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商政策的變遷及經驗推動電商行業的發展
——基于歷史制度主義分析視角

□ 四川閬中 陳 文 鄭志英（通訊作者）

近年來，中國電子商務發展迅速，電商逐漸成為支撐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國家大力支持電商發展，為此出臺了許多相關政策。本文從歷史制度主義視角出發，探究中國電商政策歷史邏輯，同時分析其內在制度邏輯，探索中國電商政策制定的優秀經驗，并提出優化電商政策制度邏輯相應政策，從而更好地推動中國電子商務相關行業的發展。

一、引言

政府是推動行業發展的重要力量，承擔著提供制度保障，宏觀調控和基礎設施建設等重要職能。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移動通信和網絡在全國范圍內普及，2021年互聯網普及率已達到73%，這極大地推動電子商務的發展。2020年電子商務交易額高達37.2萬億元，比2015年增長70.8%。雖然中國電子商務發展較晚，但也取得了一系列重要的成就，這必然離不開政府政策的支持與推動?！笆奈濉币巹澲忻鞔_指出，到2035年，電子商務要在我國經濟實力、科技實力和綜合國力的提升中發揮重要作用，增強經濟全球化競爭力。目前，電子商務發展雖然有一定機遇和政策支持，但是也面臨一系列的挑戰。就國際層面而言，世界經濟低迷，單邊主義、保護主義和霸權主義使得電商發展環境充滿不確定性和面臨更多壁壘。對國內層面來說，電商在城鄉，區域和不同領域之間的發展不平衡，數據產權和電子商務交易規則仍不健全。因此，有必要梳理中國電商政策發展歷史，從宏觀層面把握其發展邏輯，厘清相關政策內在機制，分析其成功經驗，從政策視角提出促進中國電子商務進一步發展的建議，這對中國電商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二、文獻綜述

1.電商政策相關研究。隨著電子商務飛速發展，相關學者對中國電商政策研究也取得了一系列成果，為本文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

一是研究跨境電商政策體系。有學者通過梳理2012到2020年期間的跨境電商政策，提出環境型政策工具是當前政策實施的重點（趙崤含等，2021）。二是研究農村電子商務政策體系。農村電子商務是推動鄉村振興的重要手段，從農村電商政策文本出發，探究出部分政策工具存在失衡問題（鈕欽，2016）。三是從電商政策的某一具體政策進行分析。如稅收政策的探究與改進建議（謝波峰，2018）。

2.歷史制度主義相關研究。歷史主義相關研究主要包含兩個方面。一是歷史制度主義用于研究何種現象。歷史制度主義是學術研究的重要視角和方式，其通過追溯社會制度變遷的發展趨勢或特征，從而用于解釋社會現象的差異性（馬得勇，2018）。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歷史制度主義逐漸被學術界用于解釋政治現象，其以制度為核心，關注的重點之一便是制度在社會變遷中的作用，而后逐漸發展成為重要的政策工具（周應中，2019）。二是歷史制度主義分析范式。從現有文獻來看，大致從宏觀層面、中觀層面和微觀層面三個視角進行分析（莊德水，2008；王紅波等，2022）。

3.電商政策與歷史制度主義分析視角相關研究。在閱讀大量文獻的基礎上，現有對中國電商政策的研究多數集中于對政策文本的計量分析，較少的研究從歷史制度主義出發研究，但是目前歷史制度主義被廣泛用于政策研究中，曾被用于旅游監管制度的探究（湯利華，2022）。

4.文獻述評。綜上，目前學術界對于電商政策研究積累了較為豐富的成果。一是研究內容多樣化，既研究了跨境電商政策體系，又研究農村電子商務體系，但是缺乏對中國電商政策總體變遷的研究。二是研究視角基本是基于政策文本分析，很少采用歷史主義制度視角探究電商政策體系。因此，本文嘗試性從歷史制度主義分析范式出發，探究中國電商政策體系的內在制度邏輯。

三、中國電商政策變遷的歷史邏輯

歷史是動態的發展過程。以歷史分期方式探尋歷史發展過程中的“量變”與“質變”，可以窺探“變點”，探究時代發展特性。縱觀近20年來國家頒布的電商相關政策，在系統全面的整理、分類和概括相關政策文本的基礎上，參考借鑒歷史主義制度研究抓“關鍵節點”的方法和概念，把中國電商政策分為三個歷史階段。

