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利孫學濤劉雪燕
(1.三亞學院,海南三亞 572022;2.山東社會科學院,濟南 250002;3.煙臺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東煙臺 264005)
土地流轉在促進農業轉型和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過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我國在農村確立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但隨著我國工業化和城市化的推進以及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業耕作模式已經無法適應市場化、規模化、機械化等現代農業發展的要求。20世紀80年代末期以來,大量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從事非農勞動,同時農村閑置的土地也越來越多。土地流轉成為破解土地碎片化經營、實現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重要抓手。2003年開始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村土地承包法》規定農村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可以流轉,2012年全國設立了33個縣作為土地流轉試點單位。十八屆三中全會再次鼓勵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尤其是農村土地“三權分置”制度的實施,為土地流轉基本掃清了制度障礙,隨后全國各地展開了一系列的土地流轉實踐。但時至今日,土地流轉規模依然相對較小,效益較低,小農經營方式依然沒有大的改變。土地流轉至今沒能大規模得以推進的具體原因很多,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的不完善,對于土地規模經營形成一定的制約是具體原因之一。
黨和政府一直高度重視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將其作為推動農業農村經濟社會發展、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重要舉措,歷年的中央一號文件都有強化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的內容,在不同的時期,對標明確的目標任務,提出具體的實施措施,重視程度可見一斑。如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繼續把基礎設施建設重點放在農村;2020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對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加快補上農村基礎設施短板;2021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加強鄉村公共基礎設施建設;2022年提出扎實開展重點領域農村基礎設施建設。2022年4月26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一次會議,研究全面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問題,將基礎設施建設提到關乎國家經濟和安全的重要位置。農村基礎設施對于農村農業的經濟社會發展至關重要,農村基礎設施完善,不僅使得農業生產成本下降、生產的不確定風險降低,而且促進了城鄉融合、增加了勞動力外出就業機會,為推動土地流轉提供了保障,深刻影響著土地流轉雙方的行為決策。但當前文獻關于農村基礎設施完善對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研究涉及較少,基于此,本文擬從農業基礎設施的視角分類研究其對于農村土地流轉的具體影響。
土地流轉是實現農村土地資源優化配置、提高土地生產效率的主要路徑。學界對于土地流傳的研究汗牛充棟,從土地流轉對于農業生產效率的提升(張永峰等,2022)[1]、非農就業機會的增加(石敏等,2014)等的理論闡述,到通過創新生產方式促進土地流轉(何自力和顧惠民,2022)[2]、通過規模土地流轉以提升土地溢價(祝國平等,2021)[3]等促進土地流轉方式的研究,再具體到土地流轉對于農戶收入(柯煉等,2022)、農民獲得感(劉遠風,2022)、農村人力資本積累(王成利等,2020)[4]、糧食產出增加(王震和辛賢,2022)、農藥使用(王成利,2021)[5]的具體影響,以及農戶土地流轉意愿的影響因素(王成利,2016)[6]等方面都進行了系統研究。
同時也有相當數量的相關文獻對農村基礎設施進行了系統研究。學者從農村基礎設施可以降低農業生產成本(Morrison and Schwartz,1996)、促進農民增收(吳明娥,2022)和從農村基礎設施結構優化促進經濟增長(羅斯炫等,2022)及其對非農就業的影響(駱永民等,2022)等方面對農村基礎設施進行了研究。
相對來說,基礎設施影響土地流轉方面的文獻較少。鄭興明(2014)認為交通便利、基礎設施完善、土地灌溉條件好,則土地的級差地租高、土地的綜合生產能力強,農民就越傾向于保留土地。肖軼等(2015)則以農村基礎設施中的公共交通、灌溉設施等對于農場土地流轉的影響為例,認為農村基礎設施可以顯著降低農業生產成本,進而影響流轉雙方的決策意愿。Lu等(2014)在研究中發現交通方便,距離縣城或鄉鎮較近,外出就業機會多,則農民流轉土地意愿更強。而張永強(2016)研究認為隨著交通的愈加便利,與縣城或者鄉鎮的距離對于農戶土地流轉的影響并不顯著。伍兆祥(2017)選擇從農業基礎設施可以降低農業生產成本的角度,探討其對于土地流轉的影響。
已有文獻對于農村土地流轉決策的影響因素進行了相關研究,對于鄉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業農村發展的影響也有了相當的探討,但對于農村基礎設施完善對土地流轉行為具體影響的探討卻沒有引起足夠重視,僅有的文獻也是在籠統地談及土地流轉的影響因素時將農村基礎設施作為影響因素之一談起。只有伍兆祥(2017)的研究是農業基礎設施和土地流轉直接關聯,也僅僅是重點探討了農村基礎設施中的交通設施對于土地流轉的影響,沒有系統地對于農村基礎設施進行分類研究。[7]
