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阿關系邁進全面深化發展的新時代

唐志超

2022年12月7～9日，應沙特阿拉伯國王薩勒曼邀請，國家主席習近平赴沙特首都利雅得出席首屆中國—阿拉伯國家峰會（中阿峰會）、首屆中國—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峰會（中海峰會），并對沙特進行國事訪問。本次出訪活動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對阿拉伯世界規模最大、規格最高的一次外交行動，也是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后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的又一輪成功實踐。此次“三環峰會”的成功舉辦具有重要里程碑意義，峰會取得的一系列豐碩成果也標志著中國與阿拉伯世界關系邁進全面深化發展的新時代。

中阿關系史上的高光時刻

習近平主席本次出訪沙特使中阿關系迎來高光時刻，在全球范圍內引起廣泛關注。沙特政府以超高規格接待習近平主席。例如，12月7日，在習主席專機進入沙特領空時該國派出四架戰機護航，專機進入首都利雅得上空后又派出六架“沙特之鷹”禮賓護衛機隨行伴飛；在習主席專機抵達利雅得哈立德國王機場后，沙特利雅得省省長費薩爾親王、外交大臣費薩爾親王、中國事務大臣魯梅延等王室重要成員和政府高級官員到機場熱情迎接。在隨后三天的訪問中，習近平主席與沙特國王薩勒曼、王儲穆罕默德長時間握手等畫面通過傳統媒體和網絡廣泛傳播到世界各地，彰顯了沙特等阿拉伯國家與中國的深厚情誼。有趣的是，西方媒體有意無意地將習主席訪問沙特時受到的特殊禮遇與2022年7月美國總統拜登訪問沙特時所受冷遇進行對比，并將中沙領導人握手與美沙領導人碰拳的場景兩相對照。

西方媒體習慣將本次峰會放在中美戰略競爭的框架下去解讀。他們認為，中方因“追逐美國的步伐”而去了中東，因此是先有2022年2月的烏克蘭危機與7月的拜登中東之行，后有習主席的沙特之行和“三環峰會”。然而，拜登出訪沙特是以“尋求石油增產”為目標的被迫之舉，彼時美阿在沙特吉達市舉辦的“安全與發展”峰會也是被動的戰術行動，但中阿峰會的舉行卻是雙方長期友好合作的必然歸宿。早在2019年，沙特方面便主動提出舉辦中阿峰會。在2020年舉行的第九屆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部長級會議上，中阿雙方一致同意舉辦首屆中阿峰會，但由于彼時新冠疫情肆虐不得不推遲舉辦。為成功舉辦本次峰會，中方與沙特及阿拉伯國家聯盟（阿盟）一直保持著密切接觸，可謂“三年磨一劍”。正如習主席訪問沙特之際在該國《利雅得報》上撰文指出的，此次中東之行是傳承千年的友誼之旅。

中阿峰會的舉辦也是對過去十年雙邊關系蓬勃發展的最佳回饋。習主席此次出訪沙特，既是他以國家主席身份對沙特進行的第二次訪問，也是過去十年中他的第四次中東之行。此前，他曾出席在土耳其南岸港口城市安塔利亞舉辦的二十國集團峰會（2015年），并相繼出訪沙特（2016年）、埃及（2016年）、伊朗（2016年）與阿拉伯聯合酋長國（2018年）四國。在過去十年中，習主席曾兩次出席兩年一屆的中阿合作論壇部長級會議開幕式并發表致辭，另有兩次親致賀信。每年11月，習主席都要向“聲援巴勒斯坦人民國際日”紀念大會致賀電，表達中國政府和人民對巴勒斯坦事業的支持。自2013年以來，每一屆中國—阿拉伯國家博覽會召開時，習主席也都會發去賀信。在過去十年中，中國與阿拉伯國家關系也顯著提質升級。例如，中國先后與阿爾及利亞（2014年11月）、埃及（2014年12月）、沙特（2016年1月）及阿聯酋（2018年7月）四國建立了全面戰略伙伴關系，與卡塔爾（2014年11月）、蘇丹（2015年9月）、約旦（2015年9月）、伊拉克（2015年12月）、摩洛哥（2016年5月）、吉布提（2017年12月）、阿曼（2018年5月）和科威特（2018年7月）八國建立了戰略伙伴關系。中阿還在攜手共建“一帶一路”方面取得積極成果。2014年6月，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中阿合作論壇第六屆部長級會議上提出中阿合作共建“一帶一路”。雙方在以能源合作為主軸，以基礎設施建設、貿易和投資便利化為兩翼，以核能、航天衛星、新能源三大高新領域為突破口的“1+2+3”合作格局的牽引下，實施了200多個重大合作項目，惠及20多億人口。截至目前，中國已與21個阿拉伯國家和阿盟簽署了“一帶一路”倡議合作文件。2018年，中國同阿盟簽署的《中阿合作共建“一帶一路”行動宣言》，開創了同地區組織簽署此類合作文件的先河。