1.政策初始階段。我國電子商務發展起步較晚，在起步時期，與此相關的電子商務政策也是處于初始發展階段（2005—2010年）。在這一時期出臺的代表性文件有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聯合國務院信息辦宣發的《關于印發電子商務發展“十一五”規劃的 通 知 》 （ 2 0 0 7 年 ） 、《2006—2020年國家信息化發展戰略》和《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快電子商務發展的若干意見》。這三份文件充分肯定了中國電子商務發展成果和前景。這些文件分析了電子商務發展的現狀和形式，并指明了電子商務在未來發展應該何去何從，政策文件為電子商務發展提供了巨大的機遇。根據波特鉆石理論，政府是促進國家競爭力提升的重要手段。雖然中國電子商務發展較晚，但是政府一直頒布相關政策為其保駕護航。在該時期，政策重點是規范電子商務平臺的交易行為和傳播行為，扼制網絡歪風邪氣，為電子商務的發展提供良好的經營環境。

2.政策增長階段。隨著電子商務的進一步發展，其呈現出更加繁榮的景象。因此，相關的政策發文數量日益增多（2011—2015年）。在此期間，有關政策數量增多，涉及的領域越來越寬泛，例如農村電商、跨境電商、第三方支付，人才培養和跨境電商等。在該時期，電子商務被連續兩次納入國家經濟發展規劃。由此可見，電子商務對國家經濟實力，科技實力和全球競爭力有著重要的推動作用。國家高度重視電子商務發展，中國在世界經濟舞臺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國家通過制定電商相關政策促進電子商務相關行業健康有序發展。

3.政策密集階段（2016年-至今）。隨著現代化信息技術的發展，中國網絡信息化水平不斷提高，網絡用戶規模逐漸擴大，電子商務得到飛速發展。在該階段，隨著新業態、新模式的呈現，政策涵蓋領域越來越廣，如有關電商扶貧、農產品扶貧、綠色電商、電商數據保護等諸多領域。為了促進電商更加有序規范發展，《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子商務法》應運而生，這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壟斷平臺。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對電子商務的發展也形成倒逼機制，社交電商、直播電商等新型模式出現，國家大力支持并高度重視電子商務發展，將實體經濟和電子商務劃分清楚。

綜上，電子商務有關政策隨著經濟，社會和文化等各個層面的發展有數量，領域等多角度的變化，尤其是隨著電子商務相關行業自身的發展而改變。當電子商務在自身發展的過程中，會遇到許多前所未有的挑戰，新的挑戰可能需要新政策作為保障。因此，電子商務相關政策有著自己發展的歷史節點和歷史邏輯，在整個過程中，都蘊含著與實際相吻合的理念。

四、中國電商政策變遷內在制度邏輯分析

1.深層結構分析。一是經濟層面。中國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市場經濟為主體，國家宏觀調控也扮演著重要的作用。中國電商政策的制定是經濟層面的問題，其主要目的是為了促進電子商務健康有序發展。國家宏觀調控作為無形的手，其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我國電子商務起步較晚，面臨較大壓力，如果政策層面不完善，就會引發諸多問題，而市場不是萬能的，需要政策支持。因此，隨著電子商務的不斷發展，與此相關的政策也逐漸出臺，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發展道路。電商作為推動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方式，并且在人們生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因此，國家給予高度重視。同時，隨著電商的飛速發展，一些企業想走壟斷之路，平臺經濟的亂象叢生，擾亂電子商務發展市場，如任其自由發展，并會阻礙電商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需要政策與時俱進，政策涉及領域也必將隨著電商領域發展激發的新業態、新模式不斷發展。

二是政治層面。中國作為社會主義國家，要走自己的特色發展之路。政府通過制定供給型政策，需求型政策和環境型政策不斷推進電子商務的發展。電子商務在發展的過程中面臨著資金短缺、人才短缺等各種挑戰，必然要求政府提供相關政策支持。供給型政策要求政府增加資金、勞動力、技術和創新等生產要素的供給，如建立電子商務產業園、電子商務示范區等；需求性政策呼喚政府鼓勵刺激電子商務消費群體，拓寬電子商務發展空間和市場，比如政府采購等；環境型政策力求政府通過對食品質量、稅收、支付技術與手段、金融服務、物流運輸和法律法規等措施，為電子商務發展提供良好的經營環境。

三是社會文化層面。隨著社會變遷，消費者需求個性化和多樣化，推動著中國電商快速發展。電子商務的發展給人們帶來新體驗，在整個社會認可度高。同時，中國人民受教育程度逐漸提高，智能手機逐漸普及，信息傳播速度加快，范圍拓寬。人們思想觀念的更新推動電子商務的發展，激發了許多新型經營模式，如社交電商、直播電商，這也助推了中國電商政策的不斷完善。