所以,為彌補既有文獻的不足,本文主要從農村基礎設施角度系統關注其對于土地流轉的影響,與現有文獻相比,本文的邊際貢獻具體為:(1)從農村基礎設施角度研究了土地流轉,現有文獻主要從政策、農業經濟發展等角度研究了土地流轉,但農業部門的土地流轉主要來源于農業效率與非農效率的相對變化,而農村基礎設施可以改善農業生產環境、提高農業生產效率,進而使更多的農戶愿意從事農業生產,因此本文嘗試從農村基礎設施角度研究土地流轉。(2)農村基礎設施的衡量方面。由于農村基礎設施不僅包含了農業水利設施和農業機械等,而且還包含了農村通訊和醫療衛生等,本文借鑒孫學濤等(2022)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業影響時的農村基礎設施構建方式,嘗試從能源動力類、水利設施類、交通運輸類、信息通訊類和醫療衛生類等五個方面量化農村基礎設施。[8]
這里首先介紹實證研究所使用的數據來源,然后根據現有文獻和相關理論提出研究假設、構建OLS模型,最后介紹模型中的變量選取和數據處理方法。
研究數據來源于沈陽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主持的“百村千戶調研”。此次調研的內容主要涉及農戶的家庭基本情況、土地流轉狀況、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情況和農民收入消費狀況等方面的內容。[9]在數據獲取時,根據遼寧省人口分布狀況以及各市縣的經濟發展水平,從各市縣以配額抽樣的方式抽取縣單位,然后根據該縣農民收入水平以配額抽樣的方式抽取村單位,最后再由調查者采用隨機抽樣的方式從該村中隨機抽樣調研。調研方式是由經濟管理學院研究生利用暑假時間到農民家庭內采用一對一的方式向被調查者解釋調研內容,然后再由調查者逐一根據被調查者口述的內容實時填寫調查問卷。此次調研一共訪問41個鄉鎮、125個村和1233戶農民。調研數據樣本主要來源于遼寧省沈陽市、大連市、鐵嶺市、丹東市、營口市、朝陽市、錦州市、撫順市、阜新市和鞍山市等10個城市。從調研的地點來看,主要選擇的這10個城市經濟發展水平在國內分別處于上游水平、中等水平和下游水平,雖然調研的鄉鎮、村和農民個體數量較少,但卻能反映出遼寧省農民群體的土地流轉與其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全國農民群體的土地流轉與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10]
樣本數據中農民基本特征包括家庭總人數、年齡、受教育程度和是否具有外出務工經歷等方面;根據調研數據發現農村家庭總人數平均值為3.39人,最多家庭人口為9人,最少家庭人口為1人;被調查農民平均年齡為55.48歲,最大年齡為81歲,最小年齡為21歲;本年度具有外出務工經歷的占26.85%。
農村基礎設施不僅包含了水利設施,而且還包含交通運輸和信息通訊等設施,因此本文根據調研數據的可得性,借鑒孫學濤等(2022)學者量化農村基礎設施的方式,嘗試從能源動力類、水利設施類、交通運輸類、信息通訊類和醫療衛生類等五個方面量化農村基礎設施。[11]
農村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越完善的地區,農業生產所需要的農戶投資就越少,同等條件下農戶家庭從事農業生產的投入就越少,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收益就越多,這會提高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積極性,進而引致農戶轉入土地。同理,會抑止農戶土地轉出。所以提出假設:
H1a:農村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的完善會促進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發生。
H1b:農村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的完善會抑制農戶轉出土地行為發生。
農村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建設越完善的地區防洪抗旱的能力就越強,農戶從事農業生產所面臨自然災害的風險就越低,這會提高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積極性,進而提高轉入土地的積極性。農村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建設越完善的地區,農戶轉入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高,而轉出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低。[12]所以提出假設:
H2a:農村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的完善會促進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發生。
H2b:農村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的完善會抑止農戶轉出土地行為發生。
農村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建設越完善的地區,農戶從事非農生產的條件就越充足。由于從事非農產業相比從事農業產業收入要高,因此農民從事農業生產的積極性就低,農民愿意轉出土地從事非農產業,而不愿意轉入土地從事農業生產。因此,農村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越完善,農民轉出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高,土地轉入的概率就越低。[13]所以提出假設:
H3a:農村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的完善會抑制農民土地轉入行為發生。
H3b:農村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的完善會促進農民轉出土地行為發生。
