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浩月
那天看朋友圈,發現老家的村支書在朋友圈轉發“新十條”,于是留言評論:“今年春節可以回家過年了不?”他回復:“可以了!回來吧!不查核酸,不看健康碼!”
從2022年12月7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綜合組發布“新十條”開始,就沒有什么可以阻擋游子們的回家路。三年來,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無法回家過年的人,開始憧憬過年回家的情形。
有位縣長,名字叫梁高武,來自湖南省張家界市桑植縣,他公開喊話的視頻中,一句“有錢無錢,回家過年”,讓漂泊在外的游子們眼眶濕潤。
后來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梁高武表示對自己的走紅感到意外,他說:“這是我母親對我講過的話,也是我最真誠的期盼。”
“母親對我講過的話”,這句話如此樸實,又如此明亮,哪怕遠隔千里、萬里,母親的話也會如明燈一樣,散發溫暖且永恒的光,照亮每個孩子回家的路。
村支書和梁縣長雖然只是最普通的基層干部,但通過他們的話語,我們能清晰感覺到一種巨大的情感力量,正在祖國大地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地方彌漫,并且會隨著春節的到來,而變得觸手可及。
這種力量,叫做親情。
在中華民族的情感中,春節是像中國結一樣的存在。春節的形成,是各民族融合過程中,形成的一個文化共識;春節的意義,來自于中華民族優秀文化的滋養;春節的豐富,既可以用眼睛看到,也可以用心體會到;春節的包容,使得傳統文化不斷融入新元素,開出新花朵……
春節不僅是一個個小家庭的團圓日,也是各民族大家庭的團圓節慶日,雖然年年都是包餃子、包湯圓、吃年夜飯、放鞭炮、拜年、看舞獅……但似乎很少有人覺得重復,每年都樂此不疲地參與其中,這正是因為,每個人都從春節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得到了情感上的認同。
費孝通在《鄉土中國》里寫過,“我們的格局不是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塊石頭丟在水面上所發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紋”,作為個體,我們每個人都是那塊被丟在水面上的石頭,而不斷漾開的波紋,由內至外分別是家庭、民族、國家、天下。
可以說,中國人內心都懷有強烈的民族情感認同需求,這種需求與人倫、血緣、文化等等,都有著細密的聯系,而能夠將這諸多細密聯系在一個時間段里集中呈現出來的,非春節莫屬。正是有了這樣的堅定認識,我們中國人才用“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這八個字,概括了千言萬語。
詩人葉匡政曾寫道,“雖然很多傳統儀式已被人們遺忘,但‘過年回家’作為一個強勁的文化密碼被保存下來。實際上,大家想回的不只是那個兒時的家,內心更渴望回到一個體現人文關懷的精神故鄉。”對此我的理解是,人們返鄉不僅可以同家人團聚,更重要的是可以盡情地伸展觸角,去接觸更多的人,去更多的地方,從更多的山水那里找到回音或共鳴,這是對美好童年的本能回歸,更是民族情感認同的細微體現。
在故鄉的家中醒來,在親人的身邊歡笑,這樣的春節,會讓每個人都得到能量,會讓每個人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