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人心的連接器

● 伍里川

卡塔爾世界杯已經落幕，但那些場內場外的喧囂還沒有消退。這個疫情發生以來的第一屆世界杯足球賽，對人心的激勵和修復作用，可能是以往任何一屆世界杯都不曾有過的。那些足球英雄用腳踩踏出的令人著迷的“草野”，成為了連結生活、連結情感、連結價值的新樂園。

這正是主辦方和所有的參與者——包括全世界觀看比賽和以球會友的人們——希望達成的目標。世界杯開幕式上，美國演員摩根·弗里曼與“奇跡男孩”加尼姆·穆夫塔一起，向全世界發出邀請：“請所有人加入我們。雖然我們聽不懂彼此的語言，但尊重與包容連接我們所有人的情感。”

世界杯的終極含義，就是“加入”。人們太需要一場體育盛會，釋放情感、連接情誼、創造激情。

世界杯首先當然是展示國家球隊風采、足球實力的舞臺。卡塔爾世界杯小組賽期間，四支亞洲球隊相繼以2∶1的相同比分戰勝四支前世界冠軍或世界豪強隊伍。既往的世界足球格局或許暫時難以打破，但世界杯已經有了“新格調”。強隊不強、弱隊不弱的背后，是世界足球發展浪潮的波譎云詭。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現實版，也以無可爭辯的革新力量，呼應著一個大時代的進步和變遷——包括我們對于困境和迷茫的堅決抗拒。

在人類努力突破疫情霧霾的大背景下，世界杯現場的人浪和屏幕內外的歡笑和淚水，顯得彌足珍貴。我們的視野里，我們的內心深處，分明有一個更大的、無形的“世界杯”。無所不在的“世界杯效應”召喚著無數人亦歌亦舞亦思。

世界杯前夕，我所在的業余體育俱樂部辦了一場聯賽。我和一眾中老年足球之友在充滿汗液和灰塵的“人草”上切磋技藝。我們間或敲著鍵盤，和遠方的朋友說起那些年一起追過的世界杯足球英雄們。

那些參加過世界杯的“前輩”們，也沒有閑著。“外星人”羅納爾多懷念著連續兩屆都倒在世界杯預選賽征途中的意大利隊，把意大利隊改造成一支“新全攻全守”隊伍的曼奇尼則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寄望，進不了世界杯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這對老對手并沒有對話，但他們又明明“對話”了。沒有比足球情懷更能在一瞬間凝聚夢想、創造佳境的力量了。

當我們彼此懷念、彼此打量的時候，我們在懷念和打量著什么？

央視新聞發布的一則題為《人生就是一屆又一屆世界杯》的短視頻，從一對戀人同看1990年世界杯比賽開始，從青絲看到兩鬢斑白，劇情濃縮了無數球迷百轉千回、悲喜交纏的生命歷程。這條視頻“獲客”極多，連筆者那些不關心足球比賽的女同事，也為之動容。

對球員和球迷來說，世界杯是關于足球的敘事，但對更多的人來說，世界杯是平凡人生的參與者和見證者。在歷史的星空下，普通人的痕跡如過眼云煙，但自己獨有的那一份對外寂然無聲、對內跌宕起伏的經歷，同樣值得銘刻于心。

世界杯在四年一次的“重復”里，幫助各種“角色”找到了情感宣泄的方式——無論是與自己和解，還是對外界予以溫情投射。正如前述視頻中所言，“觀看的那些人本身也融入了風景”。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