農村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影響的是農戶對外通訊聯系,對農戶經營農業或者是其他產業影響不顯著,因此農村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轉入或者轉出的影響可能會相對較少。因此,農村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建設不會影響農戶土地轉入或者轉出行為,即信息通訊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很難對土地流轉產生影響。[14]所以提出假設:
H4a:農村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的完善不會影響農戶土地轉入行為。
H4b:農村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的完善不會影響農戶土地轉出行為。
農村醫療衛生類基礎設施只是影響農民的健康狀況或者生命長短,而對農戶農業耕種規模沒有影響,醫療衛生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可能不會對土地流轉產生影響。即醫療衛生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情況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不會產生顯著的影響。所以提出假設:
H5a:農村醫療衛生類基礎設施的完善不會影響農戶土地轉入行為。
H5b:農村醫療衛生類基礎設施的完善不會影響農戶土地轉出行為。
從基礎設施角度分析不同基礎設施條件下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差異,選擇農戶是否轉入或者轉出土地作為因變量。同時考慮樣本截面數據的特性以及OLS模型估計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嘗試運用OLS模型分析基礎設施與土地流轉行為之間的相關關系,分析影響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主要因素以及各變量對土地流轉行為的貢獻程度。[15]

其中,Y1表示農戶土地流入行為,Y2表示農戶土地流出行為,αi(βi)表示影響農戶土地流入(流出)行為各因素的估計系數,Xi表示影響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因素(見表1),α0和β0分別表示公式(1)和公式(2)的常數項,ε1和ε2分別表示公式(1)和公式(2)的誤差項。由于控制變量X8和X9分別從家庭外出務工數量和培訓角度分析其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這些因素主要影響農民土地流出行為,而對土地流入行為的影響相對較小,因此本文基準回歸分析時沒有將變量X8和X9作為土地流入行為的控制變量,但穩健性檢驗過程中將變量X8和X9作為土地流入行為的控制變量。同理,控制變量X6和X7分別從農民專業合作社和本村土地流轉角度分析其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然而這些因素主要影響農戶土地流入行為,而對土地流出行為的影響相對較小,因此本文基準回歸分析時沒有將變量X6和X7作為土地流出行為的控制變量,但穩健性檢驗過程中將變量X6和X7作為土地流出行為的控制變量。

表1 樣本基本特征統計
討論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因此,被解釋變量是土地流轉行為。土地流轉的衡量方式,土地流轉不僅包含了土地轉出行為,而且還包含了土地轉入行為。本文基于調研數據的可得性,從土地轉出和土地轉入兩方面考察農戶土地流轉狀況,調研問卷中涉及的問題分別是“轉入土地畝數”和“轉出土地畝數”。由于調研數據內產生土地流轉的農戶數量較少,因此將存在轉出土地的農戶賦值為1,沒有轉出土地的農戶賦值為0;將存在轉入土地的農戶賦值為1,沒有轉入土地的農戶賦值為0;從農村基礎設施角度研究農戶土地流轉的影響。[16]本文討論的是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因此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是農村基礎設施。然而農戶土地流轉行為不僅會受到農村基礎設施的影響,還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因此本文根據土地流轉的既有文獻,在實證分析過程中還加入了九個控制變量,分別是是否加入農業合作社、本村存在土地流轉的農戶占比、家庭內外出務工人數、是否有農業培訓經歷、年齡(歲)、受教育程度(年)、農業收入占比、人均耕地面積、本村外出務工比例。
為了檢驗農村基礎設施對土地流轉的影響,所以在變量描述性統計的基礎上進行基準回歸分析,并從多個方面進一步討論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影響的穩健性。[17]
為了研究農村基礎設施對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將自變量農村基礎設施分為能源動力類(X1)、水利設施類(X2)、交通運輸類(X3)、信息通訊類(X4)和醫療衛生類(X5)。
農村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的問題分別是家里是否擁有農業生產機械(是=1,否=0)、是否擁有管道天然氣或煤氣(是=1,否=0)和本村去年是否修建了公共設施(是=1,否=0)。