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玲靈
(黃山學院)
信息網絡快速發展,社交媒體已成為人們信息溝通和交往的延伸。如今,以“00后”為主體的大學生群體被稱為“Z世代”,微信、QQ、微博、抖音等社交媒體充斥于他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通過社交媒體,他們可以自由的在網上交流和分享信息,建立信息圈子和部落,公開表達的網絡文本蘊含著信息編輯者的語言、情感和視聽信息,這些都可以為監測大學生心理狀況提供數據支撐;另一方面,社交媒體和大量碎片化信息的傳播,使得大學生群體除了學業生活外,還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進行社交,網絡的虛擬性和便利性,容易造成大學生對社交媒體的過度依賴,同時信息的良莠不齊對大學生群體的生理和心理均會產生影響,造成系列心理健康問題。隨著國家和社會更加關注和重視大學生心理健康問題,從社交媒體的角度出發分析社交媒體的使用對大學生心理的影響,探索信息時代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的方式,利用社交媒體帶來的便利和大數據來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可以為解決大學生群體心理健康問題常態化帶來一定的參考。
麥克盧漢在《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中提出“媒介即人的延伸”,從此觀點延展來看,任何媒介包括社交媒體也是人們的感覺和感官的一種延伸,無論是現實世界中社交媒體的使用行為還是虛擬網絡中的各式文本,都是使用者“知、情、意、行”的體現。
通常認為媒體是信息傳播的媒介,從傳統四大媒體—廣播、電視、報紙、雜志來看,媒體既為受眾提供信息,又為受眾提供二次傳播的話題,從而構成人際傳播的鏈條,由此來看社交媒體天然具有社會屬性。社交媒體的定義沒有一個確切的標準,特別是隨著新媒體的快速發展,傳播不再是單一的點對點的傳播,信息的獲取渠道也更加豐富,人們借助網絡可以在各式社交媒體上自由的分享和表達觀點,可以積極的互動,也可以瀏覽信息滿足自己的社交需求。所以可以認為社交媒體是用戶基于網絡傳播的社會關系生產和交換平臺。社交媒體形態豐富多樣,隨著互聯網技術和新媒體的發展呈現出新的形態,除了QQ、微信等即時通訊平臺外,微博、網易云音樂、B站甚至抖音都成為了社交媒體的組成部分,網易云音樂的云村為音樂愛好者構建了一個音樂分享社區,抖音的互動、創作與分享讓視頻社交成為新風尚。
大學生是社交媒體的重度使用群體,無論是學習還是日常社交,無論是PC端還是移動端,社交媒體都是學生群體社會交往的重要方式。根據《第48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數據,我國手機網民規模為10.07億,10-29歲的網民占比達到29.7%,青少年人群接觸網絡早,使用網絡普遍,受網絡影響大。大學生是社交媒體應用使用的集團軍,當今大學生幾乎人手擁有一部手機,日益完善的校園網絡公共服務設施和相對自由活潑的環境,使得社交媒體成為大學生獲取信息、及時通訊、展示自我、休閑娛樂的重要渠道。同時大學生群體從高中踏入大學,從未成年走向成年,自身的社會屬性在加強,有著更多獲取社會信息和進行社會交往的需求,移動通信天然的社交屬性成為大學生社會交往的主要方式之一。誠然,社交媒體海量的信息、通信的時空自由、信息文本的趣味性以及網絡空間的隱匿性給予了大學生極大的方便,使他們能夠找到許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建立熟悉的網絡交流圈,更加方便的發表觀點獲得認同,但是在給大學生帶來許多積極影響的同時,也使得一部分大學生網絡依賴愈發嚴重,自身的心智不成熟無法辨別社交媒體中的各式信息,對自身的身心健康產生消極影響。
心理健康問題是當今社會關注的一個重要問題,特別是近些年以來因為心理健康問題引發的大學生傷害和身亡事故頻發,大學生心理健康已經成為高校學生工作的重要環節。2021年11月教育部在對政協《關于進一步落實青少年抑郁癥防治措施的提案》中進行了答復,明確將抑郁癥篩查納入學生健康體檢內容,建立學生心理健康檔案,評估學生心理健康狀況,對測評結果異常的學生給予重點關注[1]。據中國青年報社、中青校媒聯合丁香醫生共同發布的《2020中國大學生健康調查報告》表明大學生在評價自己的健康水平時,心理健康的評分要比身體健康評分高,但情緒問題依舊成為大學生排名第三的健康困擾,特別是在心理健康問題中除開常規的學業壓力以外,人際關系和性格成為大學生困惱的主要問題。大學的人際交往相較于初高中時期更為復雜,相對寬松和半社會化的環境使得大學生在日常社會交往中面臨新問題、新關系的處理,脫離封閉管理和父母生活的一系列“約束”,有著更為自由的網絡接觸,隨時都地都能使用各式社交媒體。因此,如何去接收信息,辨別信息,處理人際關系都是大學生群體需要學會面對的。
