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喬晟,李 媛,付張萍,賈雅雯,尹 慧
隨著移動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和信息化建設的日趨完善,智能手機逐漸成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具,但是在享受互聯網便利的同時,手機的過度使用也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們的健康。部分在校學生對手機產生的依賴已經影響到了正常的學習與生活[1]。目前廣泛存在的問題包括使用手機時間過長、亮度不合適及其產生的心理、生理健康問題等。2013年“中國大學生媒體接觸與消費行為調研”[2]結果顯示,1 498人中每天利用手機上網時間在5 h以上的占25.6%,而2011年這一數據僅為5.4%。此外,對于手機亮度問題,Nick等[3]的研究表明,90%的青少年在晚上睡覺時會把手機放在床上或床旁,并且在半夜經常醒來使用手機,過高的屏幕亮度與黑暗環境的反差導致他們產生令人不舒服的眩目感。
計劃行為理論(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TPB)是理性行動理論的發展。該理論認為行為意向是個體行為最直接的影響因素,而行為意向本身則是行為態度、主觀規范和感知行為控制三方面要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可以通過分析影響行為成立的行為意向、行為態度、主觀規范、感知行為控制等因素,增強促進因素,降低阻礙因素,促使良好行為的形成。本研究通過調查北京某醫學高校在校學生手機使用的時長、手機使用不良姿勢以及手機使用的影響因素,探究該校在校學生手機使用的現狀,并運用計劃行為理論從不同方面、多個維度深入分析該行為影響因素的作用機制,并針對大學生群體的手機使用行為提供干預策略制定的科學依據。
本研究調查對象為北京某醫學高校在校生,包括臨床醫學、口腔醫學、基礎醫學、預防醫學、藥學、護理學等多個專業。樣本的選擇采用多階段分層整群抽樣,按照各專業學生的比例確定樣本數量,同時在各專業學生中以班級、課題組等為單位選取樣本。樣本納入標準為:①在校本科生或研究生;②有閱讀及自我填寫問卷的能力;③自愿參與調查。
采用橫斷面調查,利用手機微信問卷星平臺制作并發放調查問卷,對研究對象手機使用行為及影響因素進行調查。問卷由被調查對象填寫后提交,通過后臺對全部問卷數據進行整理分析。問卷發放時間為2021年11月16—21日。
通過查閱相關文獻、參考已有量表和咨詢有關領域的研究專家,編制關于手機使用行為的調查問卷。問卷包括個人基本信息(性別、年齡、年級、專業等),手機使用現狀(手機使用行為、健康效應、使用手機的目的)和基于TPB的手機使用行為影響因素(行為態度、主觀規范、感知行為控制、行為意向)3個部分。問卷Cronbachα信度系數為0.6,在可接受的范圍,說明問卷每個維度的問題具有一致性,測量結果相對穩定、可靠;KMO檢驗值為0.653(>0.6),同時通過Bartlett球形檢驗(P<0.05),問卷測量結果有效。
使用SPSS 25.0軟件對研究對象進行定性數據(頻數和百分比)和定量數據描述性分析;使用Amos 24.0軟件擬合結構方程模型,使用極大似然法進行參數估計,采用路徑系數分析TPB各變量對大學生手機使用行為的作用效應。檢驗水準為α=0.05。
本次調查共收到問卷213份,其中有效問卷203份,有效率為95.31%。參與調查的對象男女比為0.81:1;平均年齡為21.53歲,中位數年齡為22歲;本科生占比81.77%,其中以預防醫學專業學生居多(48.77%)。見表1。

表1 調查對象的基本情況
在使用時長方面,過去1周內,大學生每日手機使用時長的中位數M(P25, P75)為6.53(5.00, 8.33)h,最短為2.03 h,最長為13 h。在手機使用姿勢方面,坐位低頭是大學生最常見的手機使用姿勢(87.19%),其次為站立低頭(38.42%)與側臥(37.44%)。見表2。

表2 手機使用行為現狀
本研究根據TPB,將手機使用行為的影響因素主要分為三個維度,分別是行為態度、主觀規范和感知行為控制,各維度包括4個問題。在行為態度方面,有72.91%的學生認為自己的手機使用習慣是糟糕的,85.22%的學生認為長時間使用手機是有害的,但半數以上的大學生喜歡長時間使用手機(53.69%),認為長時間使用手機是愉悅的有60.10%。在主觀規范方面,接近60%的學生認為過去2周身邊的人可能帶動或促使自己長時間使用手機,但超過70%的認為過去2周身邊的人不可能阻止自己長時間使用手機,約半數學生認為家人或對象、同學或朋友可能會影響手機使用時長。在感知行為控制方面,74.88%的學生認為自己能有意識地控制使用手機的時間或頻率,而高達86.21%的認為自己可能會為了健康而減少手機使用,但認為自己未來2周可能完全控制長時間使用手機的人數僅占58.13%,67.00%的學生認為自己未來2周使用手機的時間會比計劃時間長。見表3。