為了方便處理,本文首先采用SPSS19.0軟件對變量通過因子分析進行降維處理,并計算出衡量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各變量的因子得分,根據因子得分計算出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的綜合得分;考察農村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的問題分別采用家里是否接通自來水(是=1,否=0)、家中是否使用農業節水灌溉設施(是=1,否=0)和您對當前的道路和農田水利等基礎設施是否滿意(是=1,否=0)來衡量,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同樣采用SPSS19.0軟件對變量通過因子分析進行降維處理,并計算出衡量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各變量的因子得分,根據因子得分計算出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的綜合得分;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采用本村是否擁有公交線路(是=1,否=0)、農資購買方式(本鄉=1,其他=0)、道路滿意度(不滿意=1,不太滿意=2,一般=3,比較滿意=4,很滿意=5)和本村一年的停電天數(天)來衡量,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同樣采用SPSS19.0軟件對變量通過因子分析進行降維處理,并計算出衡量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各變量的因子得分,根據因子得分計算出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的綜合得分;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采用是否安裝有線電視(是=1,否=0)和家中是否可以使用網絡(電腦)(是=1,否=0)衡量,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同樣采用SPSS19.0軟件對變量通過因子分析進行降維處理,并計算出衡量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各變量的因子得分,根據因子得分計算出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的綜合得分;醫療衛生類基礎設施采用村里是否有公共衛生室或醫院(是=1,否=0)和土地在養老保障過程中的作用(重要=1,不重要=0)來衡量,醫療衛生類基礎設施同樣采用SPSS19.0軟件對變量通過因子分析進行降維處理,并計算出衡量醫療衛生類基礎設施各變量的因子得分,根據因子得分計算出醫療衛生類基礎設施的綜合得分。[18]
控制變量中,變量X6采用農戶家庭是否加入合作社衡量,如果農戶家庭加入合作社則為1,否則為0;X7采用本村土地流轉農戶占全村土地流轉農戶的百分比(%)來衡量;X8采用農戶家庭內外出務工人數(人)來衡量;X9采用家庭內的戶主是否參加過農業培訓來衡量,如果戶主參加過農業培訓則為1,否則為0;X10采用農戶戶主年齡(歲)來衡量;X11采用農戶戶主受教育年限(年)來衡量;X12采用農戶家庭內農業收入占農業總收入的比重(%)來衡量;X13采用農戶家庭內人均耕地面積(畝)來衡量;X14采用本村外出務工人數與本村總人數之比(%)來衡量。
由于本文運用的是截面數據,適用于截面數據的模型相對較少,同時本文的樣本為遼寧省10個地市的41個鄉鎮、125個村和1233戶農民,樣本量相對較小。因此本文采用較為穩定、對模型條件要求最少的普通最小二乘法回歸模型(OLS),研究農村基礎設施(包括能源動力類、水利設施類、交通運輸類、信息通訊類、醫療衛生類)對土地流轉行為(包括土地轉出和土地轉入)的具體影響。[19]
表2給出了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影響的估計結果。由表2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出,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影響的P值均為0.0000。說明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及其控制變量能夠解釋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由于模型一至模型六的P值均為0.0000,因此在表2模型中未標出。具體結果見表2。
由于本文將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分成五類,因此本部分也嘗試從這五個方面分析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
第一,分析能源動力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由表2模型一和模型六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出,能源動力類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為正,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為負,且皆通過了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較好的農村地區,農民轉入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高,轉出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低。研究假設H1a、H1b得到驗證。
第二,分析水利設施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由表2模型二和模型六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出,水利設施類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為正,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為負,且皆通過了顯著性水平的檢驗。說明水利設施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越完善的地區,農戶轉入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高,而轉出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低,即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會在抑制農戶土地轉出的同時,促進農戶土地轉入。研究假設H2a、H2b得到驗證。