2022年12月7日，多個阿拉伯國家國旗飄揚在沙特首都利雅得街頭。

新時代的豐富內涵

此次舉行的“三環峰會”全面規劃了未來一段時期中阿合作的藍圖，開啟了中阿關系全面深化發展的新時代。

中阿在世界歷史發展的關鍵時刻做出了戰略性抉擇，開啟了深化戰略合作、攜手打造中阿命運共同體的新時期。當前，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格局也在經歷重大而深刻的調整，全球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人類社會面臨大國戰略競爭、烏克蘭危機、逆全球化、全球產業鏈重組、氣候變化、全球能源競爭、糧食安全、公共衛生安全、難民危機等一系列重大危機。選擇對抗還是合作，是擺在世界各國面前尖銳而緊迫的問題。面對具有不確定性的動蕩形勢，中阿領導人用有力的行動做出了響亮回應，這也是中阿對美國要求世界各國“選邊站隊”的強權行徑做出的共同戰略回應。

“三環峰會”取得的豐碩成果，表明中阿合作進入提質升級的新歷史階段。在中沙合作上，中沙就建立和深化全面戰略伙伴關系達成共識，決定建立兩年一度的峰會機制，并將中沙高級別聯合委員會牽頭人級別提升為總理級，進一步加強兩國發展的戰略對接。在中海合作上，中海雙方決定建立戰略伙伴關系，開展各層級戰略對話，加強相互支持，強調要在政治、經濟和文化等領域推動這一戰略伙伴關系進入新時代。在中阿合作上，峰會發表《首屆中阿峰會利雅得宣言》，一致同意全力構建面向新時代的中阿命運共同體。雙方商定要通過中阿合作論壇框架下的各項機制不斷深化各領域合作。

“三環峰會”繼往開來，為新時期中沙、中海、中阿三個層面的全面合作擘畫了新格局，開辟了更廣闊的新前景。中沙合作方面，雙方簽署《中沙全面戰略伙伴關系協議》，決定加強“一帶一路”倡議與沙特“2030愿景”的戰略協調，簽訂了多達54項政府間、企業間合作協議。中海合作方面，峰會發表《中海戰略對話2023年至2027年行動計劃》，就未來五年中海在政治、經貿、能源、教育、科技、文化和旅游等領域合作做出規劃。同時，雙方決定盡快完成中海自由貿易區談判。習近平主席還在中海峰會上發表重要講話，建議未來三至五年要將構建能源立體合作新格局、推動金融投資合作新進展、拓展創新科技合作新領域、實現航天太空合作新突破、打造語言文化合作新亮點作為中海合作的五大重點領域。中阿合作方面，峰會發表《中阿全面合作規劃綱要》和《深化面向和平與發展的中阿戰略伙伴關系文件》，并在共建“一帶一路”、能源、糧食、投資、綠色、安全、航天等領域簽署了多項合作文件。習近平主席在峰會上還宣布了中阿合作的“八大共同行動”，即在支持發展、糧食安全、衛生健康、綠色創新、能源安全、文明對話、青年成才與安全穩定這八個領域共同行動，充實完善了中阿務實合作的“四梁八柱”。

