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佳 王忠昌
職業教育國際化是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也是全球化背景下職業教育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趨勢。菲律賓作為東南亞國家聯盟的成員,是中國面向東盟交流合作的重要國家。近年來,隨著菲律賓在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方面加大改革力度,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規模有了較大的增長,但其質量仍然不高。因此,菲律賓致力于推進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并將其作為提高職業技術教育發展質量的重要措施。2021 年10 月29 日,菲律賓正式頒布實施《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框架》(以下簡稱《框架》),主要內容包括起草背景、術語界定和實施框架等,為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國際活動提供行為指南和重要保障。通過對《框架》的研究與分析,不僅對我國制訂面向東盟的職業教育國際化政策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也為我國加強與菲律賓職業教育的交流合作提供政策咨詢。
《框架》以《1994 年技術教育和技能發展法案》(以下簡稱《法案》)作為重要指導,菲律賓政府為了“開發高質量的、與菲律賓發展目標和優先領域需求一致的中級勞動力[1]”頒布并實施了該《法案》。《法案》 任命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為管理國家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的政府機構,并賦予其制定全國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計劃的重要職責,該計劃將提高全球競爭力作為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發展的重要方向。為了應對第四次工業革命帶來的挑戰,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發布《2018—2022 年技術教育和技能發展計劃》 提出培養具有全球競爭力的勞動者。與此同時,全球一體化的趨勢、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面臨的突出問題以及職業教育國際化的影響均推動了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頒布并實施該《框架》。
全球一體化對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帶來了新變化,例如:教育資源的流通性越來越強、教育要素的復雜性越來越高。同時,全球一體化也對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提出了新要求,主要體現在職業技術教育體系和職業技術教育人才兩方面。一方面,在全球化背景下,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體系的范疇應拓展到“更多領域、更多層次、更多地區”[2],例如:2017 年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與阿聯酋國家資格局簽署了認可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體系的協議,推動了職業技術教育拓展到更多地區;在2021 年首屆中菲現代服務業人才培養視頻研討會中,雙方提出現代服務業人才培養需要加強數字技能標準與學習資源建設的合作,這一舉措促進了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向數字化領域的拓展。另一方面,在全球化背景下,職業技術教育人才的知識結構和能力結構逐漸復雜;在知識上,職業技術教育人才需要通曉國際法律、文化等通用性知識,也要熟知自身領域的專業性知識;在能力上,職業技術教育人才需要具備合作、交流等基本能力,也要具備專業技術技能。目前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人才的知識結構和能力結構還不足以應對國際要求,雖然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制定了相關能力標準,并且按照該能力標準測評個人是否達到工作要求,但隨著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規模和評審員測評工作量的加大,能力測評的質量逐漸下滑。總之,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亟需通過《框架》的引領來應對全球一體化的挑戰,并提高其國際適應性。