第三,分析交通運輸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由表2模型三和模型六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出,交通運輸類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為負;但表2模型三交通運輸類農村基礎設施對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沒有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表2模型六交通運輸類農村基礎設施對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為正,且通過了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交通運輸類農村基礎設施會促進土地轉出,但不會影響土地轉入,即交通運輸類農村基礎設施越完善的農村地區農戶轉出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高,但不會影響土地轉入行為。研究假設H3a、H3b得到驗證。
第四,分析信息通訊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由表2模型四和模型六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出,信息通訊類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為正,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為正,二者都沒有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信息通訊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不會影響農戶土地轉入或者轉出行為,即信息通訊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很難對土地流轉產生影響。研究假設H4a、H4b得到驗證。
第五,分析醫療衛生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由表2模型五和模型六的分析發現,醫療衛生類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為負,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為正,二者都沒有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醫療衛生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不會對農戶土地轉入或者轉出產生影響。研究假設H5a、H5b得到驗證。

表2 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
第六,分析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影響的差異。通過分析模型六中的土地轉入方程,可以發現水利設施類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最大;而交通運輸類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最大;醫療衛生類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出和轉入行為的影響都最小。說明在影響土地流轉的因素過程中,水利設施類農村基礎設施的作用最大。可能的解釋是影響農戶轉入土地的主要因素是農村水利設施建設狀況,農村水利設施建設狀況越好的地區,農戶轉入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高,反之轉入的概率就越低;影響農戶轉出土地的主要因素是農村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建設情況,農村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建設狀況越好的地區,農戶轉出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高,反之,轉出的概率就越低。
最后,分析控制變量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由表2模型六的分析結果可以看出,是否加入合作社對農戶轉入土地行為的影響不顯著,可能的解釋是合作社在農村是否存在對農戶轉入土地不會產生影響,即合作社在農村的成立不會影響到農村的土地流轉;本村土地流轉農戶的比例對農戶轉入土地行為的影響同樣也不顯著,可能的解釋是村莊內農戶流轉土地多寡不會影響其他農戶土地轉入,因為每個農戶都在追求自身效用最大化;家庭內外出務工人數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產生顯著的影響,即家庭外出務工人數越多,農戶轉出土地發生的概率就越高,可能的解釋是外出務工的家庭成員人數越多,其家庭從事農業生產的動力就越小,因此轉出土地的動力就強烈。本文通過六個似不相關回歸模型分析發現農業培訓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為負,即參加過農業培訓的農戶不愿意將土地轉出,可能的解釋是農業相關知識的培訓提高了其從事農業生產的積極性,因此轉出土地行為發生的概率就下降。
前文分析了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為了討論其穩健性,本部分嘗試從更換農村基礎設施的量化方式、更換計量模型、細分樣本和更換控制變量等四個方面進一步討論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影響的穩健性。限于文章篇幅,本部分不再公布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影響穩健性的估計結果。
1.2.1 術前心理護理護理人員在患者手術前應當積極主動與其溝通交流,將粉碎腎結石的作用原理、操作程序、相關知識和注意事項以及患者自身在手術過程中如何配合、手術結束后可能出現的并發癥向其詳細講解。同時科室開展輸尿管軟鏡術的情況也可以向患者介紹,使患者了解腎結石手術對人體沒有大的傷害。或是請同種病友說教并將腎結石手術成功的病例為患者舉例,使其治療腎結石的信心增強,緊張不安的負面心理情緒得以減輕[1]。