2.路徑依賴分析。歷史制度主義在研究政策變遷歷史時發現，政策設立的動因，路徑選擇和實施效果往往受制于已有的相關政策，這是一個歷史的過程。國家出臺了不同的電商政策，這些政策互相補充，相互聯系，產生了自我強化效應，推動中國電商政策逐步深化和創新。一是構建成本。制度的設立和形成有成本，構建成本往往是巨大的。在研究中國電商政策變遷時不難發現，商務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網信辦和地方政府及相關財政部門通過出臺相關法律法規和制度以及相應配套政策，同時建立國家電子商務示范基地，電子商務產業園等，投入大量資金，深入推進電子商務發展。這些法律法規和項目資金的構建成本較高，但能發揮互補作用，實現自我強化，產生明顯規模報酬效應。

二是學習效應。在中國電商政策的驅動下，電商行業相關的利益者總是會自覺地或者不自覺地探索電商相關行業發展應從哪些方面實現突破。同時，隨著學習效應的顯現，中國電商發展已經由追求速度到追求高質量發展。電商政策不斷完善，達成行業共識，指導著未來電商的發展方向。

三是協調效應。電子商務涉及領域眾多，政策體系涉及政府、行業、企業和院校等多元相關利益者。近年來，國家大力發展電子商務，持續給予政策優惠、資金支持和技術支持，不斷統籌各方協調發展。在中國電商政策的協調引領下，電子商務主動對接社會經濟和產業發展，社會各方力量參與電子商務的積極性較為增強，電子商務得到快速發展。

四是適應性預期。適應性預期就是在特定制度基礎上的契約的受歡迎程度的增加能降低規則持久性方面的不確定性。中國電商政策在變遷的階段中，政策始終作為一種自上而下的權威性力量，保障電商發展的穩定性，減少其面臨的不確定性風險。同時，電子商務相關政策在被實踐的過程中，會得到大多數行動者的認同，同時行動者們會對該政策產生進一步的預期，從而對制度持續形成增強效應。

3.電商政策動力機制分析。歷史制度主義認為，政策并非隨意變遷的，除了外在宏觀結構的影響，利益主體之間的內在博弈與改革張力同樣推進政策演變，利益驅動形成了政策變遷的動力機制。

一是推動產業升級轉型。隨著電子商務的不斷發展，衍生出了許多新業態新模式，同時對相關政策，法律法規和資金人才提出了更高要求。伴隨著產業結構調整，電子商務也逐漸走上了集約型發展道路，綠色電商的概念深入人心。企業家追求更穩定的電商經營環境，消費者追求更為高效的購物模式和生活方式，電子商務作為推動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這一系列訴求推動著產業升級轉型，同時也呼吁電商相關政策的出臺，解決電商在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問題。

二是滿足消費者多樣化和個性化需求。消費者作為市場主體之一，其對電子商務的接受度在一定程度上決定其發展的速度。截至2021年12月，中國網絡購物用戶規模達8.42億。由此可見，當前消費者對電子商務的認可度和接受度較高。電子商務能跨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打破地域邊界，拉近消費者和產品之間的距離。滿足個人層面的訴求也是國家保障民生的重要部分，國家和政府會出臺相應的政策，保障電子商務消費者權益，促進電子商務政策與時俱進。

五、結語

審視20年來中國電子商務政策的變遷和完善過程，雖然在不同歷史時期有著不同的內容，但是從歷史制度主義視角出發，其中深層結構因素，路徑依賴和內在動力機制清晰可見，能夠厘清中國電商政策經歷了何種變遷過程和其發展特點。中國電商政策為后續積累了一定經驗。

一是逐步有序制定政策。政策的制定是逐步增加的，中國政府在制定電商政策時，根據實際情況針對性制定政策，充分考慮地域因素，電商自身發展現狀等實際情況，這是值得肯定的。二是針對不同市場的電子商務有其自身對應政策法規。電子商務涉及行業和領域眾多，但是中國在制定相關政策時充分考慮了行業特殊性，制定的政策既可以統籌全局，也能做到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這充分體現了中國特色。三是多層級聯合制定相關政策。制定政策的主體較多，說明在制定政策過程中有多方參與，集思廣益，能夠保障電子商務的營商環境。四是電子商務政策的踐行有力，取得良好成效。政策的制定和確立僅僅是開始，更重要的是探究政策實施之后會有何種效果。

在電商政策變遷研究過程中，不僅要正視政策實施的有利因素，還要重視影響其政策結果的負面因素，并且找出短板，進一步促進中國電商的發展。中國電商政策還可以從以下方面進行優化。一是注重電子商務數據和隱私保護。在這個層面，要增強法律法規的監督。二是應該制定統一利益協調機制。電子商務涉及相關利益者眾多，未能達成統一標準。三是政策的制定應該更為及時捕捉電商發展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