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部門已經開展了一系列的國際教育交流活動,包括境內和跨境的學生流動、工人流動、項目的交流合作以及參加發展中地區的援助活動等。但是,菲律賓在參與國際教育交流活動時面臨幾個關鍵性問題,亟需政策的指引。一是職業教育資格框架方面的問題,2012 年菲律賓政府頒布了菲律賓國家資格框架,此框架是在借鑒澳大利亞國家資格框架的基礎上搭建的,涵蓋了基礎教育、職業教育、高等教育三種教育類型,旨在促進不同學習成果之間的互認,但目前菲律賓國家內部各類資格與國際標準的互認性還未完全實現;二是職業資格證書方面的問題,“菲律賓職業教育資格框架中確定了四級資格證書,即國家證書Ⅰ、國家證書Ⅱ、國家證書Ⅲ、國家證書Ⅳ,其中國家證書Ⅳ是最高級別”[3],但菲律賓還需注意保障各級職業資格證書的評估與認定質量;三是職業技術教育人才培養方面的問題,尤其是與人才培養密切相關的課程內容,全球一體化要求培養一批具有國際態度、通曉國際規則、掌握國際技能的人才,但這些國際通用性知識如何融入學校課程、如何納入社區和企業的培訓課程等。這些關切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國際化發展的各種問題需要政策的指引,《框架》的出臺為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國際化發展提供了根本路向。
國際化是各類生產要素跨國界流通產生的必然結果,體現在經濟、文化、教育等領域,“職業教育作為教育的一個重要類型,國際化是其發展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內容[4]”。職業教育的發展一般經歷探索化、規模化、集約化三個時期,探索化時期是指國家開始重視職業教育的發展并不斷探索適合本國國情的職業教育體系,例如:菲律賓探索并實施了具有自身特色的四種職業教育類型,包括基于學校的職業教育、基于培訓中心的職業教育、基于社區的職業教育和基于企業的職業教育。規模化是指國家內部職業教育體系已經基本建立,政府希望通過擴大學生數量或學校數量來提高職業教育的影響力,菲律賓2008—2013 年的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統計數據顯示,“從1995 年到2013 年,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招生人數在2007 年達到2,142,414 人,2009年注冊的畢業生人數最多,總數為1,903,793 人”[5],說明這一時期菲律賓政府大力發展職業技術教育的規模。集約化時期是指隨著職業教育的發展領域、發展層次不斷外延,國家逐漸重視職業教育的質量,其中國際合作是推動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近些年,菲律賓積極與其他國家尋求合作,以促進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例如菲律賓相關地方政府、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與韓國政府共同建立韓國—菲律賓信息技術培訓中心;與中國簽訂合作備忘錄,加強行政人員和教師的培訓、加強語言教學方面的合作等。總之,《框架》的出臺是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發展的必然結果,也是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發展新階段的行動指南。
《框架》文本內容包括背景、宗旨、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的定位和法律基礎、術語界定、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框架、合作、實施框架、預算需求以及監測和評價。為更好地對《框架》文本進行深度剖析,依據《框架》文本的結構及內容,按照制定依據、術語界定、文本框架、實施框架四個維度進行文本分析。
菲律賓在參與國際事務時,尤其是在參與職業技術教育國際活動方面參考了許多相關法律、行政通知和政策指南,這些均為《框架》的制定提供了重要依據,《框架》的部分制定依據如表1 所示。

表1 《框架》的部分制定依據