大學生群體使用社交媒體是基于互聯網的社會關系的生產和交換,它具有新媒體的一系列特性,與使用者的現實社會關系既有聯系又有區別。網絡行為與現實行為的重大差異性在于行為表現的方式從現實世界向虛擬世界不斷拓展。網絡空間本身的特性,給人們的社會交往以及生產生活方式賦予了新的內涵,也從時間上改變了人們的傳統行為方式,形成了許多獨特的觀點和準則[2]。社交媒體使用對大學生心理健康的影響分為兩個層次,一是直接使用社交媒體從而導致心理健康問題,另一種是在現實生活中有各種各樣的心理困擾在社交媒體上問題被放大。根據大學生實際面臨的困擾,本部分主要從學業壓力、人際關系、性格等方面來分析社交媒體使用對大學生心理健康的影響。
學業壓力是大學生群體面臨的主要壓力,無論是剛進入大學時學習內容的改變、對專業的認識、學習方式的變化,還是臨近畢業對未來的規劃、就業和畢業的壓力都一直在大學學習的各個階段存在。隨著社交媒體的廣泛普及以及移動通訊的發展,大學生群體有相當一部分的課余時間都在使用社交媒體,甚至在課中使用手機進行通訊和信息瀏覽。隨著手機功能的多樣化和社交屬性的增強,學生群體使用手機進行社交的時間越來越多,游戲也成為大學生社交的重要手段,便捷的語音和組隊功能成為學生群體社交的新方式,同時大量的游戲文本被賦予社交標簽,成為大學生日常交流的重要話題。社交時間的增加,原本的學習時間必然會被占用,甚至一部分學生網絡成癮,導致學業滯后,成績下滑,考試壓力大,嚴重的影響了大學生的身心健康。同時,相較于現實學習的冗雜和精力投入,社交媒體和網絡的碎片化信息更容易吸引大學生的注意力,這也使得大學生不容易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長閱讀和深度思考大大減少,不利于學習能力的提高。
大學生進入大學之后,時空的阻隔使得他們不能像原來一樣,可以隨時的和父母進行面對面的交流和溝通,此時他們不能像以往一樣去依賴父母,通過社交媒體建立新的社交關系和圈子,開展社交活動成為他們的重要人際交往方式。根據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可以得出社交需求是人的基本需求,從網絡媒體的使用需求來看,用戶使用社交媒體除了有認知和情感的需求以外,還有社會整合的需求,他們需要通過社交媒體來加強和親人朋友的聯系[3]。從一定意義上來看,社交媒體的自由、匿名、便捷促進了人際交往,提升了交往的廣度和深度,但是不可置否,社交媒體的廣泛使用也給人際交往帶來了一定壓力。
1.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與認知失調
“認知失調理論”最早由美國社會心理學家利昂·費斯廷格(leon Festinger)提出,他認為在一般情況下,個體對于事物的態度、行為間是平衡協調的,如果不一致時,就會產生認知失衡狀態,從而導致心理緊張。部分大學生在學校中因為個性的差異、興趣愛好的不同還有生活習慣的不同,常常會與他人發生沖突,這就是一種失衡的表現,這種態度、觀點以及行為的差異會導致認知失調,對他們造成困擾,社會心理學家馬修·利伯曼(Matthew D·Lieberman)有一項經典研究:腦成像的結果表明,社會性疼痛與生理性疼痛對人類來說具有一致的感受,大腦收到社會排斥形成的疼痛感甚至不亞于被人暴揍一頓。如果不能很好地去解決現實存在的問題,會給他們帶來較大的心理壓力?,F實的困境讓很多大學生走向網絡,社交媒體為他們提供一個很好的調節手段,網絡的虛擬性和匿名性可以讓他們進行角色扮演來改善這種不協調,但是社交媒體的“如魚得水”并不能消除現實生活中的不協調,這也導致這類大學生群體愈加迷戀網絡,趨于逃避,進而網絡社交成癮。
2.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中的選擇性注意
選擇性注意常常被用于傳播學中,用以表示受眾總是按照個人的需求、興趣和知識結構來選擇媒介和信息。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帶來了信息爆炸,每分每秒都有無數的信息的網絡中產生并傳播,受眾會根據自己的需要去選擇關注的信息來進行理解和記憶。大學生因為自身角色定位的不確定以及處在價值觀的養成階段,娛樂、游戲甚至不良信息更容易受到他們的關注,成為其滿足情感需求、宣泄壓力的重要渠道,這更加強化了這部分學生群體的注意,弱化了他們現實社交的能力。
3.大學生社交媒體使用中的信息過載
社交媒體大大提升了人際溝通和交往的便利性,社交媒體作為社會關系生產和交換的平臺有大量的內容在不斷的產生,通訊列表、朋友圈、博客無時不在產生大量的信息。信息的過度生產和接收容易產生信息過載,大量的碎片化的信息會對造成用戶難以承受的“連接之重”,對用戶的私人時間和空間造成嚴重擠壓[4]。大學生群體在使用社交媒體的過程中,面對各式各樣的動態,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朋友列表頭像,各種推廣廣告,增加了其進行信息選擇和維護社交關系的壓力,同時信息的泛化和人際關系維護成本的提高,使得大學生在進行網絡社交時容易產生倦怠感。
