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頭

王南海

用百度搜索盡頭的含義，注明是“終點，結束的地方”。

這段時間一直和老師學習鋼琴，看著老師靈巧的雙手，可以即興在黑白琴鍵上彈奏出美妙的音樂來，他的手指那么靈活，可以在鍵盤上飛舞，他很耐心地從最基礎的手形開始教我，每每在開課之前，他都會給我彈一些好聽的曲子。今天，他給我彈奏的是《貝加爾湖畔》。很神奇的是，在他彈奏的時候，我仿佛置身于美麗的貝加爾湖畔，看到水鳥飛翔，看到星空燦爛，聞得見花香，聽得見水聲，甚至身體也變得輕盈起來，仿佛正和著音樂在湖畔翩然起舞。此時，任何的語言和音樂相比，都顯得蒼白起來。老師手指停下來時，音樂似乎還在我的耳邊回響，余音裊裊。我不禁贊嘆說：“您彈得太美了。”老師卻笑了，說：“不是我彈得好，是作曲家的功勞。你聽過一句話嗎？語言的盡頭是音樂。”我咂摸著老師的話，是啊，當人的語言不能準確地描繪那種情感時，不如就用音樂表達歡愉，表達幸福，也表達傷感。很多時候，語言顯得蒼白無力，可是音樂卻無國界，音樂一響，就會瞬間擊中人的內心。

我生性不羈，喜歡到處游走。那一年，我們自駕從青藏一路向東，繼而開車至東海邊。我們在西部仿佛走過了無窮盡的大山大川，很多時候，我們行走了一天，還在大山的肚子里轉得七葷八素，七十二拐算什么，一天翻過三座大山，走過的是數不清的大拐彎。這是自然的智慧和奇跡。歷經幾天，終于走出了大山，慢慢地進入東部，開始領略平原之美，江南的魚米之鄉，小橋流水人家。當我們最終走到大海畔，我脫掉鞋襪，緩緩地走在沙灘上，望著看不到邊際的海平面時，想起這樣一句話：“道路的盡頭是海洋。”岸是陸地的結點，卻是大海的開始。盡頭，有時候也代表了新的開始。在我們一路行走時，長江、黃河彎彎曲曲，遇到風雪冰封仍一路前行，終于也奔赴大海。它們也將隨著海浪繼續前行，走到更遠的地方去。

坐在沙灘上，人就會想一些平日里根本不會去想的問題。語言的盡頭是音樂，道路的盡頭是海洋，那么活著的盡頭，就是死亡。每個人都在向死而生，而其中的每一天，我們都希望它閃著溫柔的光。無論做什么職業，我們都希望自己是一個有趣的人，是一個靈魂有光的人。即使在漫漫長夜里，也能以向陽的心態，努力生長。我們培養自己的愛好，它們是陪伴我們終生的朋友，開心時陪著，不開心時也陪著，讓每一個平凡的日子溫暖有光。也許，正因為會結束，所以人才懂得珍惜，思索如何度過這一生才更有價值。

每一項工作都會有盡頭，每一份感情也會終結，但是，只要我們用心地愛過，激情地生活過，狂熱地奔赴過，一切都不會有遺憾。而且，磨難和苦澀也會有盡頭，苦盡甘來，也是自然而然的事。盡頭，也許是個中性詞吧……

（編輯 余從/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