從時間維度上來看,這些政策的頒布時間主要集中在20 世紀末和21 世紀上葉,這與當時的國際背景密切相關。20 世紀80 年代中期,經濟全球化使世界各國的相互依賴性增強,并且這種現象從經濟領域逐漸輻射到教育領域,國家之間職業教育的聯系也變得越來越密切。從內容維度上來看,《框架》依據的政策內容主要圍繞“標準”“伙伴關系”等關鍵詞,例如:《2014 年階梯教育法實施細則和條例》在菲律賓資格認證框架部分提出“通過加強菲律賓資格證書的可比性和價值,使其與國際標準框架接軌從而支持工人在國內和國際上的流動”;《2020 年規劃指南》在培訓法規/能力標準制定部分提到“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的所有項目開發過程中應采用行業標準作為最低要求,必要時采用國際標準”,“不斷制定與其他國家技能或能力標準相符的能力標準,提高在東盟國家或其他國家之間的工人流動性和制度的認可性”,在“伙伴關系和合作”部分提到“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應不斷與行業、私營企業、當地組織和國際組織建立伙伴關系,獲得更多的資源、資金和設施,以幫助擴大技能培訓項目”;《2018 年規劃指南》中專門提到了“國家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的國際化”,強調“與東亞和亞太各區域集團參與國際合作論壇,與發展伙伴和資助機構建立伙伴關系”;《2017 年規劃指南》 中的17點國家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的改革與發展議程的第六點提出“加強與外國技能培訓/資助機構的聯系”,其實施指南是:將技術、技術人員的標準與國際標準進行對比、研究潛在合作伙伴、與外國技能培訓/資助機構建立伙伴關系。此外,部分政策雖然沒有專門提到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國際化發展的具體措施,但為《框架》的制定與實施奠定了基礎,例如:1994 年行政命令188 號規定了接收外國留學生的基本程序,任何獲得教育、文化和體育部(DECS)認可課程的菲律賓學校都有權接受外國學生;《1987 年菲律賓憲法》第十三章第四條提出“鼓勵有分析的和創造性的思考,擴大科技知識,發展職業能力”,這從根本上肯定了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地位。
《框架》文本中對相關術語進行了概念界定,按照詞性進行分類,可以將這些術語分為兩類:一類是動詞,包括全球化、國際化、教育國際化和國際合作,其主要強調了《框架》起草的外部環境;另一類是名詞,包括雙邊合作/協議、多邊合作/協議、修訂后的外商投資負面清單和發展伙伴,其主要強調了國際合作的內部要素,術語的具體內涵見表2。

表2 術語界定
通過分析術語的具體內涵,可以發現這些術語主要涉及“國家”“經濟”“教育”“利益”等詞,強調了教育和經濟的關系以及國家間的教育合作。教育和經濟之間存在一種互動關系,其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方面經濟發展需要職業教育的支撐,需要職業教育為其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才、技術等基本要素,例如:我國大力支持校企合作育人、鼓勵產教深度融合、提倡依據市場要求制定人才培養方案、主張根據生產過程編寫教材內容等一系列舉措,都是為了加強職業教育對經濟的支持;另一方面經濟對職業教育的發展提出要求,職業教育作為社會延續的重要工具,其發展必須適應社會發展的需求,尤其是適應經濟發展的需求。國家間的教育合作以共同目標或利益為前提,雙方或多方希望通過共享教育資源達到共贏,例如:菲律賓和柬埔寨兩國持續推進柬菲職業教育合作諒解備忘錄的前提是兩國具有共同的目標,即分享兩國職業教育的經驗和模式,特別是幫助移民人群學習新技能,謀求當地的就業機會。
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在尊重政府外交政策和國際承諾的前提下,制定了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的文本框架,其中包括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的合作對象、目標、途徑、合作機制和具體措施,具體內容見圖1。

圖1 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的文本框架