美國實用主義心理學創始人威廉·詹姆斯將人的“自我”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主觀我”,指代的是自己的主觀評價;一個是“客觀我”,指代的是他人對自己的評價。大學生正處在廣泛交友的階段,還沒有較為穩定的社會角色和所屬社會階層,因此相對于其他年齡段的人更注重形象的構建,希望通過美化自我形象能被更多的人悅納[5]。網絡的匿名性和虛擬性為大學生提供了一個展示自我的平臺,在“主觀我”方面,通過給自己貼上標簽,填寫個人資料,加入各種圈子來進行自我認定,扮演者自我滿足的社會角色。在“客觀我”層面,會時刻關注受歡迎的內容及其形式,同時對自己的網絡文本信息進行不斷的修飾和自我審查,以期能夠得到他人的注意和喜歡。社交媒體帶來的滿足感,使得部分學生沉迷于“鏡中我”無法自拔,更加喜歡那個虛擬環境中的自我,而在現實生活中則更容易產生“社交恐懼”。雖然對虛擬自我的構建和維護帶來了大量時間和經歷的消耗,但自我構建的滿足使得大學生會強化對自我的聚焦,容易以自我為中心。
數據優勢是互聯網用戶使用的隱藏寶藏,用戶使用社交媒體是內在心理行為的外在表現,用戶創作的內容、瀏覽的頁面、接收的影音以及點贊情況等都是基于內在情緒的一種表達。對于大學生群體而言,他們是社交媒體的忠實用戶群體,有著較長的使用時間,同時在不同平臺積極的產生各種各樣的社交數據。目前有很多研究都在探討社交媒體大數據與心理健康問題監測的關系,并建立了許多模型來對這個問題進行討論[6]。社交媒體的數據主要有兩方面,一個是占主體的語言文本數據,如大學生常用的微信、QQ、微博、校園BBS等平臺,另外一個就是現在日益火熱的音頻、視頻平臺,如B站、抖音、網易云等,通過人工智能和大數據建構模型能夠對這些文本進行監測,為了解大學生心理問題提供新的參考和借鑒。
1.加強內容構建,占領社交媒體陣地
學校要積極發揮校園顯性文化的作用,主動利用各種新媒體平臺、學校官方媒體來打造內容,例如微信公眾號平臺、微博、抖音平臺等學生關注度高、使用率高的平臺。作為學生群體天然對學校有一定的歸屬感和信賴感,通過學校官媒來積極搭建心理健康內容不能采取傳統宣教的方式,應該從學生群體的角度出發,通過對熱點問題的討論、茶話會、學姐學長有話說、校園情景劇等方式來進行內容創作,能更好地引起學生群體的關注和討論。其次,對于內容的構建需要有活潑有嚴謹,可以在系列內容中穿插一些心理健康科普知識和一些簡明心理健康自測的問卷,這樣可以在觀看相關內容的情境下,自覺不自覺的發揮社交媒體的教育作用。最后,作為官方媒體平臺,需要注重內容發布的及時性和時效性,創作內容要緊緊貼近大學生群體的校園生活環境和生活情景,保持內容的積極向上。
2.充分發揮朋輩影響,加強正向引導
充分利用寢室、班級、學院、社團等群體的影響,發揮朋輩間的積極引導作用。朋輩群體是大學生群體的同齡人,主要是學校里面的同學、朋友等,他們之間通常具有相近的生活環境、價值觀,還有長期生活學習締結的友誼,這些是專業心理輔導老師所很難具備的。學校、教師可以充分地利用優秀學生個人和團體的正面案例來進行引導,以寢室為例,可以充分地對環境優美、學習優異等寢室進行表彰來鼓勵,通過班級群、公眾號、院系報道來進行宣傳。
3.搭建線上心理咨詢平臺,走進心理健康最后一百米
社交媒體具有交互性和隱匿性,這為高效心理健康活動的開展提供了新的方式。在實際校園生活中,大學生群體難免遇到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有時候因為性格原因或者某些事情“難以啟齒”,會對線下心理健康咨詢有所回避。而社交媒體的出現很好的解決了部分問題,通過社交媒體發布的優質內容可以經常性的科普心理健康知識,學校還可以通過搭建心理健康咨詢線上群來進行咨詢,還可以通過公眾平臺后臺提供專業心理咨詢預約服務。在實際使用中,可以結合不同社交媒體的優勢各取所長,同時對于較為嚴重的問題還是要積極引導問題學生進行線下咨詢,充分打通線上線下咨詢密切結合的渠道通路,最大程度的實現心理育人。
綜上,社交媒體的快速發展是潮流所在,大學生群體作為社交媒體的重要使用者人群,在此語境下探討社交媒體對于大學生心理行為和心理健康的影響具有極為重要的現實意義。社交媒體作為網絡工具對于大學生成長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作為學校和教師群體,應該充分利用社交媒體對大學生進行引導和心理健康干預,充分發揮體育、美育、勞動教育以及校園文化的重要作用,讓大學生更好地適應校園生活和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