中阿峰會的全球性示范作用

中阿峰會的舉辦對中阿雙方都具有積極戰略意義。對阿拉伯國家而言，在政治、安全、發展等領域加強與中國的合作在戰略層面日益不可或缺。中國作為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常任理事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全球最大能源消費國，在全球和平與發展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加強與中國的戰略合作，有助于增進阿拉伯國家的戰略自主，加強這些國家在多極化的世界推行的多元平衡外交，減輕其對日益不可靠的美國的安全依賴，并加速推進阿拉伯國家的轉型與發展進程。對中國而言，加強與“阿拉伯一大片”的友好合作在新時期亦有多重意義。它不僅有助于擴大對中國推動建立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的國際支持，有助于中國在全球和中東地區應對來自美國的“激烈競爭”，有助于構建“雙循環”發展格局并保障我國海外能源安全，還有助于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等。

2022年11月27日，中沙員工在位于沙特西部的中沙延布煉廠進行工作交流。

與此同時，由于中國和阿拉伯國家人口約占世界人口總數的1/4，中阿峰會的舉辦還具有超越雙邊和地區范疇的重大國際意義。

首先，為再現對抗、沖突與分裂趨勢的世界樹立團結合作的典范，注入維護穩定的強大能量。由于“中阿越走越近、美阿漸行漸遠”，有阿拉伯學者戲稱“中阿峰會美國造”。此話雖有明顯謬誤，但也在某種程度上“一語道破天機”：美阿關系的惡化是由美國長期居高臨下、對阿拉伯國家動輒干涉內政所致。相比而言，中阿都視對方為最值得信賴的好朋友、好伙伴、好兄弟。守望相助、平等互利、包容互鑒，是中阿友誼的底色，也是中阿合作的精神支柱和價值取向。

其次，為世界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提供強大動能。努力實現本民族在新世紀的偉大復興，探尋適合自身的發展道路，是中國和阿拉伯國家在當代共同的歷史命運。雖然當前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中東地區仍不時爆發沖突，中阿雙方依然清醒地保持住了戰略定力，堅定不移地將發展與合作擺在雙方關系的中心位置。此外，中阿合作潛力巨大，優勢互補明顯，發展戰略高度對接，戰略需求相近，雙方共謀發展還有助于逆轉當前經濟合作逆全球化、國際能源政治化與中東地區發展議題安全化這三大趨勢，為世界樹立正確的發展合作觀。

第三，有利于提升發展中國家在國際上的集體作用，促進世界和平與穩定。中國是世界最大發展中國家，參與中阿峰會的21個阿拉伯國家也是重要的發展中國家，雙方團結合作，互相支持彼此核心利益，有助于維護發展中國家的集體利益，提升發展中國家在全球政治經濟中的集體作用。同時，中國與阿拉伯國家都強調獨立自主，反對霸權主義與強權政治，主張推動建立公正合理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因此中阿團結合作還有利于維護世界的公平正義。

第四，中阿攜手打造中阿命運共同體對在全球范圍內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具有示范意義。正如峰會結束之際國務委員兼時任外長王毅所言，作為發展中國家的重要成員、國際舞臺上的重要力量和兩大文明，中阿召開首屆峰會，充分說明不同地區、不同文化、不同社會制度的國家完全可以相互包容借鑒、共同發展繁榮。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中阿攜手構建命運共同體，將為人類維護和平、促進發展、堅守正義、追求進步注入積極能量。

最后，必須指出的是，中阿合作利在雙方，功在世界，不針對任何第三方。2016年，習近平主席在位于埃及首都開羅的阿盟總部發表演講時曾明確指出，中國對中東的政策舉措堅持從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出發，堅持從中東人民的根本利益出發，中國在中東不找代理人，不搞勢力范圍，不謀求填補“真空”。美國聲稱中阿峰會是中國進行全球擴張的表現，指責中國利用美國在中東進行戰略收縮之機填補權力“真空”。2022年7月，拜登在出訪中東時甚至公開宣稱要阻止中國與俄羅斯“填補權力真空“，并對中東國家發出威嚇，對中阿合作橫加阻攔。這一做法表明其實際上仍然信奉冷戰思維與零和博弈，并將中東地區視為美西方的勢力范圍。但這從根本上違背了中東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其政策為中東國家所反對也是歷史之必然。中阿合作是對在國際政治中推行冷戰思維和零和博弈做法的響亮回擊，首屆中阿峰會的成功舉辦也在實際上使拜登政府企圖在中東地區遏制中國的戰略宣告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