合作對象是推動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發展的重要外部力量,包括多邊/區域性的組織、雙邊組織、發展伙伴三種類型。多邊/區域性的組織有東盟、亞太經貿合作組織、亞歐會議等;雙邊組織有菲律賓—日本環境保護署、菲律賓—沙特阿拉伯王國、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等;發展伙伴有聯合國機構、世界銀行、美國國際開發署等。菲律賓政府與這些合作對象建立了多樣化的合作方式,例如:日本政府援助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建立女子培訓中心、韓國政府與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共同建立信息技術培訓中心等,這些合作對象均對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發揮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目標、途徑、合作機制和具體措施是促進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發展的內部要素,并且這些要素之間存在一定的層次關系。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的目標是提高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質量,使其與國際標準接軌并且促進工人跨區域和跨國家的流動,目標的實現需要通過以下兩個途徑,一是建立有針對性的戰略合作,二是為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尋求投資。同時,途徑的實施需要合作機制的保障,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制定的合作機制包括參與多邊和雙邊討論、簽署諒解備忘錄和合作伙伴關系、與其他國家進行資格比較、研究建議和概念說明、檢測和評估國際化合作計劃等。最后,合作機制的良好運行需要相關部門采取一些具體措施,例如:參加技能競賽、促進學習者和培訓員與其他國家的交流、制定與國際相符的標準和課程等。由此可以看出,目標、途徑、合作機制、具體措施之間存在的邏輯關系規范了文本框架的結構,同時也為文本框架的實施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框架》對實施主體和實施方式均作了詳細規定,實施主體包括負責政策和規劃的副總干事辦公室、規劃辦、政策研究與評估部、政策規劃部、項目開發部和勞動力市場信息部。負責政策和規劃的副總干事辦公室通過規劃辦協調相關部門,在尋求國際合作方面發揮領導作用并提供指導,這些實施主體的職責包括參與編寫概念文件和其他相關文件,詳細說明具體計劃、活動和具體結果;代表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司介紹和討論已確定的優先項目/合作領域;在相關項目的實施中擔任牽頭辦公室以及協助項目的監督。
實施方式包括三個方面,即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在國際格局中的戰略定位、雙邊和多邊合作下的合作項目、海外菲律賓工人的海外/現場評估,每個方面的具體實施方式見圖2。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在國際格局中的戰略定位可以概括為推動國際合作的主體,菲律賓推動國際合作的方式有兩種,一是尋求其他組織的幫助,主動建立合作關系,二是為其他組織提供幫助,吸引他們的合作。雙邊和多邊合作下的合作項目包括人員方面的合作和資源方面的合作,人員方面的合作是國際合作的基礎,包括培訓師交流、學習者交流、雇傭外國人作為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的培訓員。資源方面的合作是國際合作的關鍵,包括參加世界/東盟技能競賽、借鑒他國的職業資格標準制定資格基準、認可彼此的教育計劃。

圖2 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國際化的實施框架
海外菲律賓工人的海外/現場評估包括工人評估和項目評估兩部分,工人評估包括外國培訓師的認證、菲律賓外籍人士的評估和認證。項目評估包括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項目的海外注冊、海外獎學金的認證、發展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項目/技術援助,通過這些方式為菲律賓工人的流動提供制度、經費、資格等方面的保障。自2014 年以來,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一直通過現場評估計劃向阿拉伯聯合酋長國、沙特阿拉伯王國、卡塔爾、科威特、新加坡等國家的海外菲律賓工人提供免費評估和認證服務。2021 年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向海外菲律賓工人保證,在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間,該國每個地區都有評估中心,截至2021 年11 月2 日,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已經在全國范圍里列出了521 個可用的評估中心。
