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年3月2日,聯合國大會第11次緊急特別會議就烏克蘭危機進行投票表決。
2022年國際形勢的確嚴峻,有些問題還在繼續惡化,可以說,世界和平與全球發展面臨冷戰結束后最嚴峻的考驗。
個人認為,烏克蘭危機實際上是冷戰后震蕩的延伸。冷戰終結在本質上是國際秩序和世界格局的顛覆性調整,雖然創造了為期不短的和平與發展紅利,但很多矛盾并未得到根本性的解決,調整所激起的動蕩需要用很長時間才能真正塵埃落定。
冷戰結束后,蘇聯解體,俄羅斯作為其地緣政治遺產的繼承者,做了很多努力,比如建立獨立國家聯合體,后來又創建歐亞聯盟、集體安全條約組織等,試圖拉住原來的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維持自己在“原蘇聯空間”的利益和安全。但是,一些東歐中亞國家陸續倒向西方甚至加入北約、歐盟,這就導致很多新舊矛盾,包括歷史遺留問題、民族矛盾、經濟紛爭,等等,交織在一起,俄羅斯也倍感自己的地緣政治利益受到擠壓,中亞腹地、俄歐交界地帶因而摩擦沖突不斷,俄與歐盟、北約和平共存的愿景逐步破滅。
烏克蘭危機牽扯面就更大了,俄羅斯選擇軍事手段來解決自身安全關切,與美國、北約、歐盟的利益底線直接發生沖突,受到全面制裁,形成大規模集團對抗。美西方拉了幾十個國家組成援烏集團,雖未直接參戰,但也算“準參戰”了,因為其武器裝備和各類指導人員實際上已經卷入很深,如此大規模的陣勢為二戰后所僅見。這種架勢形成后,戰場態勢并沒有按俄羅斯預想的那樣發展,各方后續怎么辦,歐洲格局將如何變化,最值得關注。
在這場危機中,中國到底應該發揮什么樣的作用?我們的一貫主張很清楚,支持一切有利于建立均衡、有效、可持續的歐洲安全機制的努力。歐洲必須創造一個各方都能接受的和平共處、共同安全的大環境,任何一方都不應尋求絕對安全。至于如何推動建立這樣的歐安機制,是一個問題,值得進一步探討。從某種意義上講,烏克蘭危機可能成為實現這種安排的契機。在這樣的歷史進程中,中國的利益和影響不能缺位,應及早開始研究如何把自己的主張落到實處,如何在歐安機制形成進程中有所作為,做各方工作的空間還是有的。
新冠疫情和地緣政治沖突這兩大因素相疊加,使世界經濟發展軌跡出現重大變化。往昔通暢的交往交流體系發生梗阻,運轉失靈,商品、服務、資本流動受到很大制約,對以相互開放、彼此依賴、國際分工、供應鏈等為基本要素的世界經濟沖擊很大,導致能源、糧食價格上漲,債務高企,全球增長速度明顯放緩。
世界經濟波動反映的深層問題是,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的全球性調整仍在進行,人們所預期的合作治理越來越多地表現出失能一面。2008年之前,經濟全球化基本上靠新自由主義思潮驅動,雖實現了高速發展,但也積累了一系列嚴重的問題,所以后來出現了“逆向調整”,保守主義、保護主義、反全球化甚囂塵上,投資者對未來的預期越來越不樂觀、不確定。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后,創建了二十國集團(G20),首次把發達經濟體和主要發展中經濟體聚合在一起,力圖形成世界經濟治理的協調機制,盡管取得了一些成果,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分歧不斷增加,共識性的行動越來越少。實踐證明,僅靠G20解決發展不平衡問題難以實現目標,國際社會合作應對危機的能力仍比較弱,調整改革的功能也不到位,需要更強有力的合作。目前世界經濟出現的問題不是傳統周期規律所致,而是更反映出發展的結構性綜合矛盾。
從歷史規律看,世界經濟增長每持續約20~30年便會發生一次大調整,目前處在大調整的底部。二戰后,鑒于西方發達國家在世界經濟中占據主導地位,七國集團(G7)在協調、引導世界經濟發展中曾起主要作用,隨著世界經濟增長的主要驅動力轉向發展中國家群體,靠G7引導不行了。G20成立后,世界經濟治理走向一個新階段,發展中國家的作用增大。但是,隨著“大國戰略競爭”的復歸,美國從“美國優先”到對華全面戰略競爭,把經濟問題政治化、戰略化,出現了排斥性“友圈化”組合,削弱了全球協力共治的能力。特別是,當今世界面臨氣候變化的嚴峻挑戰,涉及從根本上改變傳統發展范式的問題,這使得世界經濟發展的調整變得更為復雜與困難。
在這種情況下,世界經濟可能進入一個較長時間的低速增長期,同時伴隨著地緣政治沖突尖銳、大國戰略競爭激烈、各種跨國問題突出等現象。我國的發展也處在一個新的階段,從結構來說,需要進行大的調整,更多靠內需和技術創新驅動;從國際環境來說,需要開放、合作、穩定、和平的綜合環境,因而需要深化改革,擴大開放,同時在創建良好發展環境上做更大努力。
形勢越是復雜,我們越要把握好大勢,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守護和平。和平與發展仍然是世界兩大主題,都面臨嚴峻挑戰。在我看來,人類在21世紀面臨的首要問題是和平問題,沒有和平,也就沒有發展。對抗、沖突、戰爭不能解決問題,只會加劇危機、引發災難。在大變局時期,中國要切實發揮新型大國作用,在減少沖突、阻止戰爭方面有更大作為,做世界和平的建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