由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影響的穩健性檢驗結果可以看出,無論是更換農村基礎設施的量化方式和更換計量模型,還是細分樣本和更換控制變量,能源動力類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顯著為正,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顯著為負;水利設施類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顯著為正,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顯著為負;交通運輸類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顯著為負,對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的影響沒有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但對農戶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顯著為正。信息通訊類和醫療衛生類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轉入和土地轉出行為的影響均沒有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總體而言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影響的估計結果均與表2的估計結果一致。說明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穩健,即無論怎樣更換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計量方式,能源動力類和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在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而信息通訊類和醫療衛生類農村基礎設施很難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產生影響。[20]
在補齊農業基礎設施短板背景下,本文嘗試探索土地流轉的動因。基于百村千戶調研數據,運用OLS模型研究了農村基礎設施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的影響。研究發現:(1)完善能源動力類和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會在抑制農戶土地轉出的同時,促進農戶土地轉入;(2)交通運輸類農村基礎設施僅會對土地轉出行為產生影響,并不會對土地轉入行為產生影響;(3)信息通訊類和醫療衛生類農村基礎設施建設不會對農戶土地流轉行為產生影響;(4)在農村基礎設施中,水利設施類農村基礎設施在土地流轉行為中的作用最大。
根據以上研究結論,在補齊農業基礎設施短板背景下,本文嘗試從農村基礎設施角度提出促進土地流轉的政策建議。
一是完善農村基礎設施,為農業農村現代化提供支持。我國具有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社會主義制度優勢[21],基礎設施建設投入大,引導性效果明顯。農村基礎設施,尤其是能源動力類和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越完善,其土地回報率就越高,農村基礎設施越落后的地區其土地回報率就相對較低;土地回報率越高的地區農戶越愿意轉入土地,而土地回報率越低的地區農戶越不愿意轉入土地。因此推進農村土地流轉不僅需要相應制度建設,破解阻礙土地流轉的障礙,還需要進一步完善農村基礎設施建設。[22]隨著農村基礎設施的完善,農戶會積極主動地流轉他人的土地。
二是完善農村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補齊農業規模經營短板。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是農戶土地流轉的主要影響因素,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越完善的農業地區,農戶土地轉入行為發生的概率就越大。因此在推進農業規模經營的背景下,各地區應該通過完善農業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促進農業規模經營。從理論上講,加快推進農業電氣化是促進農業高質高效發展的前提;同時在調研過程中也發現農業部門電氣化也存在不均衡、農村能源基礎設施落后、農村新能源利用率低等問題,因此在完善農業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的過程中還應該將新能源納入到農業能源動力類基礎設施完善的過程中,以避免農業基礎設施重復建設。
三是完善農村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推進農業規模經營。在農村基礎設施中,水利設施類基礎設施在土地流轉行為中作用最大。各級政府部門要高度重視,有序推進水利設施建設。我國一貫堅持“自上而下”制度構建與“自下而上”實踐經驗相結合,要編制并全力實施水利基礎設施建設規劃,明確投向和具體領域,積極保障糧食主產區和優勢農產品等重點區域,根據各地實踐經驗,因地制宜建設農村水利設施。保障農村水利設施建設的完備,是促進農地流轉,形成適度規模經營,保障高標準農田建設和糧食安全的重要舉措。
四是傾力完善農村交通網,為農業生產打通經脈的同時,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公共交通基礎設施對區域經濟增長具有正向作用”[23],農村交通基礎設施的完善,可以顯著影響農村勞動力向城市流動。農民城市務工加之農村交通基礎設施的完善,可以顯著影響農村勞動力向城市流動,而農民城市務工加之因交通便利可以農業兼業,在既有農業收入的同時還獲得工資性收入,提高了家庭整體收入,進而促進農戶土地流出。交通運輸類基礎設施的完善,在促進農村勞動力非農化的同時,還可以有益于延長農業產業鏈、提高農產品附加值,進而提高農產品利潤,最終也會吸引城市資本下鄉從事農業生產,促進城鄉融合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