《框架》旨在提出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實施各種國際化舉措時需要考慮的重要部分,確保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具有良好的定位和戰略基礎,同時幫助菲律賓政府實現國際合作的規制性、國際合作的多元性、國際合作的主動性以及國際合作的競爭性。
《框架》文本中對國際合作的實施路徑、國際合作的管理機構、國際合作的質量監測等方面做了詳細規定,以規范菲律賓參與國際事務的行為。例如:在國際合作的實施路徑上,規定菲律賓政府參與國際合作需要通過中央局進行,特別是政府和政府間的協議需要通過外交渠道,特定的職業技術機構可以在地方一級與國際非政府或私人組織和培訓機構在支持其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項目實施的領域進行合作。“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體系的組織和管理,對其培訓效率和成效都有很大程度的影響”[1],為此,菲律賓政府設置了合理的組織機構,并對組織機構之間的制約關系做出規定,同時明晰了相關機構的職責,這種清晰的組織架構保障了菲律賓國際合作的有序推進。在國際合作的質量監測上,《框架》強調了地方層面監督管理的重要性,規定區域和省級辦事處監測合作項目的運行,并向規劃辦公室提交關于地方層面開展的國際化計劃、項目和活動的更新報告,切實保障國際化合作的有效性和可操作性。
總之,《框架》 對菲律賓國際合作項目的制訂、實施和評估等環節均有一定的制約性。此外,菲律賓在參與國際事務時不僅需要遵守國家內部規則,也要尊重國際規律,例如: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與行業合作起草的能力標準包括 “基本能力、通用能力、核心能力、可選能力”[6]四部分,其中每種能力由若干個能力單元組成,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與行業制定能力單元時與國際勞工組織的區域示范能力標準始終保持一致。
國際合作的多元性是促進職業教育國際化發展的重要措施,也是職業教育國際化發展的首要目標。菲律賓政府鼓勵國際合作的多元性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鼓勵合作伙伴的多元性,菲律賓政府結交的合作伙伴有東盟、亞歐會議等多邊組織,也有印度尼西亞、韓國、澳大利亞等國家,還有亞洲開發銀行、世界銀行等機構。這些不同類型的合作伙伴為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提供了不同的平臺,例如: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與國際勞工組織聯手加強女性在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領域的技能,特別是在動畫、游戲和軟件開發方面的技能,并且國際勞工組織為女性學員提供軟件技能培訓支持、指導和職業講座,激發女性從事信息技術領域工作的興趣,幫助她們在培訓后找到工作。
二是鼓勵合作領域的多元性,菲律賓政府與多元伙伴建立合作關系時衍生出了多元性的合作領域。《框架》 文本中特別強調了其中的優先合作領域,包括內容方面、人員方面和項目方面,內容方面的合作包括制定與國際相符的標準和課程、參加技能競賽。人員方面的合作包括培訓師的交流與合作、學習者的交流、與院校的結對合作。項目方面的合作包括研究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注冊海外項目、現場評估、開發并實施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項目、實施技術援助和國際項目等。在第三屆SEAMEO—中國職業教育文化姊妹項目合作研討會上,菲律賓與我國簽署相關合作協議,推動了文化、課程等內容方面的合作,同時也探索了學生海外實習、師生互訪等人員方面的合作方式。多元性的合作伙伴與多元性的合作領域共同促進了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改革與發展的進程。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持續推進,教育國際化體現在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體系的各個層級,但是相關部門機構以及部分學者常常忽視教育國際化帶來的機遇。職業教育國際化是協同發展的過程,需要管理團隊、研究團隊、實踐團隊等各類團隊的共同參與,管理團隊是指監督國際化合作項目、調控國際化合作過程、評估國際化合作成果的群體,研究團隊是專門研究國際化合作中尚未成熟或亟待解決的問題,實踐團隊是指落實并反饋國際合作項目的群體,具體來說,主要包括職業院校、培訓機構和企業等。