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鐸|中央財經大學





該設計方向的主要創新點在于收集、分析、評估駕駛行為,在車型定價的基礎上,引入“從人”因子,形成更靈活、更具個性化和差異化的車險定價模型,真正做到“一車一價”。其主要的理論基礎如下:1.可保風險:急剎車、急轉彎、車過近、超速、急行、疲勞、分心等行為因子可采集并量化,構成定價因子;2.正外部性:相比傳統車險,可通過對不良駕駛行為的動態管理,做到實質性的減損降賠,進而減少保費成本,獲得正外部性的主動溢出;3.減量管理:王和(2019)在《保險的未來》一書中闡釋了傳統車險經營可以看作基于簡單的大數法則應用,在被保險人范圍內進行再分配。而UBI車險可以通過主動風險管理使得車主更少地用車、更安全地駕駛,進而承擔更低的保費支出,使得社會總成本降低,提升社會總效益。
基于行駛里程的產品創新,僅需將網約車具體行程進行拆分,分為空駛階段和載客階段,通過“基礎費率+附加費率”的精算定價模型即可直接套用現有的車險定價模型。這一創新設計所遇到的問題,更多來自于政策、監管以及保險公司的運營能力方面?;谛旭偫锍痰漠a品創新實踐意義重大,不僅可以適用于現階段的網約車,對于共享汽車、租車以及后續無人駕駛模式下的共享出行都有著借鑒意義。基于駕駛行為的UBI 車險產品創新,其所面臨的困難或許比基于行駛里程要更加復雜和難以解決。

相比后裝OBD設備,前裝雖然是更為可行的創新方向,但前裝存在的主要問題是車企為數據的所有方,而市場上車企眾多,沒有統一的數據標準。好的方面是,在新能源汽車方面,國家質檢總局、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曾經發布過關于新能源汽車的《電動汽車遠程服務與管理系統技術規范》國家標準,要求車企將新能源汽車的車輛狀態、充電狀態、系統運行狀態等動態信息,先發送到企業平臺,再由企業平臺上傳至政府或指定機構建立的公共平臺,使政府可以直接監管到終端產品的狀態。保險公司可以通過與主管部門的合作,獲取用于風險定價的車輛行駛數據。
目前,國內保險行業依然施行主體監管的方式,而在車聯網時代,單靠保險公司自身難以建立起完整的UBI 車險生態,勢必會有眾多的車企、運力平臺、科技公司、第三方機構等參與。為使用戶敏感的行駛信息獲得完善的保護,勢必需要在監管層面逐步探索更加符合未來社會發展的監管模式。有了完善的監管和保障機制,UBI 車險生態圈才會得到健康的發展。
消費者選擇購買一款新型保險產品需要滿足一定的心理訴求,可能是價格更實惠,或者是服務體驗更好(陳傳煥,1991)。特斯拉能夠在德州為特斯拉車主提供專屬UBI 車險的根本原因是,傳統的保險公司針對特斯拉收取非常昂貴的保費,甚至拒保,使得一部分車主被迫接受UBI車險。但這種情況是否適用于國內環境依然值得商榷。另外,在國內普遍對保險并不完全信任的環境下,車主是否有足夠的動力從一款本身保費絕對額并不太高的車險轉向另一款全新的保險產品。從這個方面來看,造車新勢力打破經銷商模式直接觸達消費者的營銷和服務方式,或許更利于在車主間建立互信,進而推動品牌UBI車險的發展。
UBI車險在國內的發展困境依然在于商業模式的探索。產品設計作為商業化探索的基礎,可以說是商業化成功與否的起點。而是否能夠最終落地,離不開后續的營銷、運營以及政策和監管。
在營銷方面,如何打破現有的車險銷售模式,改變消費者對創新車險的接受度是核心問題。保險公司可以考慮借助新勢力車企、網約車平臺等渠道進行早期客戶的培育并逐步向大眾用戶推廣。同時,加強自身品牌形象和服務質量的提升,慢慢建立一套完整可行的新產品營銷體系。
在運營方面,兩種創新方向均高度依賴互聯網,對保險公司的碎片化業務處理能力和大數據分析處理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并對后期的理賠服務提出非常高的要求。保險公司需要切實加強自身技術能力的提升,并真正做到“以用戶為中心”的運營理念,形成對創新產品的有力支撐。
就政策和監管而言,政府部門在車險綜合改革的基礎上應進一步加強對UBI車險創新的支持力度,加快對各類創新產品的審批流程。對于UBI車險這類對社會影響較大的創新產品,可以通過開放“監管沙盒”,盡快進行特定范圍內的試點工作。同時,政府監管部門應加強對創新產品的保護,從制度上激發中小險企在產品創新方面的積極性。
在我國社會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中,新生事物層出不窮,車險市場可能還會有更多樣的產品創新方向出現。只有始終堅持從理論創新出發、從社會效益出發,才可以為產品創新建立一個好的基點,進而有望推動商業化的落地。惟其如此,站在順應時代變革的基礎上,中國車險市場才能夠取得更大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