表3 手機使用行為的影響因素情況
在手機使用行為意向方面,認為自己未來2周可能會減少使用手機時間的學生占67.98%,但認為自己可能會保持原有手機使用行為習慣的占89.66%。
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TPB的行為態度、主觀規范、感知行為控制三個維度對手機使用行為意向的影響。模型擬合優度指數(GFI)為0.946,擬合程度良好。結果顯示,行為態度(P=0.663)、主觀規范(P=0.894)對行為意向的影響無統計學意義;感知行為控制對手機使用行為意向為正向影響,且具有統計學意義(P=0.005)。見表4、圖1。

表4 統計學檢驗結果

圖1 結構方程模型路徑圖
智能手機功能的多樣化不斷拓寬了其使用場景,特別是自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面對線上教學、科研的要求,手機在大學生群體中的使用頻率、時長進一步增加,且不受時間、空間和地域的限制[4]。過度使用手機已經成為在校大學生面臨的嚴重公共衛生問題[5]。既往關于大學生手機使用行為的橫斷面研究重點關注使用時長與帶來的健康負面效應,如張慶華等[6]對連云港地區1 217名大學生的手機使用情況進行調查后發現,日均手機使用時長在2小時以內的僅占6.82%。其他的研究也認為手機過度使用會對視覺系統、運動系統、內分泌系統和神經系統帶來損害[7-11]。在先前研究的基礎上,本研究增加了關于手機使用姿勢和屏幕亮度、防藍光設備情況的調查,以及對行為本身影響因素的探討。結果發現:高校學生不良手機使用習慣主要是使用時間過長,同時不當的手機使用姿勢、不能正確選用屏幕防藍光設備也是需要關注的問題。
TPB被廣泛應用于健康教育、健康傳播和衛生事業管理等健康相關領域的研究。大多研究都是通過TPB諸要素來預測個體行為,但基于TPB的影響因素開展健康干預的研究相對較少[12]。本研究嘗試將TPB從理論轉向實證研究,分析了北京某醫學高校學生手機使用行為的影響因素,并探討制定有針對性的干預策略。通過將TPB理論的行為態度、主觀規范、感知行為控制和行為意向四個維度形象化為與手機使用行為相關的具體問題、量化具體分值,并運用結構方程分析影響因素。結果發現:感知行為控制對于行為意向的影響有顯著性,說明手機使用行為意向主要受到自身主觀控制能力的影響,包括自身對控制手機使用行為的自信心和對其中困難的察覺能力。而行為態度和主觀規范對手機使用行為意向的影響沒有顯著性,說明認識到手機使用行為的危害以及周圍人對手機使用行為的影響都是有限的,這可能與本研究對象為醫學生有關。即使由于專業背景而對過度使用手機的危害有較為明確的認識,但往往受限于課業要求,他們也不可能通過自身健康認識的提高或身邊人的帶動而避免長時間使用手機。
根據上述結果,干預措施應主要包括兩部分。一是傳授正確使用手機的方法,強化學生群體主動控制手機使用的意向,達到合理使用手機的目標;二是充分利用校園官方微博、微信和短視頻等新媒體平臺[13],傳授有關使用姿勢、屏幕亮度等正確使用手機的知識,幫助樹立正確的手機使用健康觀念,并將防藍光手機膜作為校內各種活動的禮品進行發放,增強其可獲得性。同時,基于TPB模型得出手機使用行為的外部環境和人群健康素養影響因素的形成機制復雜,可考慮從群體層面入手,通過系統性的項目設計發揮干預效果。首先應當完善網絡監管制度,營造良好的網絡環境與氛圍,減少為博眼球利用重大網絡活動和新聞事件進行炒作,對過分夸大宣傳、不當失實言論加強監管,防止大學生受網絡環境影響而增加手機的使用;其次是將針對高校學生的健康知識宣傳與健康行為教育納入基本素質教育體系,各學校要加強對于正確合理使用手機相關知識的宣傳, 多舉措、多角度地教育和引導學生提高對手機依賴的認知,掌握正確、科學使用手機的方法,積極踐行健康的生活方式[14]。各學校也應結合自身的學科特點,積極探索更加高效的教學模式,充分發揮線上線下教學相結合的特點,將因課業要求而無法避免的手機使用時長和頻次降到最低。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一是受研究條件所限,本研究的有效問卷數量僅為203份,雖已達到最小樣本量要求,但仍可能影響研究結果的穩健性。二是所選樣本構成存在差異,目前本項研究主要針對醫學專業院校學生,但是先前的研究結果表明網民群體中青少年群體占比達33%[15],已是手機網絡用戶的主力軍,更應作為關注的受眾群體。此外,受疫情期間防疫政策所限,在多所高校開展研究存在一定困難,故本研究采用了單中心設計。考慮到研究對象為醫學生,受專業特殊性影響,理論上醫學生應當比其他專業大學生具備更高的健康知識素養,不良手機使用行為的程度應當低于大學生群體的普通水平。但通過對醫學生群體的研究得出的結論,可進行一定程度的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