《框架》文本中對管理團隊、研究團隊、實踐團隊的職責都做出了方向性的指引,例如:管理團隊需要對合作項目的實施進行審查和識別,尤其規劃辦公室需要認識到加強地方層面政策協調的重要性;研究團隊需要關注菲律賓職業資格基準的制定;實踐團隊需要注重加強培訓師之間的交流合作以及學生之間的交流合作等。近年來,在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的帶領下,各團隊做出不少成效,例如:菲律賓相關學者持續研究在線培訓課程,“根據數據統計,自2012 年推出到2021 年10 月,在線培訓課程已有3,443,530 名注冊用戶”[7],2021年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提出與亞洲基金會合作,為更多菲律賓人提供免費的數字技能培訓,作為新冠疫情暴發后持續經濟復蘇的一部分。
實際上,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內部治理體系也反映了各團隊參與職業技術教育改革發展的主動性,例如:全國技術教育和技能發展計劃的制定充分吸取政府部門、產業界、學術界的意見,注重加強各團隊的角色意識和參與性。總之,該《框架》作為推進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國際化的行動指南,明晰了各團隊的定位與角色,有利于加強各團隊的主動性。
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面臨著許多問題和挑戰,例如: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提供者難以應對和趕上技術變革和先進勞動力技能要求的步伐、菲律賓工人大量外流影響了熟練工人的儲備以及國家內部缺乏相應的設備設施、合格的培訓師和評估員等,這些問題影響了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在國際上的競爭力。
為此,菲律賓政府希望通過國際合作改善這些問題進而提高職業技術教育的國際影響力。尤其是在“一帶一路”倡議實施的背景下,許多國家都開始重視職業教育的國際合作,力圖探索國際合作新模式、建立國際合作新平臺,例如:我國廣西柳州職業技術學院、廣西柳工機械股份有限公司與泰國正大管理學院建立三方合作關系,探索了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的新模式,即校企協同走出去辦學;2019 年在中國與馬來西亞職業教育圓桌峰會上,雙方共同探討了建立職業教育共同體所面臨的機遇與挑戰,同時中國教育國際交流協會與馬來西亞人力資源部簽署合作備忘錄,提出共建職業教育的國際交流合作平臺。近年來,菲律賓政府也積極探索“引進來”與“走出去”兩種并行的國際化路徑,例如:在“引進來”上,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分別在2010 年和2011 年接待了兩批孟加拉國的參觀者,每次游學時間持續10 天至13 天,幫助他們深入了解菲律賓職業技術機構的運作方式,向他們傳授寶貴的經驗教訓和戰略。在“走出去”上,菲律賓技術教育與技能發展署與日本職業能力發展協會簽署了一項協議備忘錄,為來自柬埔寨、老撾、緬甸和越南的八名政府和商業部門代表提供技術援助,分享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最佳實踐。
《框架》在職業教育國際化管理、職業教育國際化質量、職業教育國際化合作伙伴和職業教育國際化標準等方面提供了指導,對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同時對我國完善職業教育國際化機制、打造職業教育國際化品牌、構建職業教育國際化平臺、開發職業教育國際化標準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啟示。
菲律賓職業教育管理呈現統一領導、分級管理、部門協同的特點,1994 年,菲律賓整合原全國人力和青年理事會、職業技術教育局、學徒制辦公室等機構成立技術教育技能發展署,其中委員會是菲律賓職業技術教育的最高決策機構,負責制定全國技術教育和技能發展計劃,明確菲律賓職業教育每個階段的發展方向。此外,執行主任辦公室下設規劃辦、外聯辦、全國技術教育和技能發展研究所、資格標準辦、認證辦、行政服務和財政管理服務七個部門,這種層級簡潔、分工明確的內部治理結構保障了菲律賓職業教育國際化的科學性。
