商的普遍做法,在期刊上發表論文必須與其簽署版權獨家許可或版權轉讓合同,出版商自然手握大量優質資源,能打造出功能強大、資源豐富的數據庫,如愛思唯爾的Science Direct數據庫收錄全球1/4的學術文獻,網絡科技期刊的營業收入約占其公司總收入的1/3[9]。我國傳統出版社可借鑒國際有益經驗,與學會、研究所等合作辦刊,同時避免法律效力有待商榷的版權聲明,而與作者簽署版權許可或轉讓協議,以獲得更多優質資源。
2.5.2 數字圖書館
由于傳統出版社的人力和資金力量難以克服海量授權的障礙,我國他有資源數字圖書館也多由數據庫巨頭建設,如超星、書生之家等。僅個別出版社依托政策支持,打造了一些特色數字圖書館,如人民出版社的中國共產黨思想理論資源數據庫等。出版社的作者和圖書資源畢竟優于數據庫提供商,我國大型出版集團可以考慮彼此合作、整合資源,并借鑒超星、書生之家等的運作模式,打造大型數字圖書館。
上文介紹的都是全文數據庫,為避免海量授權,還可以選擇建設條目數據庫,如中華書局的中華古籍書目數據庫等。介紹圖書作者、出版時間、出版單位等基本信息不需要授權。也可以提供內容簡介、目錄、短小的作品片段等,這屬于合理使用。我國條目類數據庫很少,在歷屆獲獎數據庫出版物中僅占1.89%。我國出版社可以推出一些主題類、特色類條目數據庫,也可以創新形式,如借鑒谷歌數字圖書館,采取“片段式提供”模式制作數據庫,充分挖掘合理使用的空間。
在數字出版成為大勢所趨、傳統出版社謀求轉型的時代背景下,海量著作權的授權問題已成為數據庫出版進一步發展的瓶頸。本文梳理了數據庫建設中依法使用他人作品的不同方式,并對我國數據庫出版實踐進行分類統計和討論,旨在幫助出版社在現有法律框架內,最大限度地開發數據庫的發展潛能。要徹底解決數據庫發展中的海量授權問題,必須從法律和政策層面著手,拓寬信息網絡傳播權中合理使用的范圍,設置針對數據庫的法定許可,加強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建設和覆蓋面,建立授權邀約、開放存取體系,等等。
注:文中關于多處民事判決書的引用并非引用具體內容,而是間接援引事件結果,因此將參考文獻中的判決書作為注釋。
注釋:
①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5)一中民終字第3463號民事判決書。
②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8)一中民終字第6512號民事判決書。
③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13)高民終字第1221號民事判決書。
④最高人民法院.(2010)民提字第159號民事判決書。
⑤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2002)海民初字第5702號民事判決書。
⑥北京互聯網法院.(2021)京0491民初28716號民事判決書。
⑦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2011)海民初字第23604號民事判決書。
⑧北京互聯網法院.(2021)京0491民初28716號民事判決書。
⑨國家版權局版權管理司關于標準著作權糾紛給最高人民法院的答復.權司〔1999〕50號。
⑩國家版權局辦公廳關于規范網絡轉載版權秩序的通知.國版辦發〔2015〕3號。
?最高人民法院.(2016)最高法民再175號民事判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