在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治理過程中,政府部門、行業企業、教育部門、勞動保障部門之間缺乏有效溝通,存在職能交叉的現象,同時,政策制度不完善、行業企業等社會力量參與性較低一直是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機制存在的弊端。首先,我國需盡快出臺體現職業教育特色的國際化發展實施方案或指導意見,對“雙師型”教師海外訪學、經費投入、企業參與等方面做出規定,同時明確政府、職業院校、行業企業、社會力量等相關利益主體在職業教育國際化進程中的作用與功能,使各主體明確自己的職責與使命,共同推動職業教育國際化發展。其次,政府應適時轉變職能,從“發號施令者”轉變為“協調引導者”,通過“設置國際化指標引導職業院校根據規劃的指標與要求,促進職業院校積極開拓專業教學、課程標準、資格證書、師資力量、交流合作、對外服務等多個層面的國際化。”[8]
職業教育品牌是國家職業教育價值取向的重要載體,在職業教育國際化進程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所以菲律賓非常重視職業教育品牌的建設,通過加強課程培訓、實施資格認證等方式培養有競爭力的技能人才,早在家政和航海等領域構建了系統的、嚴格的培訓體系,為世界各國輸送優質的家政人員和航海人員。2022 年,“技術教育技能發展署與菲律賓建筑商協會合作計劃在未來八年內為建筑業培養440 萬高技能工人”[7],使建筑工人在本地和海外勞動力市場上更具競爭力。借鑒菲律賓的實踐經驗,我國也應注重打造職業教育國際化品牌,傳播中國職教理念,提高中國職業教育知名度。
首先,推動多方協同打造職業教育國際化品牌,目前,經費不足與資源短缺是制約我國職業教育品牌走出去的桎梏,我國應通過整合各方資源、發揮各方優勢,共同規劃品牌項目的發展。例如:2020 年,企業、研究機構、院校等共同發起成立魯班工坊聯盟,統籌規劃實施海外魯班工坊的建設與發展計劃;浙江省發改委、浙江省教育廳、浙江省商務廳、浙江省外辦等多部門聯動支持舉辦“絲路學院”。其次,建立高標準的質量監測體系,天津魯班工坊在海外取得良好的聲譽關鍵在于在于具有嚴格的質量標準,因此,建立質量監測體系十分重要,包括品牌創立質量監測、品牌實施質量監測和品牌效果質量監測三部分,形成完整的閉環體系。創立階段的監測重點是項目核心要素的標準化,實施階段監測品牌項目是否對接合作國的職業教育體系,品牌效果的監測重點是項目的服務功能。
《框架》指導菲律賓與其他國家或國際組織建立多樣化的職業教育國際化平臺,包括學生交流項目、技能競賽以及研究項目等,這些平臺的構建加強了菲律賓與其他國家的聯系,同時推動了菲律賓職業教育走向國際教育舞臺,借鑒菲律賓的實踐經驗,我國需重視搭建與國際接軌的職業教育平臺。
首先,拓展現有國際化平臺的功能,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許多省市區搭建了職業教育國際平臺。例如:柳州市構建了柳州職業教育國際交流宣傳平臺,利用每年中國—東盟汽車工業博覽會的契機,舉辦柳州—東盟職業教育國際化論壇,江蘇省成立了高職院校一帶一路人才培養合作聯盟等,這些平臺的建設已經初步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拓展現有國際化平臺的功能,有助于推進職業教育國際化深層次發展。其次,利用地域優勢,打造區域性職業教育國際平臺。例如:貴州、廣西建立了中國—東盟教育交流周、中國—東盟職業教育研究中心、中國—東盟商務會展人才培訓中心等,這些平臺成為我國與東盟國家的交流合作的重要載體。近五年來,貴陽職業技術學院招收來自老撾、柬埔寨、泰國等27 個國家的留學生達620 余名,促進了院校之間、教師之間、學生之間的交流。最后,構建校企協同平臺,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越來越多的中資企業在境外開展業務,校企協同走出去有利于為中資企業培養高素質的本土化人才。例如:為提高盧旺達當地學生的技能水平,金華職業技術學院攜手華為、藍鴿、中國小商品城等企業共同建設華為ICT 認證、中文語言訓練、直播電商等實訓室。
菲律賓技術教育技能發展署與行業合作開發能力標準,以能力單元的形式描述職業工作范疇、具體任務等,形成職業資格并且對應菲律賓資格框架中的特定級別。例如:計算機安全處理一級與計算機安全處理二級具有不同的能力標準,分別對應不同的工作任務。同時,菲律賓建立的國家資格框架已經實現了與東盟資格框架的對接,能力標準與國際勞工組織的區域示范能力標準一致,這些均保證了菲律賓勞動力的競爭性。借鑒菲律賓的經驗,我國應接軌國際標準,提升職業教育國際影響力。
首先,大力加強我國職業教育的標準意識,我國雖然在2018 年出臺了《關于完善教育標準化工作的指導意見》,但仍未細化到職業教育標準的層面。國家層面需要出臺職業教育國際化標準的政策,同時制定教育標準年度計劃和工作運行圖,推動各項標準在地方政府、職業院校等層面的落實。其次,借鑒發達國家職業教育標準文本、職業教育標準開發的方法來完善我國職業教育標準體系。近年來,我國相繼出臺了專業目錄、專業教學標準、課程教學標準、頂崗實習標準和專業儀器設備裝備規范,填補了職業教育標準體系的部分空白,但是我國職業教育標準體系仍然存在大量空缺,例如:實習實訓標準、職業院校教師標準等仍未出臺,在教師標準上,可以參考歐盟的《歐洲教師能力及資格的共同準則》《歐洲資格框架》等,在質量評價標準上,可以參考澳大利亞的《質量培訓框架(AQTF)(2007 年版)》等。